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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梦幻两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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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阶的话并没有让烟濛濛有丝毫情绪神色上的变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等着卫阶说出他的难言之隐。

    “安公说卫阶生有反骨的批语想必小姐也有所耳闻吧!”

    卫阶当然不会就此说出他的灵魂来自未来,而是把他心中的担忧通过谢安和支遁大师的批语表达出来。

    “还有支遁大师也曾说过,卫阶的面相为短命之相!”

    支遁大师当然没有当着卫阶的面说过这句话,这句话卫阶只是借支遁大师的口说出罢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支遁大师不仅确实说过这句话,说的时候烟濛濛还就在当面。

    当下烟濛濛也难以再淡定下去,轻声接口说到:“面相之说,虚无缥缈,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

    “我并非质疑安公和支公,只是想告诉公子,今日若是濛濛同时此等处境,定不会就此认命,更不会因此错过人生中一切美好的事物!”

    “即便濛濛明日便会魂飞魄散,今日也会尽情与公子把酒言欢,抚琴直至天明!”

    卫阶一脸钦佩地看向烟濛濛,没想到眼前这个美人竟然能豁达至此,不禁有点惭愧地说到:“小姐教训的是,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卫阶受教了!”

    烟濛濛眼前一亮,从之前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到现在的这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还有那首让人忘忧的忘机谱,卫阶总是能让她感到意外,给她惊喜。

    “公子果然不负建康城内第一才子之名,濛濛真的有点爱上公子了!”烟濛濛喜滋滋地说到,示意卫阶坐下。

    卫阶微笑不语,他已经知道,烟濛濛并不在意他前途迷茫,依言坐下后,烟濛濛那冠绝天下的琴音已经扑面而来。

    竟是一首高山流水!

    卫阶分心两用,一边享受着烟濛濛高超的琴技,一边心中苦笑,还以为烟濛濛此时会来一首诸如凤求凰之类的曲子来应应景,没想到会是这首高山流水,这是要告诉自己,她只是将自己引为知己,别无他想吗?

    一曲奏罢,秦淮楼内已是一片欢腾之声,这些高门子弟,成日流连秦淮楼,为的就是能听到烟濛濛的琴音。

    “公子以为濛濛这首高山流水如何?”烟濛濛轻叩琴弦,看着卫阶微笑着问到,眼中促狭意味一闪即逝。

    “小姐琴技已无需卫阶多作评价,之前外面的欢呼声已经证明了一切!”卫阶顿时明白,这是在玩呢吧?

    “小姐蕴含琴声中的含义卫阶也已清楚,如此便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卫阶起身作势就要离去,烟濛濛微一愣神,卫阶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处,当下略显急切地喊到:“公子留步!”

    “知己贵乎知心,小姐既然视卫阶为知己,当明白卫阶此刻心中苦楚,请允许卫阶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去尽情痛哭一番!”

    卫阶背身而立,语气悲壮,心中则是暗叫好险,烟濛濛再不出声留人,他就只能自己停下来或是就这样走出去了。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他都输了!

    “先相知,后相恋,若是连知己都算不上,两个人又怎能执手白首?”烟濛濛轻叹一口气,卫阶此举让她有几分失望。

    只是这点失望却在卫阶转身之后化为嗔怒,此刻的他的脸上哪里有失望悲凉的情绪,有的只是计成后的洋洋自得之色!

    “你!”

    烟濛濛双颊微红,转瞬又转怒为喜,喜滋滋说到:“公子不仅是个好知己,还是个好对手呢!”

    “好对手?”卫阶愕然,转而恍然。

    “可不是对手?任何一对恋人,彼此间既是恋人,又是对手,玩这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游戏!”

    “濛濛想离开建康!”

    烟濛濛站起身来,走到卫阶身边,差不多挨着他又一起坐下,语带萧索地说到。

    “今日之前,建康城内唯一让濛濛挂心的就是安公,自濛濛来到秦淮楼伊始,安公听过濛濛第一首曲子后,便将濛濛视作知己,这几年来,每当安公有烦心事的时候都来听濛濛抚琴奏乐。”

    “原本安公一年也难得来几次,近年来却是越来越频繁,安公的烦心事越来越多,濛濛听得多了,心中装的事也就越来越多,现在已经觉得有点乏,想要逃离了!”

