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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为了报仇看电影-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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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有时候在一幅画面前驻足,这一切,也都得是寂静的。终于,在人群中,我们看到了一两张亲切的面孔,微笑于是成为我们的密语,“完了之后去哪”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约定。

每个有派对的晚上,我们通常都会有两个派对。第一个派对,貌似派对,对我们来说,却不是真正的派对,甚至只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聚集之地。派对之后的派对,才是真正的派对。因着它的存在,前面那过于宏大和煌然的一切,都成了引子乃至铺垫。《完美无瑕》的大部分篇幅用在描述偷盗钻石上,真正的重点,却是她如何开始她的“余兴节目”,她的人生,醒悟得早,“兴”的部分,所以比较长。

我从前的一位女领导,则用了很长时间,才开始自己的余兴节目。她从最基层的财务做起,查一次账,要在寒冬腊月里,乘着毫无遮拦的卡车,在县城和乡村奔波上半个月,后来她奋斗到较为重要的位置上,最后却因卷入人事斗争,不得不提前退休,旁人看她,大概都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思。但她早早趁海南地产低潮时期,在那里买了房子,从此和在那边经营农庄的家人生活在了一起,每天去海边捞虾、捡贝壳,农庄里的杨桃收获的时候,全家人一起劳动,她这样概括自己的前半生:“全都是为不重要的事情努力。”

也有负气的成分吧,但多数时候,我们的努力,常常是为他人作嫁衣,努力的结果,不过是“故事这才开始”,而不是“我的故事这才开始”,那些事不是不重要的,只是对自己并不重要。我们在那些过于严肃宏大的事件、场合、时间里的一切等待、忍耐、克制,为的其实是那些余兴时刻,那些可以自己做主的时刻,那些和自己愿意生发出默契、培育出深情的人诚实相对的时刻。犹如在漫长的冬天之后,求一个夏夜,在白开水一般的日子之后,求一次葡萄酒狂欢。

也许,长久的忍耐,是人生必经之路,但内心深处,我们还是得给自己留个小小的豁口,时刻准备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说出:“我的故事这才真正开始”,留着这个可能性,就像留着一把完胜的底牌,或者另一个世界的钥匙,有了这点把握,所有的忍耐,才真正值得。

认罪者

《黑色大丽花》二零零六年

布莱恩·德·帕尔玛导演的《黑色大丽花》里,闯荡好莱坞的末流女演员伊丽莎白·肖特被杀,因其死状惨烈、生平故事诡秘凄艳成了轰动性话题,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案情进展,警察局里则出现了大批认罪者,主动承认是自己杀死了伊丽莎白·肖特,男女老少都有,自述的动机千奇百怪,成为这部片子里最具黑色幽默的部分。

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伊丽莎白·肖特二十二岁时来到好莱坞,想要进入电影界,因为相貌并不出众,她通往大银幕之路异常坎坷,但她性格豪放,迅速成了社交界名人,并被当做“性感女神”。1947年1月体于是为她赋予“黑色大丽花”这样一个称号。案子后来成了悬案,但此后多年,约有五百人主动承认自己是“黑色大丽花”案的凶手。

轰动性的案子后面,总有大批找上门来的认罪者。1932年,美国飞行英雄查尔斯·林德伯格二十个月大的儿子遭到绑架和杀害,警方用四年时间找到了凶手,一个有前科的德国木匠,但在此期间,先后有两百人主动出来认罪。在美国历史上最大的连环杀人案“绿河疑案”侦破期间,二十年时间里,不断有疑犯产生——他们常在对女性实施性侵犯时自称“绿河杀手”。

那些最终被确认的杀人者,也常夸大自己的罪行,杀死著名导演波兰斯基妻子的“曼森家族”、杀人无数的得克萨斯州人亨利·李·卢卡斯都是如此,后者称,二十年间,他在美国和欧洲及日本共杀了六百人。

