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唐烟云-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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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理也,朕欲昭告天下,于两月后的上元佳节,令此子在国子监开讲,教化天下仕子,卿等以为如何?”
李林甫顿时就道:“以其年岁,此举会不会礼遇太甚?。。。”
李林甫此言,当然不会是秉公而论,他在谢轩的身上下本甚重,自然是希望他地位和声名越高越好,但是这种高却要有一个限度,若真的是让谢轩成为了天下文人仕子的领袖,他即便是能将谢轩收之麾下,只怕也要付出天大的代价。
然而,他这句话才说了一半,却突然看到玄宗飘向自己那深沉的眼神。
半月之前,玄宗突然道出金风细雨楼之事,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李林甫现下已成惊弓之鸟。是以当他看到玄宗的眼神,心下顿时一惊,瞬间就改口道:“然此子也是确有才学,陛下以盛遇待之,礼贤下士,犹如千金买骨,何愁天下才俊之士不能尽数归心?以臣度之,此事虽有利有弊,却是利远大于弊,实是圣明之举也。”
玄宗笑道:“林甫此言甚得朕心,子寿以为如何?”
张九龄道:“李相谋国之言也,臣下岂有异义?然两月时日太短,恐消息不能遍达诸州府,是否将开讲日期延后,如此更妥?”
玄宗摇头道:“不短了,再往后延期,便是春闱了。况且元宵与春闱相隔不足一月,路程稍远的仕子,那个时候,也该到京师了,就这么定下吧。”
第31章 突变()
几日后,玄宗的诏书悄无声息地下达至了谢府,而与此同时,另一份发往大唐各州府的诏令,却顿时就在京师的勋爵权贵、文人仕子之间,引发了大地震。然而众人在震惊之余,也充满了期待,均想看看两月之后,在国子监,谢轩对这翠微四句,会有着怎样的释义,是否真的配得上他如今的声名。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谢轩,此时正坐在书房里,捧着玄宗的诏书,心头一阵感慨。他从未想过,为了应付王子璇而随笔写下的横渠四句,会在这个时代,引发这么大的风暴。
但此事却无疑是为他指出了一条争取政治资本的康庄大道。
两月之前,他与王逸之初识之时,曾经提及自己可能会有办法,影响玄宗的决定,保住太子的储君之位。在当时,这确实是一个很不成熟的想法,但是现在看来,却有着很强的操作性,有很大的机会成功。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够做到引导天下文人仕子的思想,成为天下文人心目中的领袖。而想做到这一切,从横渠四句的影响来看,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代虽然是以道教为国教,但儒学作为李唐王朝教化万民、选拔人才、维护封建统治的根基,依然是起着举足轻重、无可替代的作用。这是由儒学的性质所决定的,你可以理解整个大唐的文人阶层学儒,但你却很难想象,整个大唐全民修仙或是举国沙弥的画面。
在这种背景下,谢轩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唯有从儒学入手,创立出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儒学学说体系出来。
而这,对于谢轩来说,说难也难,说易也易。难在于,对于儒学方面的经典书籍,谢轩并没有涉猎太深,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挑战;易在于,在原本的历史中,有很多的先贤、先儒,已经替谢轩做完了这一件事情。
比如肇始于北宋周敦颐,奠基于北宋程颢、程颐,大成于南宋朱熹的程朱理学;又比如以陆九渊、王守仁为代表的陆王心学;再比如明顾炎武所创立的汉学。凡此种种,谢轩只要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之融会贯通,创立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儒学学说,并非是太难的事情。
而一旦当自己做到了这一点,就可以将天下的文人仕子,紧紧地凝聚在自己的身边,只要善加引导,就可以如后世的东林党一般,通过引导文人阶层的舆论走向,来达到控制朝局,限制皇帝的目的,这对于尚没有入仕的谢轩来说,无疑是一条终南捷径。
