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相公-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可怜见!
沈默若是知道了她的误会,难免会出现情绪上的波动,可能大概会用很残忍的方法跟世界说再见了!
此时的沈默尚在院中呼呼大睡,不远处的鸡鸣在清晨里格外嘹亮,陈映容一脸倦容的回来,直接进到厨房,将大锅里的粥饭盛好放进食盒,送去偏院门前。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每一日的早饭都是由陈映容亲手盛来的。
也不会知道,清淡的粥食是医馆郎中的嘱咐。
更不会知道,沈家祖宅已开始修葺。
她轻轻地转身出了门洞,没留下一言一语。
腊月初八。
她想掰回他
第10章 置气()
金陵本地有句老话:一腊还能过,二腊急如火,三腊无处躲。
腊月初八是为一腊,还不了欠债的人们还能将就着过,债主也不会太过逼迫,催着人还债。沈默因前身所欠下的千两巨款,天然的成为了欠债人。
日上三竿时他才起床,如往常般洗漱后,绕出了小院门洞取来食盒。
回到房里,吃一勺腊八粥,抿抿嘴,有点甜。可能是因为温度的原因,算不上香甜软糯,也总归是可口的。
放去炭盆上加热一道,才回到书桌边收拾,看着桌边的狼藉,沈默不禁摇头苦笑。
“那姓李的小子,从来都是个管看不管收的货。好在我机智,在每页书稿下标记上数字,便是怕他弄乱。”
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厚厚的书稿摆放整齐,再去拿湿巾将桌面擦拭干净,至中间时瞪大了眼珠,忿忿道:“好你个龟孙,给你书看,还要坏俺桌”
他骂骂咧咧了又一会儿,才开始估算起书桌的价值。
那木头的材质不认得,只觉得有一股很沉、很旧的木香,想来也不会便宜。
旧账未还,又添新喜!
沈默本是打算好了,等他赚够了钱还给陈映容后,便继续去死。
如今到好,欠她的愈来愈多
把早饭和午饭一块用了的沈某卧在靠背椅上,享受着冬日午后的阳光。
时而直视日头,时而端着云朵,时而望向远方。
前左右三面望尽,独留身后。
他很想回头看看,因为背后就是陈映容所住的阁楼。
这个时候,她会在干嘛?
暖暖的午后阳光照得他浑身无力,两眼皮分合许久,终于睡去。
一件皮袄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腊月二十八,距离年关越近,沈默越是觉得难捱。
姓李的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神秘秘,昨日夜里三国完本之际,那家伙居然没来,倒是让沈默有些意外。
其实,人也算不错了,隔几日便会带些野味来送予沈默,当能解解嘴馋。
这样的日子也把他的嘴给养刁了,吃起家养的肉食来,总觉得差些味道。
阁楼里操劳了一年的陈映容也终于肯歇下来了,好好的睡个懒觉。
关于她的生意,沈默没问过,不是不想,实则不愿。
自从知道了早饭是由她盛来的,衣物是她浣洗的,就连家中所穿的棉鞋也是她亲手缝制的之后,情绪难免波动。
甚至会熬到第二天天亮,只为看一眼她转瞬即逝的身影。
沈默觉得自己一定是犯了魔愣!
理智在告诉着他,不能再与她有更多的牵连,不能再留恋这里,留下更多的纠缠。
又是清晨。快一月没寻短见的良好表现,也为沈默换来了较为宽松的处境。
至少,他出门前不用再去打招呼了。
临出门前,丫鬟拿来了一颗活珠子,沈默眼见此物,胃部立马一阵激烈的翻涌,险些将刚用的早饭给吐了出来。
“姑爷,再吃三天,吃三天就不吃了。娘子吩咐的,说是给姑爷补补身子!”
沈默急忙闭气,硬着头皮敲开蛋壳,尚未发育完全的胚胎卧在
不能再看了,他闭着眼一口吞下!
