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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国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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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唏灰灰”一声马嘶,马上的邓茂身子一伏,似是醉了

    范阳县城骤攻不下,黄巾军只得扎营。

    非是围三厥一,只在南门十二里范水之畔,临河扎下大营,左右分竖营垒,以为掎角。

    黄巾被称蛾贼,便是如蝗虫一般的流寇战法,说是扎营,实际就是窝棚与窝棚联营。

    莫说营垒营寨,望楼岗哨,鹿砦拒马皆无,壕沟都懒得挖。

    围绕黄巾军营盘的护栏,仅是把就地取材得来的木料,让妇孺搓树皮麻绳捆了,夯实在地,围成一圈。

    如此聊胜于无的护栏,防野兽都够呛,或许只是为了看起来有点正规军的模样,起个心理作用。

    倒是邓茂一方的八千黄巾军,除一千精壮与妇孺守营,大多老弱都散到周边剽掠去了。

    古三军,除前中后,就是正军,辎重之军,老弱之军。

    黄巾军连正军都没有,全是揭竿而起的农民与裹挟来的流民。

    精壮的汉子就是正军了,除了硬仗,剽掠是不舍得用的。

    让裹挟的流民老弱出去剽掠,见仗多了,去芜存菁,倒是对正军不无小补。

    范阳县城是没攻下,可大户的田庄都在县城之外呢。

    范阳卢氏望出范阳,郡望之在,简氏,邹氏与燕氏的堂号“范阳堂”,都在涿郡范阳县。城外桑田阡陌,田庄多有,浮财不少,皆是剽掠的对象。

    只不过大户田庄会修坞堡,远比黄巾军的营寨坚固。

    不少地势险要的坞堡,不是扼守山坳口,两山夹一河的险要,就是建在丘陵之上,吊桥护河之中。

    这类坞堡要仰攻不说,攻城器械都使不上,远比范阳城难打。

    除了依靠人多势众,一波波的用命填,把守坞堡的人磨疲,别无他法。

    由于是豪族私兵,坞堡内人人知底,内应都用不上。

    一看就难打的坞堡,黄巾军遇到多是敲诈,摇旗放炮,门前鼓噪,诈出钱粮牲畜则罢。

    真打的多是骑虎难下。

    威胁出口,对面嘲笑,这要灰溜溜的扭头就走,没法混了。

    一个大户不缴钱粮又不挨打,那就谁也不会老实缴钱纳粮了。

    杀鸡儆猴的意味更多些,只是铁公鸡的毛不好拔,一不小心就崩了牙。

    豪族家兵守土极其彪悍,黄巾军即便有选择的鸡蛋只捡软的捏,未至三旬,近月下来,还是伤亡了六百。

    好在多裹挟了近三千,又有涿郡各县贫农流民竞相投奔,八千黄巾军围城一月,伤亡两千,兵员反倒过万了。

    伤亡占比在缩小,伤亡人数却在增大。

    重伤等死轻伤熬,为怕伤号哀嚎惨状,影响全军士气,无户者多与妇孺合营,退居后营。

    后营就扎在范河边上,每日临河皆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妇孺在河沿一字排开,浆洗衣物的,无患子洗头的,剥鱼鳞去腮的,涮洗马桶经布的,取水洗菜做饭的,全在一条河上。

    由于皂角浆洗出来的衣物太硬,每天临河都是一阵“咚咚咚”的动静,一根根捣衣杵上下纷飞,妇孺或是神情黯淡,或是欢声笑语,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在围城打仗。

    “沈家阿嫂,洗衣呢?好勤快,沈家哥哥好福气。”

    金色的阳光下,一个吊儿郎当的半大小子,负手踱步沿河走过,身边叶柳轻曳,波光荡漾。

    河边的湿气,有股河边特有的淡淡泥腥,又夹杂着几许花草芬芳,让李轩非常惬意。时不时微微闭目浅嗅,神清意爽。

    他边走边拿着个痒痒挠挠痒痒,一路跟碰到的熟的不熟的打招呼。

    即便陌生的目光对上,他还是笑嘻嘻的点头。

    黄巾军不少老弱妇孺,近月相处下来,不少都熟悉了短毛妖的怪异做派,嘻嘻哈哈的也不当回事。

    “小仙儿,又去捡树叶啦?”

