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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春时恰恰归-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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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乡归来马蹄轻。

    明明是一样的脚程;归途却是周身轻便;便连拉车马也扬着四蹄咴咴嘶叫。街上行人了了,偶有几个也是揣着手、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秦楼楚馆更是春闺被未温;深怨天光早。

    施翎嫌蓑衣笨重;只戴了斗笠;骑在马上更显得清瘦细条;他打头走在前面,想着宜州也不过如此,还不及桃溪秀美呢。正想得移了神;路过一家花院;一个细巧之物冲他投掷过来。施翎吃惊;急忙撇开头;抄手将细物收在掌中,竟是一枚蒸得软烂的枣子。

    抬对却见一个俊秀郎君凭栏而坐,面前几碟下酒;看他受扰皱眉生气,笑了起来:“不过一宿,小郎君将我忘得干净。”

    施翎仰脸笑道:“倒不曾忘,我还赚了你一坛酒。”

    俊秀郎君抚掌:“这便好,没白废好酒。”

    施翎一停住,沈拓和曹英接着勒住了马。沈拓担心施翎吃亏,跳下来立在他身边揖礼道:“舍弟行止粗放,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俊秀郎君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笑:“弟弟英雄,哥哥也是好汉。不过,你们确实要谢我这一遭。”

    沈拓与施翎对视一眼,双双不解其意。

    俊秀郎君道:“昨日打了卖艺的,昨晚打伤了一屋的人,二位便当没事发生?”

    沈拓拦住施翎,拱手道:“这位郎君如何得的消息?我们兄弟二人在桃溪做差,趁着年节来宜州看灯,无端遭人欺辱,动手伤人,为得不过自保。与我们为难的强人,冒充通判小舅,被司马夫人扣了去。我们打人,却不曾伤了性命。”

    俊秀郎君仍旧笑,不紧不慢道:“这个我却不知,我只知道司马生了好一场气,要为小妾的阿兄做主呢。”

    何栖在车内听得分明,原先提着的心重又落了回去。此人并非要寻他们的不是,而是要来卖好。

    果然,沈拓醒过味,喜道:“不敢问郎君是哪家贵子,只谢郎君正义施以援手。”

    俊秀郎君摆摆手,又笑问:“两位欲如何谢我?”

    沈拓与施翎道:“郎君只管开口道来。”

    俊秀郎君看着施翎,道:“我昨日问你可愿来我家中当个门客,今日依旧如此问你。这位好汉,可有兴趣另博一份前程。”

    施翎想了想,仍旧摇头,深揖一礼:“施翎何幸蒙郎君看重,只我却仍要辞谢郎君的好意。我是飘零之人,无根浮萍,家中父母早逝,兄嫂寡情。我打杀了人发配他乡,只当天高地远也是孑然一身,在此地,在他处,并无什么不同。不曾想,我遇着了哥哥嫂嫂,视我骨肉,念我饥寒,施翎生平才知家的滋味。”施翎心间涌上酸意,道,“我生了贪念,不舍离去。”

    沈拓与何栖等人听得伤怀,凭栏的俊秀郎君沉默片刻,伸个懒腰,挥手道:“罢罢,你不识好歹,莫非我还强求于你?”他一露倦意,便有梳着乌蛮发髻,头插银梳的妓子将他扶了进去。

    沈拓暗松一口气,他们不知这位郎君身份,起了争执,怕又是一场事端。

    曹英执鞭上前,也是受惊不小:“宜州真他娘与我们不相宜,连生是非。”

    施翎道:“都是受我连累。”

    沈拓笑道:“与你有何相干,咱们家去。”

    一路缓归,一色风景与来时却是两种心思。

    守城的士兵见了沈拓一行,笑道:“都头竟是归转了?过得好节。”

    沈拓随手扔给他一包糕点,道:“明日还要应差呢,宜州热闹,只是路远水长累得慌。”

    守城的士兵接了糕点,喜得眉开眼笑,道:“都头大方客气。”又低声道,“都头家中常有人来找呢。”

    沈拓还不曾想到是齐氏,还在想哪门亲眷上门走了空,等见守城兵士一副不好多言的模样,立马转过味来:怎又来生事?

    何栖见他不过与兵士说了几句话,脸色倏变。不由问道:“大郎,家中可有事?”

