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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归桐-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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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雨摧林遮望眼,青云压境乾坤乱。任尔猖獗不久日,终还清朗太平天”也被他尘封起来,想不到……
“不管任皇后所作所为如何,又有何私心,她毕竟抚养管教太子哥哥许多年,她虽是自尽,但太子哥哥心中不好受其实也很正常,人非草木,儿臣以为,父皇只是从前碍于任氏缘故,跟哥哥交流太少了,相信太子哥哥看过这些东西后,会明白父皇的一番苦心。”
西桐柔声道,昭帝沉默片刻,却只是拉了她起身——她把一切看得过于简单了,他与天承的矛盾,固然有父子感情上疏于交流的问题,更多的却也是权力上的纷争。
自古以来,权力之争可以让父子成仇兄弟反目,而天承此举赌气的意味并非全然因为任皇后之死,分明是在暗示他在权力上的忽视——得知任氏谋乱之意后,他调动亲兵护城,布置禁卫平叛,安排樊如天及暗卫行事,事前却没有跟天承透露,只怕这件事上,天承对自己深有不满。
不错,一方面是因为之前的几次试探,天承都处处表现得跟任氏一党走得过近,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对他本身的失望。一个好男色、亲宫人,为一己之欲而不顾储君颜面、百姓利益的太子,真能担得起这举步维艰的江山社稷么?
望着面前眉眼平淡却疏静的七女,她固然聪慧,却终究太过单纯良善,自己教了她治国之道,却没教会她谋权之术。
早已闪过的念头此时复又涌上心头,昭帝目光定定望向她,静了半晌却只是缓缓开口:“与北野之事虽紧迫却需计划周全,天承之事也容后再议,朕且问你对另一折子上所奏请之事的看法。”
西桐心间一动,凭心而言,这件事,让她尴尬且为难——任谁也未曾料到,值此燕颖风云变幻之机,淮风国竟然送来文书,求燕颖朝公主联姻!
海内五国相互制衡,燕颖在其它几国一向都有暗探,可自两个月前得知襄帝病故的消息之后,事关淮风国的所有信息却突然都中断了,那些无孔不入、无所不在的消息网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杀,如泥牛沉海。
甚至燕颖联系了安插在别国的密探,各国的情况均与燕颖相同,而一向与东篱、燕颖、北野相通的关隘也都城门紧锁。
淮风国目前究竟是何局势,皇位之争是死水微澜下的阴谋权术,还是翻天覆地的生死厮杀?临朝称帝的是冷戾无情的太子江烽还是那个一向隐藏得很深的三皇子江灿?
一切因为不可知而神秘非常。
此封求亲书信来得突然,却又言之切切,看上去极尽诚恳,言淮襄帝病故,新君淮成帝继位,时值壮年,风流倜傥,且无正妃,久慕燕颖皇室女子尊贵气质、良好教养、绝世容颜,愿与燕颖联姻交好,结成同盟,休戚相关,共谋太平。
此时的海内五国各自为政,常有征战。近年来纵有商贸往来,却多是民间行为,更是鲜少形成盟约。而此时突然而来的求亲书却似一石惊起千层浪,让无数双眼睛都盯在这里——淮风国将刚刚平息内乱的燕颖推到风口浪尖,又是何意?
西桐自一早从南阁议政时得知此消息,心思便不断翻转,无论是断了各国的关系网,还是语出惊人的向燕颖求亲,生性多疑、为人冷戾、刚愎自用又视燕颖为眼中的钉的江烽肯定做不出来,这翻言辞举动,以她的了解,的确像是江灿的作风。
而江灿这般故弄玄虚,又是为什么——那背后的种种,她忽然不敢再想下去,可是如今父皇问到自己,她,又如何能够回避!
“儿臣以为,淮风若真肯与燕颖结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西桐沉默良久,终是一字字开口。
“桐儿……”昭帝见她面色略显苍白,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终是没有再阻止她,西桐又道,“海内五国,东篱只与淮风和我朝接壤,而我朝若跟淮风结盟,东篱怕被孤立,必然会与我两国示好。五去其三,长诏又地处西南,一向与世无争,只怕……北野也不敢妄动,或许面临的不少矛盾便可迎刃而解。”
昭帝缓缓开口:“既然你说有诸般好处,却又觉得我燕颖何人联姻最为合适?”
