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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左手孔子,右手老子-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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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观察科学思想进展的程序,有理由相信19世纪愚钝的唯物论已经不住考验,尤其在近代物理学之光的照耀下,它再也稳不住阵脚了。

卡尔·马克思在工业极盛期发表他的唯物辩证法,一位新英格兰哲人在他的书中写道:

“新的法则不足畏,如此的愚蠢的思想难道会强迫你降低自己的精神理论?不要反抗它,它不但损不了你的精神理论,反而会使你的物质理论更加精纯。”

这是在1847年出版的书籍,当时的物理学家已探究出物质本身的基础,尤其爱丁顿(Eddington)还简述了一世纪来的研究报告说:“我曾四处探索固体物质,从液体到原子,再从原子到电子,结果在电子里失去了它的踪影。” (7 )

电子在原子里究竟做些什么呢?他说:“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正在进行我们不知道的事。”

因为某处的光,电子和非电子相遇而混合,竟引起了人类追求真理的欲望。

自爱默生后,求真的研究已过了一世纪,业已完成了一个周期,而爱丁顿又紧跟着写道:

“从近代科学争论可导致出一个结论:1927年左右,重理性的科学家将会接受宗教。不仅如此,到那个时候,这些专讲乏味理论的科学家们,甚至对最普通的事物,也会极感兴趣,说不定还会失去他一向强调的理性而坠入爱河。假如在1927年,我们能看到海森堡(Heisenberg)、鲍尔(Bohr)、波恩(Born),及其他学者将因果关系推翻,那年势必会被命为哲学发展中最伟大的一年。”

神秘(自然)主义常使得有理性的人害怕,主要的原因是由于某些皈依者的放肆言行所致。但老子、惠特曼、爱丁顿的神秘(自然)主义却非如此。

以方程式操作的科学工具——数学,除了给我们方程式及物质空虚论的新知外,别无它用。老庄虽谈道之“捉摸不到”,却并非意味着他们就是神秘主义者,我们只能说他们是观察生命入微的人。

这两者关系,就好像一位在实验室里思考的科学家,突然碰到生命“捉摸不定”的本质正在进行,科学家拼命敲门,没有得到回音,这时正是他急欲发现生命秘密的时刻,而生命之门却关闭了。他搜索物质,竟在电子中失去了它;他探索生命,又在原形质中失去它;他追寻意识,却又在脑波中失去它。然而,当他面对数学方程式时,一切又都显得那么清楚明白。

忍耐、坚毅、意义、爱、美和意识,均无法以科学的方法去探讨;直觉和数学的观念永不相遇,因为它们所依恃的是不同的平面。数学是人类心灵的工具,透过心灵察觉物质现象的一种表达法,此外毫无他途可循;直觉却不同于此,它不是数学或者其他象征知识的附属品,无法以方程式表达出来。

第47节:绪论(7)

耶鲁大学的教授拿托普(F。S。C。Northrop)了解认知直觉知识——美学——的重要,这类知识比区别理性心灵的知识还要来得现实。老子常警告人们抵御“分”所带来的危险,或许是这个缘故吧!庄子尤其声言:“所恶乎分者,其分也以备;所以恶乎备者,其有以备。故出而不反,见其鬼,出而得,是谓得死。灭而有实,鬼之一也,以有形者象无形者而定矣。”由于需要,物理学家必须谨慎地控制自己去观察形态、物质和活动等现象,他服从数学所无法解决的问题,还是得留给非科学家去处理。因此,对我们来说,能够远离科学的大门,确是非常幸运的事。

爱丁顿以严密的“不法之地”,即意义和价值的范围为例,描绘出科学性的“象征性知识”,以及由生活体验得来的“精湛知识”之间的不同。

他机智地反驳那些称其神秘地观点为“胡说”或“该死”的批评家,他问道:“物理的基础能胡说些什么?”某些评论家有权批评他“胡说”,而平实主义者却无权如此,胡说和该死都属于价值观的领域,站在平实的立场,那确实是不合逻辑的。

