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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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昂有预感，今天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他要在这种不好的预感发生之前，交代些什么。
所以，他挥了挥手，让下任教皇的继任者艾欧罗斯来教皇厅相见。
艾欧罗斯来得很及时，也很匆忙。
甚至连雨披都没有来得及用。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教皇召见自己，一定有什么急事，所以，一得到命令就急急地赶了过来。
雨，打湿了他的披风，也打湿了他的头发，无力地耷拉下来，滴滴答答地滴水。
原本干净整洁的教皇大厅，立刻蒙上一层湿气和污浊的……窒息感。
艾欧罗斯突然说出的一句话，让史昂猛然察觉，今天那种不好的预感是什么。
艾欧罗斯道：“撒加，动手了。”
教皇：“……”
艾欧罗斯道：“撒加，冲破了结界，闯进了女神殿，对年幼的女神雅典娜下了毒手。此刻，潜逃到了星楼上，与修罗进行对峙。”
教皇大惊，走出教皇厅，沿着长长的阶梯，朝着星楼走去。
越靠近星楼，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强烈。
撒加，果然还是反了。
到达星楼的时候，他见撒加果然站在星楼内，怀抱雅典娜，欲行毒手。
史昂大惊，向前抢了一步。
撒加后退，在史昂快要蹿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突然将年幼的雅典娜抛出。
史昂和艾欧罗斯大惊，一起朝着那被抛出的雅典娜飞去。
手，在快要揽住空中飞行的女神襁褓的时候，史昂突然感到一阵寒冷。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从半空跌了下去。
既而，身体开始变得更加寒冷。
他的胸口，湿湿的。
不是来时穿越长长的石阶时，淋湿的雨，而是血。
他自己的血。
一根黄金匕首，插在他的胸口，插得很深，只余短柄在外面。
血，慢慢地溢出来，沿着手柄，浸湿衣衫，滴在星楼。
也染红了紧握着这黄金匕首的那只手。
而紧握这柄黄金匕首的手，则是跟他一起飞出去接女神的艾欧罗斯。
哦，不，他不是艾欧罗斯。
艾欧罗斯的眼睛，有着炽热的金色，忠诚、沉稳。
而这双眼睛里溢出来的，则是更多冷酷的晶蓝。
这是……撒加的眼睛。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这一切，只不过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一个骗局。
原来，撒加得到教皇意识到危险而传艾欧罗斯进入教皇厅交代继任教皇的事宜，便借助雨势，装扮成了艾欧罗斯的模样。
那有“半神”之称的撒加居然以神力欺骗了史昂的眼睛，判错了形势，以年幼的女神被劫持的假消息诱导着史昂进入这位于神山顶端的星楼，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突使杀手。
“撒加，你终于还是没能禁受住欲望的诱惑，变成了……”
他的话未说完，只听得肆虐的笑声传来。
笑声，是那个抛出雅典娜的“撒加”发出来的。
笑声中带着仇恨、讥诮和报复后的快感。
那个人，当然不是撒加，而是加隆。
冷酷的加隆，有野心的加隆。
祸害完了外人又将矛头指向自家兄长的加隆。
这个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仇恨而成长起来的加隆。
圣域庄严肃穆的神颂，不仅没有将他身上这种与之俱来的仇恨和欲望消弭，恰恰相反，圣域强大的力量更激起了他称霸天下的野心。
他终于说服乃兄，开始对圣域，对女神，对教皇出手了。
加隆装扮成撒加，劫持了雅典娜。
而撒加则装扮成艾欧罗斯，将史昂骗到星楼，借着着茫茫雨夜的掩护，对他进行了一场卑鄙的暗杀。
终于还是……成功了。
尽管史昂心有不甘。