    沈拓没好气道:“阿娘不知为着何事,找来家中。”

    何栖轻蹙柳眉,道:“许有要紧的事,你休要高声失了礼数。”

    学拓点头道:“阿圆不必忧心,我心中有数。”

    几日不曾在家中,门窗紧闭,积了一屋的潮味。何栖看着院中隐有春意的树木花草,又惊又喜,道:“生得好多嫩枝新叶。”

    阿娣通了窗户,又掸了何秀才的床铺,何栖扶了他道:“旅途劳累,阿爹快去歇歇。”

    何秀才到底上了年纪,自感支撑不住,不在那边要强,笑道:“可见是老了,腰都硬直了。”

    何栖嗔道:“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不得自由,青壮也吃不消。”又抱了一床被子,道这,“几日不曾住人,又下过雨,都是潮霉的味,关窗令人气闷,开窗又遇春寒。阿爹多加一床被子,隔好屏风。”

    何秀才也生怕受寒,令女儿女婿担忧,嘴里嫌何栖啰嗦,行动上却并不推辞。

    曹英送了何秀才,吃了盏茶,便要告辞归家。何栖忙唤住他:“表伯稍住!”命阿娣拿将在宜州买的几包酥酪与一小篮的柿饼交给曹英,“难得出远门,来去又急,实不知宜州的可买之物。姑祖母与姑祖父爱吃甜烂之物,劳表伯带了去。”

    曹英搓搓手,红着脸道:“弟妹体贴,却衬得我蠢笨。”

    何栖一愣,笑道:“表伯又不曾分家,人情往来不须表伯操心,疏忽了也是人之常情。”

    曹英掩去心虚,又对他二人道:“表弟弟妹明日得空,不如来家中一聚,买船非小事,桃溪也没船坊,三叔识得人多,说不得有条明路也省得错道。”

    沈拓边送他出门边道:“表兄不开口,明日我都要上门叨扰。”他笑,“不瞒表兄,我心中甚是没底,不知如何开头呢。”

    曹英道:“我告知家里,不让三叔宿在外头。”又附在沈拓耳边道,“家中有为难处,尽管找我阿娘来。阿娘凶悍,我阿爹都怕她。”

    沈拓被说得笑了,道:“若是再请伯娘来。”

    曹英拍拍他的肩,摇头晃脑去了,赶着车回家去了。多日不见,家中少不得热闹亲近,曹英偷偷与许氏道:“阿娘,你偶尔去表弟家支应,婶娘不知为何,又来寻事。”

    许氏气道:“她倒是块落在灰里的好豆腐,吹不是,掸不是,哪日惹急了,只扔泔水桶里,看她如何是好。”

    曹英担忧道:“表弟与弟妹怕是又要为难。”

    许氏笑道:“你弟妹可不是吃素的,别当她生得一枝花似的,就以为好欺。越看着绵软,越占不来便宜,她比你媳妇,不知强出多少。”

    曹英也不生气,还夸道:“正是哩,弟妹着实聪敏。此番去宜州,我是落了个空,还是个糊涂的鬼,倒是弟妹竟想做漕运生意,我想了半宿,越想越觉得是好行当。”

    曹大原本坐那听趣,这时倒抬起半边眉毛,问道:“可真?”

    曹英点头,又道:“表弟弟妹通达,又视咱家至亲,一点也不加掩瞒,半分都不藏私与我说得清楚。”想了想又道,“大郎与我说,他们做的营生,还有明府的份。”

    曹大倒吸一口气:“竟还有此事。”他自己在那沉吟,来回犁地,转眼见曹英还站着,斥道,“你怎得还在这戳着?也不去见儿女娘子的。”

    曹英委屈:“以为阿爹有事吩咐。”

    曹大怒道:“你有屁个能耐得我的吩附,早些自去。”

    许氏等曹英离去后道:“夫君也为大儿留着颜面,他有妻有子的,无端惹来一顿骂。”

    曹大笑道:“他是骨头轻的,不骂几句,他还疑心我要另寻法子治他。”在房中踱了半天的步,道,“晚间我再细想想,说不得要厚着脸皮求求大郎。”

    许氏听了便道:“我是妇道人家,没个眼界,不懂外事。夫君既有打算必定也是为家中谋划,只一点,别伤了亲戚间的情分。”

    曹大叹气:“你放心,不会失了分寸,大郎的心性,你与他直来直去他反倒不计较,你拐弯抹角他倒要生气疏远。”

    何栖站在廊下,抬头看着檐间的一点痕迹,问沈拓道:“这里可是燕子筑过巢?”

