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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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虞摇头道,“还不曾谈及细项,只是定了个调。不过大局算是纳入掌控了。说来也奇了。那达延汗怎么派了个书生来议和。言辞、见识都不值一提,只是肚子里有些墨水,熟稔我中华典章文华罢了。拿下这等对手。却也不算什么本事。”
陈琛问过今日交锋情形,想了想。笑道:“呵呵,你小看那达延汗了。”
“怎么说?”
“你想啊,那鞑子骑马射箭是在行,可这议和毕竟是嘴皮子功夫,那些只会战阵上拼命地一般人物如何能胜任?那达延汗起自草莽。一刀一枪拼出的天下,帐下肚里有些墨水地只怕也不多。这位什么本雅克图只怕已经算是佼佼者了。此外,按着我朝体制,素来是文官主持和议,派这么个人物来,双方一通之乎者也。却也不落下风。加上这本雅克图来自大漠军中,少些迂腐之气,大占便宜也未可知。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遇上大人你,自然是要大败亏输了。”
“哈哈哈。有理有理。”冯虞笑道。“这道理倒是与田忌赛马有些相仿了。对了。那位本雅克图今晚说是要在馆驿设宴。思献。与我同去如何。也见识一下这位草原奇才?”
陈琛笑道。“行啊。既然晚上已作安排。这会子便不陪大人说笑了。手上还有成堆公务呢。告辞。”
走到屋外。陈琛又折了回来。“方才只顾耍笑。倒把正事忘了。工坊那边如今已是万事齐备井井有条。全力量产火枪火炮。但有一问。原本咱们定下两步师两骑团同步换装。可如今步一师、骑一团全在京师驻防。一时不得归建。是不是让二师二团先换。待一师一团回豹房后再补上。”
“理当如此。枪炮放在库房里也是放着。不如先分派下去。不论哪一支人马先换。总是咱们侍卫亲军地兵。再说了。张公公那边整肃京营也用不了多少时日。一师一团很快便要撤出京师。耽误不了多久。噢。还有。思献。你得先有个谋划。侍卫亲军全员换装之后。或早或迟。我大明全军总是要整编换装地。到时候。咱们那一处工坊如何够用。总要在几处地方开新坊。工材、人手得先行规划预备着。”
“好。这个我会放在心着一队亲兵来到鞑靼使团下榻馆驿。本雅克图已在门口迎候。两人一见面。便执手寒暄起来起来。看似多年旧友。上午唇枪舌剑地不快似已烟消云散。
只见冯虞手指本雅克图。对陈琛说道:“来来来。我来引荐一番。这位便是鞑靼使节。本雅克图千户长。他可是饱读诗书。草原上难得地博学之士。”
冯虞又指陈琛,“这位是我侍卫亲军第一智囊,东南名士陈琛陈思献。”
两人忙以汉礼相见。本雅克图笑道:“冯大人,陈大人,久仰久仰。我出自科尔沁部,汉姓高,自取汉名志远,字宁之。今日不在公堂之上,便以名号呼我即可,如何?”
冯虞、陈琛知道这是本雅克图钦慕中原文人做派,欣然应允。又谈笑了几句,三人便进了内院。只见院子里已按着鞑靼人地风俗,架起篝火,周围摆上一圈马扎。边上是杀好的牛羊,空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此时,两名鞑靼侍女手捧哈达迎了过来,口中唱着草原长调,深深一躬,呈上三尺长的雪白哈达。陈琛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冯虞却是熟门熟路,笑着接过哈达,微微躬身,让那侍女将哈达挂上脖颈。陈琛在一旁有样学样,心中暗自嘀咕,冯虞是从哪里学来的鞑靼礼数,怎的如此熟稔?
