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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士子风流-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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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时间,一封奏书已是写毕,汪峰检查了一遍,又抽出一张白纸,重新抄录一份,他冷冷一笑,便叫人送了出去。

“哼,你们不是想闹出动静吗?那老夫索性遂了你们的心愿。”

坐下来,汪峰想要吃茶,却发现茶盏里只剩下茶叶儿,他狠狠将茶盏放在几上,怒骂一声:“都死了吗?斟茶!”

……

此时,在内阁里,今日当值的乃是杨廷和与毛纪,昨夜蒋冕值夜,已经早早去歇息了。

杨廷和算起来在内阁里头年纪并不算大,不过他的身体却一直不好,宫里体贴他,便不肯让他在值房里办公,而是在边上的一处耳房,这耳房装饰得如书房一般,典雅细致,推开窗便可看到郁葱葱的林子,再往远眺,便是皇家园林,让人心旷神怡。

杨廷和半张半合着眼睛,神情平静地坐在太师椅上,手肘搭着书桌,书桌上除了笔墨,便是一沓沓的票拟。

书桌上还有一方兽炉,兽炉中袅袅生烟,烟气缭绕,带着丝丝沉香。

杨廷和从半个时辰前就停止了票拟,只是阖目静坐,脸色很不好看。

过了片刻功夫,外头有人咳嗽一声,这声音,杨廷和再熟稔不过,他的眼眸一张,似乎早就预料到外头的人要来,慢悠悠地道:“维之啊,进来。”

有人笑吟吟地走进来,正是外头值房里办公的毛纪,毛纪带着几分愁容,对杨廷和道:“杨公,河南的灾情似乎又加重了几分,洛阳知府来报,说是流民滋生,有风卷残云之势,站在城头,看到外头的流民人头攒动,竟是看不到尽头,杨公,灾情如火,再耽搁下去,一旦有人趁机鼓动,怕是中州之地……”

杨廷和叹息了一声,摇了摇手,制止道:“说来说去,无非是河南巡抚王川赈济不利而已,老夫已经拟好了票,打算撤换王川。”

毛纪的眼眸掠过一丝惊恐,要知道,这王川可是他的门生,他忍不住道:“却也未必是赈济的事,今年的天气实在诡异,反复无常……”

杨廷和慢悠悠地道:“这件事已经定了,你毋须多言。”

毛纪也不由地叹口气,道:“只是不知杨公举荐谁来主政河南。”

杨廷和道:“敬之几次向老夫推举江正,说是此人颇有章法,行事果决,可以担当大任,老夫打算让他去。”

毛纪不由怒火攻心,冷笑道:“江正这个人,章法是有,行事也果决,可是杨公兼着吏部,难道不知道此人贪得无厌吗?让他在部堂里或许还能收敛一些,可是让他去主政一方,嘿嘿……说句实在话,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杨廷和语气平淡地道:“这件事,老夫也略有耳闻,不过敬之屡屡举荐,老夫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再者说了,江正这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他若是去,灾情必定能缓解。”

毛纪据理力争道:“灾情就算能缓解,可是他姓江的,怕也要撑死了,眼下吏治本来就崩坏,再提拔这样的人……”

杨廷和微微一笑,看着他道:“眼下救灾是大事,江正若是在任上敢肆无忌惮,到时老夫自然收拾了他,该用的时候用,该拿办的还要拿办。”

毛纪一听,身躯猛地一振,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杨公终于要出手了。

毛纪心里不由激动起来,他心中不由想:“先借用江正救灾,一旦灾情缓解就开始算账,江正是蒋冕推举的,在几次廷议上,蒋冕都为他说过好话,按理说,江正这个人确实有能力有担当,可是私德有亏,到时追究起来,蒋冕能脱得了关系吗?往重里说,蒋冕和江正之间怕也少不了许多暧昧不清的事,打江正,就是打蒋冕,这二人是几十年的师生关系,一旦江正垮了,蒋冕也得垮。好一手一石二鸟的妙计,一方面纵容江正,同时又让他救灾,把这个人推到风口浪尖上,最后再一顿乱打,蒋冕脸皮再厚,怕也吃不消。”

想到这里,毛纪忍不住感叹,他在内阁之中排列第三,只有整垮了蒋冕,他才能再进一步,最后等到杨廷和致仕,才有他的出头之日,他自认自己不是杨廷和的对手,所以退而求其次,一直在巴结杨廷和对付蒋冕,平时杨廷和对二人的态度都是若即若离,想来这些时日,杨廷和对蒋冕的表现很是不喜,所以才痛下了决心。

只是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却不能明说出来,杨廷和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暗示,毛纪心里意会,微微笑道:“杨公的安排甚妙,依我看,就让江正来吧,此人确实有几分本事,河南的灾情也确实没有其他合适的人手。”

杨廷和的脸色平静,仿佛他并没有针对任何人,在这个任命背后也没有什么私心。他眼眸一暗,眼皮子拉下来,阖着眼道:“你来这儿,就为了河南的灾情?”

