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梦亦如幻-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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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生接着说,“我叫林木森。”
教室里沉默了几秒钟后,响起了掌声。接着就是窃窃私语的讨论。
“四中的为什么会转来我们学校?”
“那女生好漂亮。”
“那男生去年统考全市第一那个怪物吧?”
他们的讨论小声却嘈杂,丝毫不避讳当事人。
宁夏看着徐意,虽然才见过几面,但是已经像有了足够默契的老朋友。她看着她时,她也看着她这边,是穿越人群的长久对视。
两人都会心一笑。
宁夏又打量起她身边的那个叫林木森的男生。
他的鼻梁很高,高得让人忽略了其他的五官。他嘴角上扬,又不像在发笑,仿佛就是一张勾起嘴角的人物肖像画。
和陈年相比是两个极端。
她回过头去看陈年,他依旧在无比郁闷的抚摸自己的红鼻子。
宁夏有点于心不忍,决定还是安慰一下他吧。于是,递了张纸条给他。
——哈哈,你好像扑克牌里的小丑。
陈年打开纸条看了上面的话,心想,这算是赤裸裸的挑衅吧?要做点什么来反击!
一分钟后。
宁夏荡着被连在一起的鞋带,问正在桌子下面偷笑的陈年,“你在干嘛?你不会是想拌我一跤吧?”
陈年见诡计被拆穿,仓皇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头撞在桌子上碰得“嘣”的一声,引得大家的目光都朝这边望了过来。
他回到凳子上龇牙咧嘴的揉着头。
宁夏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你再幼稚一点?”
他做到了,他低头撩开头发,指给宁夏看他被撞起的包,一脸委屈。
宁夏无语,这个动作是她五岁的表弟会做的。
徐意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走过来指着陈年旁边的空座位说,“宁夏小美女,我坐你后面好吗?”
宁夏拉住她的手,“当然好啦,我都快被这个红鼻子傻子气死了。”
她说完余光瞥见站在隔壁桌旁收拾书本的林木森,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徐意这边,喉结动了动始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徐意放下书包,盯着疯狂的抓扯自己头发的陈年,笑说:“你好,红鼻子傻子。”
陈年打量了一会儿徐意,望向了宁夏,似乎是在求助她,该怎么解释这两个身份。
宁夏偷笑,看起来他的确是一个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的人呢。
她很久之前就发现,一旦周围的环境发生变化陈年就会变得拘谨,像是小猫在观察新搬的家。
宁夏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年,那天他和他爸妈刚搬到这个小镇。他站在她家的院门外偷看她和那时候还是只小狗的‘天天’嬉闹。
当她抬起头看他时,他立马把眼神望向别处假装走两步。她低下头时他又回过头来偷看。
如此反复,她终于开了口,“你要和它玩吗?”
从那以后陈年就像尾巴一样跟在了宁夏身后。
因为是第一天开学,学校大发慈悲的取消了今天的晚自习。女生间的友谊建立起来总是很容易。
宁夏左手挽着宁顺琪,右手挽着徐意,三人并排着走在校园里,引得让人纷纷侧目。而徐意的身上停留着尤其多的目光。
陈年和林木森跟在不远的后面,一左一右哼哈二将。陈年几次尝试和林木森说话都无疾而终。
陈年觉得林木森是个哑巴,林木森觉得张牙舞爪的陈年是个神经病。
徐意回过头来对林木森说,“你不是住学校宿舍的吗?你跟着我们干嘛呀。”
林木森的喉结动了动,“哦。”声音低而沉,一下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宁夏认得他这种表情,和宁顺琪看陈峰时的眼神一样,是渲染歌声的深情伴奏,是言不尽意的追逐。林木森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宁夏看了一眼林木森离去的背影,又看着陈年笑说,“一个男生跟在我们三个女生后面,你羞不羞?”
陈年站住脚,愣了几秒,又抓狂的说,“那怎么办,我们俩家在同一条街上。”
徐意捂住嘴笑了笑,“那你可以离我们远点。”
三人继续往前走,宁夏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陈年果真是远远的站在后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反正肯定是郁闷的——依稀能看到他在疯狂的抓着头发。
宁顺琪好奇的问,“林木森为什么有点怪怪的?”