其实，就在数年前，他派人选拔圣斗士领着撒加进入圣域的那一天，他就对入选的十二名圣斗士进行了一场占卜。
占星的结果，双子宫，大凶。但他却认为，选中了撒加，是神的旨意。神的旨意，不可逆转。
没想到，这种大凶的星相，最终还是变成了现实。
那个清高、冷傲，有着不屈人之下高贵血统的倔强少年，如今，果然举起了屠刀，对准自己和女神。
劫难，或许……这就是劫数。
劫数……可是，他不甘呀。
为什么？！
他伸了伸手，似乎想将抛出落在石板上的女神抓在手里，质问为何由神选出的撒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
女神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年幼的雅典娜哇哇的哭声。
所以，他像是累极了，慢慢地闭上眼睛，带着不甘和遗憾，永远离开了这片他生活了几近三百年的地方，离开了这个他为之奉献了终生的圣域。
外面的雨，更大了。
似乎在为他哭泣。
襁褓中的女神，也在哭泣。
哭泣的女神与加隆的狞笑交织在一起，在空荡荡的星楼里徘徊飘渺，有种说不出的哀怨。
撒加突然狂啸一声，一抬手。
一道光线飞出，击在加隆面前的地上，打出一个大坑，大吼道：“好啦，够啦！”
加隆止住笑，朝着他一步步走了过来，用一种讥诮而又得瑟的口气，道：“怎么？你后悔了？！”
他抬脚，将裹在史昂身上的那件教皇的法袍剥下来，披在撒加的身上，沉沉地道：“我早就说，撒加，我最亲爱的哥哥，从小到大，你就是一个如此虚伪的人。在你的明明心里明明隐藏着极大的欲望，却又偏偏喜欢装出一副正义凛然、以拯救天下为己任的样子，看着就让我觉得恶心。”
撒加并没有拒绝那件象征权势的法袍。
六九、黄金长矛（）
加隆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个长兄那样讥诮地笑着道：“既然你乐意做个正人君子，那么，就让弟弟来做个坏人好啦。现在，让我这个坏人再重申一遍，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实现自己的欲望，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明明拥有称霸天下的能力却偏偏隐而不用，才是最可耻的。”
撒加转身，看着他，一瞬不瞬的。
冷冷地，沉沉的。
他用一种穿越星空、穿透亘古的口气道：“现在看来，艾欧罗斯对你所下的评语一点儿没错，加隆，你不仅是一个可耻而又野心的人，你甚至连神都敢欺骗。可能谁也没有想到，一直被忽略、被排斥在圣斗士之外的你，居然将整个圣域颠覆过来。你虽然名义上是在为我做这一切事，可是，我却担心，有一天，你会不会连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口吞掉，就像教皇这样。”
加隆将教皇法袍整理好，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地赞叹着道：“啧啧啧，亲爱个的哥哥，我觉得，普天之下，只有这件衣服才与你高贵的身份、挺拔的身躯相匹配。弟弟我只想变成这件法袍上的一颗明珠，映衬你的伟大和高贵，而不会抢占你的光辉。我会用尽我一生的力量来守护你，即使化作天空的星辰。”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一沉，用手使劲叉着撒加的脖子，道：“可是，我最亲爱的哥哥，既然我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一生献给最高贵的你，那么，你也应该拿出点儿让我守护你的诚意和理由。”
说着，弯腰，将插在史昂胸口上的那把黄金匕首拔了下来，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双手捧到撒加面前。
撒加脸色微微一变。
