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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士子风流-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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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数县的粮食化为乌有,而且朝廷为了赈灾,又不得不徒耗民力,调粮救济,以往的时候,输送往往不便,民夫只能推车赶赴灾区,这沿途的损耗更不知要平添多少,而现如今呢,浙江大举修筑堤坝,扩宽河道,使这水患降到了最低,如此一来,这粮产表面上是降了三成,却又省下了两成的损耗,从前征用民夫,花费成千上万口粮做的事,现在只要将粮食堆上货船,不但节省了民力,也少了损耗,如此算下来,今年固然是减产,可也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方献夫倒是不否认水道的作用,只是皱眉道:“老夫担心的倒不是一年半年的减产,遇到天灾,减产也没什么。只怕这个先例一开,将来百姓不思农耕,最后浙江产量年年递减,如此下去,却非新政之福。”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老夫这里,记载了不少新政的弊病,徐抚台不妨一看。”他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章本来,交给身边的周到,周到的脸色霎时苍白起来,这可都是黑材料,交给人家看,这不是摆明着给人脸色看吗?

周到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脸是必定要撕破了,而且无可挽回,只得乖乖将章本递给徐谦。

徐谦接过,随即认真看起来,里头相关新政的弊病很多,有的确实是直指要害,有的却存在误解,不过出于对方献夫的尊重,他还是耐心地全部看完,看完之后将章本放在边上的小几子上,看向脸色木然的方献夫,道:“制台大人意欲何为?”

终于图穷匕见了,若是接下来,二人相谈不欢,多半就要分道扬镳,又或拂袖而去。

方献夫叹了口气道:“新政既是利国利民,可是事难两全,老夫为政多年,自然晓得无论做什么事都必定会有益也会有害的道理,两害相权取其轻嘛。不过眼下浙江新政却是万众瞩目,将来一旦害处浮现,必定会授人以柄,既然要推行新政,不但要发挥新政益处,这危害却也要尽量避免。老夫寻访一番之后颇有一些体会,其实嘛,徐抚台减免种粮农户的税赋,也算是一个避害的方法,不过想要吸引大家种粮,单单这点还是不足,老夫以为应当再采取一些奖励措施,鼓励农耕。再者,乡人入城务工,往往不在原籍,人离了乡,又见了光怪离奇,不免心生恶念,近来城中多有不法之事,依老夫之见,所有入城之人都要登记户籍,将来若是不法,总还能按图索骥,海捕文书下去,总还晓得凶人原籍何处。还有就是农人务工,有的入了城,却是好吃懒做,四处游荡,滋事不法。因此也该立下规矩,若是在城中没有工坊担保,没有找到生业的,应及早驱回原籍,不可让他们在城中逗留,否则这些人好吃懒做,既不肯安分守己,身上又无银钱,难免要做些不法勾当,这些都应当想办法管起来。不过老夫这里又有个问题了,官府的差役不过三班,平时倒也罢了,毕竟事务不多,无非就是几个官司,无论府丞、县丞,有这数十又或百来个差役倒也足够,可是现在,官府的职责增加了不少,城中的三教九流又逐渐增多,再凭从前这些差役,怕是很难再应付眼下的局面了。”

方献夫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滔滔不绝地道:“可是要继续再招募差役,却又难办,须知朝廷是不养差役的,差役必须是本地知府、知县自己拿银子来养,各府各县自然不肯自掏腰包,本官以为,这个银子应当走其他的途径来出,出了银子,另行招募人员,专司捕盗、缉凶之事。”

方献夫道:“老夫想来想去,何不如将这捕盗的差役也列入钱粮局,由钱粮局出银供养,命他们在各府各县办差,毕竟维持治安对新政也有好处。”

姓方确实是个老油条,说起施政来倒是头头是道,不过……周到却是呆了一下,他突然发觉,这位总督大人居然是真心实意的支持新政了,他骤然明白,总督大人的摊牌是索性倒向新政,要做这新政的急先锋了,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朝廷那边是得罪了,再者总督大人本就是王学门人,既然不可能再取得朝廷那些大佬的信任,索性就站到了新政的这边,这固然是豪赌,不过输了大不了滚蛋,赢了却有机会位列中枢,甚至可能成为新政的推动者之一,还能名留青史。

至于那些黑材料,既可以拿来做黑新政的材料,可是换个角度,岂不也成了方总督支持新政,深入基层,为新政拾缺补漏的投名状?

