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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劈棺 陈小菜-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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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檀轻尘淡淡道:“贺敏之的窝心脚踹得你可心服?”

  小英子吓得手指一颤,忙跪下道:“奴才心服口服。”

  檀轻尘睁开眼,笑道:“你不必服,只需记住,他是你动不得的人物。本王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奴才,聪明人别做出糊涂事来。朝堂上的人,除非本王想动,否则就算有人打断你的腿,你也只能忍着,少琢磨那些挑唆生事儿的勾当。”

  小英子出了一头的热汗,磕头道:“奴才只知道忠心侍奉王爷!”

  大着胆子抬起眼来,颤声道:“奴才的小心思,从来瞒不过王爷,奴才一心一意,只求王爷事事顺遂,光耀天下!”

  檀轻尘见小英子一脸崇仰,却不禁想起一个人。

  聂十三。

  聂十三从来不需要别人的仰慕尊崇,视外物如浮云,心如长空澄碧。

  他刚且直,简而慧。

  无精深手段却有大胸怀。

  不思谋算计却有大气象。

  这样的人,注定了一生无缺无憾,得偿所愿?

  幸好还有权与势的世间法则。

  檀轻尘叹口气,带着三分怅然三分狠意,安抚道:“你自是最忠心的奴才,这样……去贺府传我的话罢。”

  次日清早,小英子一身首领太监的正式袍服到了贺府传摄政王令。

  洋洋洒洒一大篇话,尽数贺少卿才华出众国之栋梁云云,不允辞官,并又交代,只要留在都城,名医妙药,定能保贺大人长命百岁。

  贺敏之松垮的系着寝衣,也不穿鞋,斜坐着听完,挑起眉稍,冷笑道:“不准便不准,应由正卿杨大人告我得知,哪里轮得到你这个阉人来多嘴?”

  小英子也不生气,低头道:“摄政王还有一句话,让奴才转告大人。”

  凝视贺敏之微微晃荡着、白玉似的双足:“若大人胆敢私逃,大人家中黄的白的圆的扁的,都是贪赃枉法的证物。到时天网恢恢,国法难容,只怕大人就要在重狱里呆着了。”

  贺敏之不怒反笑:“好一个厉害奴才,好得很。”

  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番,起身打了个呵欠回屋继续睡觉了。

  聂十三却甚是有礼,送小英子出门,淡淡道:“告诉檀轻尘,羽林军挡不住我,他若敢动贺敏之,大家玉石俱焚罢。”

  小英子一震,他反应极快,立即恭谨道:“摄政王也有句话转给聂大人,不想玉石俱焚,大家都安分些的好。”

  聂十三冷电似的眸光在他脸上一扫,如有实质,小英子胆怯,垂下头,只听聂十三道:“这话是你说的,不是檀轻尘。”

  小英子竟不敢答言,再抬头时,聂十三已消失不见,当下咬咬牙,眼神有些阴鸷,自回府复命。

  小英子前脚走,方喻正后脚来。

  贺敏之手忙脚乱整束衣冠,把方喻正肃入厅堂,分宾主端坐,下人奉上茶来。

  不想待方喻正一开口,竟是主动询问亲事,贺敏之一口清水呛得直咳嗽,聂十三一张俊脸越发棺材了几分。

  方尚书身着云锦长袍,面容清癯,言语间颇多慈爱:“小女年纪已经不小,当日先皇在世,曾提过两家婚事,敏之忙于公事,一直也未订盟纳征……”

  慢慢饮一口茶,续道:“我只得一个女儿,开谢自幼虽有些娇惯,却颇通诗书,敏之学问好,为官亦廉直,得佳婿如此,老怀大畅,再无所虑。”

  说到最后一句,眉宇间掠过一道近乎执拗的坚持和不悔。

  贺敏之已明其意,直言道:“学生娶不得方小姐。”

  “去年底我重病一事,大人也知晓,宫中路太医诊后,断定最多只剩七八年的寿数。方小姐若嫁了我,只怕大半生无所依靠。昨日我已上折子请辞,也是想埋骨家乡。”

  见方喻正大惊失色,不待他开口相询,道:“生死有命,学生早已看开……却有一句话想劝劝大人。”

  方喻正目中闪过惊诧、可惜、钦佩,道:“讲。”

  “只盼事不可为时,大人莫要逆天而行,不妨离了朝廷,扁舟散发,江海寄余生。”

  方喻正摇头:“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虽知其不可,却不得不为。”

  微微一笑:“生死有命,敏之看得开,老夫又怎会看不开?”

