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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琢玉成华-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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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之庭闻声放下茶盏,一本正经的托起腮。
  “说过了,思友心切。”
  我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
  放下茶碗,狠狠喘了几口气才舒服。
  “……之庭啊,我拜托你,你歇歇,歇歇啊。”
  他哼一声,总算真正正经道,“我跟着广平郡王来的。广平郡王来京送嫁,你知道吧?”
  这下便明了。我依言点头,“广平郡主联姻齐国公府,郡王是十一月底来的吧,听说现在住在临王旧邸那里,我还没得空去拜会。哦,之庭,你是为郡主之事来找我?”
  一通话说完,却见对面张之庭愣愣然看着我。
  有半刻没有响动。
  正是不解,突然他垂下目光,伴着一口叹气。“小鹊,我只是来处理些私事……顺便看看你。”
  我张着口,一下语噎。
  真是在京城呆久了,一口该死的官腔和猜度,都忘了怎么和朋友相处!
  “是我不好,我……”
  想了又想,却不知从何说起,索性,“不说了,我们喝酒去。”
  正好晚饭时分,吩咐张妈赶紧弄了几个菜,在后院摆下酒席,我拉了张之庭在新起的藤架下落座。
  看着拾翠几个丫头,借着搭桌上菜添酒轮翻上阵,藏着掖着偷偷打量客人的眼光,我颇解气的小声闷笑,“别介意啊,张大公子,家教是有点不严。不过,她们也就是看个新奇,谁叫在我家宴请客人,你还是头一个呢,新鲜。”
  不自在的客人死撑着场面,一撩后摆坐下,“如此荣幸,却之不恭。”
  我狡诈的笑,转身对着走廊下站着仍探头往这边瞅的几个家伙猛一招呼,“小心,别闪了脖子!”
  那几个人见被发现,嗵嗵嗵的跑成一团。
  “这下可好,”张之庭望着空荡荡的回廊言不由衷的摇头,“一会酒冷了,找谁去热?”
  “我去热,我去热。”我看着那几个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个不停,还不忘借机推脱责任,指鹿为马,“其实这都怪你。谁叫你穿得跟公孔雀似的,把我家几个丫头眼都看傻了,一点规矩也不记得,再这样下去,你说,我以后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公孔雀?”
  他不信的上下看看自己,见那颜色搭配,自己也不禁冰山化水,脸上微晒。
  “咳,我不过入乡随俗,再想着来见今非昔比的故人,得洗刷干净着件锦衣才不至于丢了面子——你倒好,当我跑你这开屏来了。”
  我抱臂大笑,然后又拍着他肩作小生拜倒状,“乐卿公子亲自开屏,陋室生光啊,苏鹊荣幸啊!”
  他板脸染红,摇头奈何不得。
  嘿……
  想来想去,在广平都是以我欺负他的居多,此人本性敦厚,纵是偶尔得逞,凶我个一两句,哪次不是被我变这法子挖苦回来,以他吃瘪而告终?
  心情大好,真正是得意不已。
  置酒布菜,絮絮叨叨的把这几个月能说的事都说了一遍,张之庭认真听着,偶尔插一两句嘴,谈性更浓,不知不觉,月上柳梢。
  听我说完京城闹婚的那小两口子,张之庭摇头,慢吞吞道,“原来玲珑郡主的婚事由你促成又要由你疏解,难怪你那么紧张这件事。”
  “是啊,是啊。”
  我是变相为刚才的话解释,他却是真善解人意。
  他点点头,又有些感慨,“齐小公爷虽有苦衷,也不该去□院闹得满城皆知,小郡主,哎,她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酒中下药,好在齐小公爷没有声张,若喝到的不是齐小公爷,那可怎么得了。”
  这下我一口酒呛进气管,咳得泪流满面,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张之庭拍了半天后背我方才缓过来,忙道,“咳咳……这事太丢人,皇上……严令泄密,我本不该说的,你听过就忘了吧!”
  “那是自然。”他继续替我抚背,皱起一对罗汉眉,想了想认真的说,“说起来,今天我听人说起冬狩,都道是皇上如何显了神威,你不说,真不知道还有齐小公爷这段插曲。”
  微微一愣,不想这么快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我举着杯嗫嚅起来,“皇上年轻有为,是大显了神威。”
  举起的酒杯,停了一刻,杯中的涟涟水动便渐渐平和,不久,重又浮映出天上一轮寒月,苍白,寡凉——
  不由暗暗冷笑,兢兢众臣,今夜不知几人能眠?