周到一下子迷糊灌顶,却又突然明白了,总督大人高明啊,这一转身,摇身一变就成了新政的干将,就算没了朝中那些大佬的支持,可是却得到了浙江上下的支持,徐谦徐抚台在他的背后,便是天子也在他的背后。

既然如此,还怕你内阁六部什么?方总督就是伪学门人,你能奈何?

而徐谦此时却也是哭笑不得,原以为是来放对的,谁晓得人家压根就不想做你的敌人,还摆出一副和你同党的态度,举出这么多新政的弊端,并且提出这么多修补的方法也实在不容易,看来人家为了弃暗投明,还是做足了功课的。

现在……似乎翻脸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这老家伙的意见似乎也还算中肯,徐谦听了,也不由对方献夫刮目相看,心里不由想,方献夫能从广西知县华丽转身为直浙总督,看来靠的绝不是运气,人的运气毕竟是有限的,若是没这份实力,还真是休想。

徐谦道:“大人高见,下官毕竟年轻,许多事考虑并不周详,现在一经大人点拨,顿时有了明悟,不错,这捕盗之事确实刻不容缓。”

第五百六十五章:破家灭门

方献夫点了点头,抿嘴笑道:“哪里,哪里,这新政老夫只是有些浅薄见识,毕竟还是你这抚台主持的,往后新政推行,依旧还是你们浙江省为主,老夫这总督,拾漏补遗一下,也就是了。”

“至于这捕盗之事,不妨就让总督衙门出面,设捕盗厅,招募良家子弟,专司各府各县治安事宜。如何?”

他完全是一副商量的口吻,没有一点架子,不过该索要的好处还得索要,虽然说是总督,可是既然要支持新政,就得有政绩,有政绩就得要权利,你什么都没有,无论钱粮局、新军、修河都没有在手里,怎么好意思叫新政先锋呢?所以这个捕盗,他是志在必得。

徐谦权衡了一下,料想到了他的打算,倒也笑着点点头:“如此,就麻烦大人了。”

方献夫微微一笑:“不麻烦,你我都是封疆大吏,施政一方,麻烦二字,就休要再提了,陛下有了明旨,新政乃是善政、仁政嘛,为人臣者,忠君之事,就得将这新政盘活,要做万世表率。”

“只不过……老夫还需提醒一句徐抚台,现在虽是年中,可是年尾也要到了,为政者未雨绸缪,虽说新政之后,浙江金花银大增,可是缴粮多少,却事关政绩,现在既然免了粮税,粮从何来?”

粮税才是重点,对朝廷来说,银子虽然有用,可是粮食却是重中之重,缴不出粮,那才是难办的事。历朝历代,地方向朝廷缴纳的东西无非是三样,一个是贡品,其实也就是供宫中用度的特产,本来呢,这缴纳贡物是镇守太监的事,现在裁撤了镇守太监,担子也就落在了地方官吏头上。再其次就是金银,比如沿途关卡的税赋,比如各种杂税等等,而真正至关重要的就是漕粮,漕粮事关国家安危,一向是吏部考核官员的重中之重。否则每年秋收之时,为何官府可以不顾百姓疾苦,派出差役,配合保甲四处征粮,甚至闹出人命来也在所不惜。

方献夫提出这一点,却也算表现出一点关心,当然,言外之意却又是,缴粮是你巡抚衙门的事,老夫这总督,也只能表现一点关心而已,这个黑锅,就别让老夫来背了,老夫混到今天,不容易。

徐谦笑吟吟的道:“大人放心,下官自有分寸。”

既然晓得方献夫的用意,徐谦自然不会多言什么,姓方的支持新政,也绝不可能是无条件的,一方面,他要捕盗权,因为捕盗也是政绩,另一方面,他绝不会沾缴粮之事,因为这就是个坑,方总督没必要陪着徐谦一起跳下去。

因此,徐谦蜻蜓点水的一句话,一句自有分寸之后,方献夫就不再提了,也不多问,旋即便道:“浙江新政,可谓开了先河,南直隶和福建,亦可效仿一些,老夫既是直浙总督,职责所在,亦是责无旁贷。”