加隆将刀放在他的手里，诡笑了一下，道：道，“既然我已经做了连神都敢欺骗的坏人，那么，哥哥你现在就做个连神都要杀的男人吧。你只有有坚定的决心，我才有帮着你一直做下去的信心。现在，刀在手，女神就在跟前。撒加，我最近亲爱的各个，那你拿出点儿诚意来吧。你的人生一直在善良和邪恶之间徘徊于选择，现在，你又重新面临着一场选择，看看你是仍然选择愚忠，还是选择野心。拿起刀，不要犹豫，不要徘徊。如果你选择愚忠，那么，就用这把刀砍下我的头颅，去向女神和其他的圣斗士赎罪。如果你选择野心，刀在你手，女神在你脚下。一刀下去，女神的命，就是你的，整个圣域也是你的，还有天下88位最顶级的刺客和圣斗士，也都是你的。称霸天下的时刻，就在前面等着你。撒加，我最亲爱的哥哥，不要再犹豫了……”
撒加接过黄金匕首。
看了看撒加，又看了看地上哇哇大哭的女神。
最终，还是朝着女神一步步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的……
越来越近……
刀，举了起来，高高地。
对着襁褓中只知哇哇大哭的女神。
眼看就要刺下去的时候，大雨中，突然闪过一道强烈的闪电。
闪电撕破雨夜的黑暗，撕破蒙在星楼上连绵不断的雨线，飞了进来，正好击在撒加握着的黄金匕首上。
呲的一下，撒加握刀的手微微一麻，刀尖，便偏了方向，紧贴着女神的脸，将襁褓刺破一个洞。
“是谁？！”撒加和加隆同时惊呼。
星楼乃圣域禁忌之地，是重大节庆圣域祭神酬天之地，除了拥有强大的守卫境界之外，还被教皇布下了强大的结界。
教皇虽然身死，可是，结界却会千百年一直长留下来。
这里已经集结了千百年来数百位教皇布下的强大结界，除非女神和教皇本人亲临，否则无人可以闯进来。
这也是史昂在听到伪装成“艾欧罗斯”的撒加报告说加隆劫持了女神闯进星楼而没有丝毫怀疑就来的原因。
——加隆因为跟女神在一起，所以，可以轻易穿越星楼外面的结界而进来。
艾欧罗斯因为被看做下任教皇的继任者，已经接受了史昂的祝福，所以也可以轻易来到星楼。
但他忘记了，撒加的身上拥有超越常人的实力。
他似乎忘记了，十二黄金圣斗士中，撒加被誉为最接近于神的男人。
既然能够进入星楼的只有神和教皇，那么，此刻，以光束撕裂黑夜击落撒加黄金匕首的，当然是那位被称作下任教皇继任者的艾欧罗斯。
更何况，也只有艾欧罗斯，拥有比闪电还要迅速、还要强大的光束拳。
来的，果然是艾欧罗斯。
艾欧罗斯以闪电般的速度蹿进星楼，向撒加和加隆挥出的“原子闪电光速拳“将整个星楼的大殿照亮，在半空中惊起一声霹雳般的炸雷，惊得撒加和加隆几乎睁不开眼睛，不住地后退。
艾欧罗斯趁势将地上的雅典娜抱起，再次原路返回。
可是，加隆好像已经看出了他的目的。
所以，在“原子闪电光速拳”的威力已经开始减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还击，在出口处等着抱着雅典娜想逃窜的艾欧罗斯。
可是，艾欧罗斯原路返回，只是假象。
他真正的目的，是倒在地上血泊里的教皇——史昂。
他一手抱着年幼的雅典娜，一手一伸，史昂的尸体便像是受到了神的召唤，朝着他飞了过来。
撒加跟着出手。
艾欧罗斯只好放弃史昂，躲避。
可是，史昂的尸体倒下去的时候，却有一道黑影朝着艾欧罗斯飞来。
那道黑影到了手中，艾欧罗斯塞在怀里，唰的一下，从后背拔出那枚仗以成名的绝世神器——疾邪箭。
疾邪箭倏然变长，成为长矛的样式。
艾欧罗斯一手抱着雅典娜，一手执着黄金长矛，居然就在撒加和加隆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出去。
毫发无损的。
艾欧罗斯救走雅典娜，撒加并没有愤怒，甚至还有中轻松的解脱感。
倒是加隆，吓了一跳。
艾欧罗斯不仅紧贴着他的身体从他守卫的星楼门口蹿了出去，甚至还在逃跑的间隙用黄金长矛刺伤了他的腹部。
虽然不是致命伤，可是，却伤到了他的自尊和骄傲。
这个该死的艾欧罗斯，这个执拗的艾欧罗斯！
他甚至顾不得包扎伤口，就要冒雨冲出去。
可是，撒加却在后面叫住了他，道：“等一等，加隆。”
七十、近神的人（）
加隆停下。
转身。
望着撒加，不知他有何吩咐。
可是，他突然觉得一股逼人的寒意笼罩全身。
紧接着，便觉得胃部紧缩。
嘭——
他的胃部中了狠狠地一拳。
加隆低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撒加，盯着撒加的拳头用一种怨天怨地的狠辣劲儿顶在自己的胃部。
哥哥，我最亲爱的哥哥撒加，你终于向你的弟弟出手了，刚刚还跟你解下生死盟誓的亲弟弟。
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