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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左道官途-第3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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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朝辉长长一叹,却道:“可惜相逢恨晚。”

    许三笑道:“老师的体魄健壮,精神矍铄,堪称老当益壮,何必说这丧气话。”

    严朝辉却道:“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吧?”

    许三笑微微一怔,不解其意,下意识点点头。

    严朝辉惋叹道:“而后将近四十年光阴,我和妻子再也没有过后代。”

    许三笑道:“不是因为以前的师母在那个年月受到了迫害吗?”

    “哼!”严朝辉的声音带着一点自嘲的味道,“的确有人受到了迫害,不过不是她。”

    “啊!”许三笑反应极快,瞬间明白了严朝辉话中含义,顿时吃了一惊。

    跟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是当有难以启齿的事情必须说时,你不必把话说的特别明了让自己尴尬。点到即止就够了。

    严朝辉不说话了,许三笑则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什么时候的事情?”沉默半晌,许三笑突然问道。

    “那一次你来蓉城,我请你喝酒,当时喝的是醉神仙千日倒。”

    许三笑神情凝滞了片刻后轻轻一叹,苦笑道:“那酒的滋味真不错,不过,如果重新来过,我一杯也不会碰。”

    严朝辉道:“大家都说这个孩子长的像你。”

    许三笑点点头,道:“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像。”

    严朝辉道:“所以,我才说假如有朝一日天不假年,我走的早了,这份责任你不能不背。”

    许三笑神色凝重,深深额首,慨然叹道:“是啊,我不得不背。”

    严朝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道:“我这隐疾已有近四十年,所以思诺在此之前一直是黄花云英之身。”

    许三笑从他的神态中解读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深刻的嫉妒和痛苦,更多的却是歉疚。

    “她才三十七岁,正值女人身体成熟的巅峰期,跟我在一起实是受了极大委屈,她总说我们之间是柏拉图式的爱情,不需要那方面的生活来点缀,但其实作为过来人,我怎会不知道她内心中的渴望和煎熬,当日的事情也完全是我的主意,她本来是坚决反对的。”

    许三笑道:“我看得出,师母心里只有您一个。”

    严朝辉缓缓摇头,道:“在那晚之前是的。”

    许三笑想起了齐思诺看向自己时那复杂的眼色,欲辩无力,终于将默然化作一声叹息。

    严朝辉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怪你,更不能怪思诺,完全是我一手导演的,为了得到这个孩子延续严氏香火,更为了显门能在若干年后再回台前,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许三笑苦笑道:“您就这么看好我?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严朝辉反问道:“你说呢?”

    许三笑摸了摸鼻子,道:“我说不太好。”

    严朝辉道:“滑头。”又道:“事情就是这样,孩子就在那里,我没打算讹你,只要老严能照顾好她们母女,就绝不会假任何人之手,但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走的早了,孩子还没长大,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帮她继承下我未竟的事业。”

    许三笑表面平静,内心当中早已翻江倒海心潮起伏。那藏在灵魂深处的关于那一晚的记忆似被唤醒了,曾经以为只是一场刺激的春梦,却没想到事情竟然是真实发生过的,尽管心情是亦真亦幻,那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却是真实存在于生活中的。由不得自己不认账。

    老严这一手玩的太厉害,也太绝!

    严朝辉道:“我之前跟你说过,这不是我的时代,显门在我手中注定了只能是打基础积蓄实力,不谋万世不足以谋一时,我也许等不到那一天,但屹立于世上六百年的显门等得起!”

    许三笑道:“你不在乎她血管里流着的是我的血?把显门传给她,岂非等于是传给了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严朝辉轻轻一笑,道:“前朝雍乾传代竟涉及到海宁陈氏,个中辛秘虽不可考,但空穴来风注定成疑,连皇家传承都存在悬念,往前追八代,你能确定祖先牌位上那个人跟你是直系血脉吗?”

    这个还真不容易确定,许三笑一时有些哑然。

    严朝辉道:“她现在是我和思诺的女儿,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有朝一日她就是显门的未来,至于谁才是她的生身父亲,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谁会在乎呢?”

