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云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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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儿越听越是心惊，嘴里却笑道：“惊鸿，你是个男人，怎么说这种没出息的话。”
“什么算是有出息又什么算是没出息，瑾儿，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连活着都不知道什么滋味，你是我第一个放在心里的人，你给了我所有的感觉，我不能没有你，如果当个废人能换回你，我又何乐不为？同样，如果连你都失去了，即使我当上皇帝又能怎样，我依然是不完整的，瑾儿，”惊鸿低下头，盯着瑾儿的眼睛，又道：“瑾儿，只有你在旁边，我才是完整的，我绝不离开！”
瑾儿缓缓闭上眼睛，泪却仍流了出来，惊鸿的气息越来越近，耳边响彻的不再是瑜的温柔而是惊鸿近在咫尺的心跳声，有些微凉的唇碰到她的唇上，甚至有些颤抖，瑾儿的泪流得更凶了，哽咽道：“既然这样，就给我个名字吧。”
“什么？”惊鸿猛地离开眷恋无比的唇，很是震惊。
“给我个名字！”瑾儿再次说道。
“你……”
“我的名字被他拿去了，惊鸿。”瑾儿轻声解释。
“可是他不是承认你是他最爱的女人，你……再过一段时间，他会来接……”惊鸿有些惊慌失措，显然瑾儿这样云淡风轻的反应让他慌乱。
瑾儿苦笑摇头，“惊鸿，你还不明白吗？他最爱的女人已经死了。”
“但是你……”
“我还活着，他最爱的女人已经死了，惊鸿，从此我不是瑾，他也不再是我的瑜，我们再无关联……”瑾儿扭头看向窗外明朗的夜空，低喃。
惊鸿猛地明白一切，心痛无比：他承认了她是他最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已死，但是她却活着，以后她也会活着，活着看着他，却得不到他。他处心积虑、欺骗所有的人所留下来的，只是一个没有关系的女人，天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本以为君瑜没杀瑾儿，以后他们会在一起，因为所有的阻力都已经消失了不是吗？琦南死了，瑾儿也不再是妖人身份，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难道不比杀了瑾儿更折磨人吗？
惊鸿的心纠到了一块，看着瑾儿甚是空洞的眼睛，激动说道：“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瑾儿，这是我最爱的诗，从此你叫照影，我仍叫惊鸿，你我永远都不分开行吗？”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索要什么承诺不是君子所为，但他就是要了，说出了口也不想更改，他不知道瑾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们之间会不会有未来。他只知道，现在的瑾儿心里空了，名字被拿走了，最爱的那个人带着对她的爱离开了她的世界，她的世界空了，一下子空了，所以他不顾一切地索要承诺，不管是骗他也好，诳他也罢，只要这个承诺现在能填补她已空的心，只要这个承诺让她有活下去的动力就好。
瑾儿回头看着惊鸿，久久无语，最后也只是感激地点头。
惊鸿狂喜，又补充道：“以后我就叫你影儿，我们安安心心地在这院里生活，白天我做菜酿酒，你看书写字，晚上咱们就饮酒作诗；要是你嫌闷了，我们就出去走走，要是你累了，咱们就一起窝在屋里不出去，要是……要是你想他了……咱们就去偷偷看看他，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咱们什么都不想，只安心地在这待着，一直终老也行，然后咱们一起葬在后山的悬崖旁，陪着你姑姑，一起下地府，再一起投胎，生生世世，生生世世，咱们不要别的，不想别的，只有你我，生生世世都不再分开，行吗？”
瑾儿苦笑，要是你想他了……惊鸿啊，你觉得我还有想他的权利吗？她眼里泛着泪花：“惊鸿，你都想好了，我怎么说不行。”
惊鸿大喜，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不让她有任何机会离开……
他对她说，我们一起下地府，再一起投胎，生生世世都不再分开……
从此你叫照影，我仍叫惊鸿，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他的声音已经渐渐开始淹没那个人的声音：从此我叫瑾瑜……我会替你活着。
惊鸿啊，从此我铅华洗尽，心甘情愿陪着你，忘掉一切，不再想其他，惊鸿啊，如果真的能这样，该有多好……
这年，照影十七岁，惊鸿二十二岁，瑾瑜十五岁。
初见 97
又是半年过去，照影的身体表面上看已完好。惊鸿偶尔会带着她出院子，却从不让她多待一刻。
