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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将军血:狼烟再起-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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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炜无奈,骂声:“兔崽子!”,也进门坐下,紧挨门口,把住去路。

    张恕挑了个靠窗位置,罗洪又强把牛炜拉来,五人环坐一桌。片刻间,罗洪点了七八个肉菜,一大壶浊酒。几人谈笑风生,声音颇为吵闹,忽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闭上尔等鸟嘴!”。

    张恕等循声望去,见邻座有四个大汉正围坐喝酒,一身江湖打扮,相貌粗豪,面色不善,桌上放着四把长刀。

    刘龙火冒三丈,腾地站起,正要发作,张恕一把拉住:“稍安勿躁!”

    刚才未曾理会,此时打量店内,靠后窗处一张方桌,还有两个客人,一个文士,一个老者。文士五旬左右,方巾儒袍,儒雅俊逸,真个才比屈子,貌欺宋玉,又兼面色温和,一望之下,疑为神仙中人。

    张恕已有九分好感。

    老者年过七旬,鹤发童颜,神完气足,似有怒色。

    此时,门外走进一人,拿了个算命的幌子,身上却是农夫打扮,口中念念有词:“欲知生前身后事,须问洞晓天机人。”

    无人理睬,那算命先生看看文士,又看看四位粗豪大汉,转身去了。

    “弟子不肖,万言难辞其咎,万死不敢请恩师恕罪”,文士面露愧疚,声音细微,几不可闻。

    老者冷哼一声:“金大人言重了,小老儿愧不敢当!”,言语间满脸讥讽之色。

    “这些年来,弟子四处寻访恩师和瑛妹,可是大河泛滥,故园不在不想近日才知恩师在此”,文士神情无限痛楚。

    老者神色稍霁,冷笑道:“大人说笑,我和小女全不知趣,千辛万苦远赴京师,人家却是却是高官得做,新尚郡主,风光得紧呢”

    复又一脸激愤。

    “”;文士语塞,眼中竟流下泪来。老者看他不似作伪,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半晌,文士颤声道:“瑛妹可好?弟子想见她一面”。

    老者睁开眼睛,盯了文士良久,叹道:“你随我来吧”,言罢双手一背,出门而去。文士拿出块碎银子放在桌上,也跟了出去。

    王俊久不说话,突然叹道:“这人似乎有一肚子伤心事。”

    张恕点头称是,心下竟也黯然。

    邻桌那四个大汉,看着文士的背影,一齐抓起长刀,尾随而去。张恕心中一动,刚才文士和老者说话之时,这四人似也不时贼溜溜偷看一眼,莫非居心不善

    张恕竟然担忧起文士安危来。

    他放下筷子,快步出门,罗洪三人也起身追随。牛炜大急,骂道:“兔崽子,果然要跑!”,抽出腰刀,起身拦截。

    突然嘡啷一声,一件物事打在刀身上,滑落在地,却是块银子。前面传来一句:“牛哥稍待,去去就来,决不食言!”,说着已去得远了。

    张恕四人悄悄尾随四位大汉,在田间穿行,偶尔越过几条水沟,约么走出五里许,来到一处草岗。张恕挥挥手,四人绕到草岗侧面,悄悄潜伏在草丛里,万一匪徒们发难,他们也能后发制人。

    草岗之上零星种着几颗黑松,黑松之间是一座坟茔,坟上芳草萋萋,在风中战栗,坟前一块墓碑,上写:爱女桑兰瑛之墓。

    那文士呆立墓前,久久不动,突然趔趄了一下,似欲摔倒,双手扶住墓碑,又站直了身子。

    “瑛妹,你竟然去了。”,文士泪眼朦胧,喃喃自语,老者不愿再看,背过身子,老泪纵横。

    文士抚摩墓碑,如疯似癫,突然引吭高歌,声震九霄,悲怆凄凉:

    “我本狂生兮气薄云天,

    乞食吴市兮可怜先贤,

    天赐瑛妹兮弦歌知音,

    终老林泉兮芝兰为伴,

    求取功名兮宦途漫漫,

    别我瑛妹兮往事不堪,

    箫笛协鸣兮神仙美眷,

    人鬼殊途兮天各一边,

    折我瑛妹兮苍天可恨,

    我心已亡兮富贵如烟!”

    文士一曲悲歌,情动天地,万物同悲,那风似乎刮得更猛了。

    张恕涉世未深,哪知情为何物?此时竟然流下泪来。敢问苍天,人生在世,何物最贵?

    刘龙一张黄脸如遭霜打,王俊也心中难过,悄声问道:“这书呆子什么意思?”

