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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燃烧的莫斯科-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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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讲台前,向台下坐着的将领们再敬了个礼,然后略微紧张地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各级指挥员同志们,您们好!”

    台下先是响起了零星的掌声,随即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听得出来,这掌声是对我的鼓励和支持,毕竟不是谁都能站在克里姆林宫讲台上的,更何况是个年轻的女性。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该怎么办。直到掌声完全停止后,我才接着往下说。我没有预先写好发言稿,甚至也没有发言提纲,我只是大声地说出了对前面那些军事指挥员讲话时触动我的那些感受。

    “……面对凶狠的敌人,光有勇气是不够的,我们首先要懂得如何保存自己。只有保存好了自己,才有可能最终把敌人消灭掉。……当敌我力量悬殊的时候,合理地放弃一些地方,把防御的包袱扔给敌人,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够了!”我正讲得投入的时候,突然主席团里有人打断了我的话,扭头一看,原来是坐着前排的布琼尼元帅,他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俄罗斯土地辽阔,但是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我们绝对不能让敌人占领我们的土地。你这个胆小鬼,住嘴吧!别在这里发表这种动摇人心的言论啦……”

    “行啦行啦!老伙计,”他附近坐着的伏罗希洛夫元帅也说话了:“奥夏宁娜同志可不是胆小鬼,你没看见她胸前有两枚勋章吗?那可是她亲手击落了两架德国飞机和消灭了十几个武装到牙齿的德国鬼子以后,我亲自授予她的红旗勋章和勇敢奖章。”

    伏罗希洛夫元帅对我直接的支持,而且还赞许地提起我过去的功绩,这一切起了作用。我在主席团的其他成员的脸上看见了好奇和赞许,甚至布琼尼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甚至在他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情不自禁的笑意。

    “允许我继续讲下去吗?”我瞧着帮我解围的元帅,有些犹豫地问道。

    “继续说吧,把你真实感受都说出来。”旁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再扭头一看,原来斯大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

    “我该说点什么呢?”我看着他有些慌乱地想到,“要说什么才能既获得他的好感,又不触到他的逆鳞呢?”

    “奥夏宁娜同志,”斯大林用平静的、缺乏任何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那么请您说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认为我军的高级军事首长在战争初期,有什么地方表现得不尽人意呢?”

    “首先这些军事首长对祖国的忠诚是无可置疑的。”我咬了咬牙,先给在座的人戴顶高帽,然后再背诵点后世历史书上的总结给他们听听:“但是因为在战争中的经验不足,他们普遍犯了三个错误,就是进攻中的冒险主义、防御中的保守主义、退却中的逃跑主义……”

    “等一下。”斯大林把烟头从嘴边拿开,用手指了指我,饶有兴趣地说:“您说的这几点倒是很有意思,请再说详细一点。”

    “是!”我答应一声,接着往下说:“首先德军进攻得非常突然,导致我军的指挥系统和侦察系统都发生了混乱,在敌我态势不明的情况下,个别的部队就贸然地向敌人发动了反攻。要知道在不清楚敌人兵力和技术装备配置的情况下,这种仓促组织的进攻是不会收到好的效果的。”我字斟句酌的用合适的词汇翻译着自己想说的内容,力求做到辞能达意。“在防御中,我军指挥员又过多地强调了阵地防御,一味地守在阵地里,为防御而防御。不懂得利用有利的时机,进行适当的反击,把一些丢失的阵地夺回来……”

    我说到这里,又偷偷地瞧了瞧斯大林的表情,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妥的话,我马上闭嘴不说。他把烟斗重新叼到嘴上,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烟斗里的烟丝,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无声地点点头。看到他没有丝毫反感的意思,我才壮着胆子继续往下说:“至于退却中的逃跑主义嘛,是指在突出合围圈时,因为很多建制都被打乱了,各级部队彼此之间都失去了联系,军事首长没有积极地恢复对下级地指挥,组织有效地突围行动,而是各自为战,导致撤退变成了溃退。正象科涅夫将军说过的那样:退却,是最复杂的战斗形式,它需要较高的战斗素质。在整个撤退过程中,应该及时地建立防御阵地,组织部队进行梯次抵抗,交替掩护着撤退,这样最大限度地保存我军的有生力量。……”

