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欠你一个男朋友-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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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浑身疼痛,每走一步就感觉身体里有无数根针在扎着血肉。
我走到一半的时候,一双腿完全支撑不住我身体里的力量,雪地又滑,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有一个上学的小朋友快速走了几步搀扶着我:
“姐姐,你没事吧?”
我牵强的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
小学生指着我的脸:“你脸色好白,嘴唇都干裂了,姐姐,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我刚想要拒绝,从身后冒出一个中年妇女来,大喝一声:
“亮亮,不许多管闲事。”
等她到了眼前,伸手将这个孩子从我身边拉开,孩子也是猝不及防,所以握着我的那只手从我胳膊里一抽离,顺带着将浑身无力的我带动了两步,而我根本站不稳,整个人都向后仰去,摔倒在雪地上。
小学生回身要来拉我,被中年妇女强行拖走了。
雪地里真冷呵,我的手触及到了冰冷的雪。冷得我骨子里都像是要结冰了一般,我想努力挣扎着起身,却根本动弹不了,不一会儿,又有两个结伴而行的学生从我身边经过,其中一个人惊慌的跑开了,另一个不明所以,好奇的问:
“你跑什么?这么滑的地摔倒很正常,你快过来我们一起搀扶着姐姐站起来。”
抛开的孩子捂着嘴指着我喊:“她要摔死了,你看她身下全都是血。”
果真,我稍稍挪了一下,我摔倒的地方已经被血液染红了,离我近的那个孩子吓的拔腿就跑。
雪花一片一片的飘落在我的脸上,我绝望地想,这样也好,那就让我和孩子一起死吧,这个孩子不管是去天堂还是已经魂飞魄散,都有我陪着。
我闭上了眼,身边有好些脚步声哒哒哒哒的走过,再没人靠近我半步,直到我意识快模糊的时候,突然有个坚实的臂膀将我抱起,我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眷恋着这么温暖的怀抱,想就此靠一靠。
睡梦中的那个大西瓜,碎了之后就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我被一团血色给包围着,梦里全都是腥味,一只小手在半空中向我求救,我好像听到有个小生命在喊我妈妈。
可我艰难的伸出手,那只小手却突然间跟随雪花一起跌落在雪地里。迅速融化为一滩血水,我奔跑过去跪在地上,捧着那红色的雪花,一声声的哭泣着。
半晌,有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要不再打一针镇定剂吧,她这样哭会把身子哭坏的。”
有个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不必,她哭够了就会醒来,护士,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护士的声音虽然胆怯,却很甜美,很有温度。
“她的引产手术做的很不完善,像是匆促做的,杨医生已经给她做了清宫手术,虽然后来的手术很成功,但她因为大出血又在雪地里受了寒,情况很不好,虽然说脱离了危险期,但杨医生说病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那是我第一次从昏昏沉沉中听到这个声音,很柔软的击中我的内心,一点一点的抚平着我伤口。
这个漫长的童话故事讲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从一开始只能看见小孩的手,再到脚,再到身子,最后我竟然能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了,他呜咽着向我扑来,我想要抱住他,但我一伸手他就会从我眼前消失。
再后来,我不敢再试图去抱着他,只是远远的看着。
直到大雪消停,温暖的太阳穿透了云层照耀着我,我眼前的那团血肉变成了一个粉嫩的小孩,他张开双手一声一声清晰的喊我:妈妈,妈妈。
我激动的落了泪,朝他疾走两步又突然停下,生怕又把他给吓跑了。
他的身子开始变得透明,但是笑容一直和太阳一起照进我冰冷的内心中。
他说,妈妈,我要走了。
我想问他去哪儿,透明的他突然变成了一双小翅膀,扑腾扑腾的朝着天际飞去。
我想,他是去天堂,天堂应该没有倒春寒的大雪,也没有冰冷伤人的器械。
我不舍的陪着他奔跑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我累倒在地上。才发现脚下的雪地已经消失不见,我躺在桃花树下,落英缤纷的桃花花瓣洒落在我的身上,那种漫长的伴随着我的血腥味终于被桃花的清香所代替,春暖花开,我伸手去触及阳光,竟然是那么的暖。
只是光线稍稍有些刺眼,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挡,护士惊喜的在我耳边喊: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护士笑着说:
“天放晴了,突然间把窗帘拉开,你可能还不太适应,但是你能醒过来就太好了,你先好好躺着,我去喊杨医生来给你做一下检查。”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救了我。”
护士帮我掖了掖被子:“你要感谢你的朋友,是他把你抱来医院的,你昏迷了六天,他在你耳边讲完了三本故事书,这年头能有这么细心又体贴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
男人?
“那我的救命恩人呢?他在哪儿?”
护士摁着我:“你先别动,等杨医生检查之后你再好好的起来洗个澡,下午我推着你出去晒晒太阳,今天没风,很舒服的。”
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我竟然没有住在医院里。
“护士,这是哪儿?”
护士扑哧一笑:“你放心,街对面就是医院,杨医生很快就会过来,你昏迷了这么多天,我们都以为你要沉睡很久。所以那个男人在医院附近租了这间房子来专心照顾你,他现在去给你买衣服了,这天气变暖和了,不能让你穿成这样出去。”
我的身上穿着一套睡衣,粉红色的。
“哦,谢谢你。”
我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护士走后,我起身到窗边站了很久,久违的阳光温暖的照耀着我,我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回来一把,真想对自己说一声,真好,你很勇敢,你还活着。
房间里很简单,还有一套干净的睡意摆在床边,我等不到杨医生来,自己淋浴清洗干净后,再次触碰阳光,宛若新生。
门口的敲门声都仓促到像是要破门而入一般,我笑着去开门,一个女医生和那个护士站在门外。
护士热心的介绍:“张小姐,这位是杨医生,她会帮你做个检查。”
一看到杨医生那双眼,我惊恐的关了门,用身子挡在门口,那一刻的呼吸仿佛被人掐断了一般的难受。
“张小姐,你怎么了?”
