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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山河破.绝妃天下-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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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晟进来的时候,慕容夜玄正看着窗外出神。连晟唤了他好几声才叫他回了神。
慕容夜玄面无表情,道:“何事?”
“陛下,无崖公子怕花绯腹中的胎儿再出问题,便要我们今日傍晚时分启程。”低着头,看着地砖,听着慕容夜玄在屋子里踱步的声音,却听不见他说一句话。连晟的心愈加的慌。
许久,连晟的双腿已经发麻。慕容夜玄才幽幽开口,道:“一路小心。这是本帝的令牌,连晟,你拿着在外好办事。”
看着手上的翠玉,连晟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夜玄道:“保护好花绯,你应当知道她腹中的胎儿对于鬼族来说,是怎样的重要。”
“是。”
“去吧。好生歇息歇息。晚上启程时,本帝,便不来送你了。”
“是。”连晟转身离开,身影僵硬。
“你这样将他弄去绝谷,真的好吗?”
慕容夜玄竟是莫名地想起那一日。独孤无崖设计让连晟吻了独孤紫嫣。其实,那不过是独孤无崖用灵术做成的人偶。他怀中抱着独孤紫嫣,吻了她。连晟搂着人偶必然会做相同的事情。他不禁想到,这样真的好吗?
转身,慕容夜玄眼中的欣喜慢慢地变作狂喜。他转身,看见那一双目光流转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面色虽是苍白却也有了生气。慕容夜玄正欲去叫独孤无崖过来瞧一瞧卿笛。卿笛反手拉住他,道:“我无事。他们忙了一宿,便叫他们歇着吧。”
“卿儿?你真的,没事吗?”

、第叁拾捌章 若者之苏醒(2)

“无事。”卿笛淡然一笑,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瞧见落下的枯叶。倒是放在那郁葱的绿荫中,委实是有些突兀了。卿笛起身,并未要慕容夜玄搀扶,倚靠在窗边,伸手接住一片落叶。枯叶脉络清晰,卿笛大抵是想到了什么,笑意温柔。慕容夜玄连唤了她许多声,都未见她有反应。
一时间,屋子中茶香四溢。勾回了卿笛的思绪。甫一回神,枯叶便从卿笛的掌间飘落,仿佛是在同她告别。慕容夜玄又是轻唤了她一声,道:“方才可是在想什么?”
卿笛含着温婉地笑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些往事罢了。不值一提。眼看着都这个时辰了,倒是不知这些时日,你们的午膳是何人负责?”若非她记错的话,琉璃宫中,向来是不会有宫人伺候。这几位倒皆是养尊处优,怕是饿上一顿都会有了大的问题。
“独孤紫嫣。”
卿笛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她又同慕容夜玄在屋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眼瞧着就要到晚膳的时辰了。卿笛琢磨着独孤无崖也应当是醒了的。她便用传心术召来独孤无崖。慕容夜玄端着茶壶借故泡茶离开。可是桌上,分明是方才才沏好的茶。
独孤无崖被人吵醒,分外不爽。自打一进门便没有给卿笛一个好脸色。抓起桌上的茶杯将茶喝了个干净。卿笛也是不恼,看着独孤无崖,饶是有兴趣。许久,独孤无崖大约是被盯的有几分不自然,道:“让我给你瞧一瞧,看灵体可还是完好。”
卿笛应了声。
独孤无崖给卿笛诊完脉,脸色少许自然了些。他道:“王妹,灵体完好。”