这玩意虽说味道不错,据说营养也挺高,挺补人的,但外形也太过鲜活,沈默强行吞下不作他想。
清晨的悠闲时光,恬静而又舒适。
沈默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受了一丝凉气。
临近年关,街上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路上的行人也少了下来,而街角处的娃娃们聚在一拢,像似在等什么人。
沈默从袖子里抽出一手,朝着远处一挥。
“秀才来了,秀才哥!”
娃娃们冲着自己呐喊,沈默像似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大捧酥糖。
他走进人堆,背靠着门墩子坐下,从左到右分发糖果,又与娃娃们嬉闹一番,才开始了说书生涯。
从郭靖到杨过,从黄蓉到小龙女,沈默将后世的武侠娓娓道来。
这大概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能让他真切的感觉到自己与别人不同。
是异乡人。
闲适的时光飞逝,到了晌午用饭时辰。
最近的午饭总是跟她一起吃的,连晚饭也是如此,陈映容似乎总有办法按时回家,和他一块吃饭。
大概是将沈默当成了呆子,挑起话题的也总是她,天南海北的说说闲话,再问问他的看法。沈默本不想敷衍她,但是内心又有些挣扎,只好做狼吞虎咽状冲着桌上的饭食发力。
偶尔会听到仆人们给自己起的外号——饭桶。
或许就是由此而来的。
他晃晃悠悠的往家里走,过了映河桥,下了当阳道。
天空开始飘下雪花,如烟轻,如玉纯,如银白。
沈默想去接住它们,端在手心里看了许久,直到化成了雪水。
叩门进院,入了偏厅,但见陈映容与一男子端坐两旁,不禁暗自皱眉。
她几乎从未将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到家里,这个用午饭的时间,面前的男子为何而来?
闷头进门的沈默在心里好一通揣测,悄悄瞄了她一眼,不免暗道:今日倒是穿得有些端庄
那男子见了他进门也不起身,冲着他抬手一礼后仍说道:“陈妈妈,事情就这么定了,某初八来接人,可好?”
陈映容缓缓点头,露出一抹笑容,深知她脾气的沈默知道,她笑得太过勉强。
那男子既然得了答复,留下银子便走,白花花的摆了一桌,约莫五百两左右。
陈映容唤人收下,才叫来了午饭。
如平常一样,沈默吃得很尽兴,又由于过年的原因,便与她吃了几杯酒水。
嫣红映上脸颊,她说:“楼里的娘子们,走的走,留的留。我拦不住,也不想拦方才那人,是临县主簿的小舅子,莫说是五百两,便是一百两我也只能答应也好,他省些钱,只盼他能待我的娘子好。”
“我不知道,还能撑几年”
话已至此,夹到嘴边的五花肉放进了碗里,沈默瞄她一眼,又眨了眨眼,“你陈小娘子,沈家祖宅修了?”
“修了。”陈映容偏视蹙眉,不明他话中含义。
“嗯年后吧,来年我便去赚钱,攒够了还你。”沈默低头不愿回望。
陈映容听后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许久才压下火气,回他一句。
“也好。”
第11章 踏雪寻梅()
其实他咽下了一大段话进肚子,大概是没机会说的。
回到偏院的沈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方才见她的神情是很生气的,这一次没冲我发火,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发。心有余悸的沈默,不得不小心。
到桌前再次整理一番书稿,又磨一磨炭笔,丫鬟进门来说娘子邀其一同踏雪,便是到镜前收拾一二。
冬季的日头,落得会比别的季节早,至少沈默是这么觉得的。
想象中莺莺燕燕环绕飞舞,坐雪山,饮热茶,听小曲的美好幻想也并未实现。
自打马车出了金陵,便步行陪着她一路到了梅花山脚下,这个一言难尽之地。
油纸伞在他手里撑着,能挡去外面大半的风雪,然而山上的风势较大,还是有不少雪花飘了进来,陈映容伫足去接。
沈默见状暗道一声:文青。
全然忘了自己两个时辰前的举动,亦如她般。
山脚下的车夫靠在车栏上小憩,山腰上的沈默对着空气哈气,出门时没带丫鬟,使得时光也有些安静。
静静的不说话,知道有人在看他。
侧身从地上抓出一个雪球,正欲向她砸去时,迎面飞来一个白影,他来不及躲闪,撞到了鼻尖后飞散。
“陈映容!你别跑!”
