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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绣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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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那人的一番话,尚书不再多碰我一下,仿佛此刻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那白衣人为我拉好锦被,轻言细语:“守好清白,以后大有用处。”
我顺势抓住他的手,吻他的手背,盈盈望着他:“其实,我也可以把这清白给你的”我看了一眼门口,“尚书大人很听你的话。”
“我帮不了你”他甩开我,“他会听我的,只因利益一致而已。你一个好好的女儿家,怎么会这样?”
他带进了门,我咬紧下唇,对啊,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一夜间从千金沦为下人,又怎么会像青楼女子讨教吸引男人的法子?
“恩师不必过于计较,令爱毕竟是个女儿家”关策宇的声音穿过虚空飘至耳际。我疯狂地笑。
女儿家么?这世上还有谁把我当做女儿家?这娇贵的称呼,我受用不起呢!爹的性命危在旦夕,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会这样么?无钱无势无依靠,上天给了我一个契机,不这样又能哪样?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偏偏勾起了我全部的想念。
关策宇并没有死在我心底,他一直潜伏着,在这一刻,死灰复燃。
隐隐的痛楚提醒我刻意埋藏的过去。
忘不了他,咬着牙关活下来的原因里,也有他。他的影子如鬼魅般无处不在。甚至充斥了我觉察不到的地方。
这个人是我的情劫,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而我注定是他的过客,得之他命,不得他幸。

第 3 章

进宫那一天,我挤不出笑意来,涂上厚厚的胭脂水粉,反倒凸显了我力图掩饰的冷漠苍白,于是用冷水洗净了脸,素面朝天。
对手是关策宇,我完全没有胜算,那些青楼女子的寸寸秋波、如丝媚眼,在他面前,我使不出来。
抬手,好好地一枝花已经被我捏出猩红的汁液,花刺入肉,再也不会有人替我吮出脏血。
宸朝殿。
秀女踩着莲花小碎步乖巧而入,明明姐妹相称,笑意相对,我却寻不到一丝友善。或许,我们都忘了该如何相信自己。
我跪在蛋黄织锦牡丹红毯上,恭顺的垂下脸,眼角余光不听话地将关策宇剪进双眸。
心如擂鼓一般不肯消闲,呼吸一次都要费好大力气,夹带着沉痛感。
光阴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但是我明显觉得他变了。此时他冷冽中有威严,漠然里藏霸气,如高高在上的神,让人心生敬畏,这才是真正的他罢,一代帝王的风范;刻印在记忆里的人却是彬彬有礼,话语暖心温和,听来如柳风拂面。
虽已识清这些,我对他的迷恋不减。
我告诉自己:靠近他的目的只能有一个,是救爹。
不能存任何非分之想了。
皇太后的绣花鞋尖来回踱着,水蓝袖柔柔一抬,应是挑起了哪个女子的下巴。这大殿里,最不安分的要数心跳声了罢,响得如此不合时宜。
“都抬起脸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秀女一齐跪直了身子。
皇太后自个儿退坐到一侧的贵妃椅上:“皇上,您选几个吧”。
他卸了威严,浅淡的笑意呈现出一种明亮的色泽,虽然温柔,却冷冷的,一直冷到人的心底。
空气变得稀薄,秀女们屏气凝神,反应如出一辙,有同感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心思极易被彼此察觉。
抛却帝王站在自己面前的压迫力,她们不会想到天子会这么英俊年轻吧。
刚思恋他的那会儿,我对侍女说皇帝不都是浓眉大眼,线条硬朗粗犷的么?关策宇怎么生了这副模样,侍女答得顺理成章:为妃为后的都是倾国倾城的秀女,她们的龙子可能是歪瓜裂枣么?只不过像圣上这样,只消一眼,就有“我沦陷了”的感觉的倒是稀罕。
单是英俊,无论到何种程度都不会让人一眼沦陷,关策宇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而这种气质还能随时随地变换。
所以,对于秀女们的反应,我非但不稀奇,而且鄙陋的自豪着。
他把信物给了其中两个秀女,我没有漏掉皇太后眼角的笑纹。随后,他走到后排,挨个“发下”信物,摆明了敷衍了事。没有跪到后面一定成为一些秀女终生的遗憾。我的位置还算好,他走到我面前时,手中尚存一个信物。
我窃喜,他会记得我么?好希望他看见我时,会默念:是你?
