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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士子风流-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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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谓新旧党争,指的却是北宋时的党争,以司马光和王安石为首的新党旧党为了政见和各自代表的阶级利益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新旧党纷纷轮替上台,朝中不断的倾轧动荡,新党上台,旧党自然乖乖滚蛋,而旧党上台,立即呼朋唤友,将旧党份子们统统拉上庙堂,随即对新党进行清算。

可问题在于,方献夫既非新党又非旧党,那么会如何呢?结局只有一个,就是会被人遗忘,新党不喜欢他,旧党也不喜欢他,你又不是土豪,大家都不和你做朋友,所以方献夫预感,自己这一次若是请辞,怕是再要起复,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从广西一个知县到这堂堂直浙总督,每一步,饱含了不知多少艰辛,让方献夫就此完全放弃自己从前的努力,那是绝不可能的,既然不能放弃,那么就不能请辞,死……都要死在任上。

他看了周到一眼,周到这个人,机智有余而眼光却不够老辣,他显然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朝廷的争斗已经不再是某一派和某一派的争斗,也不再是某个人和某个人的倾轧,现如今,已经渐渐锐变为某个有自己纲领,有自己代表阶层,有自己利益取向的党争了。

虽然党争还只是苗头,可是几乎可以预见,三五年之后,朝廷将陷入无以伦比的动荡。

对寻常官员来说,或许并不想看到这个结局,可是对那些野心勃勃之人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只是到底下注到哪一边呢?

第五百六十三章:闻名不如见面

方献夫沉吟片刻,最终拍板做出决定:“立即准备车轿,回杭州去。”

是该有个定论了,方献夫敏锐的感觉到,自己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还有,让你整理的东西都已经整理了吗?”

周到忙道:“都已经整理了,新政的弊端,学生都已经分门别类,除了伤农之外,还有……”

方献夫摆摆手:“待会儿本官在轿子里还要看,等下顺道一起送来。”

周到点了点头。

他跟着方献夫在这附近州县深入调查,确实发现了不少新政的弊端,而这些黑材料,自然就是打击新政的铁证。

周到猜测,方总督这是要摊牌了,不过摊牌也好,也省的七上八下,而且一旦摊牌,也算是给上头一个交代,或许能让朝中诸公改观方制台的印象。

想到要摊牌,周到也紧张起来,他越是随着方献夫了解内情,就越是知道,这浙江上下,不知多少官吏和士绅和姓徐的穿一条裤子,到时候,必然会迎来暴风骤雨。

周到深吸一口气,连忙开始安排去了。

紧接着,制台大人的大驾立即启程,傍晚时分,方献夫抵达了杭州,旋即,回到总督衙门,便收到了抚台递来的名刺。

方献夫上任已有数月,可是督抚二人却一直都没有谋面。这也算比较稀罕的事,大家同一屋檐下,无论是按规矩还是礼仪,都应拜访下。

而现在,徐谦的拜帖终于到了,方献夫眯着眼看这名刺,却是朝周到笑了笑:“这个徐谦,端的是厉害,地方官吏中,能做到徐谦这样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周到疑惑的道:“大人,何以见得?”

方献夫慢悠悠的道:“我们进城时,可有通报?”

周到摇摇头。

方献夫又道:“这便是了,我们没有通报,而且也没有打出总督仪仗,可是本官刚刚入衙,这徐抚台的拜帖就恰好送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杭州府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甚至于本督在淳安和谁见了面,和谁说了什么,多半也被他掌握,若只是单纯有人盯梢,倒也不可畏,可是沿途上,你可见到有人盯梢没有?”

周到骇然道:“大人的意思是,大人到了哪里,自然会有人向他通报消息?”