此时,又有使团随从恭恭敬敬端来两碗奶茶,冯虞接过碗,浅酌一口。陈琛自然又是如法炮制。
这一套走完,本雅克图才招呼两人落座。鞑靼人以西为尊,冯虞与本雅克图谦让了一番,方才坐上西首座位,旁人便依次落座。冯虞所带亲兵,除了赖时亨在旁护卫,其他兵丁都到别院安顿吃喝。
待三人坐定,便有鞑靼仆役点起篝火,架起牛羊烤了起来,伙房里还有几口大锅也不闲着。此时,又有蒙古侍女捧来银碗斟着地马**酒,吟唱着祝酒歌,看那架势,两位客人要不满饮此杯,这歌就不停了。只见冯虞接过酒碗,用无名指蘸了酒水。往天、地、篝火方向弹去,接着便一饮而尽。回过头来轻声对陈琛说道:“思献,你酒量差,小酌一口便好。否则人家便敬个没完了。哦,你若是想听那丫头唱歌那另当别论。”
陈琛笑骂了一句,不过还是乖乖地沾唇示意。随便便搁下酒碗。此时,已有人捧来一盆盆手抓肉、灌肠、水煮饼、炒米、酸奶、奶茶、奶皮、奶豆腐。
本雅克图指着这些菜肴说道:“蒙古菜肴有红白食之分。所谓白食,便是奶制食物。我们蒙古话叫查干伊德,意为纯洁高尚。蒙古人尚白,以白食待客便是最高礼遇。至于红食,便是各色肉食。哦。汉人进食须用筷子。咱们蒙古人用勺和刀。吃肉须用刀,将肉割作小块送入嘴里,或将肉割开后用手抓。”
说着,他便取了块手抓肉演示起来。冯虞随即取刀割、剔,大快朵颐,一边还称道不已。陈琛之前从没见识过这等吃法,看着实在是粗蛮了些。不过客随主便。稍作迟疑,陈琛也拿起小刀笨手笨脚地割了起来。
吃了一阵,本雅克图说道:“冯大人,思献兄。两位觉着我蒙古饮食如何?能用得惯么?”
冯虞笑道:“我常在军中,有酒有肉便是兴事。说起来。已是许久不曾如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了,快哉!”这会子。前生在张家口坝上草原蒙古人家大快朵颐酩酊大醉地情形,不期然又在冯虞脑海中冒了出来。几年下来。“穿越”二字竟是渐渐淡忘
陈琛吃了一阵,也觉着没先前那么别扭了,答道:“宁之兄,说句实话,与中原酒菜相比,蒙古饮食腥膻之气稍重了些。不过,吃起来却是别有滋味。如今,我这腹中已尽是草原情怀了。”
三人大笑。
本雅克图又问:“冯大人,我观你对我蒙古饮食、礼仪极是熟稔,莫非到过草原?”陈琛也早想发问,只是一直憋在心里。这下看本雅克图说出,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冯虞笑道:“我却不曾去过草原,除了辽西那回越境攻击。至于这蒙古饮食规矩,我军中不少将士为边兵出身,听他们讲过些个。此外,在辽土行军作战,当地不少内附蒙古百姓,也曾到他们家中做客,自然知道规矩了。”
两人恍然大悟。本雅克图说道:“既然冯大人与一般蒙古百姓有过交往,觉着咱们蒙古人如何?”
“质朴好客。”
“不错,我蒙古儿女,胸怀如草原般宽旷,品行如哈达般质朴,恭谨和善,豪放好客。可是大明断绝贡市,却让一般蒙古百姓缺盐少茶,几户人家连口好锅都拿不出。中原有句话,官逼民反,朝廷施政若是过于苛酷,草原部族焉能不反?此次我奉大汗钧旨,诚心南来,原为两国消弭战火,使百姓免遭涂炭。此等心境日月可表,万望大人成全。此番若是和议得成,边市得开,大人今后便是我草原万千百姓的贵宾,随便踏进任一座毡房,每一名蒙古人必倾其所有,奏起马头琴,歌舞相迎,待为上宾!”说罢,本雅克图在座位上一躬到地。
冯虞赶忙离座相搀,说道:“宁之兄为国为民之心,虞感佩不已。自古知兵非好战,虞也从未打算借着边地军民累累白骨换乌纱。只是这近百年来,边疆战事十有**衅自你方而开。占了便宜地时候,你们鞑靼人怎么不议和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两邦和睦,财货交通,端看你家大汗是打算穷兵黩武,还是勤修德政了。”
本雅克图面色微红,说道:“草原大漠生息不易,若是中原朝廷清政廉明,善待草原部族,使我蒙古百姓生计无忧,谁个又想去玩命打仗呢?若能开市,能以牛马皮毛换购,便无需搏命掳掠。”
冯虞看了本雅克图两眼,方说道:“议和、划界、开市、易俘,皆不算得难事。只是,宁之兄,你久在达延汗帐下,想来对其秉性是再熟不过的。你说——若是此番成功平定右翼,你家大汗还在乎这一纸和约么?”