    沈拓答道:“我补漆时,不小心将它铲了去,很是后悔,便留了泥斑在那。”他看着何栖,“以前家中冷清,燕子春暖飞回,生一窝小燕,成日叽喳乱叫,也多些声响,只是,脏得很。”他知何栖生洁,不喜脏乱。

    何栖道:“打头落个燕粪在头上,倒也烦人。”她这边埋怨了,这边又出主意,“编了篾席,搭个简棚在燕窝下,小燕还摔不下来。”

    燕归时,正是农忙时节呢,春种过后,就要征役夫挖河了。何栖看着燕巢痕迹,盼起归燕来。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曹大入夜吃罢晚饭;啜几口绿酒,特意去后院找了曹沈氏。曹沈氏的眼睛不好;夜后看不见事物;灯移得近,刺得眼睛流泪。人一老,周身种种;皆跟着不太中用,眼睛昏花,嗅觉不灵;舌头无味;渐渐成路边枯木,一无用处。

    曹大对着母亲瘦小干瘪的身形;忽然心虚;曹沈氏常念叨:家里人切忌算计;别打开了肚皮;孵的全是坏水。

    曹沈氏掀起松弛耷拉的眼皮,咧开少牙的嘴,笑道:“大儿可是有事?”

    曹大道:“阿娘问得稀奇;还不许儿子来瞧娘亲的?”

    曹沈氏道:“扯他娘的臊;别看我老成干桔皮;心里还清醒着呢。你也是有岁数的人了;有话直说,这般小家小气。”

    曹大叹气:“真是瞒不过阿娘。”他在曹沈氏对面坐下,正色道;“阿娘,大郎与侄媳欲做漕运的营生,我这个做大伯的,想厚着了脸皮为了阿英讨一份子。”

    曹沈氏“呸”了一声,指了曹大骂道:“你既知羞,又知自己厚脸皮,自是知道此事不厚道,何必问到我的面前。”她抖了抖嘴唇,老脸上沧桑满布,怅然道,“沈家没人了,只剩得他们兄弟二人,明明有父有母,却像天生地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往日亲热的亲眷倒要算计他。他们自己挣出的一条活路,你倒要抢来一份?凭得什么?就凭唤你表伯?这点子的骨肉血亲,经得几回的遭贱?”

    曹大道:“阿娘,我何曾说要算计,自是当面”

    “真是老妓迎客抹得一脸的香粉。”曹沈氏冷笑,“你当面问了大郎,让大郎如何拒你?暗着算计是算计,明着的算计便不是算计了吗?”

    曹大无言以对,拿手抹了面,道:“阿娘!咱家不是先时模样了。我们三兄弟个个开枝散叶,阿英这一辈也大都娶妻生子。子孙繁茂,四世同堂,看着倒是蒸蒸日上,只是,靠着棺材铺如何支撑?桃溪一年能死得几个人?又有多少孝子贤孙舍得抛费置下好棺木?阿娘,我也当了阿翁,难免为子孙长计。阿英是个有心的,能见家中的艰难之处,我怎能不扶他一把?”

    曹沈氏老泪纵横,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水缸就这般大,吃水的人却多了好几个,不另抬一缸来,定是每况愈下。悲声道:“我死后,有什么面目却见我侄儿?他短命,又娶个混帐婆娘,扔下一双儿郎,死了心中也挂念。我这个做姑母的,照料有限,还要割了他们腿肉下酒。”

    曹大闻言,也是臊得脸皮紫红。只是,机会实是难得,线都递到他手里,让他放走,实是不甘。道:“阿娘,大郎的生意,里面还有明府呢。”

    曹沈氏愁容更盛,道:“你鬼迷心窍,眼里只见好处,不见为难之处。既有明府,他势大腰粗,自是里面的主,大郎出力,自是里面的副。你要掺和里面,分了一杯羹去,让大郎夹在里面,如何是好?”

    这话如一盆兜头的冷水,将曹大浇个清醒,怔忡在那,一旁有人递了盏冷茶给他,吃进肚里,更是从内清凉到外,冷得手都打颤。曹大张嘴就要骂人,转脸一看,却是曹九递的茶,苦笑道:“阿爹何苦作弄我。”

    曹九笑呵呵道:“老大,你心急了,莫要慌。”

    曹大一个激灵,满腹狐疑地将曹九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爹到底有没有糊涂,看似不太灵光了,偏偏有时说的话,又似极有道理。说他装糊涂吧,要与他问个明白时,他又说起糊涂事。

    “阿爹,你为何说我心急了?”曹大追问。

    曹九却不理他了,与曹沈氏道:“阿沈,你将柿饼藏了哪里,装盘我与你吃酒。”

    曹沈氏骂道:“统共几颗牙,还吃软烂甜物,明日再吃。”

    曹九闷闷不乐,抱怨道:“阿沈待我不像先前体贴。”

    曹九实忍不住,问道这:“阿娘,阿爹是不是装得糊涂?”

    曹沈氏狠瞪了他一眼,厉声道:“还是人子呢?问得什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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