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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宠妾-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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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同我仔细说,出什么事了。”

应小檀还是忍不住抽噎,那一瞬间的无助,排山倒海地袭来,像是她被绑到王府的那一个晚上,看不到未来。

然而,看不见的路,她还是咬着牙走了过来。

荒芜的沙漠,也被她经营出了绿洲。

这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门槛,呼延青玉她也决不可能就此得逞。

将努蒙的来去,向大妃交代清楚,应小檀又把自己的猜测解释了一番,呼延青媛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半晌,她附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要让王爷尽快回来才是,否则,整件事都失之自然,反倒该显得你用意复杂了。”

应小檀使劲蹭掉眼角的泪珠儿,勉力将失控的情绪,一点点从崩溃的边缘拽回来。

“大妃可有什么法子找到王爷?努蒙只说是去狩猎,还有行宫,我也不知在什么地方。”

呼延青媛对此倒是一清二楚,“是沅南行宫,我可以派人去寻王爷,不过……”

她顿了顿,神色里隐隐泛出迟疑,“王爷伴驾父皇,我只怕他没法子说回来便回来,到时候,还是一样耽误了。”

应小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倘使不能叫赫连恪尽快回府,那么这一局,应小檀最好的结果就是白白咽下这口气。

而在此之前,所有的布置、等待,全都付之东流,引蛇出洞变成打草惊蛇,结果也不言而喻。

眉峰团簇,应小檀只觉太阳穴隐隐发痛。

大妃看了眼这个比自己小了足足有六岁的少女,忍不住叹息一声,“我明日进宫,替你问一问母妃吧。倘或母妃有主意,无论如何,也会叫王爷明晚赶回来的,迟上一日,倒还不打紧。”

进宫?

应小檀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大妃,有一个人,或许能让皇上直接回銮归京……”

呼延青媛愣了下,“你说谁?”

“曼妃……就是过去大魏的定福公主。”

即便住在洛京,呼延青媛也没法不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遗朝公主,一夜之间成了皇帝的姬妾,视若掌上明珠一般宠爱着。

去年,岳氏擢升为妃,赐封号曼,而在春节宫宴上,皇帝亲口承认了她昔日金枝玉叶的公主身份,复她定福公主的地位,另享优禄。而就在前不久,皇帝甚至还为了晋岳氏为四妃之首的贵妃,与大臣吵得不可开交,为了稳固朝堂,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但是,曼妃有多受宠,自此可窥一斑了。

“你们认识?”

应小檀点头,“去年我随王爷入宫,有缘见到过曼妃娘娘。只是我不知,她还记不记得我……”

呼延青媛听她这样说,忍不住嗤之以鼻,“连记不记得你都拿不准,你倒敢把自己母子性命都托付到人家手中?罢了,我还是去求母妃帮忙吧。”

“不不不……”应小檀一下拉住了呼延青媛的袖口,语气异常坚定,“去找曼妃,曼妃肯定有办法帮我。”

大妃一脸狐疑,“你怎么知道?”

应小檀握了握拳,思绪在脑海里打了个滚,变成一番仔细斟酌过的说辞,“我曾经和曼妃说起过我想有个弟弟的事情,曼妃很是感动,还说若有机会,就替我家兄弟求个功名……那时我没敢应允,反倒叫曼妃欣赏起来,便承诺以后尽力帮我一个忙,算是全个心愿。大妃把这番话告诉曼妃,想来,她就该想起我是谁了。”

“曼妃好生奇怪,想有个弟弟,怎么倒叫她感动了?”

“兴许是皇家中手足情淡漠些,平白叫曼妃想到自己了吧。”

呼延青媛颔首,“这还有几分道理……那既然你这么说,我明日便进宫替你问一问,倘或不行,就只能拜托母妃了。”

应小檀胸有成竹地一笑,“一定会行的。”

·

翌日,南三所。

说是南三所,其实已经整个扩成了一座宫殿,悠扬琴声隐隐传来,呼延青媛却顾不得欣赏,交代了自己身份,便命人进去通传。

很快,她见到了传说中的曼妃。

居然是个与应小檀年纪相仿的少女……呼延青媛明显地愣了一下。

三言两语,尽可能快速而简洁地交代了自己的来意,曼妃的脸上,竟浮出一阵欣喜,“是吗?她倒还记得与我说过的事情……她想要个弟弟。”

