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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废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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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头看着他,说:“其二,大漠中为何能见着你,你言做药材生意,我觉着此话不虚,但碰巧能遇见,也有所讲究。那日我见你收拢的药材皆为补肾之症,而肾开窍于目。你现今的主顾、所治之人因有眼疾,如若不然,便是真阳气不足。而你跌入泥潭,却还要紧紧抓住那阿魏果,我猜那人对阿奕定是极为重要。阿奕你并非痴人,怎会对药理流连至斯呢?再言到,当今圣上有眼疾,我荒唐而测,料想你那位主顾恐是他。你曾戏言说自己排行十八,与兄弟们不同父不同母。想来,五岁时见你,师父便说你是其弟,而他亦是从未提及他师承何许人也,你与他自然也不会有结义拜师一说。而你也并非一般庶人。”
  楼奕拿着酒杯的手一颤,仰头饮下,笑意寡淡,示意我继续说。
  我攥着裙裾,面朝着墓冢,低着头,“其三,夫人说曾见过我,并熟稔地唤出我的名字,而她说只不过是听你提及。北漠时,你提笔写信,我问你寄给何人,你却说是兄弟,从未提及过你母亲。随意交谈,她反倒是对我成为西席一事倍感兴趣,可闻她语气,却好似并不知晏家人。那么,为何她会知晓我?夫人说她亦是姓谢,‘谢禾’禾生而谢,不过烈日当头,或是无水而枯,揠苗助长终究得来禾木凋败罢了。这个名字,我想并不是随随便便而来,既然是由我师父亲自起的,那么可是能告诉我,我姓甚名谁,究竟是有何由来?是稻萎而衰,还是敬谢丰收?”
  暖酒冷却,沁沁凉凉,我的手亦是如瓷壁般寒凉。
  “师父,总是戏弄阿禾。”我跪坐在墓前,苦涩地笑出声来。
  “阿奕,你瞧我,总是以为自己对人深信不疑,好骗好糊弄,”手握住酒杯,“却是存了这般心思,对谁人都无法信任起来呢。”
  楼奕眼色一黯,抿着唇望着我。
  芳草翠萋,芍药醉红。
  我小时亦是问过师父:“为何我不姓楼?”
  而他总是刮一下我的鼻子,道:“我是你师父。”
  于是我明白,师父并非我爹爹,因而我不会姓楼,信手拈来了一个名字,便是安在我身上。“禾”不似朵,被人期待被人钦慕。我却生怕他不疼我,便要缠着他,和他闹腾,怕他有一天不要我。
  旧时王谢堂前燕。
  原来,我亦非那只入了寻常百姓家的飞燕。
  禾字去撇,掀了上头的倚罩,分明就是光秃的废柴。
  废柴是我。
  起身,小腿酸麻,扶了一下地,却是趔趄,楼奕稳住我,在我耳边道:“你并没有胡思乱想,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妙……一言难尽,纵是知道,又如何了呢?”
  “嗯。”我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满怀怅然,觉得没有人需要我,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挂念我。亲生的父母抛我,却是满口以双生子不幸作为原由,我认了。可时至今日,我才了悟,就连我视之亲人的师父,我钦慕的师父,也是寻了借口,弃我而走。
  我根本无足轻重。
  “是啊,我一点都不想师父,”似是觉得自己不够坚定,又是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句,“一点都不。”
  楼奕眸中浸忧,眼底分分明明地照着一个我,我撇开头。
  低了眉,走在他前头,哑着声音对楼奕说:“我这就当来看过他了,知他安好,也算尽了孝道。我们走罢,”清了清喉咙,又觉得自己这般说过于不妥,若是楼奕亦是嫌弃我,我这样又是丢人现眼不过,忙改言,“我明日走。”
  “你莫要这样。”他皱眉拦我。
  “阿奕你也莫要客气,我不想叨扰你们。”攥了袖子道。
  “客气的明明是你罢!”
  我停下脚步,瞅进他的眼里,他横着眉,眸色为黛,清清明明,毫无忸怩,我再怎么瞧也只能瞧出一个满心满眼的“真”字。
  而我眼前一片叆叇,倥偬不知所措。
  他捏住我的手,温热而厚实,暖意从手心绵延至心口,不由得破涕而笑,一扫阴云。
  姑且再盲目信他一次。
  我推开他的手,轻声道:“唔,我是客人,来做客还能不讲客气?”
