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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佛堂春色-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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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箬溪坐在小桌边,惬意地享用美食,“好好吃。蚕娘,你要教我怎么做。”

“等天气暖和,就教你。”滴水成冰的日子,蚕娘担心宋箬溪受寒生病。

“谢谢蚕娘。”宋箬溪笑弯了双眸。

蚕娘扯了扯嘴角,把炭炉挪到宋箬溪身旁,还往里面添了几块炭,把火弄的旺旺的,就怕宋箬溪冻着。蚕娘一生未嫁,没有孩子,与宋箬溪相处久了,视她为女儿,放在心坎里疼。

下午,安隅教宋箬溪画画,她提粗毫在纸上随意地画了几笔,又提细毫添了枝叶,画上几株疏竹颇有萧爽之趣,落款处写着“蘇謐”二字。

姓苏!

宋箬溪微一愣,抿唇轻笑,想不到与安隅会有这样奇妙的缘分。

“画竹画风骨,一位贵,二描墨,三承染,四设色,五笼套。五事殚备而后成竹。”安隅偏头看着她,“你画画吧!”

“安姨,你真把我当天才呀!”宋箬溪瘪瘪嘴,“我不会画画。”

“你会的。”安隅搁笔,轻笑,“照你心中所想画就行了。”

宋箬溪眸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精光,提笔,一边念一边在纸上画,“大字不出头,两边挂灯笼,三天不吃饭,饿成……”

“你画的这是什么?”安隅蹙眉看着纸上的墨迹问道。

“大头娃娃。”宋箬溪挑眉,调皮地笑,“安姨,这就是我心里所想的,画得好不好?”

安隅哑然失笑,“你哟!看着是个乖的,骨子却是最最淘气的。”

“安姨,我们还是先简单的,别那么着急让我画竹子画梅花的。”宋箬溪撒娇道。

“好。”安隅笑,依着她,慢慢地教。

没了闲杂人来打扰,宋箬溪被安隅拘着学东西,偶尔想偷偷懒,又被慧谨抓住抄写经文,这日子愈发过按部就班,平静似流水。

四季轮回交替,又到草长莺飞的三月,一夜春雨,树上嫩枝青翠欲滴,野花漫山遍野,宋箬溪拿着一个蒲团出门去爬山。

“师叔。”守山门的尼姑向她行礼,去开门。

门一打开,两个穿着湿淋淋的破烂衣裳,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女孩倒了进来,一个稍大点,大约十四五岁,另一个小点,十一二岁的模样。

“施主,施主醒醒。”

“别叫了,先把她们抬进去再说。”宋箬溪道。

四个尼姑听命行事,把那两个女孩抬进左侧后罩禅房,接着又去请静问来给两人诊脉。

静问帮两人诊了脉,又仔细地看了她们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道:“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先帮她们换了衣服,再去端碗米粥来喂她们喝。”

宋箬溪留意到静问在看小的那个时,脸色有些变化,跟着静问一起出来,“静问师兄,那个小的有问题对不对?”

静问看了她一眼,果然瞒不过心思细腻的小师弟,微微颔首,道:“那小的被人灌了药。”

“灌了什么药?”

静问口颂佛号,道:“毒药。”

“她还那么小,什么人这么狠心啊?”宋箬溪气愤地道。

静问轻叹一声,去百草阁开方取药。

灌进去大半碗米粥,那个大的过了一会就醒来了,从她口中知道,她叫柳三丫,十六岁,小的那个是她的妹妹四丫,十二岁,她们是九江县江边村的农家女,江水泛滥成灾,淹了田,家里过不下去,姐妹俩一路逃难逃到这里来的。

九江泛滥的事,来进香的信众提起过,这说法到可信,只是一个逃难的普通农家女,为什么会被人灌毒药?这就值得人深思。



第二十九章 丫鬟

静问的医术不错,四丫在昏迷几天后,终于醒了过来,可是不幸的是她失语了。四丫为什么会被人灌毒药,两人都不肯说,只是苦苦哀求寺主收留她们姐妹。

“师兄,她们这么可怜,又没地方可去,你就留下她们吧!”宋箬溪看她们可怜,忍不住出口帮她们求情。

“她们有不能对外人言的苦衷,不必多问,既无所归,就让在寺里住下吧!”慧谨走了过来,她说了话,静叶就让柳氏姐妹留在了净莲寺。

柳氏姐妹磕头道谢。

“两位施主请随贫尼来。”静问道。

见是静问带人下去的,宋箬溪虽感到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跟在慧谨和静叶后面进了念禅室。

“师父,弟子不解,您为何要留下她们?”静叶听静问说那四丫中的毒不是寻常的药,就怀疑这两丫头身上背负着什么秘密,虽说净莲寺是佛门,大开方便之门庇佑众生,可毕竟寺中多是手无寸铁的女子,万一引来滔天大祸,寺中数百条性命难保。

慧谨微微一笑,“她们是与静尘有缘的人。”

“她们会跟我有什么缘?”宋箬溪愕然,她和柳氏姐妹从未见过,哪来得缘分?