  说罢起身告辞。

  贺敏之想起一事,忙道:“十一王爷傅临意,实为方小姐的良配。”

  方喻正眉头一皱。

  贺敏之笑道:“大人难道不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时坊间传言也不足信……再说十一王爷身份贵重,方小姐嫁给他,大人才是真正的后顾无忧。”

  缓缓道:“十一王爷当日不畏太子权势千里营救睿王,算得上有勇有义;不陷蝇营狗苟之中言语诙谐,算得上有智有趣,几年来更是对方小姐矢志不移一往情深,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大人三思。”

  方喻正沉吟道:“敏之的眼光必是准的……你好好保重罢,老夫告辞。”

  送走方喻正,贺敏之叹道:“方大人未免孤高了些,看着疏阔,处世终是脱不了书呆子气。”

  聂十三却道:“方大人孤高却不盛气凌人,知其不可而为之不叫书呆子,是文人气节,忠臣碧血。”

  贺敏之默然半晌,淡淡道:“我早就做不得忠臣文人了。”

  聂十三执起他的手:“你做自己就好。”

  半个月后,十一王爷与方小姐鸳盟落定。

  傅临意欢喜得无可无不可,连着请贺敏之聂十三吃了三天的梭河蟹。

  掰开一个蟹壳,必定要赞一句方开谢如何如何风姿卓绝,剔出一块蟹肉,必定要夸一句方开谢如何如何与众不同,一边蘸着姜汁醋,一边还要炫耀自己如何如何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守得云开见月明,直入瑶池攀仙杏……

  听得吃得贺敏之聂十三两人都恶心了,再不肯吃,这才消停。

  更兼红光满面,见人就笑,那喜气都要挣破面皮似的扑人而来。

  贺敏之忍不住跟杨陆笑道:“十一王爷近日活脱脱就是根会走路的喜烛。”

  杨陆失笑,大理寺众人便给傅临意起了个浑名叫做“喜烛王爷”。

  傅临意得偿所愿之下,不忘去摄政王府寻檀轻尘。

  到了摄政王府,下人禀道王爷在花园。

  傅临意一路行去,苍苔冷冷,秋雨连绵,不禁打了个寒颤。

  却见檀轻尘端坐在一小小凉亭中,低头轻抚那具大圣遗音琴。

  他难得暂离政务,只穿着白色袍子,用深色缎带随意系着头发,似与这满园秋光融为一体,秋风一吹,细雨染透衣裳,寂寥萧阔,望之直如晴空孤鹤。

  他左手轻压琴弦,右手却掩在袍袖中。

  傅临意正待出声,只见檀轻尘左手一振,将琴身翻过,右手四指一个弧形劈下,琴弦还在,琴腹已裂为两截。

  抬头含笑招呼:“十一哥来了。”

  第四十一章

  傅临意走到亭中,笑道:“好端端的,劈了这琴做什么?”

  檀轻尘微微一笑:“还是想把这具琴送给敏之,却怕他又去当了。如今断开,怎么也当不了银子,想必他会留在身边。”

  傅临意静默片刻,低声道:“十四弟你糊涂了。”

  “断琴当不了,难道不会扔掉?”

  檀轻尘怔住。

  天下事于他,都似嫩豆腐于刀刃。

  偏偏这么简单的道理,却要由傅临意点破,才如醍醐灌顶一般。

  傅临意摸着琴身,道:“他若想留着这张琴,自然就不会去当,他若不想要,你再怎么给,他还是弃若敝屣。”

  叹一口气:“何苦来哉?毁掉一张好琴。”

  看檀轻尘一眼,见他鬓发微有湿意,目光深邃,却掩不住三分失落孤寂,有些不忍,转念一想,硬起心肠,试探着劝道:“大圣遗音世间只余三具,这张琴就算流落民间,也好过今日被毁。”

  “不过琴再好,终究是外物,断了也就断了,宫中还藏着一具万壑松琴可用,但人若毁掉,到时可是悔之晚矣。”

  檀轻尘冰凉的右手滚拂过琴弦,只听琴音暗哑,九德尽失。

  各种情绪在眼底翻涌,终冷凝成全然的静和坚,淡淡道:“十一哥,我这一生,如履薄冰。步步荆棘,却从不敢怀忧丧志,如今掌重权握天下,也是全凭咬牙忍耐,自己亲手谋得,若是曾有过一丝一毫放弃退缩的念头,怕早已是一架白骨。”