  “那你上门还打算送什么礼?”他爬上了马车,顺手拉了我一把。
  我搭着他的手,坐上了车,复又收了回来,往自己衣袖里掏了一会,掏出了那把饕餮纹的短刀,双手递过头,对楼奕道:“小小心意,不足挂齿。”
  他拿过了刀,翻来覆去地打量,抽出了刀刃,返照了他的面容眉眼,仔细瞧了半天,道:“嗯,确实是小小心意。”
  车轮辘辘,我起初以为就此回了宅子,直到下了车才知道,他分明是将我带到山沟子里的茅草屋里头去了。
  再回来,总归是有几分触景生情。心中怨气升腾,却是被楼奕搭着我肩的手,弄得烟消云散。
  旧屋却不蒙尘,被打扫得纤尘不染。
  想来也是知道有人将之清理,我却是下意识地回避,不愿去琢磨又是谁下了这番功夫。
  瓶瓶罐罐皆在,我抽出雕花桌的抽屉,里头还放着我幼时写的诗稿。将之整叠拿了出来,发觉我的字迹皆是照着师父临摹而来。
  “颜体与柳体,阿禾想练哪一个?”
  “楼体。”我歪着脑袋,咬着笔杆。
  而楼奕走到书柜处,取下上面的一册医书,道:“后来我常来与此,拿些书翻翻,第二年某一天再来时,却是少了许多,不知是被谁拿去了。”
  我笑着说:“是我。”
  当年晏老爷与晏夫人令人来此运了些竹简回去,以消我的乏闷。
  而将诗稿放回去之时,我却是瞧见了一块素色的帕子,把它取了出来,却是瞧见上面绣的花,甚是眼熟,却是一下子记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这是牡丹?”我指着帕子问楼奕。
  “是芍药。”
  我不解,便听楼奕言:“牡丹叶片宽,芍药叶窄而深。牡丹单生,而芍药簇生。”
  “你懂得真多。”收好帕子放在袖中。
  “家中多为芍药,幼时也时常弄错,后来瞧得多了,便是明白了。”
  思及他院子里头大片大片的芍药团团而簇拥,钗葶抽碧股,粉蕊扑黄丝,便是心中通透。
  回了宅子夫人让人送来一盅枸杞银耳汤,差人言她已是用过膳了,让我们要吃什么便同厨娘说。吃完了银耳汤后,楼奕索性邀我去湶州城里头转了一圈,我看着路边小贩拿着稻草扎成的捆子,上面插满了糖葫芦。
  楼奕见此问我:“阿禾想吃么?”
  我微微一怔,答:“不了。”
  而楼奕却是已经摘下来,付了铜板,递在我眼前。
  我迟疑了一会,便是接过手来,咬了一口山楂。
  却是并没有记忆中的那般酸涩,可惜一入口就腻了我的牙。
  吞了一个,边嚼着糖葫芦,边把之伸到楼奕面前,含糊着嘴说:“你也吃。”
  他就着咬过去了一口,嘴巴股了起来,眼底却是灯火充盈,粲然影绰。
  闻说街道十余里,两侧挂满了红纸糊成的灯笼。人来人往,流萤闪烁,吆喝喧杂成河,波澜流淌起伏,我只见一人笑眼灿若流阳,容光轻漾,点燃彷徨。
  长街尽头,一人淄衣怒马,扬鞭而驰,铁蹄踏过叠叠重影,却是在我跟前急转勒马。马尾轻扫,让我兀的抬眼望到了马上之人何许人也。
  一张苍白无色的脸,敛目,长长的眼睫顺垂,留下一片淡淡的青黑。却是在停驻的下一瞬间,猛地笞马,前蹄离地而走。
  我手中的糖葫芦没一个拿住,便是跌到地上。
  无奈的望着地上恰是被我影子掩住的艳红糖珠,不去看策马狂奔的那个背影。
  弯下腰来,拾起了那串糖葫芦,面前扬尘,一队军甲少年骑马呼啸而过。我误吸尘土,呛得我又是猛吸了几口,连咳不止。
  楼奕从街对面过来,扶住我,帮我拍着背调整呼气。
  “没事吧?”
