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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青珂浮屠-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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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便是严重了。
  秦笙脸色微红,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轻轻道:“可我也并非不信任你啊。”
  她很信他啊,真的信的,否则……
  “否则你为何要我只把你送到外面就好,不让我见你父亲一面。”彧掠嘴唇抿得直直的,眼眸垂着,冷肃得很。
  端是故意要让人看出他生气了似的。
  秦笙也是懵了下,忍不住提醒他:“刚刚仿佛是你自己提出不宜跟我父亲见面。”
  彧掠皱眉:“我只是故意试探,但你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秦笙:“……”
  这人是不是跟师宁远待久了,这种刁钻路数也会了。
  “这话……也是跟上师阁下学的?端有三分流氓跟七分无理取闹。”眉眼有嗔意,言语带亲近,彧掠心头的窒闷一扫而空,但依旧难以让视线割舍了她。
  看着看着,她刚刚自如的眉眼便有了几分羞怯跟躲闪。
  “没有,他的身心都在许相身上,没时间教我,我也不屑去学。”彧掠一板一眼回答这个问题,又正正经经坦诚:“我只是努力去让你没办法避开我。”
  秦笙回头瞧他,眼里仿佛淬了光,“你已经同我坐了同一辆马车,我自是没法避开你的。”
  她在想……我若是不愿,有的是法子避开你的,也不知你这木头懂不懂。
  彧掠闻言默了下,说:“我只是为了守护你的安危,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
  秦笙:“……”
  只是,只是,活像你很委屈似的?
  木头之所以为木头,是因为他就是木头。
  秦笙扶额,哭笑不得,只能看向窗外,马车顿时沉闷起来。
  彧掠暗想自己大概又说错话了,还是她本就对他无心,如此陪他搭话,大概也是良好教养跟对他的感恩吧。
  心中黯然,但他也不打算就此离开,因到了西川……他怕是就没有借口再跟她接近了。
  已是分离之前。
  彧掠拳头稍稍攥紧,目光从她美好温柔的侧脸落在她垂放在腿上的手。
  他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浩瀚辽阔的草原之上,沐浴微风跟阳光,带着她阅览山河……
  咯噔,马车忽然摇晃震动下,秦笙身体摇晃中歪过去,右臂顿被宽大有力的大手握住,但她歪过去的时候,也径直扑在了他的怀里,左手也按在了对方腿上固定平稳。
  平稳了,的确稳住了。
  但秦笙很快察觉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很尴尬。
  秦笙脸色微红,彧掠也脸红了,嗓子有些哑跟迟钝,“你还好么?是否伤……伤到。”
  “没,没有,你呢?”
  “我……”
  然后两人都下意识看向那只手跟大腿。
  她的手按住的大腿位置太上面了。
  秦笙猛地收回手,偏开脸,俏脸红如晚霞,眸色如滴水似的,盈盈一团。
  彧掠盯了盯她,深吸一口气:“我出去看看。”
  有难民。
  难民衍生的动乱导致马被惊动,恰好车轱辘落在凸石上,这才震动。
  彧掠撩开帘子,刚好看到那些难民扑过来讨要吃的,只一眼,彧掠伸手拔刀,一刀斩断一个难民的手臂,再一甩手割喉。。
  这等凶残吓坏了人,就是秦笙也脸色一变,但很快她就知道为何彧掠为何要杀此人,因为这人断臂飞出去的时候,袖口也飞出了一把匕首。
  刺客!
  杀戮自然起!这些乔装成乱民的刺客被屠杀的时候,城中道上出了一列强大骑兵,骑兵到的时候,杀戮结束,于是变成了骑兵跟彧掠等人的对峙。
  骑在马上的男子冷峻,有军人的英挺,只是对彧掠颇有忌惮,但仍旧下马。
  “小姐,尉迟受将军之令来接您,这是将军的守信。”
  他递上手信,但信被彧掠拿了,两人目光对视过,彧掠把信给了秦笙。
  秦笙看了,吐口气,说了一句让两个男人都很不悦的话。
  “阿珂果然都安排妥当了。”
  ————————
  冰原乃冰雪飞霜之地,漫天飞雪,人烟自然极为稀少,而且要进冰原之前,必然都要备好物资准备妥当,否则……
  “否则就是找死!”
