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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三国圈-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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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大的优势,是有从戎经历的老兵多。

    可老兵很滑,军中负重跑操,越野,负的不是沙袋,就是真实的行军作战,需要用到的军械与装满水的水囊。

    要的就是平时就持矛,挂水囊,把该磨的茧子磨出来,该习惯的习惯了。与平时绑沙袋,战时再持矛挂水囊,不是一回事。

    可无论新进的乡民,或是老兵,都会偷奸耍滑,把本该注满的水囊,跑操越野时放空。

    李轩刘备等人都没带过兵,颇是被奸猾的淳朴乡兵,骗来骗去的。

    好在人是会成长的,被骗一次,就发现了一个漏洞。条例该怎么制定,什伍长等士官该干嘛,就能做到有的放矢了。

    汉军中的一堆奇奇怪怪的规定,李轩等人大多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慈不掌兵是对的,那爱兵如子呢?罪若必罚,那戴罪立功又是啥?

    每日点卯?可夏冬昼夜长短不一样啊,从东到西太阳角度不同呀。幽州辽东天光大亮了,凉州西边还半夜三更呢,让兵起来点卯?三通鼓不到,砍了?

    李轩连张飞天亮打鸣都受不了,他敢半夜营中敲鼓?

    所以,对不知道为什么,有疑惑的东西,北盟就没照抄。

    北方军的东西,大多就是补漏补出来的。没发现的漏洞,宁可任其存在,也不乱补。

    即便是公平买卖,不要欺负老百姓等正义的规定,都没有。

    因为若规定了公平买卖,凭何罚没敌产?若规定了不能欺负老百姓,那帮土豪守坞堡的,不是老百姓,难道还是牲口不成?黄巾是可杀的敌人,还是不能残害的百姓,谁说了算?

    这类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玩意,李轩感觉没必要乱加,那会不断的增加冗余,让军中条例越来越务虚,军法效果越来越差。

    所以,相对于官军来讲,北盟军中的条例与军法都极少。

    李轩学的是大哥刘备的便宜祖宗。

    汉高祖刘邦,与民约法,不过三句,可治天下。

    时下的大汉天子与朝臣,倒是越来越有道理,法越来越多,结果,民心思异,天下大乱。

    所以,北盟就效高祖,宁可耍流氓,不讲大道理。宁出简言,不要法繁。

    有罪无罪,大伙说了算。

    北盟无论地方或军中,基本法以最基层的伍论,皆是“黑白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制度,博弈论。

    公主是黑是白,七个小矮人说了算。

    一个伍内士卒,军法外犯的事,是功是罪,由同伍其他四个兵说了算。一伍七个豆,伍长三个豆,兵卒一人一个豆,有罪无罪,不论道理不看法,数豆就可以了。

    一个北方军士兵,进村抢乡民家一只老母鸡,由于北盟只规定不许抢北盟成员地盘老乡的鸡,没规定不许抢老百姓家的鸡。

    所以,这个抢鸡的士卒没有触犯军法,触犯的是军法外的道德与该不该,这种法之外的道德与该不该,是功是罪,就由同伍的共同意志决定。

    什长想罚都罚不了,递进一级加权减一半,什若想越过伍罚兵,对等的是伍长的豆,那什长即便兼职了伍长,也只有一个豆了。

    只要什长下级的当事伍,判定伍内抢鸡的那个弟兄无罪,那在伍一级就是一比一,平了,不用鸟什长的道德与该不该。

    到了里长一级,就管不了士卒了,因为权力向下延伸超过二级,无效。

    这个权力运行架构既不是垂直,也不是制衡,是阻断式的区块化博弈,扁平化三级封闭。

    区块之内,上触一级就触顶,向下只能延伸二级。朝上过一,朝下过二,就是越级,就出圈了。

    里长只能罚下级士官,除了平级对等博弈里长,朝上一级平权亭长外,朝下最多延伸两级,只能管到什长,伍长,不能越级罚卒。

    北盟军中最低阶的一个士卒,怵伍长,怕什长,但一般不鸟里长,管不着老子。

    同样的,一个士卒,有再大的冤,也只能找伍内兄弟论理,把伍长罢免了。最多只能上报到什长,让什长做主。

    士卒敢越级找里长,亭长,乡长。即便是真冤,也触犯军法了。

    里长,亭长,乡长忙着呢,遇到这号的冤假错案,先打苦主一顿再说,冤上加冤就对了。

    若是一满员万兵之军乡,一个兵哪怕一月有一件事来找乡长,乡长一天就得处理三四百件事,那是不可能的,那产生的冗余,足以把军队拖垮。

    军中论的是法,不管什么冤不冤的。敢再犯,把冤的砍了就是了。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有问题的人。