    我说完这些,大厅里一片鸦雀无声地肃静,甚至连窃窃私语的没有,看来这些石破天惊的言论,还是把大家镇住了。

    “那您觉得,在目前这个阶段,我们该怎么做呢?”停了一下,斯大林又开口问道。

    “以空间换时间,在组织现有的部队进行节节抗击的同时,从其它地方抽调部队,来组建战略预备队。等我们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和德国鬼子在莫斯科城下进行一场最后的决战。”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您的意思是:德军还是会打到莫斯科城下来,我的理解正确吗?”他的语气非常客气,顿了一顿,然后又问了我:“你觉得我们能挡住他们的进攻吗?”

    “那是毫无疑问的。斯大林同志!”我这个知道标准答案的后世穿越者,回答这个问题自然表现得信心十足:“我们不光能在莫斯科城下挡住他们的疯狂进攻,而且还将彻底地粉碎他们。”

    “我想起来了,”他突然把话题一转:“您就是和朱可夫同志一起到莫斯科来的那个高射炮中尉奥夏宁娜吧?”

    “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居然向斯大林提起过我,看来我将来的前途无量啊。

    “听说你发明了用高射炮平射打坦克,有力地保卫了普耳科沃高地,真是了不起。”他用握着烟斗的右手向我一指:“你应该可以获得更高的军衔。”说完他把烟斗又叼回嘴边,神定气闲的转身向主席团后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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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六)()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讲完的,怎样沿着过道走到自己遥远的最后一排上来的。直等到已经坐在自己的应位上,我才神志清醒过来,有些机械地和左右座位上伸手过来的那些军官们一一握手。

    讲台上,已经站着另外一个发言人,看军衔又是个上将,应该是在某个方面军身居要职的将军,但我没有听懂他说的内容,说真的,他嘴里所说的一切,在我听来都是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外语单词,我整个人还沉浸在对刚才所经过的一切的回忆之中,还没有感觉到那种过了几分钟之后才感觉到的极大的轻松之感。

    我坐在位子上,逐渐地回想起自己后来所说的内容。我首先就“以空间换时间”这个提法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德军占领的地方越多,他的后勤补给线就拉得越长,为了预防我方游击队无休止的骚扰,确保弹药补给能送到前线、伤员能安全返回后方,他们势必要从前线的进攻部队里抽调兵力去保障自己的后勤补给线。这样一来他们在前方的兵力就减少了,进攻势头也随之减弱。等进攻部队到达莫斯科城下时,已经没有再发动强大的攻势的力量啦。

    接着我又重点提了在敌后广泛开展游击战的重要性,提议把被打散的部队改编成游击队,就地开展遍地开花的不易引人注目的小部队的游击战,牵制了德军,配合我军的正面战场作战,攻击德军防守薄弱的地方,让敌人顾此失彼防不胜防,今天伏击一支运输队,明天打掉一支巡逻队,让敌人没有一日的安宁,惶惶不可终日,积小胜为大胜,把战争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把正在回忆的我惊醒过来,往台上一看,发现斯大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讲台前,正在对今天的会议进行一个总结。我无法听懂他说了些什么,我的思想还停留在刚才在台上背诵的这一段把在场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的历史结论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完全丧失了俄语的理解能力,传入我耳中的只是一连串带格鲁吉亚口音的俄语语句而已。

    会议一结束,离门最近的我率先出了大门,跑进衣帽间取衣服。没等我把号牌掏出来,女中士就已经把我的军大衣取了下来。她把衣服递给我的时候,小声说道:“您真是了不起,居然有勇气上台去讲话,甚至连斯大林同志都和你讲了话……”没等她说完,一大群军官涌了过来,我趁机抱着自己的衣服离开了这里。