    被夸了句的沈家阿嫂,抬头见短毛妖晃了过来,和煦的一笑。

    蜡黄色的粗糙脸庞之上,笑容淳朴,恬静,有股震撼人心的美。

    “对呀,天一黑就让沈家哥哥来拿炸小鱼,晚了就皮了。”

    李轩得意的把背在背后的左手亮了出来,拿着一叠大树叶晃了晃,边挠着痒痒朝前走,边随口抱怨,“营里有虱子还是跳蚤啊,回头我把衣服换了抱来,你帮我热水烫一遍咋样?咬的我浑身痒痒。”

    “让俺家憨夫抱来便是。”沈家阿嫂哈哈一乐。

    “行。”李轩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脚步轻松的朝前晃。

    “牛叔,老当益壮啊,牛婶显怀了。听说肚尖儿为男,八成你要抱小子啦。”

    “嘿嘿,吾当沽酒三盏,酬尔吉言。”

    牛叔正在指挥百多个黄巾军,搭建可供木筏停靠的简易栈桥,被打趣只是嘿嘿一笑,抬臂举矛对李轩示意了一下,态度颇为亲近。

    “你拉倒吧,你那量我还得找你钱。”

    李轩不屑的一挥痒痒挠,脚步不停的朝前走,“我忙着呢,没空跟你喝。”

    老牛闻声,又是嘿嘿一乐。他是巨鹿郡都尉部曲出身的太平道老战兵,为三十六方之一,幽州方面军的小帅,渠帅为程远志,邓茂是副渠帅。

    黄巾军分散合聚,邓茂领了攻略涿郡的先锋差,一并营老牛领人就跟了过来,被一男子问候浑家,非但不以为忤,反而乐的嘴都合不拢。

    李轩同样没把问候人老婆当回事,边走边与认识不认识的打趣笑闹,一点不把自己当俘虏。

    “李家哥哥,俺串了六条肥草鱼。”

    “小仙儿哥哥,甜菜,甜菜俺摘了十几筐呢。”

    “俺筐了一大筐小银鱼,泥鳅,黄鳝。渠底新拌了虾酱香油,旧网未收,俺要守株待兔。”

    “还有奴奴,奴奴帮小仙儿哥哥捡了好多软叶子,阿娘正在帮哥哥烤晒。”

    “好,小叶子首功,豆包冠军,加赏冰糖半斤。”

    三个半大小子,一个提着深裙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小姑凉,李轩一看就乐了,一个顺势下蹲,等小姑凉跑过来,抱起来就香了一口,对仨小子道,“简承拾野不涉险,功在劳苦。范鲤摸鱼,贵在险渡,你二人同为季军,豆包管饱。

    以功以劳论,唯祖昭堪为表率,思虑长久,暂领亚军,多酥糖半斤。再端三屉豆包给你阿娘送去,以资鼓励。”

    说罢,拧了把小姑凉的小脸,大赞,“知我者小叶子呀,功劳再大,哪有揣摩上意,投其所好的功大?小叶子才是懂事的,知道哥屁股都快被木片刮出痔疮来了。”

第3章 哥哥是从天下来的() 
东汉最让李轩郁闷的不是不通网,不是不通电,不是衣食住行不方便。

    就是一个很令人困惑的问题:拉屎不用卫生纸,莫非用手指?

    不是从小练出来的,如何把土块树叶用好,真的很令人困惑。

    小木片倒是上档次,只是对技术要求过高,刮来刮去,刮完了才发现手上除了木片,总是多点什么。

    纸张有,但不多,黄巾军抢来的字画很少,多为绢制,擦几下就没了,布匹丝绸又太珍贵。

    万般无奈之下,李轩只能学习天竺人民,用水。

    清洁,又能清疮,宝宝臀后有箭伤。

    可邓茂那熊孩子嫉妒他,眼红他总能洗的白白,剥夺了俘虏用水的正当权益。

    只不过,李轩发现,邓茂的亲兵,晚上从匠户营拿走了不少木盆。

    没奈何,只许州官放火,幸好想起了烤烟叶,树叶纤维一脱水,蔫了吧唧与卫生纸也差不多。

    他捡了一堆树叶,回营烤晒试了下,发现效果很好。

    不知为何,又被邓茂发现了,没有阻止他省水的努力,只是把他努力烤晒好的树叶,拿走了,全拿走了

    李轩不是个记仇的人,只是不再自制了,以豆包为引诱,“树叶卫生纸”交由营内小孩分散制作。

    每回只取自己够用的。

    至于邓茂会不会狼心狗肺到抢小孩,那他是不管的。

    反正,他的纸,是豆包换来的。

    “走,捡豆包去,用了新糖,比上回还甜。”

    李轩颈后插着痒痒挠,怀里抱着小女孩,一摇三晃的朝前走,边走边招呼身旁的仨熊孩子跟上。

    “小仙儿哥哥,用的什么新糖呀。”

    怀里的小女孩,清澈的眼神中眼白带青,小嘴咬着一根指头,亮莹莹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轩,小馋猫一样咽着口水,一脸期待。

    “白糖,比红糖白,但要说比红糖好吃吧,也不见得。”

    李轩抱着小女孩,摇头晃脑的踱步走,遇问却连孺子的问话都认真回答,“倒是邓将军与营中将士颇为喜欢,说是甜豆包比咸豆包好,待会儿你们尝尝再说。”

    说着,又启发式的半答半问,“至于白糖与红糖的区别嘛,你们说,如果淘米的时候,用布兜住湿米,米被布兜住了,为何淘米的水,会穿布而下呢?”