  杂货店里高声跟一些渺渺往来行商兜售商品且奉劝对方再买些的老板浑身上下裹满了兽皮,双目只在对方买下物资的时候才会放光。
  但也有例外——比如看到一些一看就很有钱的人之时。
  这一伙人自然有钱,看那一匹匹耐寒的高头大马就知道了。
  再看看其中一些人穿着的衣物,一件件都是御寒且防御厉害的珍品,就是那披风斗篷也都是上等丝绸卷着上等绒毛……
  其中一人拉下帽檐的时候,才真真让店老板眼睛发直。
  愣神了。
  许青珂眸色温转,落在这店老板身上的时候,并不走过去,只是瞧着他,眼里静的像是冰原中千年不见火色的荒野。
  店老板满心的打算跟腹稿都被掐死了,他不晓得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只隐隐有冷汗。
  店内也一片寂静,那些行商都不敢说话,因为进来的黑袍人都拔出了腰上的刀剑。
  刀剑都是上品,杀人之利器。
  这伙人恐怕来头大得没边。
  许青珂很快收回了目光,只是解下了披风带子,旁边的女郎接过了披风,递上了暖炉,她握着暖炉坐下了。
  姿态神艳似神祇,眉眼比那画卷还不真实,竟让人一时忘记了刀剑锋芒的孤冷。
  鹰眼抱着猫上前,“寒野坡的当家?”
  店老板刚要谦虚,对方轻笑,“按道上规矩包下你这家店,上点吃不死人也下得了口的饭菜,大半夜的不会有人刺门暗袭,安安生生让我们住上几日,道上价格大概一千两,我们翻三倍给你,若是买卖不成,你跟你的伙计们出的撑死了也就是一条命,这买卖你不亏吧,可愿做?”
  店老板顿时脸色发绿,抖着嘴唇点头,“自然自然,诸位爷是有大来头的人,我们这小地方不敢放肆,请坐请坐,佳肴马上就到!”
  菜肴自要准备,客房也一并全清了。
  整家店一时安静了,只有炉火烧着旺,外面的雪飘得苍茫。
  许青珂望着四扇门敞开后撕裂开的雪幕,终于开了口。
  “这样的雪,进不去了,等他来找就是了。”
  赵娘子等人颔首,热茶暖身,一群人也不再言语。
  只是许青珂清冷中瞧到鹰眼怀里的猫儿,不知为何,就多了几分疲色,“你竟也舍得?”
  鹰眼笑:“公子不知,第一次不舍得,后来它来找我,狼狈得很,后来再多几次也就不舍得了。”
  他补充,“机灵,跟的紧。”
  不舍得它跟来送死,却也不舍得它在茫然天地间寻找自己主人因此狼狈受苦。
  还不如留在怀里抱着取暖。
  赵娘子忽想到了元宝,小心去看许青珂,后者神色淡漠,并未有多少动容,但她的心,又有几个人能看穿。
  而现在,她在等自己毕生最恨的人来找她。


第305章 风雪
  ————————
  一餐用罢; 外面的风雪更甚,鹰眼很快让人关了门,而许青珂也上了楼。赵娘子见她晚上胃口并不好; 揣测着许是这一路进这北境寒冷荒野之地; 亦或者是心情缘故,但左右不是她能劝的; 于是又去了厨房准备弄点暖汤夜宵给公子步步。
  炉子烧好,确保屋中不受风寒; 张青才将门阖上了。
  屋中静寂; 窗外风雪隔绝在窗外; 但有皑皑白芒侵吞夜色,或者被夜色侵吞,透着窗户纸被她看入眼底。
  若是在其他地方; 她该是誊办公务,亦或者处理一封封密信,但越到如今这样的关头,却是越无事可做。
  于是看书。
  但从寥寥几册书里面; 她却翻到了一本不属于她的。
  一话本。
  许青珂一怔,自是那人不知何时偷偷放入的,她走时带走的东西不多; 也就一点衣物跟几册书,也没事先整理,怕露出破绽,是以; 这话本大概就是前几次他逗留时候偷偷放进来的。
  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思。
  其实这心思么……昭然若揭的。
  书名明晃晃的,又不是瞎子——《情之深浅》,大抵就是讲公子小姐的□□儿,波折起伏但深情不悔……
  原本情深,奈何缘浅。
  若是往时,她定是对这书不置可否,看都不会看,但此时心头复杂,仿佛想到那个人嬉皮笑脸或是恼怒无奈的模样,又仿佛见着了他对她呵护深情的模样,纤细的指尖终究拖住了它的下面,翻开一页。
  文字描述倒也还行,节奏剧情也颇有雅意。
  但看着看着,许青珂的脸色越来越古怪,一会儿后,素来冷静克制的人猛地将这话本扔到了桌子那头,清冷雅致的脸蛋儿活生生染上了嗔怒。
  嗔是因为见着了极为不堪入目的□□描写,因着文采不错,是以这描绘更加深入详细,竟似眼前栩栩如生似的。
  怒是因那人竟把这种十八禁的黄书偷偷放进了她珍藏的学术古籍里面。
  真真是……好想打他!