考虑清楚了这些东西,谢轩知道是该将王逸之请过来商讨的时候了,因为他的想法已经基本上趋于成熟,只在细节上,还需要听取王逸之的意见,毕竟相较于自己来说,王逸之已经算是唐朝的老油条了。
王逸之到来之后,听了谢轩的计划,顿时就被他天马行空的想法给惊呆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此计可行,待得谢轩将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之后,王逸之思踱良久才道:“可行倒是可行,但是你到底不是古人,对儒学经典的理解和把握,是没法和浸淫其中一辈子的古人相比的。若是有大儒不认同你所作出的学说,在经筵上和你争辩,你赢了倒还罢了,若是输了,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轩摇头道:“唐代儒释道三教并举,虽然儒学仍然占据着正宗和主导,但是地位却不可避免地下降,实是自西汉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学最为势衰的一个时期。思想上的豁达开放,兼容并蓄,虽然衍生出了百花齐放的瑰丽唐诗,却也导致了唐代少有能够形成自己学说的传世大儒。终唐一朝,有资格在后世配享孔庙的,仅只韩愈和陆贽两人,而后者更是在清道光年间,才得以进入孔庙西庑供奉。所以在这个时代,在儒学的成就上能压倒程朱理学、陆王心学的大儒,基本上是没有的。况且你所说的经筵,在唐代根本就不存在,即使是有,也只会是让我阐释经义,而绝不会出现你所理解的类似于辩论赛之类的东西。”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谢轩道:“以最快的速度将后世的那些儒学经典中的精华提取出来,糅合在一起,形成适合唐朝这个时代的儒学学说。然后出书,大量地出书,将之传播到大唐各州府,只要我们能得到天下文人阶层的认可,哪怕是只有一小半,汇聚到一起,也是一股绝不容小觑的力量。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莫说玄宗尚有英明神武的时候,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也绝不敢明目张胆地和天下人对着干。”
王逸之顿时就一个白眼甩了过去:“你说的轻松,你知道书卷在唐代是多么金贵的东西?唐代又特么没有物流,照你这样来,要耗费多少的资金?又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
谢轩却道:“这是你的事。”
王逸之顿时就跳了起来:“哎呦,我艹,这是谁把你惯出来的小任性?”
谢轩却淡淡地看着王逸之:“你就说干不干吧,我知道你有钱。”
王逸之展开双臂:“我艹,哥们穿得这么朴素,有钱也被你看出来了?”
谢轩却眼观鼻、鼻观心,坐在那里根本就不理他。
王逸之继续道:“你这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谢轩却依然保持沉默,没有反应。
“好好好,老子真是怕了你了,大不了老子把书的价钱定得高一点,终归还能赚回来。”
这一回,谢轩终于有反应了:“不行,你价钱定得太高,寒门仕子哪能买得起,要想最快地达到我们想要的传播效果,书价当然是越低越好,哪怕是白送都可以。”
王逸之闻言,顿时嘴角抽搐,半天才道:“老子怎么认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这可真的是二十载积蓄,一朝挥霍成空。”顿了一顿,他重新盘腿坐下开口道,“还有三个月就是春闱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不要忙着出什么书,结果顾此失彼,把进士给丢了。”
谢轩道:“这你不用担心,一诗一赋要写什么,我早已想好了。策问你既然能拿到题目,给我一两天的准备时间,问题应该也不大。”
王逸之闻言点了点头,正待说话,书房外,张悦却气喘吁吁地一头撞了起来。
谢轩唰地一声就站了起来:“何事如此惊慌?”
张悦刚把一口气喘匀,就立马开口道:“盟主、郎君,独孤悔死了。”、
闻听此言,王逸之顿时也坐不住了,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张悦道:“独孤悔昨夜去平康里狎妓,至今日午时,妓馆假母仍不见其出来,便前去叫门,却始终无人应答,打开门才发现,独孤悔连同两名娼妓,已经尽被人杀了。”
王逸之疾问道:“现下情况如何?”
张悦道:“平康里已经叫金风细雨楼的人给围了,李林甫雷霆震怒,着令金吾卫将妓馆假母以及一干娼妓尽皆拿走审问,长安城诸门已经戒严,只准进,不准出,估计金风细雨楼很快就会有大动作。”
王逸之又问道:“风不羁现下在哪里?”