    罗洪叹道:“他说他很有志气,却象前辈伍子胥一样,沦落为丐,他的瑛妹慧眼识珠,若是两人琴瑟和谐,白头偕老多好!偏偏他要去做官,他的瑛妹丢了、死了,现在悲愤交集,心灰意冷,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思!”

    四个粗豪大汉,手握刀柄,远远站着,纹丝不动,难道也心中悲悯,不忍动手么?

    此时,墓后窸窣响动,一人站了起来,正是酒家门口见过的那算命先生。

    那人阴阳怪气,对文士道:“阁下印堂发暗,满脸晦气,乃福薄命短之象”

    张恕闻言眉头一皱,那文士却淡然无语。

    突然,四个粗豪大汉拔出长刀,全速向文士冲来。

第十九章 太守之约() 
张恕等大惊,忙飞身相救。

    此时惊变又起,忽听嗖嗖破空之声,一排羽箭向文士激射而来,文士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难道心中难过,了无生意么?

    文士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竟有些笑意,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死了还能与瑛妹相聚

    张恕大急,顾不上四个大汉,一式“翻倒北溟”,双手一搅,已将文士扳倒在地。当然手上并不发力,否则文士定然筋折骨断。

    王俊三人也没闲着,已将老者挡在身后。

    那四个大汉鱼跃而起,已冲到文士身前,长刀四下里飞舞,雕翎尽数落地。一霎时,天地间似乎静了下来,坟头野草微微震颤,一株粉白小花淡然开放,在细长绿叶中时隐时现,仿佛一位幽怨女子,淡扫蛾眉,顾影自怜。

    忽然,前面草岗之下,齐刷刷站起十几个匪徒,俱是庄户打扮,扔掉桑弓,抓起砍刀,威逼过来。那算命先生也在其内,扔掉幌子,抽出利刃。

    张恕赶忙扶起文士,拉至身后。文士看了张恕一眼,目光温和,微微一笑。

    四个大汉举起长刀,动如脱兔,向匪徒们杀去。

    罗洪窘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不是强盗,乃是卫士!”

    张恕三人无声傻笑。

    适才,算命先生出现,四个卫士见机及时,反应神速,可谓称职!只是纳闷儿,护驾卫士如此厉害,这文士不知是什么官员。

    混战正酣。

    四个卫士长刀占尽形势,虽以寡敌众,倒也不落下风。那十余个匪徒也非等闲,见势变招,撞将进来,贴身近博。战局立变,四卫士连连退步,已现颓势。

    几个匪徒分出身来,向文士方向袭来。

    张恕飞身迎敌,不忘大喊一声:保护大叔!有王俊三人在,他自可放心。

    小儿找死!众匪咬牙切齿,更不废话,抡刀就砍。

    张恕不退反进,直冲刀阵,欺进身去,陡然一式“混沌手”,众匪只见漫天掌影,包裹而来,无处不在,恍如元气未分,天地浑沌,当无可当,遁无可遁。

    众匪无不惊心动魄,只得护住面门要害,狼奔豕突,后退不迭。颇有人手腕一紧,砍刀已然脱手,直如白日见鬼,满脸惊骇之色。这“混沌手”以攻代守,可虚可实,张恕只求护驾,无意伤人,故而用其虚意,于敌惊慌之际,空手夺其白刃。

    文士见张恕一招之内,空手夺刀,也是惊骇得很,不由得目露欣赏之色,这位少年英雄,颇有我那义弟之风

    看咱家这拳!刘龙自夸自赞,高声喝彩,王俊按捺不住,也直冲敌阵,刘龙和罗洪虽然技痒,顾及文士和老者,只能眼馋不已。

    众匪大势已去,尽显败相,呼哨一声,转身狂奔。张恕陡然一式“卫霍缚单于”,擒住一匪。其余匪徒大惊之下,反身死战,竟然颇为义气,其中一个老儿,尤其骁勇,像是一只护雏的母鸡。

    张恕赶忙迎敌,手中那匪碍事,随手往地上一掼,摔得他晕头转向,动弹不得。一个卫士过来,当胸提起那匪,喝问道:“尔等何人?那日暗算”,那匪面色暴红,转而紫灰,竟然咬舌自尽!

    看来他不想连累众匪,不想草莽之中,也有如此硬汉!张恕和王俊心中佩服,便出手留情,不再步步紧逼。

    众匪见同伴已死,惨呼一声,撤出战斗,转瞬隐没在树林之中。唯有那老儿不自量力,如发疯一般,向张恕杀来。幸被那算命先生发现,他轻身功夫了得,追过来生拉硬拽,扯着老儿就跑。

    一阵疾风袭来,衰草瑟缩,松枝摇曳,一团乌云浓如墨汁,遮住了太阳,天地间泛起一阵寒意。文士脸色微变,惨然道:“恩师,难道是您要杀弟子么?”