惊鸿是温柔的，也有他的霸道，不论什么样，都是为了她着想，在这后山之中，奴仆已经全部换过，没有人会认识她曾是个小姐，现在的她只是公主的侍女而已，在外面待得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会有些好事的人来管，不过这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会遇到瑾瑜，那个似乎消失了的男人……
惊鸿酿的荷香酒，今日正式开坛，惊鸿便下山给大妞送去些，想到大妞，照影不由得有叹口气，两个都是又痴又傻的人，如果这样下去，究竟会有什么结果呢？那个孩子，现在已经没了早些年的娇蛮，对惊鸿更是百依百顺，痴傻得可以，如果今生注定要负惊鸿，她倒希望能由大妞来陪着惊鸿，这样她才可以放心……
照影坐在后山悬崖边，两腿悬在崖上乱晃，远处夕阳西下，映得一切金黄，她满足地享受着平静的惬意。
擎空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崖边吹风，却不料已经被人占了地方：一个丫头，就那样悠闲的坐在悬崖边上，看她一身粗衣应该是个丫鬟吧，不过他没见过，这倒奇怪，凭他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后山之上的奴仆他都有印象，并能叫出名字，而且她那时而皱眉时而轻叹的样子，只是一张普通的脸，却让他觉得不对劲，似乎是易容过了的，他的直觉在告诉他这张脸不应该是这样的，却找不到一点破绽。
初见 98
照影这时回过头，就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一个册子，站在不远处，远远看去，那种温文儒雅的气质倒与惊鸿有些相似，她急忙起身，想走回院子。
“你叫什么名字？”擎空伸手拦住她，问道。
照影低着头，半响才道：“照影！”
擎空更加确定这后山之上并没有这个奴仆，“你不是这里的奴仆！”
“我是公主带上来的。”照影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跟惊鸿的确有些相似！这么快肯定她不是后山的奴仆，要知道这后山的奴仆少说也有几百号人，他能这么快肯定，不简单啊！
擎空听了，点了点头，眼前的女人不卑不亢的态度，面对着他，也看着他，低头听他说话，看似专心得很，但是他却觉得她心不在焉，一时不想轻易放她离开，又道：“公主这几天可来了？”
“不曾！”照影按捺住不耐烦，公主每次来不都是要四大护法的首肯才能进山的吗？这人明知故问。
“哦？”虽然照影掩饰得很好，擎空仍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更勾起了他的兴致：“那公主院里可缺什么物品，对了，公主的那个侍卫怎么没见到？听说他仪表不凡，却老是深居简出，毕竟大家要一起在后山生活，怎么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见过他。”
“惊鸿下山去了。”
“惊鸿？他叫惊鸿？”擎空惊讶大叫。竟然是瑾小姐的奴人？对了，瑾小姐陪葬之前把奴人给了公主。再次细看眼前的女人，脸依旧是那张脸，他细看了也找不到她易容的证据，但是为什么直觉却在叫嚣着这个女人带着面具？他的直觉一向很准，那么只有两个原因了，一是她的易容术伪装得非常好，第二个，就是她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用面皮就可以带着面具了，换神而不是换皮就可以判若两人。这个女人绝不简单！“你叫照影？”
照影点了点头。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可取自这诗？”
照影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抬头看了眼擎空，笑道：“确是。”
擎空盯着她，渐渐明了，半响才问道：“你可听说过瑾小姐？”
照影摇头，明显的意兴阑珊。
擎空却丝毫不在意，盯着她继续说道：“瑾小姐在这后山之中却像个谜一样，死之前，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见过她，不知道是不是教主将她保护得太好的缘故，就连我也只见过她一面，却是在她死时，我曾在山下见过几个妖人，各各妖媚无比、花容月貌，却从未见过她那样的妖人，曾有人对我说过，美人之美，一在貌一在韵，貌久必矢，但韵不败，我还不信，可是见了瑾小姐之后，才相信了，她只有中等之姿，站在那里微微一笑就足以倾城倾国，现在想起她临死前的那一笑，都觉得如登仙界一样……”他突然停了下来。
照影微微垂下眼，认认真真的听着，见他停了下来，抬眼询问，只见他一脸的不快，连忙道歉：“护法请继续说！”
擎空盯着她，若有所思，最后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跟你说这些，只是惊鸿原是瑾小姐的奴人，据说他对瑾小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为何允许你叫做照影？”
