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侠-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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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们眼前一亮:原来大家竟到了洞庭湖边。
三人有感于洞庭湖的诗情画意,驻足观赏。是时秋意浓厚,立冬已近在眼前,湖水尤为清冽,各色的鱼在水底畅泳,不时地碰到水藻上。
程在天看着湖中泛着数以十计的小舟,小舟上的渔夫个个忙于撒网捕鱼,却没有一个用鱼钩钓鱼,心里大受触动,想道:“孙老先生去了阴间,‘船中五老’也没了,偌大的洞庭湖,也就连一个钓鱼的‘闲人’也见不着了。”
他难忘旧事,想找回跟孙晢初次相遇的地方,但绕着洞庭湖走了半圈也没找着。
程在天心有不甘,跟母亲和大耳和尚说明原委,又道:“我想绕着洞庭湖走完一圈,找回原来那个地方。”程母道:“天儿,既然你心里还放不下,就尽管去找罢,娘没有二话。”
大耳和尚叫道:“绕着湖走一圈,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在这头找了半天也没找着,那便一定是在那头啦。不如坐船过对岸,在对头开始找,既省时又省力。”程在天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欲济无舟楫’,咱们没有船啊。”
大耳和尚笑道:“有谁来到湖边还带着船的?没有船问渔夫借不就成了么?”程在天凝思迂久,悠然道:“算啦,他们是忙人,咱们也不闲着。还是换一条路,继续赶路要紧。”
程母问道:“你不再找了么?”程在天反问道:“娘,我找着了又能干什么?索性早一点放下,也少伤一点心。”程母笑道:“听到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
第165章 何必痴迷(3)()
三人多看了洞庭湖几眼,一同离开,另选了一条通路,便又向东前行。
转眼到了江陵,正想出去,却只见兵士封禁了城门,不许一人出城。程在天等人不明就里,找来一个兵士询问。
那兵士极不耐烦:“没瞧见官府的告示么?鄂州、郢州、复州已被王贼攻破,谁要再出城去就是通敌,格杀勿论!”程在天道:“王贼是谁?莫非……是王仙芝么?”那兵士冷笑道:“不错,正是这个王仙芝!没想到你还识得他的名姓,是不是他的亲属?”
程在天等三人哭笑不得,好说歹说,那兵士才放他们走,但出城却指望不上了。
程在天到处问人,总算摸着了一些头脑,取道岳州,经洪州、过饶州,拐了好大一个弯,总算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歙州,过不久便能到杭州了。
程在天忽的想起:“黄山就在歙州,黄山剑派的李雪峰掌门也是宽厚长者,何不顺道上黄山玩玩?要是回了杭州,不知何时才能有闲空出游啦。”跟母亲、大耳和尚讲明己意。母亲听说他到黄山见的是活人,不是去缅怀故人的,悦然应允。
大耳和尚也叫道:“大和尚我老早就想逛逛黄山啦!小兄弟,你熟路么?”程在天道:“我也没去过黄山,只好找人问问啦。”
其时歙州尚算太平,不说本地去黄山的游客多,外地专程来黄山观光的也不乏其人,程在天等人听从指引,很快便到了黄山脚下。没想到山还没上,黄山剑派的堂口就映现在了眼前。
程在天对仗剑守门的弟子道:“相烦报知掌门,春园小辈程在天求见。”不久,掌门李雪峰便亲自开门,把程在天等三人迎进正屋坐下。
这个黄山剑派不大不小,掌门和大小弟子合计起来仅有五十多个人,各类陈设也相当朴实,挂着装饰门面的也尽是些平常而不值钱的字画。