毛纪想起了另一件正事,连忙道:“是这样的,这边有一封顺天府尹的奏书,还请杨公过目。”

他对杨廷和愈发恭敬,心里忍不住咋舌,其实细细想来,若是眼前这位杨公想要收拾的不是蒋冕而是自己,这种不费吹灰之力的谋划,自己也绝对是难以应对,这个人既能主掌蒋冕的荣辱,换句话来说,随时都可以让他完蛋,毛纪心里只剩下庆幸,庆幸自己站对了位置,不会像蒋冕那样风吹两边倒。

杨廷和接过了奏书,随即皱眉道:“他一个顺天府尹也跑来弹劾?汪峰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毛纪道:“有的,此人是正德九年的进士,说起来我还算是他的座师,当时正是在主持南京会试。”

杨廷和点点头,道:“他所奏的可是属实吗?”

毛纪道:“确实属实,杨公在这里头或许没听到,可是在值房那边,几个书吏也在议论这件事,有人实在做得太过份了。”

杨廷和不慌不忙地将这奏书放在了案头上,道:“既然属实,那么就该支持,要狠狠地支持。”

毛纪一头雾水,带着几分疑惑道:“狠狠支持?”

杨廷和道:“我来念,你来拟票吧。”

毛纪点头,立即展开奏书,提起了笔,笔尖落在奏书下方。

杨廷和站起来,则是在这书房里负着手踱步,似乎还在打腹稿,良久也不见动静。

毛纪提笔的手已经有些酸麻了,放又不是,不放又不是,只得这样僵着。

第二百三十七章:触怒宫中

杨廷和短暂沉默之后,随即道:“若所言属实,此朕之过也,至如国戚已被知遇而蒙信任,则难以它事动摇,正德年弊政,皆出于此,此朕之所恶也。可令有司立即查办此事,果有此事,所涉皇亲、生员人等,尽皆拿办,钦此。”

杨廷和在念,毛纪提笔在拟票,越是到后头,毛纪越是冷汗直流。

很显然,杨廷和的支持果然大力,连毛纪都觉得有些过份。他写到拿办二字时,不由抬眸道:“如意坊事涉宫中,杨公若下此语,一旦这份奏书呈报宫中,只怕要招惹陛下雷霆之怒,陛下最不喜有人拿他与武宗相较,杨公想来是知道的吧。”

杨廷和淡淡一笑道:“是吗?那么维之以为该当如何?”

毛纪踟躇道:“不如表面中立,言辞不必过份,只要求有司查办即可。”

杨廷和摇头,叹出了一口气,道:“你啊,还是没想明白这里头的关节。如意坊里头的诸多举措都和宫中息息相关,又事涉皇亲,陛下会轻易让人去查吗?”

毛纪想了想,道:“想来定会将这票拟留中。”

杨廷和颌首点头,道:“是啊,最后储于内府,永不见天日,从此往后,谁也不会当这件事发生过。想要拔掉这如意坊就必须另辟蹊跷,这份票拟递上去,陛下自然会勃然大怒,他怒的未必是这份弹劾奏书,而是这份票拟批言。”

毛纪还是有些不解,道:“既如此,杨公何必要触怒宫中?”

杨廷和风淡云清地道:“老夫秉国,为的是国家中兴,因此少不得要与宫中争执,为大臣者,难道还怕见罪于宫中吗?”

毛纪立即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道:“正是。”

杨廷和又道:“触怒宫中是因为必须惹怒了陛下,陛下看了这票拟,勃然大怒是自然的,可是陛下会惩处老夫吗?”

毛纪摇头道:“陛下对杨公素来相敬如宾,断不会为了一份票拟而惩处杨公。”

杨廷和笑吟吟地看他:“那么会迁怒于谁?”

