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唐烟云-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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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顿时又是瞠目结舌,江南织工,技艺娴熟者,一日织布不过一匹,这已经是顶尖的水准,这织机虽然不如纺车那样夸张,但依然是提高了五六倍的效率。
如果一切都如谢轩所说,那么他们沈家真是赚大了,别说是七三分,便是倒过来三七分他也愿意。
不过兹事体大,他也不敢轻信:“不是为兄信不过幼安,这些机械,这些机械。。。”
谢轩笑道:“兄长现时先不要下结论,明日常参,我向陛下禀明沈家愿捐十万贯给书院,想来陛下是要让兄长觐见的。到时候,小弟也会将这些机械向陛下展示,届时兄长一见便知!”
第81章 垄断?()
翌日常参,杨国忠将新建学院的议定结果,尽数上禀玄宗,将所有的功劳全都揽到了自己与谢轩身上。
学院的规制基本上是照搬了谢轩的方案,只是在细节上有所增减,已是有了一丝后世学校的雏形。开设的课程之多,可谓是创古往今来之最,至于师资力量,除先秦之外,更是可以用旷古烁今来形容。
以诗名流传千古者有李白、杜甫、王维、王昌龄、高适等人,朝廷大员有张九龄、陈希烈、李麟、章仇兼琼等人,儒学宗师有冯朝隐、康子元、韦述、孙季良、孔立言等人,年青一代则有谢轩、李幽彦、钱起、郎士元等人,更得王子璇和苏墨这两名闻名天下的才女倾力相助。
这等阵容绝对完爆后世任何一所高等学府八百条街,光是有王子璇和苏墨两人,估计新建学院旁听的人,就得人满为患。
玄宗听完杨国忠的叙述,心中亦是欢喜,大笔一挥,写下了“稷下”二字,算是给书院定下了名号。
稷下书院四个字好听吗?
当然不好听,读起来还有一些拗口,但却意义非凡。
“稷下”二字,取自于战国时期田齐开办的官方学府稷下学宫,又称稷下之学,是世界上第一所由官方举办、私家主持的特殊形式的高等学府。
中国学术思想史上堪称千古绝唱的“百家争鸣“,正是以齐国稷下学宫为中心而展开。儒、道、法、墨、名、兵、农、杂、阴阳、纵横、小说等各家各派云集学宫,济济一堂,蔚为壮观。各派学术著作大量涌现,形成了“百家争鸣”的繁荣景象。
稷下学宫作为中国学术思想大爆发时期的中心园地,其规模之大,人员之众,阵容之强,成果之丰,影响之大,已成绝响。
玄宗用稷下二字为书院题名,既有追思先贤之意,又表达了对学院的殷切期望。
待得高力士将题字交给宁王李宪,谢轩清咳一声,走出队列,跪倒在地:“臣斗胆请陛下再书楹联一副!”
玄宗疑惑道:“何为楹联?”
谢轩这才想到唐代时还没有对联这种东西:“类似于桃符,分一左一右悬挂于楼堂宅殿的楹柱之上,至于所写句子,只要符合意境,工整对仗即可,并无固定的格律。”
玄宗笑道:“倒是有些意思,不过朕可没有幼安这样的急才,不如由幼安作句,朕来题写如何?”
这当然是难不倒谢轩,后世这种东西实在是多得不行,当下他就躬身道:“如此臣便斗胆僭越了。”说完这话,他直接开口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臣欲以此联,给稷下书院的学子上第一课,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玄宗顿时拍案而起:“大善,好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说完这话,玄宗更不停留,蘸墨挥毫,他虽然年老体衰,但心情激荡之下,笔力雄浑遒劲,大气盎然,倒也是别有一番风骨。
高力士待墨迹稍干,将之装帙袋,交到谢轩手里。
谢轩跪拜道:“臣代稷下书院谢过陛下圣恩。”顿了一顿,又道,“稷下书院已有人捐出了第一笔赞助费用!”
玄宗顿时意外道:“哦?是何人捐资,捐资几何?”