最令人感到困惑的,还是那些毫不沾边的认罪者。心理学家认为,他们出面认罪,是出于引人注目、与名人和轰动性事件挂钩的病态需求,他们已经急切到不在乎出的是什么名,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被人看到、议论、成为旋涡的中心,就可以得到极大的满足。他们让我想起那个著名的笑话,街上有人围观车祸,后来的人挤不进去,大喊:“受伤的是我儿子”,人们给他让出了一条缝,他进去了,也傻眼了:受伤的是一头驴。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对罪案和怪异事物本身的那种迷恋。最经典的,当属“小美后命案”。1996年圣诞节第二天,美国科罗拉多州博尔德市,六岁的“小选美皇后”琼贝尼特·拉姆齐在地下室被杀害。案发十年后,曾是小学老师的约翰·卡尔自首,但证据显示,他当时根本不在现场,DNA也和现场遗留物不符。专家认为,他是过分关注儿童色情物品和儿童性侵犯的案件,以至于会假想自己就是那个“幸运”的凶手。他被迷住了,被自己竟然“不在场”的遗憾给击垮了。

总之,总有那么多人,试图使自己沉闷的生活起点波澜,哪怕是以主动成为疑犯的形式。平静的生活,对一些人是福祉,对另一些人是毒药。

当我们谈论银行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局内人》二零零六年

当我们谈论银行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我们习惯在“银行”前面加上一个动词。白日梦有许多种,不止光明正大的那些,也不止色情淫猥的那几种,成功地从银行拿出不属于自己的钱,是白日梦中经常出现的场面。

电影则将这种白日梦以影像方式变为现实,并提供了各种方法供观众完成意淫。拿着武器——真的或假的——硬冲进去,最为常见,《邦妮和克莱德》、《热天午后》、《44分钟》就是这么干的,《虎胆龙威3》则是这种硬冲法的补充,劫匪通过制造公共安全事故,转移警力,从而完成对银行黄金的抢劫。

《银行劫案》提供了另一种思路,它和《洞》、《肖申克的救赎》、《逃出柏林》一样,乐于做土行孙,在银行附近租下一间屋子,披星戴月地挖出一条直通金库的地洞。《完美无瑕》盗窃的虽然不是金库,而是钻石公司的仓库,在情境上也约略相似,并用朴素的方法,探讨了在有视频监控的情况下偷窃两吨钻石的可能性。《防火墙》和《旗鱼行动》则提供了技术含量最高、风险最小的方法,雇佣或者胁迫计算机高手,以黑客手段转移银行存款。

但我目前看到的最精妙的方法,出现在《局内人》里,劫匪控制银行后,让所有人穿上同样的衣服,最后混在人质中顺利离开。《我为钱狂》则是对以上所有方法的鼓励,它讲了一个朴素的道理,银行的防备,或许没有我们想象中严密,“灯下黑”的状况普遍存在,银行里使用的,其实是在超市就可以买到的锁头。

相较于别的犯罪电影总会给观众带来不安和愤怒,抢银行的电影却通常都大快人心,那些不伤人的劫匪更是被视为英雄,通常由阿尔·帕西诺、肖恩·康纳利、迈克尔·凯恩、哈里森·福特、休·杰克曼等等有着正面脸的超级明星来扮演。因为,一个人、一个单位一旦聚集起普通劳动难以聚集的钱财,就会被视为不义,财富的义和不义的区别,不在获得的方式上,而在于数量的多少,多,就是不义。就像我一个朋友,成为富豪之后,向他借钱的人,存的都是不还的心,他的损失,被视为他应当承受的损失。

抢银行幻想尽管普遍存在,但公开表述这种幻想,所要冒的道德风险,不比公开表白性幻想来得少。广东一所大学文秘专业的老师,从2002年起,给学生布置的作业内容之一,是要求他们制定“打劫银行”计划。消息见报后,尽管他表示这是哈佛大学商学院曾用过的教育手法,尽管直到作业内容曝光的2007年,也并没有他的学生在现实中实践抢银行计划,尽管有人认为,这只是一种思维游戏,学生进入游戏和退出游戏的过程,不过是脱离日常生活和重返日常生活的过程,并不会造成危害,该老师还是遭遇了无休止的责难。

其实,一个人既然有体力、能力、魄力去抢劫一间银行,就完全有可能凭借这体力、能力、魄力成为富豪,并获取更大规模的借款。保罗·约翰逊的《现代:从1919年到2000年的世界》里提到,上世纪二十年代,超级通货膨胀下的德国,没有人把“共和国的马克”当回事,“工业家通过借纸币的方式尽可能快地以固定资产的形式投资”,随后用贬值后的纸币偿还借款,成了所有固定资产的绝对拥有者。而我们正在重现这个过程。所以,每每看到抢银行新闻,我都有恨铁不成钢之意,简直想像尔冬升批评王晶“明明有能力拍好电影”那样批评他们——“你们明明不用抢银行的!”