  说得极其舒缓,一字字似从心底最深处剜出,血肉模糊:“十一哥,你也知道,我自小孤苦,虽说你待我极好,去白鹿山看过我,你却不知白鹿山入冬之后有多冷。我虽有貂裘华服,袜子却是最寻常的薄布袜。那时侯武功不好,内力也是自己偷着练,脚上只冻得全无知觉、尽是冻疮……小师弟的袜子却是他父母特意掺了毛织成,貂裘价值千金,却换不来一双那样的袜子……真是冷得心都缩起来。”

  “聂十三没了贺十五,还有剑还有江湖,他那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很多人对他真心诚意的好。贺敏之于我,却是不可替代,我真正在乎的,也只有他,其他人只会怕我、敬我、忠我或是恨我、算计我,若是失了敏之……”

  断然摇头,道:“不,我不会放手。那天知道他想辞官离去,登时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还在白鹿山上,身边纵有再多的人,还是森森的寒冷彻骨。”

  抬起眼眸,一笑,声音低沉而平静:“十一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我愿意慢慢等。”

  九月初五。

  贺敏之一整天心不在焉,一时冥思苦想,一时嘴角含笑,一时直盯着聂十三使劲的瞧,炽热的目光能在聂十三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聂十三见怪不怪,自行收拾行李,又出门买了马匹。

  天刚一擦黑,贺敏之便早早的煮了一大锅面条,简单做了几道菜就把聂十三打发了。

  忙不迭吃完饭,洗漱之后,贺敏之斜睨着他,打了个呵欠:“春困秋乏夏打盹儿,这秋雨一下,我是又困又乏……”

  说着就拖聂十三上床。

  聂十三强忍笑意,低着头便从了。

  贺敏之也不闹虚,翻身压住聂十三,亲着他的脸颊,低声含糊道:“我想要你。”

  聂十三道一声“好”,动作奇快,小擒拿手中的“分花拂柳”一式使出,瞬间解开了他的衣扣,一双手已摸到他腰间。

  贺敏之捉住他的手,怒道:“不是这样……是我想上你。”

  聂十三意味深长的“哦”一声,却悍然拒绝:“不行。”

  贺敏之为之气结:“为什么不行?我行得很!”

  聂十三眼眸暗暗的一闪,透着几分危险:“你怎么知道你行得很?你试过?”

  贺敏之气道:“我这不正想跟你试吗?”

  聂十三掌心直贴他的肌肤,搂着他的腰,眼神凝注,异常认真:“你不喜欢我要你?”

  贺敏之只觉得那双眼比黑宝石、比星空都更加漂亮几分,脱口而出:“不是……”

  聂十三轻轻吮噬着他的颈子,哑声道:“我要你的时候,你不舒服?”

  “不是……”

  聂十三一笑,吻住他的嘴唇,翻过身来,手掌在腰侧留恋片刻,自然而然往下移动抚摸,贺敏之迷糊中,两人衣衫尽解,聂十三轻轻托起他的臀。

  肆无忌惮的呻吟喘息渗透了空气,昏暗的夜色铺泻在交缠的裸体上,却衬得肤光月般光泽鲜明,情欲如水珠蒸腾,春色满室。

  良久平息。

  雨声清凉的轻敲屋瓦,一片安静旖旎中,贺敏之一声断喝:“聂十三,你混蛋!”

  惜乎声音里掺了几分沙哑和暧昧,未免少了气势磅礴,多了荡人心魄。

  聂十三素来直接,心神一荡漾,立即付诸行动,牢牢锁住身下的人,舌头逗弄着他的耳垂,贺敏之尚在高潮余韵中,登时不堪刺激的浑身轻颤,想挣扎躲开,只听耳边聂十三一声低笑,已再度被充满。

  贺敏之禁不住“啊”的一声低唤,咬着唇,掐住聂十三的肩,道:“轻些……”

  聂十三停住不动,亲吻贺敏之湿漉漉的眼睫,等待他慢慢适应,不觉额上一颗汗珠滴落到他嘴角,贺敏之无意识的伸出舌尖舐了,轻红柔嫩的舌尖在唇边微微一闪,聂十三眸光一黯,再按捺不住,稍往后退了退,一挺腰,已完全顶了进去。

  贺敏之一声惊叫,骤然收缩,把他夹得死紧,修长的双腿更是把他的腰密密缠住。

  入骨缠绵的低吟、轻叹、索取声,在紧密交合中丝丝入耳,攀到巅峰时那欲仙欲死的感受,几乎使贺敏之失明了一瞬,眼前一片浓重的漆黑,有繁华的星子闪烁,当幻象退去,才感觉最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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