谢轩道:“捐款之人姓沈,名云,字君诺,乃金陵布商,共捐资十万贯,其中开元通宝三万贯,其余则以布绢冲抵。”
“咝!”兴庆殿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之声,朝廷宰辅,一年俸禄也不过是五百贯,十万贯,需要一位宰相不吃不喝不用,积攒整整两百年。
然后很快不少人就回味过来了,金陵距长安两千余里,而学院议定不过是半月之前的事,沈云除非能未卜先知,否则插翅膀也赶不到长安来。算算时间,谢轩应当是在吏部铨选之时,就已经派人将消息传给了远在金陵的沈云。问题是,那个时候,新建学院之事,尚未在朝堂提出,谢轩是哪来的自信,学院的提议一定会得到朝廷和玄宗的认可?
这样一想,众人顿时对谢轩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谢轩谋定而后动,绝非是他们先前所以为的政坛菜鸟。
而玄宗也是略感意外,户部买宅耗钱不过万贯,算上改建、书院中各种物件以及纸墨笔砚诸般用具,顶天了,也不过是两万贯,而沈云一人就捐献了十万贯。有此珠玉在前,其余想将子女送入稷下书院的富商巨贾只怕也只能咬牙效仿。待得各地书院陆陆续续建立起来,虽然不至于有稷下书院这样夸张,但是捐资也绝对远远大于书院运营的成本,这样一来,这些书院岂不是成了朝廷的摇钱树?
想到这里,玄宗立时决定要见一见这个沈云,对其重赏,给仍在持观望态度的富商巨贾们添一把火。
“此人何在啊?”
“眼下就在殿外!”
玄宗闻言,又是微微一愣,想不明白谢轩何以肯定自己会接见沈云,竟将其带到了兴庆宫来,不过他仍是开口道:“宣他进来吧!”
“是!”
沈云站在大殿外,听到宦官宣唤自己的名字,饶是前一日谢轩再三叮嘱,仍是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待得他走上大殿,看到高坐在龙床之上的玄宗之时,大脑顿时就一片空白,两股战战,汗如雨下,几乎就要站立不稳。
玄宗看到他的窘态,心中好笑:“力士,去后殿取胡床来,赐于他坐。”
谢轩心中轻叹一声,虽然对沈云有些失望,不过也并非是出乎意料之外。沈家虽然算是富甲一方,但是身为商贾之家,地位低下,沈云身为沈家二房,平日里连当地的明府都没有资格见到,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不一会儿,高力士就从后殿拿来了胡床,放在沈云的身侧:“坐吧!”
沈云虽是有心婉拒,但是此刻他身如虚脱,几乎站立不住,万一一会儿跌倒在地,丢人现眼也就罢了,万一再被治一个不敬之罪,那可就完了。不过他依然是偷眼向谢轩看去,见谢轩微微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跪拜道:“臣谢陛下圣恩!”
然后他挣扎着身子,起了几次,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到了胡床之上,双腿犹自是抖个不停。
尽管是在朝会这么严肃的地方,仍是有不少大臣被他给逗笑了,低着头,肩膀抖个不停。
玄宗也是忍俊不禁,开口道:“卿捐家资十万贯,襄助朝廷开办书院,此乃利在千秋,功在社稷之事,朕心甚慰。此行乃天下商贾之表率,朕欲嘉之,卿有何要求,尽管说来,朕必为卿办到。”
沈云听闻此语,心中不由对谢轩敬服万分,紧张的情绪也稍有缓解,开口道:“为国立学,教化万民,此乃臣分内之事,理所应然,不敢求取赏赐。只愿陛下将谢中舍手中搅车、弹弓、纺车和织机的专利交予沈家,臣感激涕零,永念圣恩!”
专利一词,出现的时间很早,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两字连用的记载,与后世专利意思比较接近的用法,出现在汉桓宽的《论·复古》中:“古者名山大泽不以封,为天下之专利也。”
是以,这个词虽然是略显生僻,众人也没有到听不懂的地步,不过要说到沈云具体的意思,众人依然是一头雾水。
玄宗看向谢轩道:“幼安,沈卿此言是何意?”
谢轩躬身道:“臣闲暇之时,将现有的搅车、弹弓、纺车和织机做了改良,效率提升不少,沈家要拿到这些纺织机械的使用权。”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不屑之色,像这种工匠的活计,向来被士大夫之流,视为下贱的行当,难登大雅之堂,再者,谢轩一个书生,能将这些东西改良到什么程度,简直就是不务正业。
玄宗心中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开口道:“哦?幼安倒是全知全才,不知这些机械,经幼安改良之后,效率提升几何啊?”