    许三笑道:“所以,我虽然是小诺诺的亲生父亲,却又等于什么都不是。”

    严朝辉别有深意道:“你是的!因为你是许三笑,一个有道德底线的神人,在别人看来你什么也不是,但你绕不过自己这道关。”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已经吃定了自己。许三笑喟然一声长叹,道:“到底,您还是把我拉上了您的船。”

    严朝辉摇头道:“错!今时今日的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乘风巨舟,而我只是在你的大船还没出海前挂了一只揽钩。”

    许三笑道:“不是挂,而是连,血脉相连的那种,我想摘掉都不可以了,所以,说到底,我还是输给您了。”

    严朝辉面上丝毫不见得意,道:“你这几年面对方方面面的威逼利诱始终英然独立,跌跌撞撞磕磕绊绊走到今天,已然自成一家,天下间能奈何你的因素越来越少,我对你实是非常佩服的,否则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许三笑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位自己曾经尊崇备至的长者,枭雄还是人杰?又或者什么都不是。一个博览群书学贯中西惊才艳羡的人,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后,思想上会发生怎样的蜕变和飞跃?也许凭自己现有的阅历还无法完全读懂这位老先生。

    “思诺对你的成见越深,就越证明了她内心中是极为矛盾的,我知道她依然爱我,我更知道她对你也不乏渴望,所以她极力的表现出反感你的样子,小诺诺过敏这件事只是她借故爆发,找了一个跟你保持距离的理由,我希望你能正确看待。”

    许三笑面带惭色,道:“这种事总是男人对不住女人,师母的感受我完全能理解,现在我只想再看看孩子。”

    严朝辉阻拦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刺激思诺了。”意味深长的:“来日方长,不是吗?”

    许三笑带着一头愁绪和不舍,急匆匆赶回北沟县,刚到县委,正打算把王峰叫来商量事情,屁股还没坐热呢方厚德就到了,汇报道:“许书记,南山市委组织部通知您,今天下午两点钟务必到市委报到。”

    来的这么快?许三笑心中一动。

    ps:这章不好写,味道和火候都不好掌握,这两千多字是硬憋出来的,现在去井上值班,相信明天过了这道坎儿就该龙游大海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天骄一代竟风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北岛这辈子写朦胧诗无数,唯独这句不怎么朦胧的话最为经典。”

    市委副书记的办公室里只有秦旭明和许三笑二人,秦旭明将手中的诗集随手一丢,又道:“这一代诗人风靡一时那会儿我在准备考大学,而你可能还没出生。”

    许三笑吃不准他话中有何深意,对他口中的那个朦胧诗流行的时代更一无所知。接到市委组织部通知来报到,半路上却接到他的电话,说有几句话要说。从个人感情上讲,一直以来与这位大师兄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于公于私都不好拒绝。见时间上还来得及,便一口答应。

    一见面,秦旭明便掉起书袋来。

    “他们那一代人所经历的,我这个六五后其实也知之甚少,在那个全民参与政治的疯狂年代里,他们那一代人正处在青春叛逆期,有很多人做了一些过头的事情,在盲从和热血沸腾中错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有一种说法认为那是被毁了的一代人,但我却认为这样的说法是站不住的,事实证明了,社会是座大学堂,磨难是最好的课程,如今,高尚也好,卑鄙也罢,那一代中的精英份子早已活跃于华夏社会各个领域。”

    许三笑渐渐听出味道来了,道:“是啊,他们那一代人确实历经磨难,如今在文化界,政坛都出了许多精英,新元首,李总,包括今天就要到山南视察的政协张主席,都是那一代人当中的佼佼者。”

    秦旭明道:“所以我经常说,学历不等于学识和阅历,那一代人虽然损失了一些读书的机会,却早早见识了社会的深刻,不经磨难老天真,人一旦过于天真,就会经常误认为,高尚者便全是正义的,卑鄙者就只有邪恶的份儿,这样的人便不适合参与到政治游戏当中来,只适合写诗。”