张悦一愣才道:“不知道,自昨日下午,就没有看到人了。”
王逸之顿时怒道:“给我把他找回来。”
“是。”
“回来!”张悦刚刚转身,却又被王逸之叫住了。
“盟主还有何事吩咐?”
“动静越小越好,把他带回来就可以。”
张悦顿时就明白了王逸之的意思:“属下明白。”
待张悦走后,谢轩才开口问道:“你怀疑是风不羁杀了独孤悔?”
王逸之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他有这种能力!”
谢轩闻言顿时一惊,独孤悔可是金风细雨楼的现任楼主,一身修为高深莫测,虽然距离柳浮云还有差距,但是毫无疑问,是江湖之上,第一流的好手,风不羁年纪轻轻,竟然有能力杀死独孤悔?
“风不羁到底是什么人?”
王逸之苦笑道:“你这可真算是把我问住了,实际上,我认识他也只有几天的时间,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
谢轩诧异道:“才认识几天的人,你就放心带在身边,还许以浩气盟副盟主的高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了?”
王逸之顿时翻白眼道:“因为他是大兄派过来的。”
谢轩更诧异了:“卫易?”
王逸之点头道:“大兄在攻打大食的克尔多部族时,救下了身受重伤,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风不羁。风不羁为报大兄的救命之恩,便留在大兄的帐下效力。大兄观察了他很长时间,觉得风不羁没有什么问题,以他的武道修为,留在军队中,所起的作用非常有限,反而是留在我身边,能对浩气盟起到很大的助力,就将他派来了长安。那日去长歌门接你,他刚到长安不足三天,你说我对他能有多了解?”
谢轩闻言沉思了一会:“会不会有诈?”
王逸之摇头道:“不会,我大兄的事情,浩气盟中知道的人只有那么几个,都是可以绝对信任的。驿站的消息传递,走的是另外一支人马,人手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而且每一站的人,都只知道自己相邻两站的情况,想要将整个的消息传递系统击破,从而算计到我大兄的头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我与大兄的书信往来,向来都是加密过的,没有相应的密码本,对方即便是拿到了,也是一纸天书,风不羁带过来的书信,也没有问题。”
谢轩沉吟道:“这么说来,他的身份来历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王逸之顿时怒道:“身份来历是没有问题,可是人却大大的有问题。”
谢轩疑惑道:“这话什么意思?”
王逸之怒道:“怪就怪老子不应该给他副盟主的位子,让他觉得自己寸功未立,不敢居此高位,老是想立功服众。这下好了,独孤悔若真是他杀的,他自己固然是必死无疑,还给我浩气盟带来了天大的麻烦,也浪费了大兄的一番苦心。”
谢轩宽慰他道:“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人未必就是风不羁杀的。”
王逸之啐道:“我也知道人未必是他杀的,可是老子一想到京师之中能杀得了独孤悔的就那么几个人,就禁不住一阵胆颤。”
第32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两个时辰之后,就在王逸之几乎忍耐不住的时候,张悦终于是将风不羁带了回来。
风不羁刚一走进书房,王逸之就疾问道:“独孤悔是汝所杀否?”
风不羁微微一愣:“自然不是,若非士载在途中相告,我还不知独孤悔已死!”
“当真?”
风不羁亦知此事的严重性,当下就肃容道:“不敢欺瞒!”
“那你为何自昨日夕食伊始,便始终不见踪迹?”
“说来也是巧了,吾至长安,算来已有十日,蒙君厚爱,授以重位,然寸功未立,心实惭然,是以胸中有些烦闷。恰好听说延康坊漱玉楼新来了数位西域歌姬,歌舞双绝,在下就想去解解闷儿。没想到玩得兴起,错过了暮鼓,在下心想,来到长安寸功未立,就更不能公然违反夜禁,再给浩气盟惹来什么麻烦,是以就留了下来,一直玩到今日开坊,这才回到住处休息。若不是盟主遣人来寻,这会儿,在下还在睡着。”
王逸之闻言,立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