不!千万不要记得,否则他轻而易举就会想到我此行的目的,那我就不再有机会了。
我缩了缩身子,这个小动作定住了他懒散的目光。继而,他跳过我,将信物给了下一位秀女。
铺天盖地的绝望几欲令我昏死过去,爹戴着木枷远去的背影、娘压抑着的哭泣在这一刻明朗清晰,我像是坠入了十八层地狱一样难受。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被连根拔起。
太监给我们剩下的秀女分发了红包,我走出大殿的时候,松开手指,将红包踩在脚底。这些日子以来,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轻松,脚底生风,整个人都要飘起来的样子。欺君犯上、蔑视君威是要被杀头的。欺君的人又何止我一个?他们欺君欺民欺国家,仍能逍遥法外,天理何在?
皇帝再如民间所传的那样圣明,身在高位,也不可能体会我们下人的苦楚,他拯救不了所有人。
我虽为女流之辈,也像男儿一样顶天立地,就算是死,尊严仍存。
既然不能活的惊天动地,只好死的惊世骇俗。
我散开发,用手挽了,傲然扬起下巴,回眸凄绝的笑。很快的,我被蜂拥而来的侍卫缚住。
皇太后竟然说:“护好剑,别让她自杀了!留活口!”
殿内只余三个人的时候,她用尖尖的甲套戳我的脸:“你是谁家的女儿美貌至此,哀家见了都嫉妒不已。哀家老了,不比你们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皇帝要人,自然是喜欢哪个就选哪个。你性子烈无可厚非,可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干干净净的大殿乃祖宗所建,怎能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头溅血,污了这里!”
“奴婢不敢”
“罢了罢了”太后转了转眼珠,若有所思,“莫非你就是王尚书提到的那个绣娘?”
我点了点头。
她怪异地看了一眼关策宇,眼神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后宫多一个人也无妨,您说呢,皇上?”
“那少两个两个也没什么大碍,我那两个表妹素来孝顺,母后要是喜欢,儿臣立刻安排她们侍奉母后。”
“请母后注意言辞,母后不是说儿臣喜欢哪个就选哪个么?母后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呢?”
太后的口气软了下来:“策儿,为娘是替你着想,这江山需要你,天下百姓需要你,娘更需要你,你怎么忍心抛下娘跟她走?”说到最后,她竟有几分呜咽。
他们的对话,我听的云里雾里,有一点还是明白的,关策宇最先选中的两位秀女想必就是皇太后的侄女。
等到皇太后走了,关策宇斜睨着我,冷笑:“你就这么想当妃子?”
我掏出从未离过身的两封书信和关策宇手抄的《出师表》呈上:家父蒙冤,请皇上明察秋毫。
“你是乔崇的女儿?”
他到底还是不认得我了,“恩师”也换成了“乔崇”。我再三叩拜,直到额上流下得血模糊了我的眼睛,“吾皇圣明”。
“来人,把她带出去,打入冷宫。”
我不再多说一个字,笑了笑,轻蔑的看着他。在太后面前他还有情绪流露,其他时候他果然冷酷到可怕。我忽然觉得爹的案子和青环有关。
自始至终,他仅是斜睨了我一眼,仿佛多看我一下,就会弄脏他的眼睛一样。
他贵为天子,我可是罪犯的女儿呢。

第 4 章

一个月后,爹竟然获释,我被允许回家探亲。
一直苦苦追求的东西反倒得不到,想放下时,又莫名得到了,得知这个消息时,我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所有的疲惫顷刻间烟消云散,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我无暇顾及为何事情转变的这样突然。
回到府中,爹娘坐在太师椅上,阴沉着脸。
我连走带跑过去:爹!您回来啦!
“跪下!”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给我跪下!”爹的唇片抖得厉害,“你怎么就这么想当妃子?你把我们乔家的脸都丢尽了,让我怎么去见列祖列宗?来人,动家法!”