    虽然外面的气温很低,但我才从温暖的大厅里出来,似乎感不到寒冷,只是把大衣抱在怀里,穿过广场往克里姆林宫出口的警备室走去。

    警备室门口摆着一张大桌子,桌上摆满了各种型号的手枪,为我们保管枪支的那名中尉就坐在桌边,身披还站着十余个卫兵。我走到桌前,掏出取枪的凭证,交给了中尉。他接过去看了看,然后从桌上的枪支中快速地找出了属于我的那支。

    我接过手枪放进了枪套,并扣好了枪套扣,然后拿出那张临时通行证,问中尉:“那么,这种临时通行证怎么办?还给您吗?”

    “不用,临时通行证的有效期只有一天,明天就自动作废了。您扔掉也行,留下来做个纪念也行。”

    “丽达。”后面有人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乔洛霍夫少将和科罗廖夫他们正朝我走过来,叫我的是科罗廖夫。他一边办理领枪的手续,一边高兴地说:“你今天在台上的表现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看问题居然那么透彻。这次,算是让我们列宁格勒方面军大出了一次风头,呵呵。”

    周围其他方面军的军官们在领完武器后,也纷纷过来和我打招呼,握个手然后说上几句。正当我在应接不暇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谁是奥夏宁娜中尉啊?”

    周围一下安静了下来,我回头一看,问话的是名穿着崭新军大衣的上校,他身后还跟着两名胸前挂着冲锋枪的战士,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我走过来。

    “你们找奥夏宁娜中尉有什么事情吗?”我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乔洛霍夫少将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中央警卫团第一营营长别济科夫上校。”那位上校干巴巴地回答说:“奉上级的命令,让奥夏宁娜中尉跟我们走一趟。”

    也许是前几年的大清洗把大家吓坏了,听上校这么一说,少将马上闭上了嘴,周围的人,包括那些佩戴着中将,乃至上将军衔的人也噤若寒蝉一声不吭,只有科罗廖夫面露忧色,用焦急地目光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别济科夫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率先向警备室走去,我把军大衣搭在右手的手臂上跟了上去,两名挎枪的战士紧跟在我的后面。边走我还边在盘算,不知道上级会怎样对付我,是发配到西伯利亚去挖煤,还是直接拖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去枪毙?我不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几句真话,犯得着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对付我吗?不过我不是傻子,我不会束手待毙,就算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这么想着,我的手在军大衣的遮挡掩护下,偷偷地解开了枪套扣,抓住了冰冷的枪柄,以确保随时可以拔枪射击。

    别济科夫一言不发地在前面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走着,我看着他肩膀上的军衔,心想:这警卫团的级别可真高啊,营长都是上校,那团长起码就是个将军了。待会如果发现情形不对,我先回身把身后两个战士打倒,再向别济科夫开枪。打倒他们后,再抢过冲锋枪往外冲,就算被乱枪打死,也比任人宰割强啊。

    正想着,前面的别济科夫停了下来,我刹不住脚,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他揽住我的肩膀,语气温和地笑着说:“亲爱的,小心点。”没等我说话,他推开旁边一道门,又说:“到了,就是这里,进去吧。”

    我从打开的门小心翼翼地望进去,只见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台架设在三脚架上的照相机,靠墙的地方拉着一块白布,布下面是一条长凳。我左瞧右看了半天,这里怎么看,都好像是个照相的房间吧?

    “请进去吧!”别济科夫又招呼着我:“给您拍了照,您就可以离开了。”然后对身后的两名战士说:“你们就守在门口。”

    原来是照相啊,我还以为我刚才在讲台上讲的话激怒了某人,准备给我来个秋后算账呢。我抹了一下头上冒出来的细汗,踏进了房间。门的背后坐着一名佩上等兵军衔的摄影师,看见我们进去,起身向我们敬了个礼。

    照完相,别济科夫又带着两个战士把我送了出来。重新回到警务室门口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内衣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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