这一句反问,终于让毛纪恍然大悟,触怒宫中本就是杨廷和的打算,陛下雷霆大怒,会加罪杨公?这是不可能的,除非陛下疯了。既然如此,那么肯定要发泄,最后迁怒于谁?你杨廷和不是大力支持这顺天府尹吗?那么就收拾顺天府尹。

可是一旦顺天府尹汪峰因为上言如意坊事而受裁处,朝野上下必定震动。到了那时,明白了事情原委的大臣们会甘于寂寞?这如意坊就置在了风口浪尖上,将招致天下人的反对,宫中若是不裁撤,非要天下大乱不可。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表面上是大力支持汪峰,其实却是暂时害了此人,表面上是害了此人,实则是要酝酿一场宫中和朝廷的冲突。目的只有一个,制止宫中敛财的行为。

毛纪连忙将钦此二字补上,随即吹干墨迹,道:“拟票什么时候呈报入宫为宜?”

杨廷和坐下,吁了口气,道:“和其他票拟一道敬上吧,就算陛下不亲自批红,司礼监那边看了怕也不敢擅专。”

毛纪颌首点头道:“杨公安坐,我这就去安排。”

杨廷和似乎想起什么,道:“维之,有一件事老夫要问你,这如意坊可是浙江解元徐谦的主意?”

“想来是的,寿宁侯几个哪有这样的本事。”

杨廷和叹了口气,道:“此子年纪轻轻,便有经世之才,学问又好,办事也老练,若不是他的聪明用错了地方,将来少不得老夫要引他为左膀右臂,可惜,可惜了。”

毛纪冷笑道:“杨公,蒋冕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呢。”

这一句话端的是厉害,也显现出了毛纪并非只是磕头虫的人物,要知道,杨廷和刚刚打算收拾蒋冕,往后这蒋冕必定要和杨廷和势不两立,现在却把蒋冕说出来,一副蒋冕与徐谦惺惺相惜的样子,杨廷和便是再怜惜徐谦的才干,怕对徐谦也不会有多大兴致了。

毛纪分明感觉到,杨廷和的目光中闪露出了几许厌恶之色。

毛纪微微一笑,便退了出去。

……

如意坊的生意已经渐渐步入正轨,其实一开始,商贾们还有疑虑,可是总会有人吃第一只螃蟹,当有人将自己的货物缴纳一定手续费用登记挂牌之后,也有人尝试着买下第一批货,有人觉得不放心,在交易之后立即去如意坊的仓库验货,一番折腾之后,果然发觉货物如牌上所记录的一样分毫不差。

等到这消息传出来,登记挂牌的商贾便如过江之鲫,那些急需入货的商家自然而然,也都愿意来这如意坊看看。

毕竟这儿方便,几口茶下来,买卖就做成了,每日在这儿看看商报,与几个刚认识的商贾闲聊,一天糊里糊涂混过去,舒服是舒服了,连事儿也办妥了。

如意坊的进账已经开始暴增,第一日只有七十多两纹银,到了第二日足足翻了三倍,第三日又翻了一番,几日之后,徐福这边算过了帐,送到了徐谦的手里时,一日的盈利已经高达九百多两纹银。

一日是九百,就算以最保守的估计,这一年下来也有三十万两,不过以徐谦的预计,这个数字还会增加,许多事就是如此,一旦在如意坊里做生意成了商贾们的习惯,如意坊的信用也渐渐积累起来,将来这个数字再翻十倍,也不成问题。

不过徐谦却实在没心情去操心了,下头的事,他全部交给几位国舅和徐福去做,别看这几位国舅在其他时候稀里糊涂,可是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好处,竟也认真起来,有时他们去如意坊转转,一改从前飞扬跋扈的形象,竟也温和地和商贾们攀谈,见了谁都是一张笑脸,像是孙子一样。

这其实都在徐谦预料之中,听了也只是哂然一笑。

只是马上就要到年关,过了年关就是春闱会试,事关自己的前途,他必须静下心来,好好地看看书。

在家里头,徐晨的课业自然不劳他操心,自有何心隐这乱党坯子去管,其实徐谦还是怕何心隐给徐晨灌输那些少儿不宜的内容,生怕他提出什么解放思想,说出纪纲颓坠、纲纪凌夷、教化亡之类的话出来,前些时日他实在没有空闲,不能随时关注,现在整日呆在家里,自然要好生提防才好。

结果何先生还算中规中矩,只为徐晨开蒙,才让徐谦放心。

这个吃货真是个隐患啊。

徐谦心里感叹,却又不得不把心思收了,认真揣摩心意,徐谦的一举一动都在何心隐的眼里,何心隐看了他,有时也觉得不爽,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吃饭的时候,何心隐突然对徐谦来了一句:“读书有两种,一种是闻圣人道,一种是用圣人道。我是第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东翁想来是第二种,以圣人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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