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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影视武侠-第4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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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的门是开着的,舱下不时有娇美的声音传来。

然后,一个美丽的少女走上甲板,她穿着件宽大而舒服的鲜红衣裳,秀发松松地挽起,露出双晶莹、修长的玉腿,赤着纤秀的,完美无疵的双足,轻盈地走过甲板,走到楚留香身旁,轻轻用足趾去搔楚留香的脚心。面上绽开了甜蜜妩媚的微笑,就好像百花俱在这一刹那里开放。

楚留香缩起腿,轻叹道:“甜儿,你难道永远不能安静一会儿么?”

他的语声低沉,充满了煽动的吸引力。

少女银铃般娇笑起来道:“你终于猜错了。”

楚留香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阳光,便照在他脸上。他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眨着眼睛笑了,目中闪动着顽皮、幽默的光芒,却又充满了机智。

楚留香眨着眼睛笑道:“李红袖姑娘,看在老天的份上,你莫要也变得如此调皮好么。有了个宋甜儿,我难道还不够受?再者说,这里还有个客人,你们还是消停一点儿吧!”

李红袖笑得弯了腰,却忍住笑道:“楚留香大少爷,除了宋甜儿外,别人就不能顽皮一下么?客人?客人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你怕什么?”

楚留香拍着身旁的甲板,道:“乖乖的坐下来,陪我晒晒太阳,讲个故事给我听,要开心的故事,要有快乐的结局。这世上的悲惨之事已够多了。”

李红袖咬着嘴唇,道:“我偏不坐下来,偏不讲故事,我也不要晒太阳……这见鬼的太阳,晒得人头晕,我真不懂你为什么喜欢太阳?”

她说“偏不坐下来”时,人已坐了下来。她说“不要晒太阳”,却已在阳光下伸展了双腿。

楚留香笑道:“晒太阳有什么不好?一个人若能多晒晒太阳,就不会做卑鄙无耻的事,无论是谁,在这么可爱的阳光下,都想不出坏主意来的。”

李红袖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留香展颜一笑,又道:“这次在京城,我可真见识了不少那些所谓成名英雄的嘴脸。除了秃鹰那老头还有两下外,别人全是饭桶,那生死判据说武功不弱,手中一对判官笔,据说能打遍人身二百一十八处穴道,但我就从他身旁掠过,他却依然在做梦似的。”

韩文一直在静静的听着。突然间,他看向了远处,然后扭头问道:“如果这里出现个死人的话,你介意吗?”

楚留香心中一惊。道:“你想做什么?”

“那我就当你不介意好了!”,话还没有说完,韩文的人已经窜出去了,在海面上竟然疾掠而去!

李红袖也是很惊讶,见鬼了似的说道:“好俊的功夫!好漂亮的燕子三抄水!这等轻功只怕不逊于你了!”

楚留香并未回话,只是眯着眼睛望了过去,阳光照耀的海面上,竟飘来了一个人─一具死尸。这尸身穿的是昂贵的锦锻衣裳,腰边挂着翡翠的鼻烟壶,黝黑的脸已被海水泡得浮肿起来。

韩文拖着他已经回来了,将他平放在甲板上,只看了一眼,便摇头道:“无救了。”

李红袖却瞧着这尸身的一双手,他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上,套着三个奇特的精钢乌金戒指。那只右手虽没有戒指,却有戴过戒指的痕迹。

李红袖皱眉道:“七星飞环!这人莫非是‘天星帮’的门下?”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非但是天星门下,此人正是‘天星帮’的总瓢把子,‘七星夺魂’左又铮,但‘天星帮’一向盘踞在皖南,不知他怎会死在这里?”

李红袖道:“他身上没有伤痕,莫非是淹死的?”

韩文默不作声的解开左又铮的衣襟,只见他左胸第五根肋骨下,“乳根”与“期门”穴之间,赫然留着个紫红掌印,道:“朱砂掌。”

楚留香:“朱砂掌一门近年虽然人才鼎盛,门下弟子号称已有一百七十多个,但能置‘七星夺魂’于死地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

李红袖道:“嗯,冯、杨、西门……这三人武功只怕是要比左又铮强些。”

楚留香道:“朱砂门与天星帮可有什么恩怨?”