    卫阶默然不语,他明白烟濛濛的意思,并不是要自己带着她去私奔什么的,只是在向自己倾诉,只是不知为何,说话的时候,烟濛濛的眼神中竟然露出迷茫的神色,这对于这个豁达的奇女子来说,是件很不寻常的事。

    “她有心事,难以启齿的心事!”

    “时候不早了,公子早日回去歇息吧,萌萌也乏了!”

    猝不及防之下,烟濛濛竟然下起了逐客令,这次再不是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游戏规则,而是实实在在的逐客,卫阶心中疑惑,只能点头告别。

    “多谢卫阶卫公子!”卫阶刚从烟濛濛房内走出来,便被楼上楼下异口同声的道谢声吓了一跳,这是为哪般?

    只见刘穆之和小松正在楼下大厅中,被众人簇拥着,一脸自得地看着卫阶,卫阶对着四周拱了拱手,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朝二人走去。

    “这是闹哪样?”

    “他们都在感谢你,为他们带来了濛濛小姐的琴音!”小松摇头晃脑地说到,神色举止间已和刘穆之同出一路了。

    “诸位公子都说了,以后唯卫公子马首是瞻,只希望公子日后能常来秦淮楼,也好让我们大家伙沾沾光!”人群中一位长相颇为不俗的公子哥扯着嗓子喊到,顿时又引来一阵附和之声。

    “一定一定!”

    卫阶一边敷衍着,一边就拉着刘穆之和小松走出了秦淮楼的大门,再呆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三人刚出门口,刘穆之看卫阶脸色不佳,似有心事,正要开口询问,只见好久不见的袁湛从不远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叔宝,出大事了!“

第四十六章:定世之人() 
“叔宝,出大事了!”

    袁湛看上去很是着急,好像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似的,而且袁湛不像刘穆之,并非浮夸之刃,当下卫阶也是心中一紧,一脸凝重地问到:“出什么事了?”

    “杜子恭死了!”

    “杜子恭?杜子恭是谁?”卫阶一脸茫然地看向袁湛,这算什么大事?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

    这下轮到袁湛和刘穆之愕然了,袁湛转而释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到:“你看我,又忘记叔宝失忆的事了,杜子恭是五斗米道教的领袖,他死了!”

    “五斗米道?”

    这么一说,卫阶顿时有了点印象,这个杜子恭应该就是后来举兵作乱的孙泰的师傅,而孙泰死后,乱军的领袖孙恩,则是孙泰的侄子,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之人。

    “死了便死了,这种歪门邪道,士深如此惊慌失措,莫不是你也是五斗米道的信奉者吧?”孙泰作乱,还是很多年后的事,弄不好他都看不到了,当下卫阶没放在心上,半玩笑地说到。

    “当然不是,袁湛只推崇孔孟之道,叔宝你有所不知,这个杜子恭在东隅沿海一带威望甚高,其徒弟孙泰次永嘉南渡士族出生,却有着极大的野心,此番杜子恭死了,只怕孙泰会借机起兵作乱!”

    “今日朝堂之上安公向圣上进言,举荐北府兵前往沿海一带驻扎,以防乱事发生!”

    袁湛心忧司马皇朝的稳定,故将孙泰这个隐患看成大事,说起话来也一扫平时的稳重,表面上看来这件事其实和卫阶并没有关系,只是卫阶有着自己的想法。

    卫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从他魂穿两晋开始,历史的轨迹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与史书记载或多或少都有了出入,就好比卫阶其人,原本是西晋时期之人,如今却活在东晋,孙泰起兵,孙恩作乱,应该是多年以后的事,现在却已经近在眼前。

    卫阶不由得不想多一点,如果后世他所看的史书记载无误的话,那就是历史的轨迹发生了改变,轨迹变了,谁又能结果不会变?

    “是谁杀的杜子恭?”卫阶脸色愈发凝重,如今看来,未来越来越不明朗了。

    “是桓玄献计王恭,将杜子恭从吴郡诱出,然后设伏擒杀!”

    袁湛叹了一口气,先是简单说出当事人都是谁,进而又解释到:“王恭大人与王珣大人二人同是是当今皇后的族兄,甚得圣上器重信任,分任兖、青二州刺史!”