  水酒入口,不想与张之庭说起这些扫兴事。刚想转开话题,却见他低头在怀中一阵摸索,一会儿,掏出一团绢帛来放在桌上。
  “呦,这是给哪位姑娘的好东西,还贴身收藏?”我伸着脖子笑他。
  张之庭笑而不语,手下不停,一层层将那扁薄的布包细心铺展开来,最后青色的绢帛正中,静静躺着一片五角丹枫。
  我疑惑的拈起。
  他便望着我笑,“那,有人说要采最后的红枫留念却自个食言而肥,我特地带来,看他羞也不羞。”
  手中是轻轻薄薄的一片,赤紫还墨,淡香幽然。指尖微凉的一点触感,仿佛还带着北方那座西山,湿漉漉的雾气。
  登时想起来——
  那一回,几人在镜湖相聚,喝得半醉时,我曾站起来当众感慨,道人赏一季红枫却任其余年凋零,是何其薄情的行为,哪怕在枫叶落地前,采摘回来当作书签,留个念想也好……当时众人皆笑我悲空春秋,唯有张之庭,冷笑着说若我请他喝酒吃饭,他可勉为其难陪我发疯,去山去采上那么一片。
  ……广平临时居留之地,本没什么深刻的情感。现在想起这些事,那个白莲公子度过两年时光的地方,却难免丝丝扣扣的怀念。
  丹枫如血,无惧无忧。心头一阵暖意划过,猛地将身旁的人一搂,我开心道,“张之庭,你真是有心!”
  嘿嘿笑着松开他,拖着靴子就往书房跑。打了灯一通急切的翻找,回来时手上便带了一沓新的抄本,献宝般往桌上摊摆,“你看,这几本前朝诗集碑拓,都是我收贿的成果,正想着弄个什么书签配上,你就千里送鹅毛了!”
  张之庭接了那几本翻看,沉吟片刻,大概见是少见却不罕见的物什,神色间便有些不屑,冷笑三声扔还给我,“当了半天京官,你就这点收贿成果,真配不上我的鹅毛。”
  我很不以为然。
  四品闲官罢了,大贿没机缘,小惠不屑要,就是这点不上不下的小成果,还得看着人和事斟酌着收……不容易的。
  小心拿了那片丹枫夹进其中一本碑拓,合上,对他慨然正色道,“张某人,礼已送出,你悔之晚矣!”
  他见状更加不屑,抱着臂嗤鼻叹息,“我不反悔,有什么好反悔的?给你当宝似的放在上不了台面的赃物里,也算牛粪衬花的归宿。”
  ……不可理会这个假清高的真狂人。我想了想,还是把我的宝贝们先搬回书房,才回来重新坐下,继续喝酒。
  两人酒量差不多,张之庭比我略好些,喝到月上中天,张妈来再上了一份夜宵,便停了杯盏,正是半酣。
  此时夜深,抬头见月色姣好,张之庭便从怀中掏出一支青玉笛,踱到中庭敞风处,吹曲自娱。
  一曲绵长悠扬,却从未听过,更不知叫做什么。只是笛音一响,不久我又再见到廊下探头探脑的黑影们出现,不免暗自神伤,明天开始,我在我家丫鬟们眼里才学品貌必然又低人一等,唉……
  人说曲能代语,曲能解忧。
  不辨其中真假,只是一会儿听下来,那悠扬的曲调不知从何时开始,转至殷殷戚戚,转至欲诉还休,尔后舒缓低徊,轻柔缠绵……像是一只善解人意的手,温柔的抚去沧桑,抹平心潮,轻轻挥动着衣袖,不着痕迹的,卷走满腹辛酸。
  细看那一只横举在口边的青笛,依稀记得,好像是名叫“秋鱼”的名物。据说这笛子传自他的父亲,他父好弦琴,于是倒在张之庭身上,用得更为出名。此时那笛,便在曲调抑扬之下,合着高低颤动,迎着月色,散发着青淡缥缈的荧光,衬着夜色下那一个朦胧清矍的身影,披上了一身的华练,柔和而又淡漠,虚幻而又真切。
  ……那笛尾处垂着一块翠烟色的佩玉,小指粗细的鱼形,此时亦微微随着笛声晃动,如是闻音入水,翩然悠游。
  月华如练,一院澈耳清音,如醉如痴。
  难得乐卿公子有这样的兴致。
  很想击节赞赏,品评一番天籁佳音……曲子却悠荡奇长,等了半天也不见有收尾的迹象。后来,眼皮便渐渐沉重,头不自觉的垂下打鼓。
  昨日才冬狩归来,今天凌晨早朝,后来还往羽衣楼一行,实在是乏了。待他最终放下笛子,我早已经趴在桌上,只撑起精神嘟囔了一句东厢空着……
  再也顾不得主人身份,自个低头睡熟。

  一切苦厄
  
  弘文殿。
  一旨传召,通值时间,把人蛮横的从中书省拎来。
  站在外面欣赏两位侍卫大哥飒爽的英姿,偶尔偷瞟一眼,门里台案上的人飞快的阅着奏章,身旁只得刘玉捧着拂尘,一个旁人也没有。
  平时接见朝臣的时间,为什么非今天独闲……
  探望间刘玉迈着小碎步出来了:
  “苏大人,让您进去呢。”
  说完他抱着拂尘在外面台阶站着看我,不动了。
  我低头默然,连他都出来了……
  更不想进去。
  有道是君命如山。最后还是磨磨蹭蹭进门,结果一不小心一脚磕在门槛上,在空荡的大殿里发出刺耳的咔叽声——案上人也不曾抬头,只没听见般,在奋笔疾书间随口问了一句,“苏鹊,躲朕呢?”