李红袖想了想,道:“三十七年前天星帮的刑堂香主,娶了当时朱砂掌门人冯风的二女儿,两年后这位冯姑娘突然死了,冯风曾亲赴皖南兴师问罪,后来虽查明他女儿实是急病而死,但两家却从此不相往来。”

楚留香道:“还有呢?”。

李红袖道:“二十六……也许是二十五年前,天星帮更劫了朱砂门弟子所保的一趟镖,那时正值冯风病故,朱砂重选掌门的时候,所以这件事直拖了一年,后来天星帮劫镖的弟子虽也曾登门负荆,但镖银却始终未曾送还。”

她将这些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武林故事娓娓道来,竟是像在叙说着自己身边的家常琐事似的。

楚留香微笑道:“你的记忆,的确从来不会令人失望……但这些事都已事过境迁,而且也算不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朱砂门想来不会为了这种事将左又铮一路追踪到这里,再下毒手,这其中必定另有缘故。”

“哈哈哈……!”;

突然间一阵大笑声响起。楚留香一抬头,不是韩文又是谁在笑?他很不解的问道:“这人都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他又不是我爹!我怎么就不能笑?”,韩文眯着眼睛。这句话把楚留香噎得不轻,他很快又接着说道:“我以前有一个很爱管闲事儿的朋友,跟着他,我总是能找到合适的对手!你说。我应不应该高兴?”

楚留香叹气:“你认为我是个很爱管闲事儿的人?”

韩文毫不犹豫的点头。

突然一个少女自舱下冲了上来,娇嗔道:“你们究竟系处做乜野啷?”

她也穿着件宽大而舒服的衣裳,却是鹅黄色的,也露出一双淡褐色的,均匀美丽、线条柔和的玉腿。

她漆黑的头发梳了两根长长的辫子,长长的辫子随着玲珑的娇躯不住荡来荡去。淡褐色的瓜子脸,配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得又妩媚,又俏皮。

她脸上本在故意装作娇嗔,但瞧见这死尸,突然惊呼一声,扭转头就跑。跑得比来的时候还要快得多。

李红袖笑道:“甜儿无论做什么事胆子都很大,但只要一瞧见死人,就骇得要命,所以我常说活人谁也治不住她,只有死人,才治得住她。”

韩文凝注着海天深处,缓缓道:“你等着瞧吧,今天要从那边漂来的死尸。绝不止这一个。”

李红袖眼波转动,还未说话,只见舱门里已伸出一双纤秀的手来,手里托着个大盘子。

盘子有两只烤得黄黄的乳鸽,配着两片柠檬,几片多汁的牛肉,半只白鸡。一条蒸鱼,还有一大碗浓浓的番茄汤,两盅腊味饭,一满杯紫红的葡萄酒。杯子外凝结着水珠,像是已冰过许久。

宋甜儿那甜笑的语声却在舱门里唤道:“喂,快的来冲呀!”

李红袖笑道:“我听不懂,你为什么不自己送上来?”

宋甜儿啐道:“小鬼,你听不懂怎会知道我要你来拿?”;她说的纯粹的京片子,但嘟嘟哝哝,软语娇柔,却别有一番情趣,李红袖拍掌娇笑道:“来听呀,我们的甜姑娘终于说出了官话。”





船已下锚,就这样停泊在水上。

楚留香小心地将柠檬汁挤在鸽子上,刚吃了几口,喝了半杯酒,韩文又动了,足下几点,又是一具死尸被捞了上来,楚留香这叫一个恶心,差点儿把刚才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

这尸身穿着件朱红色的短袍,长仅及膝,面容虽经海水久泡,但看来仍是白白净净,年纪也只有四十左右,颔下虽留着微须,眼角却无皱纹,他左掌也是修长白净,但另一只手掌,却是粗糙已极,筋骨凸现,几乎比左掌大了一倍,摊开掌心,竟和他衣服同样颜色。

“朱砂掌高手!杀死刚才那个人的人!”,韩文慢慢的说道。

李红袖一双明媚的眼波却真是瞧直了,吃惊道:“想不到这人竟会是‘杀手书生’西门千!”

楚留香叹道:“他杀死了左又铮,自己竟也死在别人手上。”

李红袖喃喃道:“但又是谁杀死他?”,她说完了话,已瞧见这西门千喉结下的创口,鲜血已被海水冲净,灰白色的皮肉向两旁翻卷。

韩文道:“这是剑伤,创伤才不过一寸,据我所知,天下武林,只有‘海南’与‘崂山’两大剑派的弟子,才会使用这么窄的剑。”

他在其他的世界与海南、崂山两大剑派的人交过手,自然知晓。

楚留香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

韩文又道:“海南与崂山两派,距离这里虽都不远,但崂山派的剑法传家正宗,平和博大,这西门千被人一剑贯穿咽喉,想必是剑法以辛辣诡谲见长的海南剑客门下所下的毒手……”

李红袖道:“这就奇怪了!海南剑派与朱砂门非但无冤无仇,而且还颇有渊源,八年前朱砂门被闽南七剑围攻时,海南派还曾经不远千里赶去相助。但如今海南剑派的高手却杀了朱砂门的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真叫人不懂。”

楚留香喃喃道:“左又铮无缘无故死在西门千手中,西门千又糊里糊涂死在海南派门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李红袖嫣然一笑,道:“你可是又想管闲事了?”