这问话突如其来,本雅克图一时间竟愣在当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和约,只供撕毁之用
更新时间:2009…9…15 16:09:49 本章字数:4853
人沉默良久。就在此时,只听鞑靼仆役欢叫了一声T烤全羊被抬了上来。本雅克图赶忙招呼:“来来来,两位贵客,还有这位将军,”他一指挺立冯虞身边的赖时亨,“尝尝我们蒙古人宴请贵客的大菜——烤全羊。”
本雅克图示意仆役为众人分食,一边说着这道菜的讲究。“这烤全羊,原本是大元宫廷燕飨,蒙语称为‘珠马’。以四齿三岁白条绵羊去皮开膛,将各种调味品放入切口和肚腹之中,外头还须刷一层油脂。烧烤时要用杏木疙瘩烧旺的红火,火硬而无烟方好。将白条羊串起,用手在火上左右翻转,须烤到面上焦黄,油滴外渗,里外皆熟,肉香四溢为止。之后由厨子将皮肉切块,沾不沾作料,便各凭喜好了。”
正说话间,仆役已运刀如飞将皮肉分割为四大盘,呈了上来。将这羊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冯虞三人顿时叫起好来。尤其是陈琛,吃得来劲,连声赞叹起来:“肉质鲜细嫩,满口溢香,妙啊!”
冯虞看看也敲打得差不多了,便不再提起议和之事。三人只说些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倒也来得惬意。
言谈之间,本雅克图对陈琛所学,生出极大兴趣。《易经》为五经之最古,所谓“群经之首,大道之源,易道周普无所不备”。这些年来,本雅克图醉心中原奠基,孔孟老庄都有心得,唯有这易经一学总如雾里看花,茫茫草原上又无处求解,快憋成心病了。今日遇着大家,几乎有些欣喜若狂了。
陈琛本不是好。为人师之辈,不过吃人嘴短,总得点拨几句才是。“河图洛书生数术,圣人伏羲据此而生‘先天八卦’。周文王囚羑里,潜心演‘后天八卦’,又推演六十四卦,作卦辞、爻辞,《易经》由此而生。《易传》则为孔丘所作。这个,想来你是有数的。今日说这个,只是想让你明白,以人力之有限,窥天道之无限,何其难也。历经数千年圣人穷算,方得今日之易。不过,前贤为何将这窥道之术命名为‘易’?常人曰易道周普无所不备,系辞曰生生之谓易,当年我师则说,变易为易,不易亦为易!天象易而天理不易,故生易。”
本雅克图听得懵懵懂。懂,也不知当从何问起。
只听陈琛又说道:。“世人学《易》,多读《周易》。殊不知,史传本有三《易》。文王《周易》,自‘乾、坤’两卦始,以天地之道算天人之合。此外,又有皇帝《归藏易》,自‘坤卦’始,即所谓‘万物莫不归藏于其中’,求根本之道。更早,则有神农《连山易》,以‘卦’始,所谓‘山之出云,连绵不绝’,以万象之道及人道。我之师传循京房易,承扶摇子,即先天易。老祖于《正易心法注》中有一句,‘学易者,当于羲皇心地中驰骋,无于周孔语言下拘挛。
’我以为,宁之兄多年学易而不解,正在于此!”
本。雅克图忽然似有所悟,猛然离座,来到陈琛面前,深施一礼。“宁之冒昧,有一事相求。”
冯虞突。然冒出一句:“可是要拜师求道?”
“正是。”
陈琛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我只是半吊子学问。顶多不过是初窥门道。以此传习。贻害人间哪。”
本雅克图正色道:“学生多年来钦慕中原文化。非为功名利禄。只为求得大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先生造诣在我之上。正合执师礼而求教。”
冯虞在旁笑道:“你若一心学易。便要常在中原。鞑靼王廷地差使怎办?此番议和又交予何人?”
“区区官职不过过眼云烟。弃之何妨?至于此番出使之责。却是要忠于职守。我当尽力促成和议。以报国恩。待回报之后。再辞官就学。”
冯虞听罢点点头。回头对陈琛说道:“我看你也莫要推辞了。就算是半瓶子醋好歹也可晃荡一阵。”
陈琛给说得是哭笑不得,“冯大人你这什么比喻这是。你给我揽事,你自己也别想闲着。”
说罢,他冲着本雅克图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推辞。不过,有句话当说在前头,你我只是同研易理,并无师徒名分。此外,眼前还有一人,你却不可轻纵了。”说着他一指冯虞。“你可知晓,老祖除创先天易之外,另有一项成就前无古人?”
本雅克图张大了嘴巴,“啊?”
“便是创绘‘太极图’,著《太极阴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