  可人不在眼前,打不着。
  又因着人不在,她脑子里浑还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些描述,竟不自觉就想到了那一夜骑在他身上的事儿。
  那是她此生最大胆最出格的放肆。
  喜怒不形于色是心性,非脸皮,其实许青珂脸皮一向很薄,若是自我而生的尴尬,那是如何也压不住的,于是娇嫩的雪肤愣是染了红霞,偏开脸倒了一杯茶,却在茶水入喉的时候瞥到了床榻,于是瞬时又想到了自己的双腿被某人强行架到他腰上被他折腾来去……
  才几日过去的事儿,当时还好,离别愁绪在心头,如今淡了几日,反而能想起这事儿了。
  许青珂闭眼扶额,仿佛那床榻上有另一个她跟那人云雨欢好。
  不过也就一会,赵娘子来了,“公子,厨房有淮山热汤炖着,您稍许喝点,先洗浴吧,药水已经备好了。”
  虽是天寒地冻,但这么多人还伺候不起一个公子了?
  热水多得是,必不能让她就这么囫囵睡了。
  赵娘子把许青珂当眼珠子伺候着,就算许青珂怜惜他们辛苦,不强求每日沐浴,可后者们在这点上并不肯退让。
  “这几日赶路也就算了,可您身子骨差,若是不勤着沐浴汤药,寒疾再来,我们可就更难过了。”赵娘子软硬兼施,许青珂也就应了。
  入了药桶,药的味道扑鼻而来,混着浅浅的薄荷香,许青珂感觉到了身心寒冷的疲乏缓解。
  “味道变了,跟从前的不一样。”许青珂的声音冷清又带点柔软,能让人淡了所有敌意,赵娘子取了衣物搁置边上,看向她,斟酌了下,才点点头,“是新改过的,说是药效更好,也好闻。”
  之前的药味太重,那人怕你闻着恶心,时时叮嘱,每每上心。
  可赵娘子终究不提,因她知道眼前人都知晓,否则眸色神情不会那般悠远殇然。
  沉默中,赵娘子低头退去,要去厨房看炖的淮山汤。
  许青珂垂眸不语,整个房间一片冷清,直到烛火忽然熄灭了一盏,烛火光一下子暗了许多,暖色舔了阴沉,而外面张青站着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外面风雪索索,炉子里的炭依旧烧红。
  许青珂秀美略压,心中幽幽滑过一念——他来了。
  房门被推开。
  他走进来,又关了门,仿佛怕冷风灌进来冷到了他那娇弱的好徒儿。
  然后缓缓踱步,坐了下来,抬眸就看到帘子后面坐在浴桶里泡澡的人。
  他心中有妻子,对天下间其他女子的美好颜色都视若无睹,是以,哪怕眼前徒儿倾国倾城胜似神魔美姿容,他的眼也是静的,静得像是外面冰冷的风雪。
  “送了空纸条过来,是为了缓你那小男人的疑心,却也让为师很不欢喜。”
  修长的手指摸了下酒壶,确定还温热的,这才倒了一杯喝。
  这人总在何时何地都能维持风度,只有少数几件事让他失态。
  但现在不会。
  他温和看着对面沐浴的许青珂。
  “还好你主动还晓得主动来,否则少不得要让为师亲自去接你了。”
  许青珂:“本就是你我之间的事情,犯不着让你迁怒了他人。”
  她知道她若是不来,他过去,那必是要死人的。
  这个人的邪意跟狠辣她深深记刻入了骨子里。
  “把为师想得这么歹毒,倒显得你来得有几分孤勇了。”
  “师傅来得也很急。”
  是很急。
  一知道她到了,就来了。
  一刻都不肯浪费。
  弗阮指尖摩挲了下上好的衣袍绸缎,微微笑着:“冰原这么大,我来了一段时日才晓得自己往日还是犯了两个错误,一是从前养着的犬马太少了,二是无辜疼爱了你几分,白白把你送给了那姓师的小男人游山玩水去。”
  笑意越来越淡。
  “我却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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