静叶同感不解。

“静尘,她们以后会随你回宋家。”

宋箬溪惊讶万分,“她们为什么要随我回宋家?”

“她们是你的奴仆。”

宋箬溪叹气,“师父,没有人愿意放弃自由之身,当奴仆的。”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她们将会终身伺奉你的。”慧谨笃定地道。

扯上因果轮回,宋箬溪就无话可说了,有时候,她会坏心眼地想,说不定有些问题慧谨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就把事情推到因果轮回上去,这样别人就不能再追问了。

静问和静午第二天下了一趟山,静问黄昏就回来了,带了个老婆婆上山。老婆婆姓方和柳氏姐妹住寺中西北角的单独小院内,教她们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

静午则去了半个月才回来,至于她在外办了什么事,宋箬溪不清楚,也没太留意。

老婆婆教了柳氏姐妹半年的规矩,就下山离去,柳氏姐妹就搬到宋箬溪住的小院,近身伺候她。

秋日当空,蓝天飘着几抹浮云,院中朱槿红艳似火,午后,宋箬溪坐在树荫下的椅子上看书,三丫坐在旁边的小杌子上,低头从小篮子里挑选合适的绣线;四丫在剥松子,把剥好的松子仁放在小碟子里。

宋箬溪看完一页书,眼角瞄到三丫手中的绣活,眸光一闪,三丫自称农家女,可是看她这手精致的绣活,不象做惯农活的农家女,到象是做惯绣活的绣娘。至于四丫,别的且不说,光看剥松子的手法,又快又好,松子仁颗颗完整,一个农家女,那来得这个闲功夫折腾,不知道她们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为什么愿意当奴仆,留在这里伺候她?

“姑娘,怎么了?”三丫见宋箬溪怔怔地发呆,轻声问道。

宋箬溪看着三丫,“三丫,帮我绣着个笛套吧!”

“好,那姑娘想在笛套上绣什么花?”三丫眼中一亮,面露喜色,她过来伺候宋箬溪已有七天了,宋箬溪并不怎么吩咐她做事,神情也是淡淡的,今天,宋箬溪突然主动要她帮着绣笛套,她非常开心,这是不是表示姑娘已经愿意接受她们了?

“竹子,绣一丛翠竹吧,我喜欢。”宋箬溪扬唇微笑,眸色清亮,既然有穿越时空、借尸还魂,那么因果轮回必然也存在,人与人相见相识都是缘,又何必去追问她们的前尘往事,就这样好好相处下去吧!

“奴婢知道了,笛套奴婢会绣上翠竹。”知道宋箬溪的喜好,三丫还把手帕上绣的莲花拆了,绣上两三竿翠竹。

四丫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互动,眼中隐隐泛着水光,姑娘肯收留她们,她们终于有安身之处。

在柳氏姐妹的精心照料,宋箬溪的生活愈加过得舒坦安逸,几乎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

十一月末,降下了入冬已来的第一场大雪,比往年晚了十几天,雪整整下了一夜,清晨,雪后初晴,银装素裹分外妖娆,闲极无聊的宋箬溪突发奇想,要去踏雪寻梅。三丫劝阻不住,只好帮她穿上厚厚的棉袍,把暖暖的手炉塞进她的怀里,和四丫一起陪她出门。

只是,宋箬溪想要附庸风雅,可这风雅之事却与她无缘,净莲寺方圆五里无有梅树,从守山门的尼姑处得知这个“噩耗”,宋箬溪备受打击,悻悻然边走边叹气。

“姑娘,不如让奴婢陪您去看冰松吧!”三丫出主意道。

“冰松那有梅花好看。”宋箬溪撇撇嘴,“雪中梅,美如画。”

“要看梅花还不容易,我带你去就是了。”

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蓦然响起,把三人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屋顶上站着身穿玄色貂裘的男人,柔柔地阳光照映在他倾倒众生的俊美脸庞上,泛着柔和的莹光,让他看上去温润如玉。

“你怎么又来了?”宋箬溪对有两面之缘的上官墨询实在是惧怕的很。

“我来带你去看梅花。”上官墨询唇边勾起一抹坏笑,从屋顶飞身跳下,直扑向三人。没等她们反应,点穴掳人,一气呵成,瞬间,宋箬溪就已落入他的手中。她怀里的暖炉掉在雪地里,一股轻烟升起。