    许三笑觉得话题跨度有点大,秦旭明的话也有些诛心,却又摸不准他所要表达的核心内容。只好点头随声附和嗯了一声。

    秦旭明接着道:“就比如写诗的李杜苏白,这四位可谓是才气纵横,千年无第五人可比肩,但在政治上,他们却都过于幼稚,以至于空有抱负才华却难有建树,这便是天赋不同造就了秉性的差异,天真的人适合搞艺术和科研,而复杂的人才更适合搞政治和经济。”

    许三笑道:“严老师曾教过的,为政者不但要长怀纯净正义之心,还要敢于行卑污之手段,而诗仙之所以成为诗仙,正在于他们的格调高雅不肯妥协,也只有这样纯粹的人,胸中才能流淌出那样率意纵横的诗篇来。”

    这样的对话,在许三笑知道小诺诺的存在之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与显门之间多了这条纽带后,一切便都不同了。彼此虽然不在同一条船上,却被一条不可分割的纽带连着。对许三笑而言,小诺诺的出现是个美丽的失误。严朝晖准确的把握了许三笑性格当中柔软的一面,在多方拉拢未果的情况下,这奇绝的一招凶狠的抓住了许三笑的脉门。

    秦旭明道:“老师的才气总是令人羡慕,可惜老人家的天赋秉性当中有着宁折不弯的个性,通透世情却又不肯与世情同流,这一点跟三笑你正好截然相反。”

    许三笑摸摸鼻子,道:“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领导对我的表扬?”

    秦旭明摆手笑道:“我现在可不敢以你的领导自居了,你还不知道呢吧,这次政协的张主席视察西南,随行的有一支工作组,由我在燕京党校学习时的老同学宋勇毅书记挂帅”

    他的话言犹未尽,许三笑稍作思索,隐约猜到了他把自己找来,绕了这么大圈子后最终想要表达的意图。

    显门的情报工作颇不简单啊,看来秦旭明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借调工作组的事情,甚至已经知道了这支工作组所针对的便是盘踞西南多年的整个向系官员。身为山城出身的干部,秦旭明不可能跟向系毫无交集。甚至,依照惯例,他就算什么都没做过,只山城工作十余年的这个履历,便足以在他身上深深打上向系的烙印。

    当着真人面不说假话,许三笑坦然道:“实不相瞒,我这次确实很荣幸的要借调到工作组去帮忙,您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秦旭明毫不迟疑道:“你知道前些年向系人马权势熏天,那个时候我就在山城工作,想要独善其身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老师那个时候也同意我跟他们走的近一些,这实在是万分无奈的妥协。”

    秦旭明的确是来找自己帮忙的。许三笑心念电转,琢磨要不要答应他。

    考虑到向卫国的影响力和曾经所处的位置,中央要动他的难度实比动宋义的难度要大的多,可谓是不啻于要打一场政治战争,虽没有硝烟却凶险过硝烟弥漫的战场。自己不过是即将借调到工作组的一个正处级干部,在这个级别的斗争中能起到多大作用?有什么资格谈帮助秦旭明?

    如果从个人角度分析,自己确实微不足道。但官场环境毕竟复杂,任何一个所谓个体都不可能是单一存在的。自己之所以能够借调到如此重要的工作组中来,其实是因为宋勇毅点的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宋勇毅能亲口点自己的将,足以说明自己的关系网中已包括了这位前途无量的政坛新星,而这正是秦旭明提前找到自己的原因。

    思忖良至此,心知推脱不过,但也不好把话说满,天知道秦旭明与向系人马到底有多深的瓜葛,此时把话说满了,到真格的时候发现眼前这位大师兄是向系当中的嫡系人物,自己难不成还真会豁出自身去保他?恐怕想保也保不住。

    “大师兄不必说下去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件事我愿意帮忙,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当面,只能说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能保证结果一定会让您和老师满意,您知道我毕竟是人微言轻。”

    “能有三笑你这一句话,就不枉咱们师兄弟一场。”秦旭明面露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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