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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国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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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愿梦中醉醒,怎奈人间易倦,寒风又拭薄衫,天地似劝人还。

    明月催百卉卸妆,春荷伴蛙声入眠,新人旧梦,庄蝶敛容,蟋蟀蛤蟆彻夜欢腾。

    小楼酸枝做栋红木为梁,日风送暖,静掀檀泪珠帘,风波过处,一缕暗香轻抚眉头,使人忘却心忧,了虫噬蚁蛀之愁,每每使李轩安然入梦,悠然醒来。

    阁间正对院内的一侧,开合的镂空雕花鹅黄纸木窗,用撑窗杆一支开,望眼就是摇曳的花骨斜枝。

    小院内种着西域引种的无花果树,宛若天开绿伞,半遮荫风送凉,鼻间始终就浮着一股淡淡的草木芬芳。

    楼内当门间,堂屋,睡室,左右双厢房,加阁楼一楼六室,宽阔异常,穹高空间明亮。

    睡室外一尊紫铜小香炉,日日燃着袅袅熏香,夜夜安眠舒爽,薄榻上都沁润着一股檀香,不见蚊虫。

    七天洗了五回澡,三日一沐,内衣外袍两次焕然一新,菜无煎炒多炖煮,却从不重样,髓肥肉嫩,美味非常。

    简雍性倨傲,人洒脱,不拘小节,为人豪爽,好呼朋唤友。

    三次酒宴陪下来,鹿羹如何调,熊掌如何割,浊酒如何喝,李轩熟能生巧。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洗脸就抬头,洗澡都不用自己动手。嫌塌凉,有人形电热毯先暖被,温度正好。怨风小,有人形电风扇摇啊摇,风力可调。

    晚上一咳嗽,就有手捧痰盂,夜壶的使女进屋伺候。

    简雍家甚至用上了马桶,坐便器一圈是雕花精美的洁白象牙,比抽水马桶还要省力。

    抽水马桶还要按钮,李轩就不用,使女代替了按钮,提桶自走。

    大户人家的主人原来是不上茅房的,坐便马桶就在侧厢,出恭的厢房毫无异味,檀木加熏香,一室皆香。

    过着如此腐朽的生活,让李轩深觉阿斗才是凭生知己:“此间乐,不思蜀。”

    “有劳叙伯,我来我来。”

    楼内撑窗下一条矮几横案前,盘腿坐着的李轩,余光中光线一黯,侧头就见门外一个葛衣老仆,正把肩上扁担挑着两筐木简卸下,赶忙搁笔起身。

    猛一起,小腿脚底略麻。

    “不劳不劳,李君且歇着。”

    简叙一个老杂仆,便是库房主事都不正眼看他,虽不是第一次被如此礼遇,可一见李轩起身含笑迎来,还是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李君自坐着,俺给君摞好就是,乱不了哩。”

    “帮把手的事,闲着也是闲着。”

    李轩米白直衣,玄色宽带,外罩一身宽松的浅灰色敞袍,赤脚踩在木地板上,笑呵呵的迎了出来,躬身去捞筐里竹简的同时,随口问,“吃了么?”

    “没没,未晌呢。”一路健步如飞的挑来两筐竹简,额头都没见汗,反是看到李轩在身前一躬,正对着自己,简叙脸上的汗就下来了,手忙脚乱的虚托李轩正捞的竹简。

    “我这儿有点心,先垫垫,吃完再腾,死沉死沉的。”

    李轩不是说说,把手里一卷从框内抓出来的竹简,摞到门内一旁的地板上,拍拍手就又走回长案旁,端了一个锡盘过来,伸手捏了个小蛋黄饼进嘴的同时,把盘朝简叙的身前一伸,“来个尝尝,提提意见,味道不太对,总感觉缺点什么。”

    简叙推盘去,盘又来,实在推辞不过,只得无奈的捏了个蛋黄饼进嘴,轻咬了一口,边咀嚼边在下巴下用手接着,怕碎渣落地,“老仆吃不出来,只觉得好吃,不缺啥。”

    “好吃就给囡囡拿去吃。”

    李轩闻声顺手把锡盘下的竹纸一裹,八个小蛋黄饼就卷了进去,提起朝简叙身前一递,“别推了啊,你不接我就不用你搬了。”

    “谢谢过李君。”

    简叙不想让李轩看到发润的眼角,低头接过点心包,蹲身放到了扁担筐后。

    “你不让我动手,我就听你的偷个懒了啊,我让春桃打盆水过来,竹简积灰不少,小心别蹭脏你衣服,搬完洗把脸再走。”

