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云云-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照影知道，他生气了，第一次生气，虽然生气，仍为她做好了饭菜赌气地将自己放逐出去。照影心里暗笑：惊鸿啊，这怎么能行啊，你永远都狠不下心来，这怎么行啊？她苦笑着摇摇头，随便吃了几口饭，便走回屋去。
初见 101
“你好久没来这里了！”武院后面的假山旁，惊鸿捧着一坛酒大口大口地喝着，一人来到旁边笑着说。
惊鸿眼睛一瞥，就见一个其貌不扬又满脸麻子的男人站在那里，笑道：“蓝，你来了！”
擎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即使在远山之中，他仍带着面具，撇撇嘴，“你总是能认出我来。”
“我与你一起学艺，当然能认出你来，不过你的易容术越发精湛了。”惊鸿给他倒了杯酒，递了过去。
擎蓝接过，却摇头：“精湛？惊鸿，你不会不知道，易容术一在形一在神，换形容易换神难。就凭你家小姐那张不用面皮就能判若两人的功夫，我这区区面皮还算什么？”
听到他提到照影，惊鸿的脸又沉了下去，“她现在叫照影。”
“哦？”擎蓝看向他，一双笑眼在夜色下熠熠生辉，“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惊鸿点头，自嘲：“我的心思浅显得可以，你一听就知道取自哪里。”
“呵呵，不是你的心思浅显，”擎蓝喝了口酒，“只是你太过执着，当年我们一起读书，你就喜欢这首诗，不论之后读过更好的或是过了多长时间，你只喜欢这首。”
惊鸿笑了笑，因为这里有惊鸿两个字啊，不是洛神的惊鸿，而是像极了他的惊鸿：“是啊，我喜欢的一直都没变过，蓝，你说是我的错了吗？”
擎蓝看着他，只觉得今晚的他很不一样，倒是更多了点人味了，以前的他只对跟瑾小姐有关的事情用心，其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就像个神仙一样，站在他处看着他们这些俗人，而现在的他，多了点哀伤，也多了点不平，“惊鸿，你没错。”这是实话，他一直欣赏惊鸿，不光是因为他那仙人洛神般的风采，更因为他的专一和执着，纵使看过一切美好，他惦记的一直是心里的那个人。
“是啊！”惊鸿轻叹，又忽地站了起来，端起坛子又是一大口，“我没有错，错的只是她而已，是她爱错了人，世上那么多人，为何偏偏要爱上那个她怎么也得不到的人？为何要偏偏爱上他呢？”
擎蓝皱起眉头，不知道他在说谁，瑾小姐？不可能，他与瑾小姐情投意合，怎会如此怨怼，“你说的可是邪台公主？”听闻公主爱上了惊鸿，只是他没想到惊鸿会为这烦心。
惊鸿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只笑，又继续说：“她以为她留在这里，就会好过，但是她想过没有，如果真的放下一切，为何要这般藕断丝连，她以为谁还会看重那份感情吗，她以为她辛辛苦苦守着的人会知道一切吗？还说别人痴傻，难道她没想过其实她更是痴傻，傻傻的守着护着，又能怎样啊？最后还不是被抛弃了，被遗忘了……”
擎蓝越听越是惊讶，“惊鸿，你到底在说什么……”
惊鸿却只是摇头，拼命的往嘴里灌酒。
擎蓝抢过酒坛，“别喝了……惊鸿，小姐最近如何？”
惊鸿醉眼朦胧，语气迷糊：“她？她能怎样，伤好了，再受伤，受伤了就再去养伤，好了再伤，然后就养……”
擎蓝听了扑哧一笑，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瑾小姐现状到底如何，不过有惊鸿陪着倒是放心，他扶着惊鸿坐到凳子上，惊鸿一下就趴到了桌子上，想端起酒杯又拿不住，脸上尽是挫败的落寞。
擎蓝自己端起了酒杯，看着月亮，深思道：“小的时候，我对她好奇极了，因为她总是一脸浅笑，明明年纪很小，看上去却老成极了，不光是我，连苍和璇玑都对她好奇并且恭敬，虽然那时少爷对她不冷不热，但是我知道，知道少爷是极在乎她的……还记得一次，少爷不知为了什么突然大发脾气，她在旁轻轻一叹就让暴怒的少爷立刻静了下来，我们当时惊讶得目瞪口呆，如果说那时的少爷是个野兽，那么她就是最称职的驯兽师……现在想起来，她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什么都不做，仅仅是一个眼神或是一声叹息，就能彻底的影响少爷，一开始我们都不以为意，只以为他们姐弟情深而已，直到后来知道了一切，才慢慢开始改变，我们只想少爷好，但是对少爷来说，她太过危险，根本就让人摸不透心思，最让人不安的是她一点都不爱少爷，而少爷却爱惨了她。”
