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继兄一般黑-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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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凉,洗了之后手也凉了。
她一个人在堂前,将药膳的单子分成了温寒湿热几种,一忙起来就忘了时候,眼看着日头要落了,晚饭也都摆了上来。
差点忘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圆桌上摆了饭菜,顾今朝让人摆了三副碗筷,自己独坐一边。
她才要端饭碗,来宝急急跑了来,说是门前来了人,世子府的车马就停在巷口,请也不进来,非要她出去相见呢!
今朝将碗筷放下,顿时起身。
出了房门,快步下了石阶。
院子当中静得不像话了,一路飞奔到了巷口去,谢聿并未下车。
她站了车边,仔细看着车徽,的确是世子府的。
何老五侧立一旁,双手拢在袖子里,对着她揖了一揖:“世子留了话给小郎君,忘了?”
没忘,只不过,顾不上了。
今朝摇头,看向车上:“既然来了,他怎不下车?”
说着,也不等何老五回答,快步到了车窗边上,自外面掀起了窗帘来,往里面看了一眼。
天还未黑,车上昏暗看不真切。
谢聿端坐如斯,顾今朝看着他眨眼:“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下车了?”
他本不想动,可一抬眼见她笑脸,不由暗惊。
当真是笑比哭难看,当即下车。
车帘甩动,谢聿自车上走下,站了一边,顾今朝快步又到他面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才洗过脸,脸边的碎发还湿着,被冬日的风一吹,像碎针一样。
日头终于整个落下去了,夜幕降临。
谢聿登时皱眉:“怎么了?”
话音才落,顾今朝一低头,额头就抵在了他的肩上。
他顺势将人环住,万般恼怒都变成了温柔似轻云变幻:“这是怎么了?今天没考好?”
这身朝服才穿了没多久,就已经有了他独特的味道,顾今朝低头闻见,不由失笑。
她已长大,只管往前走就是。
站直了身体,将自己自谢聿的怀中站开,顾今朝抬眸就笑,多少东西如释重负。
“要不要同我一起吃个饭?”
第 93 章()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顾今朝在谢聿的陪同下,吃了点东西。
其实是相互陪伴,谢晋元说要回封地,人已经走了,世子府就剩了他一个,此时一个对着一个,成了双,当真是另外一种心境。
晚饭过后,时间还早。
顾今朝收拾了下书箱,整理了从前的书卷。
谢聿一直在旁看着她,想想穆家那二小子说那些话,心中横了根刺一样的。
也不是没看过,顾今朝同他在一块时候,那样的笑脸。
他靠在椅背上面,一手搭了桌边,目光浅浅,似是随意瞥着她,今朝只管收拾着东西,脸上并无太多表情,按理说就是她娘离了京中了,也不至于她这般模样。
可问了她,她不说。
对他还有所隐瞒,不急,他迟早知道。
眼帘微动,谢聿突然开口了:“今日在书院门口遇着穆家那二公子了。”
顾今朝嗯了声,似浑不在意:“嗯,遇着他怎么了?”
他定定盯着她眉眼,扬眉:“他疯了,竟然挑衅说你喜欢他,同他在一块日日都欢喜,可有此事?”
手边的书卷都收拾好了,今朝走了他的面前,一手拄了桌上,扬声道:“今日大考,老太傅下了山来,现在时候还早,你能不能带我过去,我想求他,看看能不能重入门下。”
谢聿未动:“你还未回我的话。”
今朝先别开脸去,平复了下胸中气息,才回头:“我说了,你就信?我与他几乎已无交集,这样的事为什么还要问?”
他指尖微动,在桌上点了点:“你且说来听听,信与不信是我,说不说实话在你。”
还是早上那身朝服,为了她怕也是下了朝就来了,一日未歇。
顾今朝沉吟片刻,才是叹气:“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谢聿站了起来,目光沉沉:“刚才你说什么,想让我带你去见老太傅?还想重入他门下?”
今朝点头,垂眸:“不想做无用之人,我得舍了这女儿身,若非功成名就,恐怕不能护住阿娘和姑姑,这世上不得已的事多了,遇山过山,遇海过海就是。”
谢聿:“那我呢?”