应小檀信得过曼妃,呼延青媛却并不,没有点破府中真正的问题,她只是含糊地说了应小檀的困境。

然而,即便如此,曼妃还是一口答应下来,“皇上去狩猎,无非是一时兴起,叫圣驾回京,自然也不困难,三王妃放心吧,最迟不过今晚,你们王爷就该回去了。”

呼延青媛将信将疑地起身告退,而曼妃,却当真做到了她的承诺。

是夜,赫连恪风尘仆仆地赶回王府。

他意气风发地抬步进了正院,过去空荡荡的正殿里,此刻亮着一豆昏黄的灯光,温暖亦令人踏实。

花末儿正巧从屋子里出来,赫连恪几步迎上前,笑着将她拦下,“你们良娣呢?可用过晚膳了?”

赫连恪身影颀长,在月光下拉成了一道阴霾,花末儿忙低首行礼,眼泪却仿佛克制不住一般,啪嗒啪嗒落了下来,“王爷……王爷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赫连恪脸上笑意俱失,花末儿却犹自抽噎,“我们主子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不舒服,不是心悸就是发冷,偏偏王爷不在,主子连觉都睡不好,生生熬了一夜,还不许我们请太医……”

赫连恪再不敢逗留,大步迈过门槛,径自往寝殿里去。

果然,发暗的寝殿里,应小檀脸色灰白地靠着罗汉床,她眼底有一圈明显的青黑,整个人都显得萎靡起来。

赫连恪心猛地往下一沉,几步走到应小檀身边,匆慌问道:“小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应小檀抬首,见是赫连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赫连恪吓得不轻,两臂展开,一把将人揽在了怀里,“别哭别哭,哪里不舒服,和本王说啊,太医呢,怎么不请太医!花末儿,去请太医过来!”

应小檀伏在赫连恪的臂弯里,哭得一抽一抽,赫连恪根本顾不得想旁的,只能替她抚着背心,一遍遍地追问她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话才说一半,赫连恪的声音戛然而止,“小檀,这是什么东西?”

他手一伸,便将应小檀背后靠着的软枕提了出来,此举正中应小檀的下怀,她吸了吸气,闷着声答:“是青玉姐姐送我的。”

“侧妃?”赫连恪皱眉,“不是察可吗?”

“察可昭训?”赫连恪这一问委实出乎应小檀的意料,她连哭都忘了,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是啊,是青玉姐姐。”

话音刚落,太医便已经到了。

赫连恪也顾不得多问,忙吩咐太医上前扶脉。

看了眼面色蜡黄的应小檀,太医免不得也吃了一惊,掸着袖口行了礼,他忙搭指扶脉,出乎意料的,应小檀身体除了有些疲劳,并无大碍。太医好奇地看了眼应小檀的脸色,接着故作担心地道:“良娣此症,颇像是中了川乌之毒啊!”

“川乌?!”赫连恪蓦地站起身,双手俱是拢成了拳,应小檀从旁追问:“怎么会是川乌之毒呢?哪里来得川乌?”

太医正欲作势寻找,赫连恪竟主动把手里的软枕,往地上重重一砸,“察可是何居心!”

应小檀一愣,怎么又是察可?

“王爷……”她试探地唤了一声,不期然,对上了赫连恪一双又气又恨的眼,“本王真是看错了人,原以为她不声不响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居然用心如此歹毒!她竟敢把娜里依那一套,拿出来对付你!”

应小檀彻底糊涂了。

然而再糊涂,她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体提醒她,这是侧妃的计谋,万不能让赫连恪顺势而为!

伸手紧紧握住赫连恪,应小檀咬着牙关,抬起头道:“王爷,我心里害怕得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赫连恪怒不可遏,“察可当初小产,就是因为中了川乌之毒,幸亏侧妃发现得及时,将大人的命保住了!她那时靠的就是这个软枕,说是娜里依亲自缝给她的!如今这软枕流转到你手里,不是察可所为是什么!”

这软枕来自娜里依?