“不爱？”惊鸿玩弄着手里的酒杯，轻哼，“她已经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了。”
擎蓝不由得点了点头，“她终究还是游龙，惊鸿，恐怕除了你，没人能留住她。”
惊鸿低下眼睛，嘴角却出现嘲讽，我能留得住她？影儿啊，你看看你究竟做了什么，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让他以为你爱的是我；而你明明伤透了我的心，却告诉别人我才是你爱的人，影儿啊……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擎蓝抬头看了看月色，收回心思，叹道：“不早了，惊鸿，我先回去，你也早点回去吧。”
惊鸿突地拉住他的手：“他真的死心了？”
擎蓝眼里闪过一丝戒备，却实话实说：“教主最爱的女人已死，对一个死人，教主怎能不死心！”
惊鸿定定地看着他，思量一会，最后也只是失魂地叹了口气，两个人想的倒是一样，不过也不奇怪，从小他们想的大多都是一样，瑾儿懂君瑜，君瑜也懂瑾儿，惟独在感情上，才走错了方向。
“而且过些日子，教主将会选后！”擎蓝又附上一句。
惊鸿瞪起眼睛，不敢相信：“什么？”
“教主自己的决定，我们无权插手。”擎蓝抽出被惊鸿紧抓的手，留下一句便走了。
留下惊鸿一个人坐在那里，抬头看着冰冷的月色，突地冷笑：看你这次该怎么办？
初见 102
惊鸿回到院子，习惯性地先去照影的房间。
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光，他轻轻推开门，看到照影和衣睡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盖，不禁又叹了口气，她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如果没有了他，她该怎么办啊？快步走了过去，轻轻褪下她的外衣，给她盖上了被子，看着她的睡脸，眼角还有一丝的泪痕，心里又是疼了一下，这是为他流的还是为了那个人？他止不住地乱想，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跟那个人比较，却还是会计较这种得失。
“影儿啊，你要我怎么办啊？我似乎比以前想要的更多了，因为不再简单地满足于陪在你身边了，所以才会跟你生气，不过最后只是气自己而已，影儿啊，我终究只是个凡人，希望着我爱的人能够爱上我，明明看到却得不到，那种滋味相信你比我还清楚吧，影儿啊，我不求你现在忘了他，只是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一辈子，你不能一辈子都这样的，影儿，答应我，努力的忘了他吧，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爱上别人，但是，影儿，我只求你能够忘了他，他给你带来的只有痛苦而已，影儿，我用我的爱、用我的生命来求你忘了他，行吗？影儿，这次听我的，咱们就忘了他吧……”
惊鸿看着照影眼角渐渐流出的泪，低喃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照影紧紧抿着嘴，点了点头，无声地给出了承诺。惊鸿闭上眼睛，似乎经历了生死一样顿时如释重负，起身向外走去，又轻声说了句：“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忘了他，如果你想飞，我会放你走。”
床上，照影泪如泉涌，待惊鸿走后，她翻身趴在床上闷头大哭，瑜啊，我该怎么办，当所有的人不允许你爱我，当惊鸿不允许我爱你，当你也不允许我爱你，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初见 103
又过了半月，后山迎来了一位位娇客，据说其中有教主从江南带回的美人，据说有分堂主的千金，据说有从小为这选后培养的娇人。
惊鸿知道，这些女人定是擎蓝说的那个教主要娶的妻了，心里不禁冷哼，却不敢让照影知道。
天殷教不似麒麟朝，没有一人坐拥后宫三千的惯例，但是这每届教主的选后仍是教中的大事，这关系到天殷教的继承人问题，而这次更因为这史上最小却最伟大的教主选后，使得上上下下无不当做头等大事来重视。
“惊鸿，我想出去走走。”照影懒洋洋地趴在书桌上，看着对面专心看书的人。
惊鸿抬眼看她一眼，“过几天的，影儿，这几天不能出去。”