“在醚或电子的世界中,我们或可邂逅胡说,但绝非该死。”所以,我们虽离开了科学的大门,却拥有了意义和价值的世界。

“身为科学家,我们了解颇色只是波长的颤动,但它并没有因反射在波长五三○○的色彩特别微弱,就驱散了反射在波长四八○○的强烈视感。”美国科学界领袖米里坎(Robert A。 Millikan)阅读了1947年4月29日美国物理协会出版的刊物后,就宗教方面发表了极为重要的声明:

“我以为,纯粹的物质哲学是极为无知的,因为每个时代的智者,都有使自己的心对任何事均充满虔诚和敬意。借用爱因斯坦的名言:'沉思不朽的生命之秘密,熟虑微觉的宇宙之构造,谦卑地接受出现在自然界的极为微小的启示等,对我而言,这些就足够了。'那就是我最需要的'上帝'之定义。

“我很少将自己的'明断'认为是我个人的荣誉,为什么呢?当上帝把早期的进化的过程展现在我们眼前时,他所创造的万物便开始以惊人的步伐迈入进化的过程,所以,我们的责任只是尽可能地扮演好我们的角色。”

不论任何国家,任何时代的智者,似乎都已看到宇宙伟大的真理。虽然米里坎、爱因斯坦、爱丁顿、爱默生、老子和庄子等人的背景和知识不大相同,但是他们研究的重点几乎都回归到同样的一桩事——自然——上。

相信前面有关信仰的陈述,近代有思想的人必然都能接受,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我思足矣”、“自然表达的智慧”、“我们能微微地察觉”、“他的一部分变成了我们”,以及爱默生所说,他是“自然神”的一部分。

爱默生百年前所写的东西至今仍是真理:“我们每人都需具备左右世界宗教的正确观念,刻意在牧场、池中的船、林中鸟儿的对答声中寻找寄托,那是绝对看不到基督教的。”换句话说,现在我们站着的地方就是我们最需要的所在。

老子也说:“其心以为不然者,天门弗开矣!” (8 )

(四)

1942年,我翻译了《道德经》和《庄子》三十三篇中的十一篇,刊载在《中印思潮》这本书内。后来我修改过一部分,并将庄子的余篇翻译了出来,本书选自庄子的精选,堪称是庄子作品及思想的代表。

《道德经》修改得并不多,主要是将“爱”、“德”易以“仁”、“性”。要此,我把《道德经》重新分成七篇,相信必可帮助读者把握住每一章的主要思想。

简言之,本书前半部的四十章为哲学原理,余则为功用论——可直接运用人类的各种问题。在说明庄子的精选时,我曾竭力为他们澄清彼此的关系,并指出其间的重点,避免加入我个人的意见。

由庄子来介绍老庄时代的思想背景和特性,实是再恰当不过。

一九四八年八月

注释

(1)请参阅《中印思潮》577页《道德经》的介绍。

(2)《杨雄、韩肃之生活》。

第48节:第一章 论常道(1)

(3)有某些例外。从历史上来看,道家文体在公元3、4世纪时,曾经风行一时,至唐朝(公元8…10世纪),连皇帝也正式鼓励人们研究老、庄之学。

我开始接触道家的思想,是由于看了王先谦的著作。他花了半生时间为《庄子》注解,却在1908年,故意在序文中反对庄子,借以贬低自己的作品。魏源对老子的注释也是如此。舆论本就认为儒家的学说是最好的,而对庄子的评价一向不高。

(4)请参看杨树达的《老子》一书,1992年出版,1998年修订,除自庄子中取三四例为《老子》作直接引句外,他省去了《庄子》其余的部分。

(5)苏东坡认为《庄子》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等章,皆不是庄子的作品,而是后人加进去的篇幅,这个说法较为学者所接受。

(6)请参阅《想象的孔老会谈》之五。

(7)爱丁顿(A。S。Eddington)所著《大自然的物质世界》第318页。

(8)《想象的孔老会谈》之二。

第一章 论常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1 )。玄之又玄,众妙 (2 )之门。

[语译]

可以说出来的道,便不是经常不变的道;可以叫得出来的名,也不是经常不变的名。无,是天地形成的本始;有,是创生万物的根源。所以常处于无,以明白无的道理,为的是观察宇宙间变化莫测的境界;常处于有,以明白有的起源,为了是观察天地间事物纷纭的迹象。它们的名字,一个叫做无,一个叫做有,出处虽同,其名却异,若是追寻上去,都可以说是幽微深远。再往上推,幽微深远到极点,就正是所有的道理及一切变化的根本了。

一、道不可名,不可言,不可谈

泰清问无穷说:“你懂得道吗?”