顾今朝想了下,抬眼:“既不能恢复女儿身,无以为报,只能等以后时机成熟再说,但是只要世子待我情深意长,我也定不负君意。”
这倒是实话,半分哄骗他的意思都没有。
谢聿点头:“好,就算是个冰坨子,也非要给你捂化了,你只管做你自己,我来过山海。”
说着转身,让她跟上来。
今朝意会过来,连忙跟上。
这是答应了,她快步走上前去,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得备份礼吧,家里还有许多东西,不如过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就送给太傅。”
谢聿走在前面,脚步匆匆:“太傅不喜欢那些俗物,世子府有我收藏的八卦残本,都送了他就是。”
按说本不应该晚上去见,但是明日一早,只怕人又走了。
二人上了马车,谢聿让人回世子府去拿残本,这就兵分两路。
何老五及时送了残本来,他双手接过,递给了今朝。
老太傅如今住在东宫偏殿,白日里谢聿已是去过一次了,此时到了东宫,太子不在,他身份在那,无人阻拦。
通报过后,片刻,就有小太监过来带路。
东宫有一半的地方是黑漆漆的,剩下这一半灯火也稀松。
不多一会儿,都了偏殿来,门口竟有禁卫军守护,因是得了令了,谢聿带着今朝直接上前,进了殿中,径自往里走,才瞥见殿前坐着两个人,登时怔住。
老太傅身边之人,瘦瘦高高,眉宇之间虽是清俊,可浅浅都是寡淡之象。
他虽然一身常服,天生贵色,几乎是下意识地,谢聿拉着顾今朝立即跪了下来:“皇”
老太傅见他身边今朝,忙是打断了他:“黄大人过来看看老夫,莫要见怪。”
谢聿当即明白过来,回眸,示意今朝见礼:“快见过黄大人和太傅。”
顾今朝依言照做,老太傅先让谢聿起来了,才低眸看着她,神色淡淡地:“顾今朝,怎么?你又后悔了?”
今朝双手举起残本来,低头:“人活一世,当知进退,错就是错了,并无悔,只求太傅再给今朝一个机会,让我重入山门,一生愿侍奉太傅身边。”
谢聿侧立一旁,径自上前接过了残本,亲自送了太傅面前:“人之清正气也,洗涤而清,陶冶而洁,非生来之清也,她个混物,既已知错,还望太傅再给她一次机会,也好让人知晓太傅度量。”
这是用他自己的脸面,来博人一容。
老太傅瞥了眼他手中残本,回眸看向身侧之人:“的确是个混物,这便是上次老夫提过的孩子,姓顾名今朝,少年做派随性得很,当真配得上这名字。”
的确与他提过,男人听她名姓,才是开口:“你姓顾?顾今朝?。”
今朝坦然抬头:“我名今朝,阿娘给取的。”
她眉如远山,眸光漆黑,少年身姿果然一派风流,看着这张脸,男人竟是怔了怔:“可有典故?”
顾今朝坦然相告:“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阿娘说是一个诗人曾作此诗。意思是说,得到什么就大声歌唱,失去了什么也不难过,今日有酒那就喝个酩酊大醉,明日有愁明日再来忧愁,希望我一生喜乐之意。”
看着她,这位黄大人也露些许笑意:“你阿娘是让你得过且过,可好儿郎怎能毫无鸿志?”
她想起阿娘,扬眉便也笑了:“并非如此,阿娘与我说,鸿鹄之志事在人为,用尽力气才能安然等待,正所谓尽人事知天命,得过且过,就是一种心态,不相干的人才觉得荒唐。”
不知怎的,看着她,心生恍惚。
男人叹了口气,回头看着老太傅点了点头:“今个既然赶上了,那就收下吧,年少轻狂,总有错时,以后再调教也不迟。”
老太傅赫然失笑:“我说什么来着,这孩子天生就有一股子让人欢喜的模样。”
男人点头,算是应了这句话。
看着这二人,谢聿当即看向今朝:“还不谢谢黄大人,谢谢太傅?”