按说值此乱世,这样一个门派难以长存,但掌门李雪峰处事公道、深得人心,对外又始终韬光养晦、广结善缘以图自保,因此数十年有惊无险,安然度过。
李雪峰知道程在天是正派人物,武功又远在自己之上,自从孙晢一死,他就恍若是第二个孙晢一般,哪敢怠慢了他?亲手奉上一杯热茶,毕恭毕敬地道:“程少侠肯屈尊光临我黄山剑派,真是一令陋室生光,二令鄙人长脸。少侠有何吩咐,鄙人自当敬听。”程在天道:“掌门客气了。晚辈自少林寺返家,顺道路过,想来跟掌门见上一面,再一览黄山奇景,并无他事。”
李雪峰对程母、大耳和尚各瞧了一眼,道:“这两位是……”程在天道:“左边这位是家慈,右边这位是韶州南华寺的大师,也是寒舍的大恩人。”
李雪峰笑道:“所谓‘母慈子孝’,果然所言非虚!”又对大耳和尚道:“久闻韶州南华寺藏有六祖惠能真身,身在寺中修行者,无不肉身成佛。大师看着也是一代高僧,请问大师是什么法号?师从何人?”大耳和尚道:“嘿嘿,我师父叫玄尘,大掌门听说过么?实话对你说,他是真高僧,我却是假和尚,没法号、不剃发、不修行、喝酒吃肉,跟着他只为学武功、显威风,佛经一句也没认真听过。”
李雪峰抚掌大笑:“真是‘名师出高徒’!久闻玄尘大师是真性情之人,纵使削发为僧,骨子里的真性情也还消磨不去,难怪教出了大师这样真性情的奇人。”一番话说得程母、大耳和尚都万分受用。
李雪峰假装欲言又止,问道:“请问……少侠……”程在天道:“掌门尽管问便是,晚辈知无不言。”
李雪峰笑道:“算啦,算啦。少侠这等分量的人到少林寺,谋划之事必定关系重大,我们这些小人物怎配知晓?”程在天道:“掌门言重了。晚辈到少林寺,是为了助少林寺除贼,最后夏语冰也死了,晚辈也便回春园了。”
李雪峰心中直犯嘀咕:“照他说法,难道‘夏虫先生’夏语冰就是他口中的贼不成?”便道:“少侠是说,这贼就是……”又停住了不说,只是要等他开口。程在天果然接道:“不错,就是夏语冰。春光先生、少林寺的禅明大师,均是命丧夏语冰之手,前者是春光先生临终亲口说的,后者是晚辈亲眼目睹。”
李雪峰听他三言两语,早已把夏语冰定调了,索性就按着这个调子唱曲:“想不到这个狗娘养的位列‘四君子’,却是人面兽心、道德败坏,竟做下了这么多坏事!少侠是否亲手杀了他?”程在天道:“那时晚辈跟他激战,他运气太急太猛,自绝经脉死了。”
李雪峰拍案叫绝:“死得好,死得妙!果然坏事做尽,最终还是要遭天谴的!”大耳和尚呵呵笑道:“你可真会说话,说的话真讨人欢心!”李雪峰道:“能讨几位的欢心,鄙人倍感荣幸。”
程在天心想:“李掌门处事圆滑,别人说什么他便跟着说什么,的确既不得罪人,又招人喜欢;可如此一来也就没了真性情,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酸臭味。”忽然没了跟李雪峰谈论的兴致,说道:“晚辈坐得腻了,想上山走一走。”
李雪峰赔笑道:“请问少侠以前来过黄山么?”程在天道:“没有。”李雪峰道:“既然如此,请容鄙人带路。这座黄山我比家里还熟悉,保证带三位看得尽兴!”
程在天本想婉拒,但转念一想,李雪峰毕竟是主人家,连门派也是冠以“黄山”之名,自己要是不答应他,倒显得自己不懂规矩、不给他面子了。
左看右看,只见母亲、大耳和尚脸上欢愉之极,假使自己说个不字,非但会得罪整个门派五十多人,恐怕母亲、大耳和尚都会心怀不满。无奈之下,只得应道:“好,有劳掌门!”
原来黄山素以“四绝”著称于世,哪“四绝”?奇松、怪石、云海、汤泉。每一棵松树,无不破石而出,有直有横、有高有低,刚者巍然屹立,有凌云之概;柔者婉转曲折,似舞风之姿。每一颗石头,无不千姿百态,或仿人、或似兽,或拟物,各呈其趣。
程在天等人才上到半山,李雪峰便奉承道:“松石再美,始终是人间凡物,少侠随意观瞻观瞻便是。鄙人以为,云海飘飘然有若仙境,汤泉则是古时轩辕黄帝沐浴后返老还童、升天为仙之地,唯有观云海、沐汤泉,才配得上少侠的身份。鄙人带少侠到汤泉去,到了那里,既可沐汤泉、又可观云海,少侠意下如何?”