    老者叹了口气,悠悠道:“非也哼,天地间想杀你的岂止老朽一人”,言罢身板一挺,负手而去。文士望着老者背影,低呼一声:“恩师!”

    面色十分凄苦。

    良久,文士方才缓过劲来,环揖一圈,敛容道谢:“救命之恩,没齿不忘!敢问小哥姓名?”。

    文士举止潇洒,一颦一笑,使人如沐春风,张恕如见长者,躬身一礼,一一通报姓名。那文士微笑道:“大恩不言谢,诸位小哥请随我来。”,言罢转身就走。

    张恕谢道:“请大叔先行,我等另外有事。”

    文士也不相强,微微一笑,转身而去,四名卫士紧随而去。

    张恕四人回到那乡村酒馆,牛炜一行正在等候,一张黑脸不忍卒睹。见四人果不食言,这才面色稍缓,骂声:“兔崽子,吓死老子,还不快走!”,心中不免哀叹,这四个小子真想逃,绑也绑不住他,索性就不再加绑。

    其他戍卒见此情状,也叫嚷松绑,牛炜骂道:“兔崽子,给老子省点儿心,绑着吧!”

    一行人继续北行,张恕四人轮流骑马,羡煞众人,也不知哪儿不对,一路上被官差盘查了数次。又行了两日,眼前一座大城,正是上党郡治,牛炜进城找到驿站,让众人速速歇息。次日天刚放亮,正要赶早起行,几个戎装大汉拦住去路,问道:“张恕小哥何在?”

    张恕奇道:“在下便是,几位军爷有何贵干?”

    为首一人,自称江权,恭敬道:“我等受太守大人差遣,特来相请张恕、王俊、刘龙、罗洪四位小哥。”

    四兄弟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牛炜狐疑道:“太守大人相请?四个戍卒?”,他转身看看张恕,又看看戎装大汉,搞什么鬼,确信不是找来的戏子?

    江权掏出一张文牒,递与牛炜,牛炜不信,骂道:“尔等何人?敢蒙老子!待我告官,要尔等好看!”

    几个军汉不耐烦:“你这混人,休得罗唣!”,转对张恕言道:“小哥请吧。”

    张恕心念一动,微笑道:“军爷,牛兄所言不差,太守大人因何请我等?”

    江权道:“我实不知!”

    王俊若有所思,问道:“太守大人可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么?”

    江权困惑不解,忽而一笑:“这,我家大人也有些才学。”

    罗洪惊叹:“没想到他官居太守!官职不小啊”

    江权笑道:“那是自然。”

    刘龙心情不错:“如此,我等就去,八成有些酒菜可吃!”

    张恕四人说走就走,牛炜赶忙拦住去路,骂道:“兔崽子,须耽误了路程!”

    几个军汉大怒,挥拳便打,牛炜料不能敌,闪避一旁,一行人扬长而去。

    张恕等随着几个军汉,穿街过巷,看这上党城中,颇为繁华,商铺云集,人声喧扰,一片太平之象。按照刘龙的计时方法,大概过了几十泡尿的功夫,眼前一座大宅,门前兵丁把守,气势威严,乃是郡守官邸。

    一进大院,别有天地,一方湖水,水面阔大。中间一拱石桥,白玉为栏,青石为路,亭台为廊,凭栏下望,鲤鱼争食,荷叶竞秀。

    走过石桥,假山当道,虽不甚高,有挺拔之势,上有树木,下有溪流。移步向右,曲径通幽,于绿树奇花之中,九曲八转,经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座正厅。正厅十分宽绰,正中有一壁画,猛虎啸谷,栩栩如生。军汉引张恕等在左边客位坐下,江权道:“小哥稍待,我去通报太守大人”。

    江权前脚刚走,十来个侍女依次而入,在桌几之上摆满奇瓜异果,玉食珍馐。有个侍女抬头看了一眼,见四人风尘仆仆,衣衫不整,不禁扑哧一笑。

    刘龙抓起一个果子就啃,那果通体金黄色,入口绵软,满嘴怪味,刘龙勉强咽下,一脸苦相道:“什么破玩意儿,还不如桃子好吃!”

    张恕三人幸灾乐祸,叫你这厮嘴馋!

    过不多久,太守阔步而来,人未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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