爹消瘦苍老了,发色斑白,背也有点驼,让人看了心酸,脾气一成没变。
“是。您入狱以后,我受够了苦,您万一去了我和娘怎么办?进了宫,就能坐享荣华富贵,再也不用受苦了。”我咬紧牙,违心的说。
爹颤颤巍巍的站着,下手更狠了,娘扑上来护住我,我推开娘,大声喊:“女儿很爱皇上,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打死你”爹口上这么说,下手轻了许多。我就知道爹还是很疼我的,从没变过。
我总要回到宫里去的,心里也明白,我和关策宇再也不可能。我不愿意成为爹娘的负累,爹娘还是把我忘了的好,就当是没有我这个女儿。
娘边给我上药边哭,泪水落到我的伤口里,钻心的疼。我把娘哄走了,别过脸来看血肉模糊的背脊,被血浸过的衣衫黏在肉上,我不敢将它扯下,怕这只是我的一场梦,等到怀疑时,我感受这份痛,就会相信爹真的获救了,疼着满足着,多么幸福。
爹房里的咳嗽声没停过,一阵强过一阵,烛影幢幢时才好些,我偷偷去瞧,娘在替爹捶背,我一下子心酸的掉下泪来。
娘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吧。
“我怎么会不心疼她?我最怕她见着皇上,生出情愫来,他们还是见了。我怎么舍得让她进宫送死?后宫里那都是些什么人哪!互相陷害倾轧,别人还有将相撑腰,我们绣娘有什么?十有八九会死在里面,我宁愿亲手把她打死!我乔崇活了一辈子,连亲生女儿都保护不了,唉!”
“你怎么就不明白?库银是被王尚书那老奸贼贪了不假,他再怎么说也是青环他亲爹,要是皇上把他给办了,那皇上和青环就真不可能了……顺王占据渤海,势力伸到了黄河流域,虎视眈眈。这些事儿皇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疏细不漏。要不是钱府尹作奸犯科,皇上一并让他顶了我的罪名,我到现在还在牢里,这么大的案子,个把月皇上就处理妥当了,付出的代价小不了!”
爹滔滔不绝。
伴君如伴虎,随时可能挨刀。陷害爹的人是王尚书,要置爹于死地的竟然是关策宇。看我都做了什么啊,还差点成了仇人的小房,天子的丈母娘。
我想通了,那次我偷窥关策宇,正赶上顺王的眼线猖獗,爹打我是护着我,怕皇帝生疑,连累全家。
回宫的时候,我遇见了青环。
她穿着草青长裙,背着把青光潋滟的大刀,刀鞘上缀着一排铜环,她抱胸而立,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十分凌厉,她的模样,惹起了我潮水般的自卑和仰慕。
很渴望武功高强,可惜我没有这种禀赋与机会。从爹那里得知她与关策宇是同门师兄妹,一个握刀,一个提剑,他把她接到宫中,这般护着,还包庇王尚书,这份痴心,哪里去找?只是青环是他们的师母和王尚书野合的女儿,事情败露后,师母抱辱自杀,青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王尚书却不知道青环是自己的女儿。关策宇和青环之间,少不了坎坷而又刻骨铭心的故事罢,更何况皇太后还这般阻挠。
我没有嫉妒青环的资格,和她相差太多。
看着她,我微微一笑,再也无牵无挂。
爹娘告老还乡,再好不过。我消解了心事,在冷宫里,枯等一年又一年的年轮。
春日,草长莺飞,我搬了木凳学鸟啾鸣,折柳在地上作画;夏日,大雨如注,床脚湿透、蚊虫成群,到处都长了绿霉,我琢磨着要不要把蚊子的嘴给拔了,再把它们放生;秋日,天高云淡、荒草扑地,我编了草蚱蜢、草兔子,串起落叶做窗帘;冬日,寒风刺骨,雪积三尺,我裹紧薄被,冻的难以成眠,只好穿上鞋袜堆雪人,等到满院子都是大雪人时,我都要冒汗了。偶遇晴天,晒一晒潮到滴水的被子,入睡时满身都是暖暖的味道。
这日子颇为孤寂,相较于心里的折磨,实在是好太多。
我的饭食由太监从门下的小缝里递进来,虽然难以下咽,也能填饱肚子。送饭的太监不同,有的骂骂咧咧,把碗胡乱一推就走,汤汁都洒了,他们偷懒不来时,我就要挨饿。每隔几天,都会有稳健的脚步踏落叶而来,送来的饭食像是御膳一般,色香味俱全。我看不见他的模样,却听过过别人喊他小路子,有一双修长漂亮的手。
我以为是自己命硬,生病时都会挺过来,后来我在小路子送来的萝卜丁里尝出了人参的味道。我和小路子说话,他多半不搭理我,时间长了,一听见他的脚步声我便飞跑过去,怕错过了。
有时我也会寂寞,希望有人陪。
不得不说,小路子细心到一度让我怀疑他懂得读心术。某一天,他塞过来一只白鹅。
我兴奋到无以复加。
某日它扭了一个太监的手,被那太监拔光了毛扔了回来,以后,那个太监都会把鹅毛扇伸过来晃一晃,鹅吓坏了,一个劲的往我身后躲,不久,它又长出了新毛。
鹅是有灵性的,你对它好,它就加倍对你好,不像人,欺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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