嬉戏打闹了好一会儿,许是觉得乏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坐下。
背靠着杉树,望一眼白皑皑的雪城,沈默决定说些实话。
“扫把星来的那天,我醒来就在这里”
他神色间难掩的落寞,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终是不忍心告诉她实情,有人欲害自己的事实。也许是因为自己间歇性的自杀事件,闹得沸沸扬扬,那伙暗地里的黑手,两个月来一直没有动作。
山间的梅花开了,折下一枝沁着雪花的芬芳,送去她手上。
“我大概,攒够了钱,便走。你望你安好。”
沈默以为自己的举动,多少能让她有些感动。
孰料陈映容听后却将树枝丢了回来,嗔怪道:“龙阳之好有什么了不起的!便是连京城里的大官人,也有不少人好这一口。你沈默何必寻死觅活,弄得我不知所措!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你你说甚?甚龙阳?”沈默呆立当场,喃喃道:“你不会以为我”
“行了,沈默!我都知道了,往后你也不用在我这里演戏了。楼里的娘子们,我都问过,却说你从不在楼里过夜。城外的李寡妇那儿,我也找人打听了,说是你并未染指分毫。你还真是个烂好人啊,攒了些钱便要送人”
“你、你、你瞎说!我还追过小梅呢!追了她一上午,要不是你把她换走,哼!指不定”沈默慌不择言的解释道。
“我都看见了,夜里总有一名俊俏公子翻墙进院入你房间,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
“你别过来!你要干嘛!沈唔”
为了证明自己的取向,沈某人不惜牺牲色相,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可陈映容还是不信,屡屡出言挑衅于他,沈默便在狭小的车箱内色迷迷地盯着她,直到她含羞低头才算作罢。
扶起车帘,大路上处处打来光亮,让人分不清是来自星星、月亮,还是楼阁门前高挂的彩灯。
日暮无云,归家用了晚饭,回到各自的小院。
天色也沉了下来,原以为今夜不会造访的李某又一次不约而至。
“写完了?”
“嗯。”
二人没有过多的交流,茶桌边出神的沈默与桌旁看书的李某,今日都有些心事。
窗外,不知停歇的冷风仍旧肆意,像是想进屋取暖一样,刮得窗户直响。
直到一声清脆的叩门声搅醒了二人,才把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相公”
陈映容端着一盘果脯迈进门内,恍然见到了书桌旁的男子,连忙道:“妾不知相公这里有贵客,妾身”
沈默哪里能瞧不出她的异样,说是其演技拙劣也不过分,明明是见了房里有人,故意探看罢了,却要装作是送点心的样子。
奈何眼下形势如此,沈默起身说道:“这位公子姓李,碎叶城人,机缘巧合下相识,言谈颇为投机。”
陈映容微微蹲身施礼,“妾沈陈氏,见过李公子。”
李某人起身从容回礼,拜道:“在下李太白,见过嫂嫂。”
“噗”
含在嘴里的果脯喷出一丈有余,沈默手指其人,半晌说不出话。
他他说什么?
他叫李太白?
那个手可摘星揽月,亦可抽刀断水的诗仙?
房内其余二人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全然不知沈默为何如此激动。那样子,恨不得抱上去啃李太白几口,满眼的小星星。
也难怪沈默如此,李白的大名如雷贯耳,在后世里连三岁娃娃也知道诗仙的名头。
百世巨星、下凡谛仙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咱写的书稿,多少让人有点恍惚。
沈默轻咳一声,拍了拍长襟,才说:“这位李公子时常深夜造访,娘子今番见过,便是认识了。”他的言下之意大有赶人的意味,自己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太白。
陈映容却像是没听出来一般,先挥手示意李太白就坐,后道:“李公子在金陵城中可有亲友?不知除夕夜里,可有了去处?”
沈默送走了李太白,也没能得闲。
与陈映容拉扯了好一阵,才能安稳的回到书桌前,盘算起很多事。
照理说,这个世界罕有惊才绝艳之辈,少了三李两杜苏辛也就少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