我努力的告诉自己说服自己,她是杨医生,不是那个草菅人命的兰医生,但这样的害怕情绪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散发出来。我哀求道:
“能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再进来吗?”
杨医生出乎意料的温柔:“好,就依你。”
我听到脱衣服的声音,从猫眼里看去,杨医生身穿一件呢子大衣,脚下一双雪地靴,摘下口袋后的她很年轻,看起来应该就三十出头,跟老成的兰医生看起来差别甚远。
我颤抖的开了门,护士疑惑的问:
“张小姐,你害怕这身白大褂吗?”
我尴尬的退到一旁:“对不起,我可能有些失态了,你们请进吧。”
说好的检查,但杨医生看见我之后却改变了主意,笑着推开落地窗指着阳台上的毛毯坐垫对我说:
“张小姐,方不方便坐下来跟我聊聊?”
我不解的看了看护士。她小声的在我耳边说:“我们杨医生不仅仅是个妇产科医生,她还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她今天特意休了半天假来看你,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们从你的精神状况可以看出,你遭受到了重大的挫折,救人容易救心难,杨医生不光是要救人,也要救心。”
说起来我对这个杨医生还挺有兴趣,我走向阳台,蜷缩着坐在阳台上的坐垫里,护士拿了一床毛毯盖在我身上,还递给我一个毛茸茸的帽子:
“你现在也算是坐月子,不能吹风,这太阳虽然晒着暖和,毕竟是在外面,难免会有轻微的风儿吹过。”
我浑身都暖洋洋的,抬头朝她微微笑:“谢谢你。”
护士抡起衣袖:“不用谢,照顾你是我应该的,毕竟我是领工资的,也不是白忙活。”
说完她转身就进了洗手间,那里面有我刚换下来的衣服,这段时间身子还不太干净,所以换下来的衣服上还有血渍,我有些尴尬,把视线转移到杨医生身上。
她仰头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问我:“你昏睡了这么多天,大雪都已经融化了,这是开春的第一个大晴天,对此你有什么感想?”
我苦笑:“劫后余生,能有什么感想,还能呼吸就已经是万幸了。”
杨医生回过头来看我:“介不介意把你的经历说给我听听,直觉告诉我,你身上的故事一定不简单,请谅解我这种撕开你伤口的聊天方式,我比你年长十来岁,或许有些事情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我忍不住辩解:“我今年二十二岁了,你应该就比我大几岁。”
杨医生柔婉一笑,撩了一下眼前的刘海:“说笑了,这么说来我比你年长十三岁,我今年三十五。”
离近了一看,阳光下的杨医生肤如凝脂:“看不出来,你保养得真好。”
杨医生嘴角微扬:“怎么样,愿意跟我说说吗?”
过去的一周,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我会走到这一步,我犹豫片刻后,伸手指了指她口袋里的手机:
“介意借个手机给我拨个电话吗?”
杨医生把手机递给了我:“完全不介意,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她起了身,我拉住她:“不用回避,这个电话不一定有人接听。”
算一算时间,现在这个时候的傅少川,应该已经和新婚娇妻在享受蜜月时光,我也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开始讲述这几天发生的故事的理由,出乎意料的是,电话接通了,那个放在别墅里床头柜上的手机,竟然有人接听,那边一个女生喂了一句,我立刻就把电话挂点了。
几秒钟过后。在杨医生惊奇的目光中,我把手机递还给她。
杨医生还没伸手,电话响了,傅少川的号码竟然给我回电话,我迅速挂掉然后将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抱歉的把手机的递给杨医生:
“谢谢你。”
杨医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没有问我原因,只是侧着脑袋问:“现在可以开始你的故事了吗?”
我在讲述我这几天的遭遇之前,问了杨医生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当医生?或者说,你为什么要当妇产科医生?”
杨医生轻松一笑:“这个问题若是几年前被人问起,我可能会一脸悲伤的作答,但现在我能笑着告诉你,我是因为我的母亲才想要学医的,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加血崩,那时候的医疗条件很差。记事之后,我的父亲不止一次的在夜里哭泣,说他但凡要有钱送母亲去大医院的话,母亲就能被有名的医生诊治,那么她很可能不会死,从那时开始,我就发誓要当一名妇产科医生,每个女人都要经历那九死一生的磨难,我想帮助她们安全的度过鬼门关。”
很了不起的梦想,我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如果有一天,有人花钱雇你给人做引产手术,你会做吗?”
杨医生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花钱雇我?我是个医生,如果病人的身体条件不允许她继续孕育胎儿,或者胎儿在孕妇的身体里无法正常的生长,那我肯定会竭尽全力挽救病者的生命,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不能用雇这个字。”
我一再苦笑:“就是雇佣,有人花天价雇佣你去做一个引产手术,孩子很健康,孕妇的身体素质也不错,你会做这个手术吗?”
杨医生加大了分贝指出:“这哪是引产?这分明就是杀人,这种道德沦丧且触犯法律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医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沉默了,不再争论。
杨医生反应过来后惶恐的看着我:“你?”
我点头:“对,就是我,我昏倒的那天,大雪纷飞,那个早晨天还未大亮。很多人都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清醒前的美梦,而我醒来面对的是,我麻药失效后,我被人强行摁在简易的手术台上,被人粗糙的做了一台手术,残忍的剥夺了我的孩子活着的权利。”
一想到那天早晨遭遇的一切,我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着,杨医生那双温暖的手紧紧抓住我:
“报警吧,这样的人不光是不配当医生,还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家大业大权势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