  踉踉跄跄的立定,规规矩矩的站好。
  低头双眼看地,无辜的陈词,“微臣不知,皇上何出此语。”
  上面有吸一口气的略微停顿。
  “中书省的批文由你呈送,冬狩回来,你送了吗?”
  没有。
  “皇上,臣不知本省批文,一定要臣送达。”
  我有打发下属值事送来的。
  批文而已,谁送不是一样……
  回答是清脆响亮的一声“啪”——我不自觉的一抖,抬头看,却是景元觉和上了一本奏折,顺手往边上一摞上一扔……
  然后他从面前堆得有座小山高未阅的那一摞上取下一本,又打开在桌上,细细看起来。
  噤声不语,我小心翼翼的站在阶下。
  自从四天前冬狩毕起,覃朝的撒手皇帝彻底的变了脸。几天内连下十几道政令,广开庭议,裁撤提拔,更井然有序的任免京属燕州郡官,协调驻京南北防卫——道道简明扼要、不容置喙,俨然一位大权在握,雷厉风行,勤勉政事的英明主君。
  ……然而,默默的看了一会埋头于书案,让多少朝臣咂舌的英明主君,说句老实话——我并没有觉得这人比几天前,有多长出三头六臂来。
  嘴巴,还是那恶毒损人的两片红;鼻子,还是那长长挺拔的大突起;眼睛,还是那时眯时弯的狐狸眼。
  当然,当为人君主不再以假面目示人,时时还要做些压得住场面的形容,神色中自然是添了些认真,眉宇间长了些威严,谈吐里也多了些严肃——其实也就是俗称的,拉“长”了脸。
  ……大凡摊上驴脸英明主君,史书有证,不大好惹。
  “整个中书省,就数你和付太傅最闲,”此时的此君,提起朱笔,边写边顿,慢悠悠的开了口,“太傅今年七十,你今年十七,两相比较,朕能忍心叫他来送?”
  ……很是无力。
  所以我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臣知错,日后中书省批文,必亲自送到。”
  听见此话,景元觉终于从案牍中抬头,百忙中瞥了我一眼,招招手,示意要人走近。我迈了一步,他继续挥,再迈一步,还继续挥,最后走到台前贴着,不能再近。
  他放下笔,看着我缓缓勾起一边的嘴角,然后是随后的另一边。
  “朕又不会说出去……”
  严肃明君的形象,自然是荡然无存。
  说笑话呢,我的脸色,不用想也知道不好看。
  “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不觉得躲着朕,完全是欲盖弥彰?”
  一张帝王金口,就以外人看来绝对是在密叹国事的口吻,泰然自若,镇定不已的,吐着滔滔厥词。
  “说到底,那天晚上你吃亏了吗?与其说是你,还不如说是朕……”
  “劳心劳力,亲历亲为……”
  “治病救人,唉,吃力不讨好……白白一片好心啊……”
  “全都给人,当作了驴肝肺……想来真是伤心,真是痛心……”
  我脸上红红白白,阴云翻滚不休,嘴上还说不得。
  ……真得很佩服他身为一个心高气傲的君主,对当地痞无赖之徒,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向往,豪无嫌隙的度量和莫名惊人的执着——其实要不是顾及门后还有宫人,墙外还有禁军,听从心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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