刚刚父皇的一声相唤几乎让她好容易鼓足的勇气溃散,所以她急于把心中所想之利害倾泻出来,可父皇这个问题……却分明是愈发为难于她。父皇岂会不知她与江灿的那些许纠葛,莫非非要她……仓惶之下她抬头,却见昭帝忽然敛了种种作为父亲的心绪,唯余高高在上的君王的威仪思量,这份迫人眉睫的气势她鲜少而见,忽然让她惶恐起来。
当初是她说要站在父皇身边替他分忧,也是她主动要步入这充满了矛盾危险阴谋算计甚至血腥的朝堂之上,而如今为着这点微不足道的私心杂念,她便已经难以取舍了么?
她握拳抬头,轻轻开口:“儿臣以为,淮风也只是在试探我朝态度,父皇可以应承下来再与成帝具体商榷,他若是心诚,儿臣以为父皇不妨考虑四公主惜盈。”
“惜盈?”昭帝微是一震,之所以一瞬间决定逼问于她,只是因着心中那一闪而没的想法,想让她意识到在这条帝王之路上的残酷,他又何尝不知道她心中待江灿的不同寻常,不知道淮风国值此时机求亲结盟的真正含义,凭心而论,就算此时西桐因着私心想嫁到淮风去,纵是不舍,为了女儿的幸福他也是肯的,可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良苦用心之下,西桐竟逼出“惜盈”,而细细想来,从种种利益来看,惜盈嫁到淮风,却也再适合不过的。
“非女儿落井下石,将四姐推入深渊,只是若论风姿卓越、气度高雅、样貌艳丽,非四姐惜盈莫属。如今任氏一族因谋反而被诛,她与任飞宇的婚事自然也已经解除,虽然父皇一向待她不薄,又答应过任皇后好好待她,但因任氏倒台,难免宫中势利小人甚至曾经深为任青云所害的人会苛责于她,加之任皇后过世,东应也成了她的伤心之地,此时换个环境对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她嫁过去既是联姻又是结盟,身份自然尊贵,相信……相信淮风成帝自然也不会不敢待她不好……”
纵是侃侃而谈,然待她一番话说完,却只觉得三九严寒,背后竟湿透了,直沁入五脏六腑地寒凉。
“桐儿,此乃你真心本意?”昭帝缓缓起身,绕过御案走过去,从她略垂下的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这是第一次,她如此明显的回避着自己的目光。
昭帝心底一声长叹,修长温热的手掌轻轻抚向她的头顶,目光中含了种种心绪,一如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他要她幸福,因为他是她的父亲。
他要她坚强成长,则因为他还是这个国家的帝王。
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是她,他和若桑最疼爱最宝贵的女儿,为什么!
西桐却猜不到昭帝的一番心思,她只知道任氏倒台,母亲和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走出撷桑宫,而她和父皇倾心交谈的机会却越来越少,太极宫的灯经常整夜亮着——无论任氏相近的诸多党羽门人的生死去留,还是之后新一轮的朝臣任用选拔,有关国事,事事皆重。
量刑重则被史官百姓视为苛厉残暴,刑罚轻则不足以平民忿安人心,更是怕不尽之草春风又生;诸位新生力量的任用则更是慎之又慎,如何把任氏淫威下的亏空弥补,如何让百官相衡相称,如何内平伤乱外御敌窥……西桐望着父皇这些时日愈渐憔悴的神色和早生的华发,却只恨自己不能生为男儿——纵是隐在帘后习得治国之道,又如何真正替父皇分忧!
西桐伸出手,轻轻环住父亲的腰,埋首在那宽厚熟悉的怀抱中:“西桐所说尽是真心之话,西桐别无所求,唯愿长侍父皇母妃身边,尽绵薄之力,他乡再好,他人再好,却不是西桐想要的……”
昭帝的手,从她柔软的发落至她清瘦却笔直的肩膀上,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桐儿,我和你母亲其实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沈红叶他……”
“沈红叶……是好人,他是女儿自己选的,西桐——不悔!”
而她又何尝不明白,纵是自己想任性,父皇可以不计一切的成全,那世人会如何看待父皇,此举又将沈红叶置于何处?
而沈红叶势力渐大,早在任青云倒台之前父皇已渐渐予他许多的权力,如今身为左相,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无论是父皇还是她,却都不允许他成为第二个任相,而如果她能顺利嫁予沈红叶的话,无疑也是权力的一种制衡,于燕颖朝有百利而无害。
更何况,人非草木,面对他的一番深情,他种种不计性命的为国为民,她答应过他,要与他比肩而立,携手而行,共同见证燕颖之清平盛世……
“陛下,老奴有要事求见。”就在此时,却忽听贺全儿在门外低声道。
昭帝和西桐都明显一怔,贺全儿是昭帝极为心腹的太监,往往他们父女相处的这个时候,他都很默契的尽量不来打扰他们,而此时的求见定然是有不同寻常的要事。
“进来。”见贺全儿掀帘进来,昭帝放开西桐,轻轻按了下她的肩示意她无妨,才道,“何事?”