    “水水。”小叶子咬着指头,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跟俺下的网一样,大鱼兜住了,小虾蝌蚪跑。”豆包亚军祖昭,举一反三。

    “对,米大,穿不过布。”梳着总角的范鲤欢快的应了一声,前蹦后跳。

    “布眼儿小。”清秀的简承总结道,“布眼儿比米小,比水滴大。”

    “聪明。”

    李轩哈哈一笑,虚踢了挡在身前的范鲤一脚,让这小子别挡道,又笑着拧了拧怀里的小妞儿,“豆包冠军,遇到想不通的问题,要多向聪明的三位哥哥求教呀。”

    简承,范鲤,祖昭三人听到李轩夸奖,皆是喜不自胜,一个个昂首挺胸,好不得意。

    “嗯。”小叶子害羞的应了一声,微颔首埋头,把小脸半藏在李轩颈后。

    “小叶子交给我了。”

    范鲤裤裆上的脚印都不拍,反而拍着胸脯,大包大揽,“有不懂的问俺,俺告诉你。”

    “还有俺。”

    简承半仿李轩,半照着平时父亲的样子,摇头晃脑道,“师解惑,应该,应该,谁叫余是兄,阿哈,我也是哥哥了。”

    “可惜家父还被关着,不然遇惑,倒可请教俺爹。”祖昭不知想到什么,小脸一片哀愁。

    “你爹不是坐监,是劳役。劳役就是锻炼身体,身体棒棒滴。放心吧,饿不着你爹,你阿娘多了三屉豆包,还能不分你爹半屉吃着?

    你想呀,你爹嘴里咬着甜豆包,好吃的泪都下来了,一抹嘴问怎么来的?唉呀呀,原来是亚军儿子赢来的,岂不欣慰?

    你爹吃不吃的上豆包,都要你来定呀,难道你是为我摸虾网鱼嘛?你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干不干随便,我是用童工的人么?”

    李轩打趣了几句,把小祖昭的思绪重新转移回豆包,笑嘻嘻道,“你爹嘴里的豆包为何甜?就是有白糖嘛,白糖怎么来的?就是用活性炭来做布,兜红糖,让红水走,白米留。于是,就得到了白糖。”

    顿了顿,又道,“什么是活性炭呢?就是用热炉烧煤,木材,果壳,得到的大碳粒,再用布包把这些大碳粒一包,做为过滤红糖水的布。用这个布把糖水一过滤呀,就有了白糖,就有了甜豆包。”

    益母草,阿胶,生姜,甘蔗,甜菜,野甜根等都可用铁锅土灶熬制出红糖。

    只不过土灶铁锅熬糖水很辛苦,二十斤左右才能出红糖一斤,不比白糖易制。

    红糖要经洗涤,离心甩,分蜜,脱光等几道工序才能出白糖,不是一道活性炭就能解决的。

    只不过忽悠熊孩子,说个简单原理就行,有兴趣的会亲自去试,遇到困难会依据原理中“理”提供的“线索”,尝试解决。

    一壶浊酒不用蒸馏,用布一滤,照样可清,理是相通的。

    教全了蒸馏法,反而是对过滤法的犯罪!

    “小仙儿哥哥,天上就吃甜豆包么?”小叶子好奇的问。

    “对呀,小仙儿哥哥,你是从天上来的么?”范鲤同样好奇。

    小叶子是小名,出自邹氏,大名唤做芸娘,和简承,祖昭,范鲤一样,皆为战俘子弟,颇是听闻了不少同为俘虏的李轩故事。

    四小都是范阳周边抗拒王师敲诈的铁公鸡家族子弟,有随双亲一起被虏的,也有殃及池鱼,随城外庄子内的族亲一道被捉。

    鸡笼一被破,公鸡母鸡小鸡仔,就被一窝端回来了。

    被蛾贼虏获,一群铁公鸡老母鸡不免愁容惨淡,连累的一堆小鸡仔都整日介哭哭啼啼。

    李轩很不理解,不就是被俘虏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试着开解过被逮来的铁公鸡,可惜这帮当俘虏都不除冠带的大公鸡,一听他的理,就恨不得拿砖把他开了。

    为大汉尽忠,与黄巾势不两立!杀尽蛾贼方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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