她问完有点后悔,和徐意加上昨天也才认识两天而已,这样冒昧的说她好朋友的坏话总归是不太好的。
于是补救说,“不是,我的意思说他看起来有点自闭。”说完她更加后悔了。
徐意倒是没有介意,“他一直都这样。以前我刚转去他们班的时候和他同桌,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和他成为朋友的。那时我成绩很差,他还帮了我很多呢。”
宁顺琪打断她的话,“不对啊,我听许老师说,你成绩非常好啊。”
“那是后面,有一天我在”
宁夏正听得入神,不料被前面的人撞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听得那人破口大骂,“没长眼啊?”
宁夏站住身子,看清面前的人,染着几戳小黄毛,故意歪着身子,一手在空气中比划,一手插在口袋里,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小痞子。
这种标榜自己是坏蛋的人一点也不可怕,因为最起码他很真实,没有下限的真实。
当然成天在陈年面前作威作福的宁夏更不怕他,“你撞到我,是你眼瞎吧。”
那戳小黄毛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宁夏,咧开嘴笑说,“哟,是个美女啊。做个朋友吧。”
宁夏皱起眉头,同样是笑,陈年的脸比浩瀚星河还闪耀,前面这张歪嘴的脸也像一条河,亟待整理的污水河。
第6章 2009年 守护者(2)()
小黄毛拨弄他在眼前的几根长发,煞有介事的甩了一下头。宁夏徐意和宁顺琪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她们的这幅表情使小黄毛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仿佛自己亲手构建的“我是一个帅气的美男子”的谎言在崩塌,崩塌得连最底下的台阶都断成了两半。
他怒火攻心,伸手就要来抓最前面的徐意。
宁夏急忙阻止,她眼中的徐意是划破夜空的璀璨流星,怎么能让这种人触碰呢?
她一把打开他的手,“你想干嘛?这可是学校。”
小黄毛推开宁夏,叫嚣说,“学校又怎么样?老子上学的时候连老师都敢打。”
徐意拉住宁夏的手,轻声说,“我们走吧。”
“往哪里走?”小黄毛说着又要来拉扯徐意。
宁夏忍无可忍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震得手掌心发麻。
小黄毛愣了几秒,他没想到面前宁夏这么有勇气,等他反应过来,朝着她一脚踹了过去。
宁夏捂住肚子倒在了雪地里。小黄毛依旧不肯罢休,准备再次冲上去,却被徐意和宁顺琪牢牢的挡在宁夏前面。
宁夏缓了一会儿,站起身准备去找小黄毛算账,手却被徐意和宁顺琪死死的握住。要开口骂他,却一下哽住了喉,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睛打转,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天边的夕阳已经落到了地平面上,大地笼罩在氤氲的寒气之中。
“陈年!”整个大地都在呼喊,声音在宁夏血液里徘徊,却散不到空气中。
陈年也觉得跟在三个女生后面不太好,于是独自来到了学校后面的篮球场。篮球场上的积雪被怀揣着篮球梦的少年们清扫成一堆,秦风和严正穿着球衣在场上挥洒青春。
陈年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冲两人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秦风和严正哈着白气跑到陈年身边。秦风勾住陈年的肩膀问,“听说我们班来了一个大美女和一个面瘫?”
陈年瞪了他一眼,“不是你们班。你们现在是艺体班。”
秦风对严正一努嘴,说,“看吧,我说他生气了吧。”
严正慢条斯理的说,“要不你也来我们艺体班。”
“得了吧。艺术费脑,体育费力。我才不来呢。”
严正正欲继续开导他,校篮球队的教练就让他们两回场上继续训练。
陈年看着忙碌的他们,也不知是为他们开心呢,还是为他们难过。陈年觉得他们想成为nba球员的梦想注定实现不了,他们却为之而奔跑。
他只想成为一个nba的球迷,只要喜欢就可以实现,这种唾手可得的成功,又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一种成功。
命运多舛啊!