    军中将校士卒有冤,只能在军中解决,找军外的青天大老爷是不行的,那个一犯,倒是不用打板子,直接就砍了。

    对于不再信任自家军队的士卒,一经发现,即就地正法。

    这就是北盟的军法,既公正严明,又反动透顶。

    北盟之所以在刘虞眼中秩序井然,就来源于这种阻断式的区块化博弈架构。再多的地,再多的兵,实际都分解成了一个个区块,权力在单一区块内就自主运行了。

    兵无将令,自己就会玩板凳,练队列,各级士官就是各自区块之内的诸侯,用不着事事请示朝廷。

    北盟这个朝廷,只管军法军令,军械钱粮,左手官帽子,右手刀片子。听不听话,好不好好练,下面一个小诸侯看着办呗。

    上面都不用督促,一个伍长想混日子了,同级的伍长,上级的什长,伍内有上进心的士卒,豆子一凑,皆可将其免掉。

    所以,李轩的职责实际不是练兵,甚至不是军事。他的核心职责是忽悠,是推算相对公正的奖惩办法,并把两者结合起来,架构相关的权利运行框架,创造外部环境。

    把北盟所属的一个个功能团体,一个个人都煽动起来,保持旺盛的上进心,功利心。再有个相对公平的环境,旗下的团体与个人,自己就会为自己的欲望,奋斗不止了。

    为他人奋斗,谁都没兴趣,很容易无精打采。为自己奋斗,那自我督促起来,与看见眼前有胡萝卜的驴,没有不同。

    驴眼里只有胡萝卜的时候,甚至察觉不到自己正一步步朝前走,发觉不到自己正汗流浃背。

    驴子不知不觉,磨出了够买十根胡萝卜的白面,只要能吃到一根胡萝卜,就开心的不行,只要眼前又出现了一根胡萝卜,就又在路上了。

    根本不用拿鞭抽。

    要做到这样,就要让拉磨的驴,除眼中的胡萝卜外,心无旁骛,不能被不公平的干扰陷住脚步。

    在胡萝卜与白面的分配上,则要变好魔术。

    不能被驴子发现,短了它九根胡萝卜。

第59章 谁偷了我半条粘糕?() 
乡民淳,乡兵是朴,不是傻。是拙于纳言,不是心里没数。

    十根胡萝卜,少了一根,民是不知,还是不敢言,李轩无法判断。

    他就是以为能骗得了乡民,才搞一日一餐一练,结果,反被乡民默不作声的笑纳了。

    他自以为聪明,以为能一日昧乡兵一顿粮食,节省练兵开支,结果却被心里有数的乡兵,视为蠢驴。

    因为乡兵一顿可以多吃一日的粮。

    可也就是他早先没有发现骗术中的问题,乡民反而为了多吃一日粮,日日来校场报道,才会心甘情愿的日日出操。

    为了钻“任吃”的空子,为了心中多出来的粮食。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阴阳冒覆。

    实际乡民会乐此不疲的每日来出操,就是为了心中多出来的那半条粘糕。

    李轩小时候,曾经听过一个儿童寓教故事。

    说是一个瞎子,拿着三条粘糕到饭馆,让厨子做熟了来吃。厨子做完了给瞎子端上,瞎子吃完,却说厨子偷了他半条粘糕。

    厨子很奇怪,说你一个瞎子,看都看不见,粘糕切的片有厚有薄,你凭什么诋毁我偷了你半条粘糕?