应小檀低头看着地上的大红金纹,倒确实是娜里依喜欢的纹样,然而……应小檀并没忽视赫连恪话里的另外一句。

幸亏,侧妃发现得及时。

应小檀用力地握住了赫连恪的手,坚定道:“不,王爷,这事和察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软枕确然是侧妃的馈赠,王爷不在府上的时候,我甚至没有见过察可昭训一面,她没有理由害我。”

☆、第66章

“当真是侧妃给你的?”赫连恪仍是将信将疑;然而应小檀的话,他却本能地对此做出了反应,“福来寿;去请侧妃过来一趟。”

应小檀拉着赫连恪的手指;一根一根;握在自己的掌心里,仿佛是莫大的依靠。

赫连恪被少女的小动作取悦;饶是急得上火;也耐着性儿坐到了应小檀身侧,“不怕,别管是侧妃还是察可;都有本王为你做主呢。”

应小檀目光盯着地上的那个软枕;赤红的枕面,好像是沾染过谁的血一般……她怔了下,继尔追问:“王爷适才说,娜里依曾经害过察可昭训?就是用这个软枕?一样的川乌之毒?”

赫连恪颔首,眼神里浮起星芒般,一闪而过的恨意,“就是你入府之前的事,察可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了……是个男孩。那时娜里依矢口否认,说得有理有据,本王便信了她的话,……若本王那时就知道娜里依狠毒至此,怎会姑息纵容?”

应小檀微微蹙眉,“那既然如此,察可昭训又为何要留着这个软枕呢?这样新的缎面,委实不像用过一年的东西……大红金线,娜里依好生闲心,竟会为察可做这些东西。”

赫连恪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头,“不是闲心,娜里依自小就很喜欢孩子,当初努蒙出世的时候,娜里依亲自给他缝了不少小衣服,熬得眼睛都红了……她大概就是见不得本王宠爱旁人,心太大了些。”

“王爷那时很宠爱察可昭训?”

应小檀一脸惊讶,赫连恪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话里矛盾之处。

娜里依喜欢孩子是真,害了察可也是真,但是,更重要的是……赫连恪其实从来没有对察可表现出来任何的宠爱与关注。在当时,即便是素来多嘴多舌的达苏拉,都远比察可得宠。如果不是察可承宠区区一次就有了身孕,赫连恪早就将她打发出去了,怎么还会为她请封昭训,留在王府。

可是,既然如此,娜里依就决没有害她的理由。

赫连恪忍不住陷入回想,当时,娜里依好像也是用这样的借口,说服他相信了她。

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应小檀身上,少女带着憔悴与懵懂的眼神回望过来,“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赫连恪眉峰略有簇起,他迟疑道:“也许,真的不是娜里依害的察可。”

当初的事情,之所以成为一个悬而未解的疑案,是因为他一直把怀疑的重心放在了娜里依身上。赫连恪甚至从没想过,这其中,也许还有贼喊捉贼的可能。

有什么东西仿佛豁然开朗,赫连恪心头一跳,紧绷的双拳渐渐松开。

而与此同时,压在应小檀心口的巨石,也被赫连恪那句话轻而易举地推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把适才的问题提了一遍,“王爷,如果是这个软枕的问题,察可昭训为什么会留着它呢?侧妃又为什么会把它给我?”

应小檀故作迷茫,实际上却在不知不觉引领着赫连恪往呼延青玉的身上猜测。

两个从未联系到一起的人和事,一刹那,突然有了说不出的微妙关系。

赫连恪永远忘不了,一年前,呼延青玉急迫地找到自己,把他从娜里依的温柔乡找了出来,看到生命垂危的察可。

郎中告诉他,如果再晚一步,连昭训的命都保不住了。

但他恰恰不曾再迟一步,尽管那时察可身下血流如注,已经成了形的胎儿,也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察可自己却保住了性命,甚至声嘶力竭地请求他为她作主。

这令他足足疏离了娜里依半个月之久,直到娜里依主动找到他,哭诉着她的冤屈,赫连恪才放下这个心结,勉强相信了娜里依的说辞,并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可是,从头至尾,赫连恪都没有想到过,为什么那样晚的时候,呼延青玉会出现在察可的房中,又为什么愿意为了她,不惜得罪娜里依来找到自己。

察可诞下那个孩子,于呼延青玉又有什么好处?

是了,没有好处,恰恰相反,这个府上每多一个男孩,便会让同样是庶出身份的努蒙泯于众人,长子又如何?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就永远有可能在嫡子面前低一个头。

然而,这一回不待赫连恪作出对应小檀问题的回应,呼延青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宝蓝的长袍,攒珠花的金簪,应小檀第一次发现,呼延青玉平素表现出来的雍容与稳重,何尝不是另一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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