  我抬起头,端出一个笑来:“没事。”
  他向那队末望去,对我说:“湶州军曹亦是在训练新兵。”
  我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这里还能不染烽火。”
  一个少年郎,长发蜷曲,将将梳高,立在了脑后,驱马缓缓而至,面上焦急却是手足无措,鞭笞马臀,却是不得力,比之步行还慢上三分,便是落在了后头,嘴里喊着:“嘛,等等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藏量一下子涨了那么多……好可怕





☆、第十六章

  春去秋来,恍然大梦。
  离了鄄都四余年,每月一封家书,如今已有一尺厚。
  阿紫十月怀胎,诞下一子,取名为故,意谓温故而知新,善莫大焉。温衍擢升成崇文馆博士兼州学主簿。小山参军从武,在年前与藩王的一次讨伐征战中立功策勋。晏老爷鬓发渐白,晏夫人肩头酸痛,我每见阿紫在信中提及此事,便从楼奕手中挑选了良药寄予厮,遵嘱他二人切不可忘记滋补。
  扳指而算,须臾功夫,我竟是二十二岁有余。
  晏夫人总在信中催促我是时候成婚,我却回之嫁杏无期,惹得他们勃然万分,却又忍不住担忧。
  拆开手中新至的简牒,将信函取了出来,这信中所写,却是在人意料之外。
  “余年不日既二十,小夫子可回鄄都为之赐字加冠否?小山切切,盼祷拔冗见告。”
  楼奕探头欲览,我将书信递于他手中,闻他问之:“阿禾是要回去?”
  我低头静默,脑中映显出少年煞白的面容,漆黑的眸色,不啻轻嘲的唇角,令人寒噤。
  垂了眼道:“不了。”
  楼奕收起信,放回简牒中去,未说什么不该的话,似是了然于心。
  三年前,在那个华灯初上,暖夜微风,甜涩参半,策马扬鞭的少年踏平的夜里,他将什么都邃晓通透了。
  “连个表字都吝啬,可不像阿禾你。”他把信交还与我。
  “那我又该如何?”一不小心,将手中的纸笺揉皱。
  “你若是放心不下,我随你回去走走。”
  我胸口沉闷,脑中杂乱无章,楼奕将手搭在我肩上,被我蓦然一惊。
  “阿奕你可愿娶我?”我咬着唇,望着他。
  而未等他从怔忪恢复,我便尴尬地笑了一笑,立马道:“那就一道回去。”
  他嘴巴未张,复是愣了半晌。
  夫人令人来催我们动身去庙里头,我整了整仪容,同楼奕踏出流云阁。却见阿布拉搀扶着夫人。
  那异邦的北漠女子,一颦一笑皆是夺艳。
  而夫人眉头稍皱,或许是不喜这般亲昵。
  我却不曾出言提醒,一再浅笑躬让。
  夫人茹素十余年,体态纤纤。而我喜好吃肉,胡吃海塞,经年下来,比起在鄄都时,腰身又厚了一圈。
  阿布拉娇笑连连,回头探寻楼奕的脸。我见此疏离,落在最后面。
  想着阿紫曾说我步子小,每每一同前行便是放慢了脚步,虽然有时她会忘却,就好似那时她抽中了月老祠的上上签。
  我被庙祝莫名拦下,告诉我命定之人为木。
  现在想来,心头还是悸动惶恐。
  踏入西方三圣殿,我们依次参拜三尊金佛。双手合十,嘴中念念,绕着佛像走了一圈。
  我跪在蒲团上,道着心愿。
  楼奕耳根渐红,也不知他与佛祖说了什么。夫人闭着眼,拜了许久,阿布拉替她递了香,点燃之后,插入佛前的台子上。夫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些银两,投入功德箱。
  她出了殿门对我们道:“你们莫须陪我,要去外头便去。”
  阿布拉环着夫人的手,娇憨:“阿布拉想陪在夫人的身边,在这庙里也好。”
  一年之前,我一人去了北冥海,谁知竟是在那儿遇上了阿布拉。她一眼认出了我,问我可是知晓楼奕宅子所在。红桃惊枝,她似跳脱浓艳的重彩,我再是愚钝,也是猜出她的心思。我想着不如同她一道,毕竟有些日子未回去了。
  到了湶州,楼奕见到阿布拉亦是讶异,夫人未多说什么,便让她住下了。
  于是一待,便是在此留了近一年。
  这朵桃花,愈发鲜活盛开。
  而我好似被阿布拉视为友伴,作为她的李树,我却是不安,心头反复出现一个词“李代桃僵”。因而始终也说不出口,说要再度与之离别。
  而此刻夫人怕是早早瞧出我留不住的心思,说了一句“你们莫须陪我,要去外头便去。”
  谁知楼奕竟是一口应了下来,对夫人说:“待从庙里回去,我同阿禾走一趟鄄都。”
  阿布拉的脸色霎时有些难堪。
  我忙说:“阿奕想要逞逞作为师公的威风,瞅瞅我那弟子小山。”
  她的面色稍有和缓,而夫人在一旁,眼睫轻颤,恍然静默,道:“由你们罢,阿布拉姑娘也出去转转,我一个人想抄些佛经。”
  香雾缭绕,我看不清她最后的眼色。
  到了鄄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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