“为什么？”照影只觉得奇怪。
“这几天教里有事，很多外人进到后山之中，如果出去碰到了就麻烦了。”
“哦……”照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问：“教里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
照影看了眼有些躲闪的惊鸿，没再说话。
下午，惊鸿下山去买食物。自从她死了之后，院里的食物不是惊鸿从山下买回来的，就是大妞带上来的，教里并不供给，这个院子明明在这后山之中，却与天殷教是隔绝开来的。
照影坐在院子里，无所事事，随便拿了本书来看，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后山一向是天殷教的禁区，而惊鸿却说近来来了许多外人，虽然她可以偷偷溜出去查看，但是她不想去，向来冷淡的性格使她从不刻意去探求什么，如果该她知道的，会有人来告诉她，不该她知道的，她去探寻也无济于事，那种知彼知己百战百胜的信条从不适合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答应过惊鸿要忘记的，怎么会违约呢？况且，只要瑜还活着就好，她相信瑜是不会有事的，这个世上可以伤害瑜的也只是她而已，还有谁有那个本事去伤害瑜呢……想到这，照影脸上又黯淡下来，曾经像真理一样存在的话语，如今说起来却觉得苍白不堪，现在她还能伤害到瑜了吗，她还有那个资本吗……
每次想来想去，最后都会绕到瑜的身上，照影又开始神伤。
旁边突然响起一个调侃的声音，“还没见过有人倒着看书。”
照影回神，转头就见擎空站在院里，脸上惊讶一闪而过，如实答道：“我没在看书。”
擎空点头，倒是诧异她的坦诚，“惊鸿不在？”
照影浅笑，“你不是知道吗？”
擎空一愣，哈哈笑了出来，说出心里所想：“你不一样了。”
“一样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我已经不想再玩什么试探的游戏了，如果护法想知道什么，就请直说。”因刚刚想着君瑜，照影没有心情跟眼前的擎空周旋，虽依旧浅笑，那种平淡极了的脸却渐渐开始变化，似乎像变了张脸似的，发了光也添了丝妩媚的生动。
擎空静静地看着，脑海里却飞速思考她所说的话，她不是一个简单易懂的女人，却开始坦诚，是不耐烦还是另有目的？他一时想不清楚，但是洒脱的性子却使他做了决定：赌一次，相信她的话，然后静待发展：“我对你一直好奇！”
照影挑眉，等着他继续说。
“他一直是一个冷静自制的人，他明白身上的责任，也为这努力变强，我一直好奇他失控的样子。”
初见 104
照影点头，表示同意，瑜的确是个冷静自制的人，恐怕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流露出他的其他情绪，只是不知这个特权现在还存在着吗？想到这，心里又是叹口气，转眼看向擎空，不知他还要说些什么。
而擎空也在观察她脸上的表情，不过看他眼神中的不满定是没达到目的了，照影浅笑问道：“不知护法的好奇可满足了吗？”
擎空摇摇头，“他信任我们，却不让我们看到他的另一面，不过，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
照影丝毫没有惊讶，只是了然地点点头。
“你不问为什么？”
“难道我问为什么你就会打消这些念头？”
擎空毫不考虑地摇头。
“改变不了的事情我从不费心。”她再次坦然说道。
擎空眼里闪过赞赏，“你是毫不在乎还是懒得去争取？”坦然的人实在少见，更何况如今这么坦然的人竟是擎蓝他们眼里的那个城府极深的女人，让他忍不住地靠近，去探究。
照影轻笑出来，“不愧是护法，一语中的，二者皆有！”
“哈哈……”擎空大声笑了出来，“他们都将你比做洪水猛兽，但是我却觉得，如果肯给你一些信任，一切都会好起来。”
照影一愣，诧异于他的敏锐，放下心里的负担反问：“这是旁观者清吗？”
“或许！”
“谢谢！”照影会心一笑，轻声道谢。
“我既然能看得清，别人也会看得清。”擎空不是很满意她这么淡然的反应，接着下剂猛药。
照影却摇头，“该来的会来，不该来的怎么也不会来，我不刻意为之。”她不觉得他会为她费心去向别人解释什么。
“你倒看得开！”
“情况使然。”照影不以为意。
擎空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的确，不过你可知道教中发生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