方献夫颌首点头:“比如那个淳安县令,比如那些士绅,甚至于城门的守备官员,又或者……连总督行辕里头……”

周到的脸色骤然变了。

四面楚歌,这就是四面楚歌。

徐谦的拜帖,绝不只是客气这样简单,更重要的还是展现自己的实力,什么总督、巡抚,这毕竟都是官面上的称呼,官大一级或许能压死人,但是压死的绝不会是徐谦这样的人,这个家伙将整个浙江握在手里,围成了一个铁桶,难怪身为总督幕友在此赴任,一直有一种外人的感觉,这姓徐的分明是在向总督大人挑衅,也在宣示浙江姓徐,而非姓方。

方献夫倒是淡然起来,只是道:“不过……这也无妨,徐谦敢在浙江推行新政,敢拿巡按,敢拿总兵,自然是对浙江的掌控已达到了如火纯清,否则,也不会如此冒险,更不敢轻易推行新政……”捏着名刺,方献夫却没有急着命人去把人请进来,而是值得玩味的稍等片刻,才慢悠悠的道:“去,请徐抚台入见。”

入见二字,咬的很重,既然是总督,自然也该有他的威风,徐谦越是这样挑衅,就越要维护自己的权威。

周到心情复杂的去了。

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徐谦,他已经有了几分恐惧心理,此时却又不得不心情复杂的到了衙门口,果然看到抚台大人的轿子稳稳的停在中门,四面都有侍卫守卫,周到挤出笑容,连忙步上前道:“抚台大人大驾,有失远迎,制台命学生前来迎接,抚台大人,请吧。”

轿帘子打开,走出头戴乌纱身穿官服出来,旋即朝周到点点头,笑道:“可是周到周先生吗?听说总督大人回衙,因此特来拜见。周先生,本官对你可是闻名已久啊。”

周到呆了一下,心里却是叫苦,闻名已久,他不过是个幕友,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随着总督四处走动,根本没有和杭州城里的人产生什么交集,这徐抚台,怎么知道他叫周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将总督行辕的所有情况,统统都泄漏了出去,而且泄漏之人,绝对是自己的熟人,一般人未必能知道这么详尽。

更恐怖的是,哪些熟人会泄漏呢?莫非是其他幕友,这似乎也不对,毕竟大家都是总督大人从外头带来的,这些人总不可能有什么二心。

越是想不透,周到越是心惊肉跳,打起十二分精神,道:“贱名不足挂齿,大人客气了,总督大人在厅中相侯,抚台大人请吧。”

徐谦抬了脚,和周到一前一后进衙,徐谦道:“周先生在浙江还住的惯吗?本官也是浙江人,不过去了京师,衣食住行总是觉得有些不便,在南方吃惯了稻米,很是水土不服,周先生乃是保定人士,想来到了江南,也是多有不便吧,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和本官打一声招呼,本官命人多送一些面食来。”

保定……

周到已经感觉自己像是被拔了毛的鸡,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问题在于,抚台又是怎么知道他是保定人?要知道他四处游历,保定的口音早就淡了,一口的官话熟稔不已,莫非抚台还特意调查过自己?

他只得应付:“其实学生走南闯北,倒没什么水土不服,江南处处好嘛,没什么不适。”

徐谦叹口气:“虽是如此,可是背井离乡,总是不便,就如上月,听说周先生的女儿出嫁,可是周先生却远在千里之外,这做爹的,想来心里甚是挂念,不过无论是做官还是做幕僚,其实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却也是没有法子,先生认为本官说的对不对?是了,周先生嫁女,本官这里有点小小意思,还望周先生收下。”朝身后的一个差役使了个眼色,这差役会意,连忙抽出几张钱钞来,塞给周先生,不忘殷情的道:“这是抚台大人的心意,周先生切莫推拒。”

周到这时……真正的傻眼了。

嫁女的事,他可没和别人说,毕竟是私事,没有这个必要,而且亲家也不是很好,只是个商人,商贾虽然有钱,可终究操持的还是贱业,他现在在衙门里做事,自然是藏着掖着,生怕泄漏出去,别人问起亲家所操何业,因此莫说是制台,便是几个较为亲近的幕友,他也绝对没有吐露半字,就怕同行取笑。

可是这徐谦,居然知道,时间地点人物,一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已经不再是有人告密这么简单了,这徐谦简直就是有顺风耳、千里眼,连千里之外的事都在掌握之中哪。

再看手里的一把钱钞,来了浙江,如意钱庄的钱票子他还是知道的,随时可以兑换,而且都是足额的纹银,纯度极高,更重要的是,钱票上都是一百两的字样,如此算下来,单单这份小小意思,就是纹银三四百两。