“他也最好去管管闲事儿,否则的话,我找不到对手,也只好拿他练练手了!”。韩文像是在叹气。

楚留香面皮抽搐,果然,这位跟他自己说的一样,非常的好斗,可偏偏武功却这么高,以至于连个对手都不好找……

李红袖也同样是咧了咧小嘴儿。颇为不满的瞪了楚留香一眼,什么叫引狼入室?这就是了!她从韩文身上的武功来分析他的来历,结果,却没有个头绪,盖因韩文的速度太快了一些,她的眼力跟不上!

海上果然又漂来具死尸,竟赫然是黑面卷髯的绿袍道人。身形魁伟高大。四肢虽早已冷却,但手里仍紧紧握着半截断剑,剑身狭长,仍在闪着光,碧森森的剑光,照着他一颗发髻蓬乱的头颅。

他头顶竟已被劈成两半。就连李红袖都转过脸去,不忍再瞧。

楚留香道:“果然是海南剑派的门下。”

李红袖道:“你……你认得他?”

楚留香缓缓道:“此人便是海南三剑中的灵鹫子,他剑法之狠毒。当今天下武林,只怕极少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李红袖叹道:“他一剑贯穿了别人的咽喉,不想自己脑袋也被别人砍成两半。”

她忍不住还是回头瞧了一眼,又道:“瞧这情况,那人一剑砍下时,他必定已无可闪避,是以只有迎剑招架。谁知那人一剑非但砍断了他的长剑,余力所及,竟将他头也砍成两半,海南派剑俱是海底寒铁精炼而成。这人一剑竟能将之砍断,唉……好锋利的剑,好沉重的剑。”

楚留香道:“你怎知他对头也使的是剑?”

李红袖道:“当今武林的刀法名家,又有谁能将剑法如此辛辣狠毒的灵鹫子逼得连躲闪都不能躲闪……海南剑派素无硬拆的招式,他若不是被逼无奈,又怎会迎剑去招架别人迎头砍下的一刀?”

韩文点头道:“不错,刀法之变化,的确不如剑法灵巧迅急,使刀的人若想将使剑的人逼得无可闪避,的确是难而又难,可这并非难事儿,只要武功到了那一步就好!这人的确是死在刀法下的!”

楚留香微微的一笑,接道:“这种刀法,有一个人可以办到!”

李红袖眼睛一亮,道:“你说的若是‘无影神刀’札木合?那你可就错了。”

楚留香道:“为什么会错?”

李红袖道:“札木合号称中土刀法第一名家,刀法之快,无形无影,他一刀砍下时,灵鹫子也许还未瞧清是由何处来的。自然只有迎剑招架,而札木合使的一柄‘大风刀’,乃海内十三件神兵利器之一,也足以砍断海南派剑。”

楚留香道:“这岂非就是了么?”

李红袖笑道:“但你莫要忘了,札木合纵横戈壁大沙漠已有三十年,号称‘沙漠之王’又怎会远来这里?”

楚留香缓缓笑道:“你说不会,我却说会的。”

李红袖眨着眼睛,道:“你要和我赌一赌?”

“不需要赌了!人已经来了!”,韩文一边说着话,一边把人捞了回来。

这时日已偏西,自从发现第一具尸身到现在,已过了两个多时辰,甲板上已躺着三具尸身。

而第四具尸身却略显不同,别的尸身在水上都载沉载浮,这具尸身却如吹了气的皮筏似的,整个人都完全浮在水上了。

别的尸身李红袖至少还敢瞧两眼,但这个尸身,李红袖只瞧了一眼,全身都起了悚栗,再也不敢瞧第二眼了。

这尸身本来是胖是瘦,楚留香已完全瞧不出,只因这尸身全身都已浮肿,甚至已开始腐烂。这尸身本来是老是少,楚留香也已瞧不出。只因他全身须毛头发,竟赫然已全部脱落。

他眼珠已胀得爆烈而突出,全身的皮肤,已变成一种令人恶心的暗赤色,楚留香再也不敢沾他一根手指。

李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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