谢轩躬身道:“臣不才,搅车、弹弓提速十倍,纺车二十倍,织机仅只五六倍。”
闻听此言,原本还一脸不屑神情的众官员,差点没被口水噎死,户部尚书章仇兼琼不敢相信道:“幼安莫非是在说笑?”
谢轩笑道:“民生大计,家国大事,圣人御前,下官怎敢说笑?”
章仇兼琼仍是不信:“幼安要如何证明?”
谢轩道:“在下已请浩气盟巧匠做出纺车和织机的样品,现下正在兴庆宫外,章仇尚书一见便知。”
玄宗看向高力士,轻声道:“力士,你亲自走一趟,切不可损坏纺车织机,将工匠也带进来。”
“是!”
不一会儿,禁军就抬着纺车和织机,在高力士的引领下走进了大殿。
唐代,布绢和粮食都是硬通货,是可以当做货币使用的。是以,众朝臣虽然高高在上,都是五品以上的高官,但是对于纺车和织机的样式却都不陌生。
但是,当他们见到谢轩口中所说的改良过的纺车和织机时,却都是嘴角一抽。他们几乎已经看不到民间常见的纺车和织机的样子,光是体型,就要大上了三四倍之多。
章仇兼琼毕竟曾是造福一方的贤吏,只看了一眼,就诧异道:“这纺车和织机是用水力驱动的?”
谢轩笑道:“章仇尚书慧眼如炬,确是用水力驱动,是以,只要有人值守,纺车和织机可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运作。”
章仇兼琼此时已经信了几分:“殿中无水,如何运作?”
谢轩道:“只是演示,须臾即可,可令工匠以手代之。”说完这话,他转向那群工匠,“开始吧!”
纺车和织机在众工匠的驱动下,运作了起来,只是一盏茶的工夫,众人皆是惊住了。
在场的众人,就算是没有接触过纺车和织机,但是大致的产量却是清楚的。短短的一盏茶工夫,纺车纺出的线纱已差不多是民间纺车两个时辰的量,织机织布的速度虽然没有纺车这样明显,但是也比民间织机要快上了不少。
恰在此时,玄宗开口道:“可以了,停下吧!”然后他看向谢轩道,“幼安,说说专利之事吧!”
谢轩躬身道:“这些纺织机械是由臣设计,是以臣享有专利权。现下臣将权利授予金陵沈家,而沈家每年布绢生意利润的三成将抽出给臣。臣分文不取,全部交于学院,扣除日常开销之外的结余,则全部上交国库。而国家要做的便是维护沈家的独营权,民间有想用这些纺织机械的,或向沈家购买,或以高于三成利润上交,或以布绢配方交换,但有未经授权仿制者,以重罪论处,情节严重者,灭族,维护市场买卖的秩序。”
众人一听,后背都是一凉,这主意简直太缺德,也太狠了。实际上,这些机械虽然看着复杂,但是若真的拆解开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仿制出来,但是那样一来,对朝廷来说,顶多只是赋税提高,难以直接从中获利。但是用谢轩这种方法,至少短期之内,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坐收金山。
这时,张九龄皱眉道:“对充盈国库而言,确是好计,然这些机械不能在全国推广,却是有些可惜了,兼且布绢生产,一家独大,操控市价,未必是好事,幼安以为呢?”
谢轩在心中轻叹一声,身为穿越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垄断的坏处,但是好在这是封建社会,有很多方法可以将垄断带来的坏处抹平。
而且他后续一系列的行为,有四个目的,一者,赚钱,赚很多的钱,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争一定程度上打的便是后勤供应,便是钱。无论是供应朝廷的军队,还是卫易那支在未来会撤回大唐战场,从而失去劫掠供给的军队,朝廷和他都需要钱来支撑,不同的是朝廷的钱来自于国库,而他的钱来自于沈家。
二者,他想通过经济调节,在无形之中与吐蕃和南诏打一场经济战争,如果可以达到目的,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三者,这些机械一旦普及开来,世人发现纺织收益远大于种植粮食,那么这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