照影微微一僵，没想到他竟细心到连这都察觉到了，而他的话分明带着暗示，看来瑾瑜并没有选错人，他的护法一个比一个厉害。只见她偏头装出沉思的模样，再看去眼里已是一片坦然：“这我到不知道，我也曾听惊鸿提过瑾小姐的事情，却只觉得悲哀。”
“哦？”擎空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纵使再美也逃不过红颜薄命的下场，现在只是一个死人，又能干什么？这难道不悲哀吗？”她说的真诚，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悲哀。
擎空紧盯着她，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照影浅笑，“既然护法同意我的想法，照影就此告退。”不待擎空点头，她转身就走，动作很快，却没有慌张的痕迹。
初见 99
擎空看了一会，转身朝北楼而去。
楼中的冷傲男人听了擎空的复述，低笑道：“一个死人又能干什么？”
擎空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呵呵……她倒有自知之明！”男人轻哼。
“她可是那人？”擎空又问。
男人转眼看着他，反问：“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擎空微笑颔首，他的确猜到了。
眼前的男人，这个孤傲无比的男人曾说过，在这后山之中，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的人，她的心思比海深，除非她想让你知道，不然无论怎么试探、怎么探寻，你都看不懂她，这个人，将他的自尊踩在脚下，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他应该恨她，到头来却恨不起她，也不想伤害她。这个人，毁了他也造就了现在的他。
擎蓝曾经也说过，有一个人，看似最无害，天天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却是最危险的，因为你永远都掌握不了她，而你总是被她轻易地掌控在手中。
擎空知道，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是那个像谜一样的瑾小姐，那个本应该死了却仍活着的女人，那个如今叫做照影的女人，他的直觉的确很准，这个女人不简单，就凭她的那张脸，当初的倾国倾城，如今的平淡无奇，一张脸却给人两种极端的感觉，看似换了张皮，其实只是神气变了，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简单，又怎会让人轻易掌握？而这样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甘心平庸？……
初见 100
惊鸿回到院里，见照影站在树旁，“饿了吧！我现在去做。”
照影点点头，“怎么没多待一会儿，妞挺长时间没见你了吧。”
惊鸿洗手，扭过头看了眼照影，笑道：“怎么？嫌我去的时间短了？”
照影笑：“三个时辰，并不算长。”
“我啊，一想到你在这没人给你做饭吃就待不下去了。”惊鸿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子，丝毫不掩盖他的关心。
照影听了低下头去，“惊鸿，你不会不知道妞的心思，不应该这么对她的。”
惊鸿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立刻冷了下来：“怎么？还想把我往出推吗？”
照影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怜惜，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惊鸿，柔声道：“惊鸿，我怎么会把你往出推？你也知道，现在除了你，我还有谁啊，怎么会把你往出推呢？只是我心疼妞，她的痴傻不比你少，为了你她可以牺牲一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终究是不忍心的，毕竟她还是我的妹妹……”
照影的语气恳切，可是惊鸿却无动于衷，只听他冷道：“你不忍心？影儿，你不是不忍心，你是另有打算，我还是那句话，影儿，若是让我离开，我就死在你的面前，其他我不想多说……”停了一会儿，惊鸿又是徒劳地叹了口气，“你不忍心她，又为何每次都那么忍心我？我已经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连这最后的一点要求你都不答应我？”最后，他硬生生地掰开照影的手，低头走了出去，直到离开前都不再看她一眼，也不再说话。
照影知道，他生气了，第一次生气，虽然生气，仍为她做好了饭菜赌气地将自己放逐出去。照影心里暗笑：惊鸿啊，这怎么能行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