陈年难得的感伤一回,却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是从心底里生长出来的声音,比耳朵里灌输进来的声音更值得去寻找它的来源。
他拔起腿就跑,越过几座楼,终于看见在不远处站着的宁夏。陈年跑得大汗淋漓,似乎是在为什么而奋斗。
宁夏不可思议的望着朝这边跑来的陈年,真的有心灵感应吗?一愣神的时间,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笑,宁夏原本止住的眼泪像洪水般涌了出来,低头泪流满面。
陈年弯下腰,歪头看着宁夏,他的血液在结冰。
宁夏推开陈年凑近的脸,抽抽搭搭的说,“看你个大头鬼!”
宁顺琪附在陈年的耳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年转过身去盯着小黄毛,拳头攥的露出了狰狞的骨头。
小黄毛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生,外套上带着兔子耳朵的帽子半挂在头上,眼睛挣得很大,鼻子通红,面沉似水。
僵持了大约一分钟,小黄毛被陈年盯得发毛。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慌慌张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
“我告诉你,我是道上的。别管闲事。”小黄毛在陈年眼前挥舞着刀,像电影里一样把刀打开又收回,熟练的把小刀穿过自己的手指,又扔到空中去接,来来回回的耍着花样。
宁夏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小黄毛是不是在表演杂技,如果是的话,那自己是不是应该鼓掌。但是鼓掌的时候万一不小心惊到他,他把自己割伤了那怎么那就太好了。
气氛一度很尴尬。
陈年朝惴惴不安的宁夏做了个鬼脸。然后满脸笑意径直走向小黄毛。
宁夏死死握住宁顺琪的手,直到听见宁顺琪吸了口冷气说,别担心,没事儿的。才松开了手。
她的另一只手却传来深深的疼痛,转过头去,她的手被徐意紧紧的抓住,徐意手背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是深深的不安?
也许是陈年的无害笑容迷惑了小黄毛,他竟怔怔的放下了刀。陈年勾住他的肩膀,邀着他走到了一颗松树下面。
陈年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些,他对小黄毛眨巴了下眼睛,示意小黄毛站在那别动。
小黄毛不知中了什么邪,真如陈年所愿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年活动了下身体,冲着小黄毛竖起大拇指,接着他助跑、起跳、腾飞,最后石破天惊的一脚踹在了松树上。
宁夏三人惊愕的看着松树上的积雪像雪崩一般倾泻下来。树下的小黄毛被雪块砸得乌啦啦乱叫,边抖搂边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刀。
陈年耸动了下肩膀,回过头对宁夏得意一笑。
小黄毛从树下逃出来时已然成了一个移动着的雪人。夜幕降临,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威胁说,“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说完拔腿就跑,仓皇地消失在了转角。
“宁夏,我厉害吧。算不算英雄!”陈年背着手,走到宁夏面前邀功。
“英雄个鬼!”宁夏吧啦了下他,“你没受伤吧?”
陈年继续背着手,“笑话,我会受伤?”
这个地方的路灯刚好坏了,只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光。宁夏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听他那得意的口气应该是没事儿。于是说,“走吧,回家啦。”
“我才不跟在女生后面。”
宁夏以为他在赌气,就过去拉了拉他。没想到他执拗的一步跳开了。
“你们先走!”
宁夏心中生疑,正要追问却被徐意推着往外走了去。宁顺琪也倚在了她身上说,“我陪你回家不是一样的吗。”
宁夏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校门,黑暗处陈年和徐意在说着什么,但传到自己耳朵里的只有陈年的笑声。
——被她看到会哭的。
宁夏和宁顺琪走到了灯火通明的街上。这条街通常在这时候都会很清净,今天因为学校没上晚自习的缘故,学校的寄宿生也到了街上来,所以十分热闹,但宁夏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很久以后的一天她对陈年说起过这件事,我看见路旁的行人在张口,街上的汽车在飞驰,路灯映照出腥红的光。但是这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