    瞎子就说,粘糕切的片有厚有薄不假,但是三条粘糕,应该有六个圆角片,我只吃到了五个。所以,你偷了我半条粘糕。

    李轩原来就是那个厨子,视乡民为瞎子,自以为偷的巧妙。结果,由于时代与认知差异,反倒多给了乡民半条粘糕。

    这没什么,知道魔术玩砸了,才不会变老戏法,才会不断修正对目标人群的定位,对环境规则的把握,不断改善操纵技术。

    知道乡民眼瞎心不瞎,下回再偷粘糕,他就知道要把圆角片切碎了。

    可是,一旦圆角片被切碎,瞎子心里一没数,就会怀疑。

    所以,他就知道了,偷年糕应该偷中间的,不能动一条粘糕两边的圆角片,要完整的还回去,让瞎子心中有数。

    所以,他就不光要骗人的眼,扰乱人的心,还要让人在察之不觉之中,操纵人心。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的是他提高变魔术的技术,而不是把看穿他魔术的人,恼羞成怒的全宰了。

    那他就会永远成为一个拙劣的魔术师。

    这就是北盟为何不照搬汉军军规,为何不用强制命令,不用道德宣教,而是让士卒自己说服自己,自己做那条公平公正的粘糕。

    这不是什么爱兵如子,爱兵如子为了什么呀?没目的的爱恨情仇,不过是本能动物的发散情绪。

    黎民百姓,就是被情绪支配的动物,牧羊,牧的就是情绪。

    爱兵如子,是为了让兵勇于去死!

    李轩变的魔术,就是不让道德君子,军中将官去告诉士卒,应该勇于去死。而是让士卒自己告诉自己,应该勇于去死。

    可变魔术的磨面与胡萝卜分配,主要还是北盟在地乡亭里涉及的民生部分。

    北盟军中,相对公平公正的环境,才是一切的基础。

    军功军饷赏赐,许诺再厚,士卒连上官能做到公平,公正都不信,又信个毛的有功必赏。

    一旦士卒怀疑了,不信了,即便攻城先登的前程就放在那里,别说争先恐后的争上了,腿都不会朝城墙走。

    谁向前,谁攀城而上,那不是勇士,会被嘲笑成傻子,那北盟军中的环境就完了。

    李轩也没兴趣为别人奋斗,也不信自诩父母的青天大老爷,会爱自己如子。所以,他也不苛求士卒什么。

    可他相信,士卒会信自己,更容易信任日夜相处的袍泽,而不是从出生到死亡,一辈子见都见不着的“父母”官。

    所以,他架构的权力框架,就是让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一边凉快去。让士卒自己,为自己做主。

    让一个个为自己做主的人,决定所在小圈子的命运。让小圈子内的所有人,决定小圈子内个体的命运。

    一个个大圈小圈,是好是坏,由各自圈里的人决定。

    北盟就是个大圈,这个大圈是由无数小圈组成的。一个个小圈公平公正了,大圈就没有不公正不公平的道理。

    组成大圈的一个个小圈好了,大圈就没有不好的可能。

    反之,像大汉天子那样说自己是多么稀奇的物种,朝廷说自己多么正确有道理,州郡官吏说自己多公平爱民,那不过是奴隶主的自说自话。

    奴隶跟奴隶主就不是一个圈,见都没见过都成父母了,都能爱民如子,这可能么?母马与公驴连突破种族的亲密接触都没有,怎么可能是马骡的父母?

    自诩父母的官,撒谎水平,驴都不如!

    蠢成这德行,民又怎么会信“父母”没偷自己半条粘糕?

    北盟就不同,就是让士卒自己为自己做主,自己爱自己的小圈子,就可以了。

    敢越级乱做主,越级瞎爱,反而犯法。

    自己能为自己负责,各自顾好各自那摊儿,就行了。

    北盟军中最基础的一个伍,伍长都至少要再多笼络一个兵,才能凑够四比四的豆数,才能保住伍长军阶,不被罢免。

    一伍其他四兵,一旦皆不服本伍伍长,哪怕是刘备任命的伍长,士卒豆一亮,四比三,直接就撸了。

    北盟军中权力的地基就是基数,军阶与勋位则是个体的加权。勋阶越高,豆的加权就越高,权力就越大,但永远低于下一级的合力权重。

    即便刘备都是这样,身为大头目,在四兄弟圈儿中也只有两个豆。关羽,张飞与李轩各一个豆。

    李轩既能只说服刘备,用两人加起来的三个豆,驳回关羽,张飞两个豆的意见。也能通过说服关羽,张飞,用哥仨加起来的三个豆,推翻大哥刘备两个豆的命令。

    可刘备身为大头目,只要能说服关羽,张飞中的任何一人,就能打李轩一顿。

    这个权力游戏,实际就是这么简单,不过加减乘除,关联互补。

    就是最简单的加减法,与任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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