程在天尚在观赏奇松怪石,听了当即回道:“李掌门这是什么话!这山里一切都好,一切都是美景。且让晚辈多看几眼,看得心满意足了再跟掌门走,如何?”李雪峰只好答应。
程在天等母亲、大耳和尚都看够了,才让李雪峰接着带路。李雪峰把三人带到一个汤泉边,但见泉的四周烟缭雾绕,有不少男子赤身裸体在泉里沐浴。
李雪峰走上前去,给了每人几串铜钱。那群男子一来知道黄山是归李雪峰管的,二来收了他的钱,便一个个识趣地走了。
李雪峰笑道:“少侠,这个便是当年轩辕黄帝沐浴过的汤泉了。你也是大富大贵之相,进去这泉里正合适。”程在天尚未应答,大耳和尚先叫道:“管他什么‘黄帝’‘绿帝’,让我游一游再说!”一纵身,跳进了泉水中,脱去全身衣服,顿觉全身浸透了热流,连伤口也不治而愈,不由得叫道:“舒服,舒服!”
程母别过脸去,看着对面山峦间的云海。程在天笑道:“我没有当帝王的命,还是陪娘看看云海罢。”母亲也笑道:“乖孩子!”
李雪峰道:“全听少侠的意思。少侠、夫人,黄山中处处都是云海,但要说到最佳的观赏之处,则非此地莫属了。”大耳和尚乐不可支,只顾用泉水冲刷全身伤口,懒得听李雪峰说话。
程在天看对面的云海起伏缥缈,恍若梦幻,忽的眼珠一转,看向一片奇特的白云。那片云的模样像足了狐狸,可他眼还没眨,眼前的云便向四周飘散了。
程在天心想:“古人云:‘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娘盼我建功立名,江湖上的前辈、友人盼我扶正抑邪,固然与我心愿无违,但我就算立再多的功名、做再多的大事,到头来还不是化作云烟,让风一吹便散?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太过痴迷?从今往后,我爱哭就哭、爱笑就笑,再不要活得那么不自在了。”
第166章 念后会无期(1)()
程在天看过了云海,猛地想道:“梅梅在春园等我很久了。我还是赶紧回去罢。”便以春园尚有要务为由,下山走了。
李雪峰不便挽留,只好听任他们三个离去。临行之时,又送了三大箱厚礼,程在天自称带着礼品不方便施展轻功,坚拒不受。母亲知道程在天自有其打算,没有多问一句。
大耳和尚却对汤泉着了迷,程在天横说竖说,才劝得他跳出汤泉。但他身子还没擦干便穿上了衣服,身上的水滴一路流淌,当他和程在天、程母腾空之时,水珠往下飞溅,竟溅到了好些路人身上,只能一个接一个赔礼道歉。
路人大多是不懂武功的,见他们三人时而鹰飞、时而兔跃,有若天神降世,也便把滴下来的水珠当作琼浆玉露,哪里敢跟他们生气。
歙州和杭州彼此紧挨,加上程在天的轻功又是如此卓绝,不多时三人便回到了春园。路上西湖的景色动人心魄,但程在天十分迫不及待,程母、大耳和尚都没能看得清楚,回过神来时,映入眼帘的已是“春园”二字了。
三人刚进门,魏乾便带着一大队人,列队迎接,请进大堂。
程在天跟众人介绍完了母亲、大耳和尚,众人也各自报上了名号,便各回各位干活去了。程在天正要向魏乾询问春园近来的人事,却听得一声娇语:“程大哥,是你回来了么?”
程在天意乱情迷,叫道:“梅梅!”转头去看,但见法媞梅穿着荷叶罗裙,头上盘起螺状的发髻,也不再披戴着头巾、面纱,装束和中原女子已无区别。她换了这身打扮,淡去了西域女子的神秘妩媚,却多添了几分中原女子的端庄淑雅。
大耳和尚笑道:“小兄弟,真有你的!这姑娘美得像花儿一样,你从哪儿掳来的?”程在天难为情道:“大师胡说些什么?她……她是自己跟着我的。”
程母问道:“天儿,这位姑娘是谁?娘怎么没见过她?”法媞梅笑道:“我叫法媞梅,是他的相好呀。程大哥,她是不是你娘?”程在天道:“不错,你真聪明。”法媞梅心满意足,便想坐下。程母道:“姑娘,你且先站着,让我好好看看你。”法媞梅欣然道:“好啊。”
程母便像伯乐相马一样毫分缕析,把她全身看了个遍。法媞梅很是不好意思,悄悄对程在天抛去了一个眼神。程在天知道她此时窘迫得不得了,便对母亲道:“娘,你……你在看什么?”母亲并不答他,笑着问道:“姑娘,你是哪里的人?”法媞梅道:“我是西域来的。”
程母听了,脸色微微沉了下去,一时无话。原来她方才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