久违了的称呼,恍惚间,卿笛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王储和王子,那样无忧的生活,放在今时委实是有些奢侈了。卿笛收好那些哀伤的思绪,道:“你可是知道,为何昔年母亲和父亲要选我做王储?”
“王妹天资聪颖。”这样的答案脱口而出。
昔年,卿笛为王女,无崖为王子。按照族中惯例是立长不立幼。怎奈,王子却是对王位未有多大的兴趣,整日钻研那无聊的医术。弄的王和王夫是万分焦急。索性王子在医术上给王帮了不少的忙,王和王夫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还有王女,于是,王女在百岁寿辰上被加封为王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独孤无崖,你错了。”卿笛起身,回自己的房间拿回一串子璎珞。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却是叫独孤无崖变了脸色。
独孤无崖指着这璎珞,道:“这是?”
“王储的信物。”每一个璎珞上皆是镌刻着一个“笛”字。到了卿笛这一辈,才可用“笛”字命名。他们兄妹二人的名讳中却是皆有“笛”。
“这是为何?”
卿笛将璎珞收回到翡翠盒子中,眼睑垂下,情绪莫辩,道:“注定的灭亡。”
那一场战争,至今独孤无崖仍是记忆犹新。所有的人都在找这一串子璎珞,却未想过被王储带去投胎转世。他道:“王妹,这?”
“璎珞是母亲生前留给我的。它保住我的神智,以及残存的记忆。直到后来我转世时,记忆仍旧残留。这边也是我为何可以认出你。”一字一字,掷地有声。落在独孤无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昔年,母亲选我做王储,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我为王储方可保万物安好。亦是我的神智,若是万物安好,我必消散。若非如此,万物陪葬,堕落为魔。”朱唇轻启,并无半点情绪,仿佛这些事情同她无关。只是,数万年不见。你,委实是叫我失望。”眼神中是不加以掩饰的责备。
独孤无崖自然是知道卿笛要说什么。胸口一阵窒息,道:“王妹。”
“这样久了,你也不会在顾全大局了。”轻声叹息。
沉寂良久,卿笛继续道:“可否,叫本座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同那丫头说个清楚。你并非是她的兄长……”
“嫣儿她还小,没有必要承受这些。”卿笛话还未完,独孤无崖就急忙打断。独孤无崖的心中一痛。他不知道,若是独孤紫嫣知道这一切会是怎样的反应。这些年,他只是想着能护她周全。却并未想过有朝一日这样的秘密会叫她知道。若是可以,独孤无崖大抵会维持这样的生活,永远。
“小?”卿笛的声音蓦然变冷,“独孤无崖,你将花羽族,独孤世家置于何处?你可曾想过,若是紫嫣来时真的成了你的妻,你叫她要怎样面对世人。你叫花羽族,独孤世家怎样面对世人?我如她这般大时已开始协助母亲处理政务。久了,你当真是不会顾全大局。”
“我……”独孤无崖想,他大抵也是自私的。总是想着可以将独孤紫嫣放在自己的身旁,至于其他,他本就不是其中人,又何须顾念那样多。遇见卿笛后,他总是保留着一丝的希望。卿笛的意思再也不明朗。以她如今的地位,从独孤家要走一个独孤紫嫣,并非难事。
“也罢,时辰也不早了。王兄,且叫紫嫣陪本座一段时日。你,亦是好生的想一想才好。去吧,方才本座将你叫醒有些早了。”
听着这一声旧称,包含了许多疲惫。
话语出,便不会再有什么改变。独孤无崖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卿笛冷了双眼,从窗子一跃而出,从窗外传来她的声音,道:“何人,胆敢擅闯我琉璃宫。”
这一声叫刚走不远的独孤无崖心中一寒,脚步停滞。方才还是觉着卿笛有哪里不同。
终究,柳卿笛还是柳卿笛。