贺全儿道:“启禀陛下,刚刚承景宫外的当值侍卫说……”他轻轻顿了下,似乎有意无意瞥了西桐一眼,复又垂下眸,“说太子殿下与沈相……发生口角,太子殿下打了沈相……”

作者有话要说:PS:求留言……





、前程

堂堂一国储君和当朝丞相,自然不会像市井泼皮般滚在地上拳脚相加,然即便是口舌之争,当着诸多宫廷侍卫、太监宫女的面却也是失了颜面的,而西桐到时,却见沈红叶跪在地上,而太子天承只是冷着脸负手而立,看来并无让他起身的打算。
西桐远远见状却不由心中一急,时值三九寒天,前几日下的雪还未消,虽然积在地上几尺厚的雪已被人扫去,但石阶阴寒入骨,眼见沈红叶神色虽然淡定温和,但双唇已现青白,特别是唇角竟还有一处红肿,竟让一向如谪仙般清贵高雅的他添了几丝让人心疼的狼狈。
更何况……沈红叶腰畔的伤因为伤口屡次撕裂而脓肿,至今还没痊愈,此时又跪在这刺骨的台阶上——她顾不得许多,疾行了几步冲过去,想扶起沈红叶,却见沈红叶微微侧身避开她的手,只淡淡道:“臣沈红叶参见公主殿下……”
“欇君,你这是……”恍然示意到自己的失态,但不及细想,她只回头道,“太子哥哥,沈相他究竟犯何大罪,竟要他跪在这冰天雪地当中……”
她未说完,便听身侧天承冷笑:“七公主与沈相果然两情相悦,情深意长,这还没成亲呢,就迫不急待地替未来的夫君叫起屈来了?本王还没怪罪公主的失礼,七公主这是在质问本王么?”
西桐微怔,太子哥哥很少用这般冰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而且称呼上的疏离更是让她感到他的不同寻常,见状她深吸了口气恭敬向天承行了大礼:“西桐见过太子哥哥。”
想不到自己这般冷厉之下,她竟还似旧时称呼,而目光间的坦然无畏更是让天承心中微动,面色间和缓了几分,他轻轻抬了手:“免了。”说罢复又冷笑,“七公主可比朝中某些自诩劳苦功高的大臣守礼得体得多,本王倒想看看,这天下到底还姓不姓木……”
西桐心下恍然了几分,只怕是沈红叶无意在太子面前失了礼——可转念一想,沈红叶一向极识进退,又怎么可能……下意识扭了头看向沈红叶,却听沈红叶迎向她的目光缓缓开口,神色清浅平淡,仿佛他依旧是站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应对自如的燕颖左相,并不是因为屈辱而跪倒在地的狼狈模样:“是臣之过,淮风国遣使来我朝求亲,臣擅自接见使臣,乃簪越之罪,太子殿下责罚臣,臣无话可说。”
接见淮风使臣?西桐怔了一下,外使求亲属礼部所辖,礼部的确被父皇交由太子哥哥管理,可是太子哥哥辍朝多日,他的种种职责分明早已移交给了左相沈红叶和新被父皇任命的右相、原刑部尚书何文渊,如今又何来“簪越”之说?这分明是欲加之罪,只怕意不在此。
只是……她目光掠向沈红叶,不管是何原因,他堂堂一国之相,被太子所打,罚跪于承景宫前,众目睽睽之下受此折辱,却还口称有罪,这亏的不止是他个人的颜面,而是燕颖的声名。
西桐一时心中百感交集,思忖片刻终是从他身边退了两步至太子身边道:“沈相纵有簪越之罪,我朝也有‘罪不下三品’的规定,要定其罪必要由御史台论罪,皇上亲审才行,太子哥哥在众人面前这般做法终是不妥。”见太子双眉微挑欲再言语,她忙又低声道,“哥哥就算对他有何不满,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才是,哥哥再如何也是燕颖名正言顺的太子,莫要一时赌气让旁人瞧了笑话,笑我朝储君无容人之量。”她轻轻拉了太子的衣袖,柔了语气,“西桐知道太子哥哥一向疼我,就算卖妹妹几分面子,此事私下再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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