一般人或许对三四百两银子没什么概念,可是在这个时代,三四百两银子,意味着可以买十亩上好水田,或者建一座还不错的宅子,绝对算是价值不菲。

这抚台大人一点小小意思,就如此大手笔,绝对罕见。

他这是什么意思?这绝对不是人傻钱多的挥霍,肯定是别有深意。

只是这个时候,周到实在不敢去猜测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很土鳖,感觉自己抬不起头来,似乎在这徐谦眼里,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的额头,更是渗出冷汗来,恨不得现在立即冲进去,告知一下那位东翁,请这位东翁不要摊牌,摊了牌,八成是大家完蛋,这个大家,当然不包括徐谦。

只是他想要提醒也来不及了。

此时徐谦已经步入了厅堂,方献夫也已笑吟吟的站起来。

二人的眼神只是交错了一下,随即方献夫呵呵笑起来:“哈哈……徐抚台,久闻大名,老夫可一直想见你,今日总算将你盼来了。”

徐谦同样是如沐春风的道:“下官该死,大人到了杭州,下官却远在宁波,几次想要拜谒,却都无缘。”

客气话说的差不多了,二人分宾主坐下,此时的方献夫,难免在漫不经心的打量徐谦,徐谦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永远都是年轻,只是谁都不会认为这个年轻,所以就会产生轻视之心,反而会格外的提高警惕。

毕竟这年头,小小年纪能高居巡抚的人,绝不会是一个简单人物,甘罗年轻轻就拜相,这也并不代表他年幼可欺,反而会让人觉得此人很不简单。

第五百六十四章:霹雳总督

徐谦慢悠悠地吃了口茶,一双眸子平静得如一汪冬水,随即漫不经心地道:“听闻制台大人在各杭州各县寻访了一番,大人刚刚上任,便深入乡里,实地考察乡情,拳拳爱民之心实在教下官佩服得很。”

这番话算是先礼后兵,佩服固然是佩服,言外之意却也有开门见山的意图。

大家就别藏着掖着了,有话明说吧。

方献夫的脸上显得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太像话,他莞尔一笑道:“哪里,哪里,你身为巡抚,不也是去宁波去余杭吗?你做了表率,本督自然也不能甘居人后。浙江毕竟是敢为天下先,率先新政嘛,若是不看到实处,岂不是你我无能?”

这显然是一句官话,官话的意思就是说了等于没说,纯属客套,毫无营养可言。

显然方献夫不打算开门见山,在不断绕弯子。

绕弯子是门艺术,无非就是隐藏自己心中的想法,再把对方的话给套出来,在绕弯子的过程之中旁敲侧击,考验你的耐心,并且猜测你的心思。

徐谦倒也没有生气,道:“制台大人有理。只是不知制台大人走访之后,以为这新政如何?”

方献夫淡淡地道:“新政如何,老夫不便说,陛下不是已经有旨意了吗?对新政很是肯定,新政利国利民嘛……”

徐谦听到这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当然不会大喜过望,别以为这就是夸奖,人家说的依旧是官话而已,无非是说新政好不好,他不能定论,先搬出皇帝来,至于他到底是什么想法,还得看后头怎么说。

方献夫继续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夫深入府县,倒也发现了不少毛病……”

站在一旁的周到的脸色骤然变了,总督大人果然是要摊牌,这是要翻脸的节奏啊,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办?周到觉得自己身为幕友,很有义务提醒一下,于是连忙咳嗽两声。

只是对周到的咳嗽,方献夫视而不见,而是继续道:“新政固然是好,可是很是伤农,老夫了解到,单单淳安一地,改种桑树的土地就占了两成,如此一来,今年粮产必定要下跌两成之数,除此之外,许多乡绅抱怨根本招募不来佃户,有许多土地难以深耕细作,更有甚者放任土地荒芜,因此,淳安县今年的粮产能有七成就算不错。”

“农为国本,不可轻废,一旦出了事,那可是要有损社稷的,徐抚台,你怎么看?”

面对这个指责,徐谦微微一笑道:“大人算错了。”

“哦?不知错在哪里?”方献夫显得很是大度,并没有气急败坏。

徐谦道:“本官的计算里头,浙江的粮产应当维持在八成以上,大人莫要忘了,浙江乃是水乡,每年水灾频仍,一旦遭灾,便是一县甚至是数县的粮食化为乌有,而且朝廷为了赈灾,又不得不徒耗民力,调粮救济,以往的时候,输送往往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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