    李轩说着,昂头来了一嗓子,“春桃儿,端盆水来。”

    “诶!”一声黄鹂般清脆的答应。

    “不用不用。”简叙拘谨的汗又下来了。

    可惜一身淡黄深裙,手里端着铜盆的春桃来的很快。

    小使女一直就支着耳朵听着,加上这几天熟悉了自家少主人这个救命恩人的奇异举止,水早就打好了。

    一等听到李轩果然又吩咐端水,春桃颇有中彩票的幸福感觉,一脸我猜中了的得意,脚步轻快,喜气洋洋的端着铜盆过来了。

    “叙伯忙着,有事叫我。”

    李轩笑呵呵的与简叙扯了两句,没耽误人朝屋里腾竹牍木简,又走回了窗下的黑漆长案前,松垮的盘腿一坐。

    刚一坐下,就暗道了一声惭愧,又暗暗得意自己的作秀表演。

    亲民路线走的挺顺畅,短短几日,简家被蒙蔽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就像一个无形中晕染开的墨团,被黑心的李轩展露出的慈善之光波及的人,丫鬟与后院女眷的小话里,估计都难有对他不利的证词。

    他实际就做了一件事,就是“给小费”。

    凡是为他服务的,甭管是老爷交代的,还是他让人办的,经办人无论职务贵贱,只要与他照面了,小恩小惠就来了。

    或一串十文五铢,掏自家腰包。或点心瓜果,慷他人之慨。或随口称赞,不要钱的赞语张口就来。

    最后一种,多是面向五大三粗的简氏家兵家将,这个职业给钱不合适。

    赞其武勇,赏其筋骨,夸其体肤,扬其任事,邀其喝个小酒,反而更好些。

    赞瘦家兵定能生裂虎豹,夸胖家将骑术了得,对一个勇于作秀的人来讲,不算什么。

    口中一扬,姿态再一低,掏粪的老妪一见都喊我滴个亲娘,这秀做的,时常让李轩被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

    口碑越来越好,都传到简雍耳朵里了,被誉为有古君子之风。

第10章 吾本中山靖王之后() 
似乎家主人的评语定了调,或是简家下人真心觉得就是如此。

    反正,环境的突兀感在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消退。

    一个客居主人家的客卿,几日之间就能让简家别院的下人,生出一股司空寻常的熟悉感,仿佛亘古以来李轩就住在这里,习以为常。

    这实在是太美妙了,特别是对李轩的混饭大业,尤为重要。

    混饭是个技术活,天天啥也不干,废物点心一样,迟早被嫌弃。

    可要展露才华吧,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明知道简家账房,库房的管事,就是财会中专的体育特长生水平,可也只能称其为“今管仲”。

    他才不会把更好的方法拿出来。

    那是打击人的自信,砸人的饭碗,惹人记恨。

    倒是算盘还没有,可以回头有闲了,弄出来配上珠算口诀,试试效果。

    这是开源,不是节流,不用拔有坑的萝卜。

    那就是能干的事。

    得罪人的事,以混饭为追求的李轩,是不太愿意干的。

    他就想尽快把文盲的帽子摘了,字都不认识,又谁都打不过,这不是治世之文盲,乱世之草包,又是啥?

    简雍颇通金石之道,李轩打算与其学篆刻,一为习字,为主公与臣的上下级关系之外,再添个师生的纽带。二为私好相通,好随时凑上去请教,自然而然的接近要献媚的目标。

    一石二鸟。

    但篆刻学字只是个由头,跟人学字倒是不必。他借了简家藏书,竹牍木简一堆,用于象形文字的逆向“以形还神”。

    一笔一划的重学,那是浪费生命。

    他打算拆偏旁,制对照字根表,馬不关门多了四条腿,古马今马还是那个马,电报原理,把偏旁换算一下的事。

    篆刻,就是为了把偏旁,用手刻进记忆深处。

    效果还行,前天才开始列字表,拆偏旁,编列字根对照表,两天多就能认出不少小篆,汉隶了。

    只是可以认出的字,许多尚不能写。

    他只是刚掌握了古字的“口语”而已,可要一笔一划不差的写出来,除了多练多写之外,他也没别的辙。

    他最讨厌的就是水磨功夫,若不是文盲太影响混饭待遇,他根本不介意自己会不会写字。

    “没椅子真是别扭。”

    盘在黑漆矮几前的李轩,描几个偏旁就换个伸腿的姿势,舒展发滞的双腿。

    他怕膝盖疼,就没跪坐,可就算松垮的坐在地板上,坐久了也是腰酸腿疼。

    “真佩服道士和尚,眼镜蛇一样,一盘就是一天。”