顾今朝连忙磕头,大礼谢过。
男人起身,老太傅亲自来送,谢聿紧随其后,不叫今朝出来。
片刻偏殿当中,只剩了她和宫女面面相觑。
顾今朝也是无意识打量了她一番,小宫女顿时红了脸。
高高的宫墙,被圈起来的一方天地,站在墙下,只能看着头顶的一片天。
夜幕降临之后,这一片天,也只剩点点繁星,前面有人提灯,顾容华跟随着宫人的脚步,走得极其缓慢。入宫之后,先去洗浴,后又到了偏殿等候。李煜安排了两个宫女陪着她,亲自出去寻了皇帝,结果走过几个宫殿,都没有消息,只得在宫中等候。
偏等了这个时候,才有人来传,说是带人去德轩殿。
太子李煜被几人拥簇着走在前面,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正与他说着话,片刻之后,他停了下来,回头。
容华抬眸看见,走了他身后站下。
李煜目光一到,宫人们纷纷避开,退了下去。
宫中特别安静,他定定看着容华,叹了口气:“记得我说的话吧?那幅画在御书房挂了十几年,不知深浅,倘若能得父皇宠幸,那便是你的命数。”
顾容华勾唇一笑:“既来之,则安之,我顾家十几年颠沛流离,按着命数来讲也该变通了。”
从前李煜来的时候,就与她提过,他从小看着她的画像长大,而那个将画像堂而皇之挂在御书房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
起初时候,顾容华只当听不懂。
景岚一走,她立即改变了主意,说要进宫。
李煜再三试探,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他之前只与父皇说了,寻了一个面容与那画中人一样的,这会儿叮嘱过了,亲自送了顾容华到了德轩殿前,又说了小太监两句,才让人走。
其余人顿足在殿前,唯有小太监提灯走在前面。
顾容华低着眉眼,紧紧跟着他走。
进了德轩殿,只觉周身凉意都被暖了起来。
殿中温暖,她天生畏寒,此时揉了揉手,才觉得是个活人了。
走了窗前,一人身穿龙袍背对着她们,小太监上前见礼,容华也是低下了头去。
片刻,脚步微动,男人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她,淡淡开口。
“抬起头来。”
容华抬头,入目的那张容颜,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他当与行云相像,也是怔住。
真的很像。
不仅是她,即便是那人,也是紧了眉:“你”
容华手抖,随即稳住,提裙跪下:“我名容华,给皇上请安。”
第 94 章()
皇宫当中,一到了夜晚,就只有一个盼头。
众位嫔妃,眼巴巴等着皇帝翻牌,皇帝自登基以来,已是数次遣散后宫,如今宫里已是寥寥几人,皇太后的身子越发的不好,皇后常去陪伴。
皇帝子嗣稀少,除了太子之外,也只一个皇子,年仅十五岁。
自此之后,再无生育。
到了晚上,皇帝偶尔会去徐贵妃那,虽然她从来没有孩子,但是多年来,后宫里的女人,除了皇后以外,也只剩下她一个从前的贵妃还在。
选秀之后,留下来的女人,多数都会在三年之后送走。
来来回回,唯有徐贵妃,一直在。
今个又是难眠之夜,月亮只剩下了一个边,弯弯的,徐淑宁换了新衣,坐了窗边。
殿中特别温暖,皇帝走到哪里,都不喜凉意。
可她不喜欢这么热,开了窗,外面的冷风吹着她,这就伏身歪了窗口。
风一吹,微皱眉。
殿中灯火通明,可更多的却是日常安静。
嬷嬷站了她的身后,直担忧着:“贵妃还是离窗口远点吧,受了风还是自己遭罪,身子本就弱了些,还需要好好调养调养呢!”
她仰脸看着月牙,叹着气:“等皇上来了,再叫我。”
嬷嬷连连点头:“已经让人去请了,皇上今个来了,明个那些个嚼舌根的就该知道了,贵妃什么时候都是贵妃,她们算个什么呀,过了今年选秀还不是遣散回去了。”
徐淑宁闻言怔住:“这么快,三年时间又过去了?”
嬷嬷笑道:“可不,听说过了这个年,再选秀可跟从前不一样了,长公主瞧了不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