    “今日一早王恭大人来到建康面见圣上,呈上了杜子恭的首级,圣上一直忧心东南沿海区域的稳定,见到杜子恭的首级后原本非常开心,可是安公却是一脸不虞,当面指责王恭大人此举有欠考虑,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王恭中计呢!被桓玄当枪使了!”刘穆之轻叹一声说到。

    除了谢安谢玄,还有刘裕等有限几人,东晋历史上又有谁是桓玄的对手?对此卫阶并不意外,微微点头说到:“弄不好和安公推行的土断政策有关系!”

    王恭本不该是如此冲动之人,杀杜子恭,替朝廷扫除东南海沿岸的毒瘤只怕还在其次,被桓玄撺掇着向谢安示威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只是正好中了桓玄的计谋,如今南朝越乱,安公的威信就会受到影响,桓玄才能伺机而动。

    “安公深谋远虑,看到了高门寒士之间的矛盾摩擦越来越大,故强行推出土断之策,以平复寒士心中的不平衡,只是眼下却还不是最佳的时机!”

    “土断之策,受影响最大的就是谢王两家,还有建康城内其他的乔寓士族,王恭这么容易被桓玄利用,也就不奇怪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安公?”袁湛一脸担忧地说到。

    卫阶微微摇头,没有说话,他心中很多话,可以和刘穆之说,却不能和袁湛说,因为袁湛始终都是谢安的忠实粉丝。

    “安公哪里用得着我们这些小人物去提醒,他老人家能力排众议,坚决推行土断,想必如今的这些状况都在算计之中,何须我们多言?”刘穆之先是看了一眼卫阶,见他不说话,当即开口说到。

    “还有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安公认定王恭诱杀杜子恭是为肆意妄为,今早在朝堂之上已经向皇上进言,要求收回王恭的兵权,并将王恭赋闲在建康城内!”一说到谢安,袁湛都是满脸的关切和担忧,恨不得陪侍在侧,日夜替他分忧。

    “让朝中上下意外的是,圣上头一遭没有当即附议,只推说明日再议便退朝了!”

    卫阶意识到谢安,乃至整个谢府都在面临着一个危机,谢安如今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对抗建康城内所有高门,即便威望再高,盲从者众,只怕也是艰险重重。

    “好了,士深,以后朝堂上的事就不要来和我们说了,安公有过明言的!我们要回去了,你可与我们同行?许久未见,晚上把酒畅谈一番?”卫阶知道袁湛心中忧虑,却不想再讨论这些事,转而说到。

    “我就不去了,饮酒日后有的是机会!”

    袁湛难掩一脸失望之色,他急匆匆过来秦淮楼,就是希望卫阶能给他点建议,却没想到卫阶似乎在不热衷于此。

    来得快,走得也快,说完之后,袁湛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秦淮楼,卫阶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禁有点怅然,不知道以后和这个耿直汉子还能不能站在一个阵营之中。

    “今日起,南朝又要开始乱了!”袁湛走后,卫阶看似自言自语地说到,小松闻言一脸的担忧,而刘穆之则是兴奋不已,两眼放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越乱越好,其实如今我们的处境和桓玄没什么不同,都需要在动乱中寻找机会,浑水方能摸鱼!”刘穆之嘿嘿笑着说到。

    “和桓玄比?人家有家有业,一方诸侯,你有啥?”卫阶没好气地说到,现如今他脑子里已经一团乱麻,他如今碰到的事,已经和史书上记载的大相径庭了!

    “回家!”

    ...

    “安公,又碰到烦心事了?”

    卫阶等人走后没多久,谢府的马车便停在了秦淮楼的后院之中,此刻烟濛濛的房间中,谢安竟是一脸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濛濛给你弹一曲忘机吧?”烟濛濛走了过去,一边替谢安轻轻揉肩,一边和声说到。

    谢安摇头说道:“老夫坐一会便走,如今这建康城内,只有濛濛的这个房间能让我略感心安了!”

    “濛濛你说老夫是不是错了?”

    “安公说的是土断之策吗?”烟濛濛停下按肩的动作,坐到了谢安的对面,替他将面前的茶盏添上热水。

    “土断是大势所趋,可以说是势在必行,如果说错的话,那大概就是时机了,眼下南朝内部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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