无穷说:“不知道。”

又问无为,无为说:“我知道。”

泰清说:“你所知的道,有具体的说明吗?”

无为回答说:“有。”

泰清又问:“是什么?”

无为说:“我所知的道,贵可以为帝王,贱可以为仆役,可以聚合为生,可以分散为死。”

泰清把这番话告诉无始说:“无穷说他不知道,无为却说他知道,那么到底谁对谁不对呢?”

无始说:“不知道才是深邃的,知道的就粗浅了。前者是属于内涵的,后者只是表面的。”

于是泰清抬头叹息道:“不知就是知,知反为不知,那么究竟谁才懂得不知的知呢?”

无始回答说:“道是不用耳朵听来的,听来的道便不是道。道也不是用眼睛看来的,看来的道不足以称为道。道更不是可以说得出来的,说得出来的道,又怎么称得上是其道?你可知道主宰形体的本身并不是形体吗?道是不应当有名称的。”

继而无始又说:“有人问道,立刻回答的,是不知道的人,甚至连那问道的人,也是没有听过道的。因为道是不能问的,即使问了,也无法回答。不能问而一定要问,这种问是空洞乏味的,无法回答又一定要回答,这个答案岂会有内容?用没有内容的话去回答空洞的问题,这种人外不能观察宇宙万物,内不知'道'的起源,当然也就不能攀登昆仑,遨游太虚的境地。”(《庄子》外篇第二十二章《知北游》)

二、区别

古人的智慧已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了,是怎样的登峰造极呢?他们原以为宇宙开始是无物存在的,便认为那是最好的情况,增加一分就破坏它的完美。慢慢地,他们知道有物的存在,却认为它们彼此没什么异处。后来,他们晓得万物有了区别,却又不知道有是非的存在。

但是,等到他们懂得“是非”的争论后,道就开始亏损,这一亏损,私爱就随之大兴起来。(《庄子》内篇第二章《齐物论》)

三、万物皆一:意识和精神之眼

鲁国有一个被砍断脚的人,名字叫做王饴,跟从他学习的弟子和孔子的弟子一样多。

第49节:第一章 论常道(2)

于是常季问孔子说:“王饴是一个被砍去脚的人,跟他学习的弟子,和跟先生学习的弟子在鲁国各占一半。他对弟子不加教诲,不发议论,但他的弟子去的时候本是空虚无物,而回来却大为充实。莫非世上真有这样不用言语,没有形式,仅用心灵来教化弟子的人吗?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

孔子说:“他是圣人。我一直想去见他,却为事所绊,不曾见着。如果看到了他,我一定要拜他为师。试想,我尚且如此,何况那些不如我的人?而且不仅是鲁国,我还要率领天下的人去做他的弟子呢!”

常季说:“他断去一只脚,还能做人们的老师,一定是高人一等,所以才会如此。那么他是如何训练自己的心灵达到这种境界呢?”

孔子说:“生死是一件大事,他却能够控制自己的心意,不随生死而变。……他能主宰万物的变化,并守着真正的根本大道。”

常季又问:“这怎么说?”

孔子回答道:“若从宇宙万物不同的观点来看,就是自己的肝胆也会像楚国和越国那般的不同;但是若由相同的一面去看,万物都属一体,当然也就没有区分可谈。能够看到这一层,他可以不用耳目去辨别是非善恶,而把心寄托在道德之上,以达到最高的和谐境界。

“他把万物看作一体,所以不会觉得自己的形体上有什么得失,那断了的一只脚便与失落的泥土一般,对他而言,毫不重要。”(《庄子》内篇第五章《德充符》)

他所好的是天人合一,他不喜好的也是天人合一。把天人看作合一也是一,不把天人看作合一也是一。把天人看作合一,便是和天做伴;不把天人看作合一,就是和普通人做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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