    李轩搁笔,龇牙咧嘴的按几而起,弹了弹腿,又原地蹦了蹦,紧了紧腰带就朝门外走。

    他得去趟前院,看看他让简家木工打造的高桌座椅,弄好了没有。

    门口及履,顺着门廊朝左走,与看到他出来,迎出来的使女夏荷打了个招呼,示意不用跟着,廊头循木阶而下,哼着小曲朝前院晃。

    “老苗。”

    路过花圃,李轩笑呵呵的冲正在拿鸡蛋壳调汁,予花施肥的花匠简苗打问道,“我看咱这院子里蜂不少,这蜂哪来的,你知道不?”

    老苗闻声抬头,一见李轩就露出了憨厚的笑,甩了甩手里的鸡蛋壳,单手支腰道,“俺也不知,或是城外飞来的吧。”

    “咱家有会养蜂的么?”

    李轩非常自然的以简家人自居,对简苗昂声道,“回头你留意下,问问谁会养蜂,办好了均你一罐蜂蜜吃,点心没蜜不好吃。”

    “嘿嘿。”

    简苗闻声嘿嘿一笑,李轩喜奢爱闹,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名声,与其平易近人,待人以礼的名声一样响,听到交代,很是自然的点头答应下来,“回头俺就让人到庄子里问问,这蜂还能养?”

    “能。”

    李轩伸臂捋着一溜摇曳的花骨朵走过,时不时把手凑鼻前嗅嗅花香,边走边应声道,“你先寻人问问,真没人会,我教你就是了,我也只知个大概,究竟怎么弄,到时候咱俩再琢磨。”

    “好,俺听李君的。”

    简苗很干脆的答应下来,满脸喜色,似对掌握门新手艺,很期待。

    李轩没当回事,摆摆手脚步不停的朝前院走。

    库房在前院侧院,一个单独的大院,钱粮库,浆洗房,马厮都在一个院子。

    简雍是个大土豪,县城牛马市都是最大的座市商,榷场从乌丸,杂胡收来的良马,一等戎马销于官府,二等田马留于自家,三等挑剩下的驽马,分销郡内外县乡。

    只不过中间缓一道,长途跋涉赶马而来的疲惫马,卖相不好,毛色枯黄,灰头土脸,要多吃几顿夜草,才能油毛发亮。

    有些未长开的小马驹,也要再养养才卖的上价。

    这些需要缓一缓再出售的马,同样都在简氏涿县的这间别院马棚内。

    所以,大土豪家堆杂物的院子都超大,可以跑马。

    院内还有间大木工房,简家的木工做活,也都在这间工房内。里面八字鱼尾木工桌,槽刨线刨,刨锯斧凿,角尺,木锉,牵钻,墨斗等木匠工具,漆油,粘胶,一应俱全。

    屋里还有个神龛,供奉着木工祖师爷鲁班,四时节令瓜果不缺。

    手艺,就是手艺人的命,学艺虔诚,惜艺如命。

    李轩很开心,他一过来就看到了木工房外露天摆着的不少家具。露天摆放的高桌独椅都已成型,不少高桌边缘滚云绣浪,椅背镂空还雕了花。

    几个眼熟的简家木工正在拿磨砂纸,皮革打磨桌椅表层。旁边放着漆桶,看似要上漆的意思。

    这都不是桌椅板凳了,他看着都像是工艺品。

    桌椅漆桶边还放着一卷一卷的什么东西?

    好像是凉席。

    一卷一卷的凉席上,还用麻绳挂着一双双的草鞋,给下人穿的。

    “福伯,您在呢。”

    李轩见简家的前院老管家在,晃晃悠悠的凑了过来,一边用手揉着简福身旁衲衣小娃娃的脑袋,一边笑嘻嘻的问,“这您孙子?怎么穿的叫花子似的,谁又敢说您中饱私囊了?”

    小娃娃粉雕玉琢,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一身浆洗的发白的浅褐色衲衣,衣裤套着补丁,脚上踏着草鞋。

    李轩不知简福为何要把自家孙子,打扮成这鬼德行。

    “李君说笑了。”

    简福亲热的拱手跟李轩见了个礼,看向小娃娃的眼神却闪过一抹不屑,“这可不是老仆能攀的孙子,人家汉室宗亲呢。”

    “嗯?”李轩揉着小孩的脑袋,感觉手下一挣,小孩晃肩摇头,挣开了他温柔的抚摸。

    “这位大兄,未请教?”

    小娃娃挣脱了李轩揉脑袋的手,脸上却没有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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