人生的雕虫小技

《碧血黄沙》一九二二年

饭桌上,忽然有人执意要变魔术,鸡飞狗跳地发动服务员找来了玻璃杯子,一个不合适,又找一个,又发动大家搜寻身上的硬币,镍币不行,一定要铜币。终于一切就绪,两枚硬币变成了一个,或者手心里的硬币出现在了杯子里——找铜币的原因也揭晓了,因为铜币的声音够脆。然而我和朋友都烦了,事后我们总结,我们厌烦的人,都乐于展示雕虫小技。

《半生缘》里许叔惠的雕虫小技,是照镜子,因为生得俊美,时刻需要温习;《爱情重伤》里孤女安娜的雕虫小技,是风流和勾引,而且不分场合人伦地进行使用,见了男友的父亲才一面,没几天,就要男友向父亲去报告升职的好消息——傻乎乎的男友当然要抱怨是女友让自己来的,而那个老男人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和有意;《瓦伦蒂诺》中情圣的雕虫小技,是让自己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显示出一种异国情调;西部片里,那些死得很惨的牛仔,生前的雕虫小技之一,就是把枪从左手丢到右手。

有些看似有用的技术,其实也在雕虫小技的行列里,《通缉令》中杀手的绝技,是可以让射出的子弹弹出弧线,然而直到全片结束,我也不知道这样有何必要。子弹又要弹出弧线的时候,我仿似看见特效小组正在欢呼着开香槟,于故事有何益处,我却始终没看出来。

雕虫小技是人生的繁冗花边,是额外追加的无用功,是自恋者的吆喝,是性魅力扭曲的展示形式,不在于使人生有趣,而在于吸引注意,在于无休止地分散精力,把人生割裂成炫目却无用的碎片——但,不用在这些地方,又能用在哪里呢?所有的雕虫小技,都在提示它的主人的时间是没有价值的。

最糟糕的是,一种技术,学会了就要用,练成了就难忘掉。我有个朋友,娶了个三陪女为妻,婚礼上,她风情万种地四下应酬,一直应酬到今天。还有个朋友,老喜欢用一种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跟人说话,别人于是猜测他以前在电台工作过,他则补充一下“不,是电视台”,然后满意了。还有朋友,唱歌非要抖个花子,即便是大合唱也不例外,高音非要多唱几拍,出去演出,现成的伴奏带统统不能用,要花钱重新做,就为那几拍。雕虫小技一旦成了习惯,人生就像打碎了的暖水瓶,炫目是足够了,但就是无用。

在那些大刀阔斧有所成就的人身上,从来见不到这些小技术。或者从前他们也有过的吧,但一个人成熟的过程,其实就是删繁就简的过程。就像《半生缘》里的许叔惠,经历了战争、解放、生离死别之后,再不对着镜子顾盼自喜了。发现了人生更大的痛苦、喜悦之后,那些细微的自得,琐碎的收益,就像秋天的叶子,得抖一抖,让它落掉。

深思熟虑的关系

《本X》二零零七年

比利时电影《本X》的情节,着实耐人寻味。

主人公是患有自闭症的少年,生着一张老气横秋的脸。在网络游戏《霸王》里,他是战无不胜的英雄,在现实世界里,却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凌虐和殴打愈演愈烈之时,一卷录像带送到了学校和媒体,录像由少年自拍:他在摄像机前凝神片刻,然后坠入海中,留下一片久久空在那里的蓝海蓝天。这画面,使当初凌虐过他的同学饱受舆论谴责和内心煎熬。却原来,自杀场面是由他和父母合作伪造的,目的在于吸引舆论注意,惩罚加害者,使他摆脱噩梦般的处境。他的母亲接受采访,表明了伪造自杀的初衷:“如果不出人命,他们是不会注意的。”

这是一种典型的现代经验:媒体在影响一切,现代人必须懂得怎么和媒体发生关系,怎么使用媒体操纵媒体,甚或使自己成为一个媒体,才能较好地生活下去,并在紧要关头获得帮助。在向媒体求助时,务必要照顾媒故事不致淹没在其他的故事中。

《本X》中的少年和父母设计的自杀,就兼顾了这些需求,暴力、死亡、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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