、第叁拾捌章 若者之隐湖(1)

04
一身红色战袍染红了洁白的月光,神色冷峻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都冻结成冰。手持短剑,剑身泛着冰冷的光,好似随时都可以将敌人的性命取走。卿笛冷声道:“你是何人?”
眼前人,玉冠束华发,面具遮去大半的容颜。锦衣华服,却不知是哪一族的王家公子。看他的模样也并非是误闯入琉璃宫。若是他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大抵今儿就莫要想可以从这里活着出去。那人目光凝重地看了眼卿笛,这一种熟悉感叫卿笛心中一惊。他缓缓跪下,叫卿笛的心中大抵是有了底的。
卿笛收了短剑,道:“隐湖居者?”
老者大笑着摘去面具。卿笛亲自上前将隐湖居者扶起,道:“居者今日怎是得了闲情逸致来我这琉璃宫小坐?”
“阁主,将花绯和连侍卫遣去了我哪里?”
卿笛的反应并非在隐湖居者的意料之中。看她的模样大抵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不过是今日隐湖居者觉着天气甚好,便去绝谷的林子中采些药材。谁知一回到自个儿的家,发现门口多了两个不速之客。不识得,隐湖居者自然是不待见的。他进屋子还未有一盏茶的功夫那女子在门前喊的撕心裂肺。隐湖居者不敢再耽搁片刻,便出去瞧了那两人。诊脉才发现那女子竟是孕妇。不知胎儿是哪一族的后裔,并不敢贸然用药。那男子才支支吾吾地交代了二人的来意。隐湖居者这才对症下药。安顿好两人,隐湖居者便马不停蹄地来琉璃宫,定要问卿笛个究竟。却是未想过,卿笛毫不知情。
卿笛转念,大抵是慕容夜玄的安排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引着隐湖居者道会客的偏亭。现在时辰已晚,那些人又是都未醒来。只得用白水代茶。
隐湖居者大笑,捋着胡子,道:“老夫百年才来此一次,竟是只讨得一杯白水喝。”
“是吗?”卿笛浅笑,道:“居者此言差矣。这茶喝的久了必然伤身。偶尔换一杯清水喝一喝也是有益于身心。居者行医多年,这些,难道不明白吗?”
说罢,卿笛一饮而尽。
隐湖居者亦随。想了想,又道:“阁主,如今这花绯有了鬼族的王嗣。放在自己手中岂不是更好些,为何还要送到旁处。阁主就不怕旁人动了歪的心思?”
“有时最危险之处便也不是最为安全之处。本座的院子中最近有一匹马很是不讨主人喜欢,本座正是想着找个法子将它送出去。宝刀淬炼,岂不是更快些。昔年,居者不也是借着同样的道理,灭了柳氏一族。”座上的少女笑的温润。却叫隐湖居者如沐寒风。她的容颜同她的母亲琉璃有八分相似,却是眼中的狠戾要比她的母亲狠上千百倍。
隐湖居者脸色铁青,道:“你是怎样知道柳氏一族?”
柳氏一族便是琉璃一族。昔年卿笛的母亲也唤作柳璃。便是昔年的王,华胤天便是王夫。琉璃一族没落,王夫不见了踪影。王也消散。王储和王子也都不知所踪。这一切,却是都要归功于眼前人。
“我便是王储。居者,怎样,对于本座的身份,可是有些吃惊?”卿笛言笑晏晏。
隐湖居者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会是王储?明明,王储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吗?只可惜,本座命大。后来被母亲找到。整整一千年。华胤天却做了花羽族的王。几分天下,你们可还满意?是你和华胤天,逼死了我的母亲。琉璃尊者,本座从来就不稀罕这样的称呼。留着这一口气,本座便是要你们看着,这天下如何在本座的手中覆灭。”
“你?”隐湖居者手颤抖着指着卿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好是为本座磨好那一把锋利的剑。否则,绝谷,本座也可以不要。”宛若一把刀架在隐湖居者的脖颈上,一种压迫的气息陡然从他的心中升起,叫他无从反抗。
隐湖居者转眼间,神色变得淡然,道:“是。我早应当想到,你是琉璃的孩子,应当和王储有些关联。只是未想到,你便是王储。”
“是吗?”卿笛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看着隐湖居者轻咳两声,“应当怎样做,你应当是知道的。至于本座是王储一事,最好是莫要叫旁人知道。否则,以本座的手段,你应当是知道的。”
昔年,王储的心狠手辣雷厉风行传遍各族。背叛她者,唯有死路一条。她双手沾染的血怕是比那天上落下的雨水还要多。
隐湖居者想着那一个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的女娃娃,如今已出落的亭亭玉立。无需他的设计历练已经能够很好的把各族王室玩弄于鼓掌之中。大抵,他可以去找那一个人了。
“是。”隐湖居者应道。
卿笛道:“居者请回吧。”
隐湖居者转身离去,卿笛甫一起身,险些摔倒在地上。一双冰冷而有力的手牢牢地扶住她。转头,是独孤无崖冰冷的脸庞。待卿笛站稳才松开。自始至终,他的手都没有一丝温度。看着卿笛眼中悲戚,他道:“你这是为何?昔年,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保住你。”
卿笛淡然地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如今若是不这样,居者定不会尽全力帮我。罗盛一日不除,鬼族一日便不会安宁。”
“除掉罗盛,当真是这般的重要?”
“是。”不论是昔年王储,还是如今的柳卿笛,从未在旁人面前显露出心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这,是昔年隐湖居者教给她的。如今,也用在了他的身上。这叫卿笛心中多少,都是有些伤痛。

、第叁拾捌章 若者之隐湖(2)

独孤无崖抿着薄唇看着卿笛。美人模样未变,却是叫独孤无崖有些不认得了。扶着卿笛坐下,独孤无崖依旧倔强地不肯再多说一句话,冷冷地看着卿笛,好似敌人。
许久,卿笛缓了缓神,淡然地说道:“独孤无崖,本座问你。若是昔年有人捣乱王宫,要多了母亲的天下,你会怎样做?即便,你不是王储。”
独孤无崖的眼神狠戾一闪而过,道:“杀光要母亲性命者。”
“看,你不是也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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