徐谦知道,接下来,南直隶和福建二省,怕是要掀起效仿新政的高潮了,只是到底能学几成,却还不是定数,其实无论是南直隶还是福建,条件都还算优渥,要效仿,倒也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只不过,浙江依旧是先锋,或者说是新政的实验田,大家现在都在看着浙江,若是浙江翻船,多半会立即改弦更张,立即缩回去,可要是浙江新政成功,南直隶和福建二省,必定会全力推进。

说到底,徐谦就是先锋军,新政成了,他功不可没,福建、南直隶作为两翼,也会快步跟进,可要是喜新政不成,他们绝对会落井下石。

只是,这些都和徐谦无关,自己做好自己也就是了。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徐谦起身告辞,方献夫这一次的态度,不再像徐谦来时那般端架子了,亲自将徐谦送出去,不忘勉励几句,目送徐谦的轿子渐行渐远。

“大人高明。”

周到不失时机的出现在方献夫的身后,由衷感叹。

这位周幕友一开始还胆战心惊,可是越往后听,越是对这位制台敬佩不已。方总督瞬间翻盘,只是短短的半个时辰,就摇身变成了新政总督,化解了眼前的危局,其变化之快,连周到都有些不适。

可是细细一想,眼下这个局面,确实是对制台是有利的。

方献夫的脸色却很是凝重:“高明二字,休要再提,倒是这个姓徐的很是高明,他先前的诸多举动,都是逼迫老夫改弦更张,老夫不过是顺势而行而已,只是,老夫问起缴粮的时候,他倒是显得笃定,看来他是颇有把握了,不管他,本官做好自己的事,捕盗厅的事宜,你立即写个章程出来,要详尽一些,治安不是小事,办的好,将来也是大功一件,也算是为新政出了力气了。”

“再有,往后行事,低调一些,对外不要乱嚼舌根子,老夫觉得,这个徐谦不会对老夫放心,一定会想尽办法刺探,督抚、督抚,这督抚之间,哪个没有龌龊的。”

周到想要提起方才徐谦点破自己嫁女的事,可是看方献夫脸色凝重,还是把这些话吞回了肚子里,干笑道:“大人说的是。”

“还有……”方献夫又想起什么,慢悠悠的道:“给老夫写一篇文章吧,老夫是不想动笔,实在没这个兴致,依旧是用王学来解释一下新政的文章,要将王学与新政的关系写清楚,有新政才有王学,王学昌盛才能有新政,这个一定要点破,要着重写一写,老夫乃阳明先生门下,自赴任之后,如何检验新政得失,再提出几点新政的弊端,自然,也要以王学的观点,进行弥补,他徐谦办他的新政,老夫也要办老夫的新政,不能总是跟着他后头亦步亦趋。”

周到点点头:“学生什么时候动笔。”

“现在!”方献夫毫不犹豫的道。

周到也不含糊,立即回到自己的公房,费尽心思以方献夫的名义写下一篇文章,心急火燎的赶去明报报馆。

这篇文章,自然要立即发表,只不过上一次,方献夫的文章是别人代笔,而现在,却是方献夫主动投稿。

这周到第一次来报馆,报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号,编撰们似乎早料到他会来一般,有人起身,去请了一个人来,此人正是在这里守候已久的王艮。

王艮见了周到,如沐春风,道:“想不到是周先生,巡抚大人早料你要来,不曾想来这样早。”

周到一惊,顿时愕然,心里想,这姓徐的不但是顺风耳和千里眼,难道还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连这个都猜得到?

不过要猜到,也很容易,方献夫突然改换门庭,需要掌握主动,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场,却也是人之常情,倒也很容易猜中他的路数。

只不过,处处被人预料,总是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周到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木偶,处在这个抚台的阴影之下,实在很是难受。

而且听了王艮自报家门,周到又是一惊,王艮大大名,他是闻名遐迩,此人可是制台大人的同门师兄,在江南士林,影响极大,现如今乃是新政的思想领袖,一言一行,都受人关注。问题是,他等自己,来做什么?

王艮看了周到递来的稿子,挥退了左右的编撰,对周到笑道:“这篇文章,倒是还好,不过有一处不好,这新政乃是浙江巡抚徐抚台开创的先河,为何处处都是王学,而对徐抚台只字不提呢?”

周到语塞。

王艮幽幽叹口气,道:“我这样问你,并没有欺你的意思,只不过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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