“姑娘……”三丫惊呼,追着跑了几步,就看到人已经越过了围墙,根本追不上,赶紧转身,往念禅室跑,通知慧谨去救人。四丫反应稍慢了点,三丫跑远了,她才回过神来。

“神尼师……父,不好了……我家……我家姑娘被……人掳走了!”三丫带着哭腔喊道。

慧谨在问清掳走宋箬溪之人相貌和衣着后,镇定自若地道:“不必担心,稍后静尘就会回来。”

神尼既然这样说了,三丫她只好牵着四丫的手,回禅房坐立难安地等宋箬溪回来。



第三十章 赏梅

上官墨询搂着宋箬溪在林中飞快地惊过,刺骨的寒风刮的脸颊生痛,宋箬溪第二次被人掳走,非常愤怒,狠狠地瞪着上官墨询,会武功了不起啊!就会欺负弱质女流,算什么英雄好汉?可惜被点了穴,质问的话只能烂在肚子里。

上官墨询注意到宋箬溪不善目光,挑眉,这小丫头人长大了,胆子也变大了,要教训她一下才好。恰好到了一处山崖边,唇边勾起邪恶的浅笑,落在了斜长在崖边的纤细小松树边,停在上面。

摇摇欲坠的感觉,吓坏了宋箬溪,她不明白上官墨询为什么要停在这里,双手紧紧地箍着他的腰,怕这个坏蛋会把她扔下去,她还青春年少,可不想就这样死掉!

看着宋箬溪苍白的小脸,上官墨询的心情莫名的变好了。

不知经过多少次的跳跃,上官墨询终于停了下来,斜睨着还紧闭双眼的少女,勾了勾唇角,道:“睁开眼睛瞧瞧。”

宋箬溪早就闻到了梅花淡雅清香,感觉到脚已踩到实地,小心翼翼地松开手,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微蹙双眉,有点失望。梅林到是梅林,可惜不是红梅是腊梅,昨夜的雪下得太大,嫩黄的腊梅被皑皑白雪覆盖着,颜色不鲜明,没有红梅那般耀眼夺目。

上官墨询没注意到宋箬溪的失望,径直向林中走去。

说老实话,宋箬溪不想跟他走的,可是地界不熟悉,四周又无有人烟,怎么回净莲寺更是不知道,天气寒冷,万一冻死在这荒郊野外,那就太可悲了,用力搓了搓被寒风吹的冰冷的脸,高一脚低一脚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前一后,沉默地向前走着。宋箬溪看着上官墨询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上次陈陌掳她下山,是为了得到九龙璧,这一次上官墨询掳走她,是为了什么?要挟安隅吗?

上官墨询停下脚步,宋箬溪一直留意着他举动,见他停下来,就跟着停下来,离他五步之远。上官墨洵披在身上的貂裘微微动了动,乐音响起,声音古朴浑厚、幽深苍凉,透着神秘哀婉。

不是笛声,与箫音亦不同,这男人吹的是什么乐器?宋箬溪有几分好奇,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去看,男人的身体阻拦了视线,看不真切。

一曲吹罢,上官墨询转过身来,宋箬溪这才看清他手中之物,形似鹅卵,锐上平底,身有六孔,原来是埙。埙在八音中独占土音,擅长抒发哀怨之情,制造肃穆、旷古、凄厉的效果。

上官墨询从随身的袋子里,又拿出一个埙,“你吹一首。”

宋箬溪摇摇头。

“你不愿吹?”上官墨询眸中厉芒闪动。

宋箬溪向后退了一步,胆怯地摇摇头。

“说话。”上官墨询沉声道。

宋箬溪撇撇嘴,无声地道:“你点了我的穴。”

经她提醒,上官墨询才想起,上前拂开她的哑穴。

“我不会。”宋箬溪见上官墨询眸色又变,忙补充,“我学的是吹笛。”

上官墨询微微皱眉,退而求其次地道:“那就用笛吹一首。”

宋箬溪摸了一下腰间,苦着小脸道:“我忘记带笛子出来了。”

上官墨询盯着宋箬溪,俊秀的脸上露出不悦的愠色,

“我唱首歌代替行吗?”宋箬溪委屈地咬着唇,又不是她要他吹埙的,凭什么强迫她礼尚往来,以笛声相谢?

“唱首应景的小曲好了。”上官墨询格外开恩地道。

应景的小曲?

宋箬溪立刻想到了《梅花三弄》,可是悲惨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飞来飞去吓丢了魂,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歌词也想不起。

“怎么还不唱?”上官墨询挑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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