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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将军血:狼烟再起-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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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正山言出即行,立刻让冯毅密招王俊、张恕,当面问道:老夫观汝二人久矣,皆勇悍有志节,今有一件机密私事相托,你二人可愿前往?

    大将军有私事相托?王俊、张恕受宠若惊,也不问何事,满口答应。

    马正山点点头,吩咐一番:你二人即刻动身,先奔京城,然后如此这般

    说着掏出一张软羊皮,上面用朱笔绘着一份地图。马正山叮嘱王俊:此图关乎性命,切记不可离身!

    王俊然诺,郑重接过地图,贴身放在怀中。他不知道,当年剿匪凯旋,马大将军不及回家,便奉诏前去灭门。正是这张宝图,令大军走出深山,也救了李清峰一家。

    他也不知道,这图是后来重新绘制,全凭印象,马大将军可谓脑力过人。

    王俊、张恕这便辞行,马正山亲手将盘缠包袱系在二人身上,道声珍重,目光殷切,如视赤子。

    冯毅似是随口言道:李老丞相乃是朝廷钦犯,你二人自可进京出首,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王俊、张恕一惊,正色道:冯将军这是何言!我二人年纪虽小,也知忠义善恶。大将军深交之人,必是一身正气,纵然万夫所指,也必是含冤蒙曲!

    冯毅点点头:你们去吧,一路多加小心!

    两匹马并辔而行,踏着碎步,迎着清风,速度不快不慢,马蹄击打在青石板上,声音清脆悦耳。张恕沉默多时,忽道:你先在城外等我,我有一事去去就来。

    王俊于他心意猜个八九,略一沉吟,有意劝阻——此时身负重托,不宜多生枝节——转念一想,张恕不是轻率之人,何须多言,便打马先行。

    张恕飞马回营,寻着刘龙,托付道:我有急事离开,唯独放心不下那个女孩儿,你务须替我照看!

    刘龙眨巴着眼睛,奇道:什么急事?

    张恕道:不能说。

    刘龙打量着他,像看一个怪物,张恕、刘龙、王俊、罗洪四人为友,向来无话不谈。

    好吧,哪个女孩儿?刘龙一脸无辜,装模作样。

    你!张恕作势欲打。这厮明知故问!一副欠揍模样。

    刘龙知道他说的是姜婷儿,却涎着脸笑道:军营之中,多的是爷们儿,哪个是女娃儿?

    少给我装蒜,交给你了!你若负我所托,回来饶不了你!张恕不与他啰唣,转身便走。

    走出几步,回头道:你不许擅自跟随!

    刘龙正抓起宝剑欲走,一下被他说中心事,嬉皮笑脸道:那女孩儿厉害得很,哪里需要我照看,你出去耍,我刘龙岂能落后!

    张恕一想起姜婷儿,就是放心不下,心中顿时慌乱,严辞喝道:我不与你说笑,后会有期!

    刘龙看他疾言厉色,知道轻重,忙道:好,你放心便是!

    他放下宝剑,心中嘀咕,这张恕到底有何急事,连我刘龙也不告诉!急忙来寻王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问询营中将佐,皆不知王俊行踪。

    怎地连这厮也不在!刘龙心急得不行,急匆匆来找冯毅。冯毅将军一脸威严:他二人有机密军务,不可再问!不可声张!

    刘龙满脸不悦,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问道:末将自入军中,未曾落后,机密军务,如何不派我刘龙?!

    冯毅斥道:休得多言!些许小事,还用不上你!

    见刘龙低头不语,冯毅微微一笑:俗云好钢用在刀刃上,我观你武艺出众,尚在王俊、张恕之上。你且助我守城,日后自有大用!

    原来如此!

    刘龙大喜。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将军府() 
御下先御心。

    此是顺毛驴。

    听冯毅将军夸赞,刘龙这才作罢,自忖兄弟三人手段不相上下,我刘龙未必胜得了他二人。但想不到冯将军如此看重自己,心里还是美滋滋乐得冒油,屁颠屁颠儿走了。

    张恕驰马城外,汇合王俊。看草没马蹄,百花艳丽,晴空高远,心中无比舒畅,又激起少年心性,纵马狂奔一程。到个无人之处,从囊中取出衣物换上,看上去像寻常客商,二人相视一笑,打马奔京城而去。

    养心殿内,龙书案上,文房四宝样样考究。一人年届四十开外,身着素衣,前胸后背、衣领袖口绣着几条金龙,张牙舞爪,活灵活现。他运气凝神,曲臂悬腕,刚写罢一个大大的“峰”字。

    忽听背后有人告进:臣金伯喜叩见吾皇万岁!

    中年人头也不回,随手将玳瑁虎毫扔于案上,随口道:爱卿平身,进来!

    半晌,他才缓缓转过身来,气度雍容,目光深沉。

    金伯喜低眉垂目:皇上夤夜召为臣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皇上摒去宫人,从龙书案上拿起一封书信,递与金伯喜,悠悠道:军中来报依丞相之意若何?

    金伯喜抽出信瓤,一目十行,顷刻读毕,从容奏道:请万岁放心,此事交予为臣去办

    过雁门关,王俊想起周三通,心中崇敬,有心拜访,也暂且忍下。张恕却说起一个所在,一定要去!我带你见识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难道比周将军还大?王俊见他说得郑重,也不便执拗。

    王俊跟随张恕,翻山越岭,拾级而上,却来到一座祠庙。祠庙古朴,松柏庄严,百姓入祠,无不恭敬。主殿内供奉着一老四少几员大将,想必是前辈功臣宿将,王俊肃然起敬,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想起门口楹联上“泽被苍生居安业乐怀陈侯”,问张恕这陈侯爷是何等样人?张恕想起那扫地老军曾讲,乃是武安侯陈延汤大将军。

    王俊一愣,马正山大将军那日讲起旧日岁月,提到一位老将坚守孤城凛凛铁骨,正是这位陈延汤大将军!不是据说不知所踪么,怎么立有祠庙在此?

    是了,于国家有功,于百姓有德,百姓敬之若神。何时俺也能像陈大将军一样,立不世功勋,得万民敬仰!王俊心中感佩不已,对着陈侯塑像又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张、王二人离了陈侯祠,继续前行。

    一路上,到处田园牧歌,炊烟袅袅,不时城郭巍巍,市井熙攘,风景迥异关外,看上去好不亲切!众百姓大多讲信修睦,待人和善,神态安闲。思想朔方城外,朔风阵阵,晚霞如血,金鼓肃杀,兵戈清冷,真是另一方世界!

    天下太平,不离名将之功,士卒之劳。王俊虽位列偏裨,忽然觉得,自己在万马军中舍命厮杀,于这清平世界关系甚大,心中升腾起几分自矜、几分畅快

    雄鸡报晓,东方既白,地平线上一线红霞,渐宽渐浓,似打翻了熔炉,红彤彤,明艳艳。忽然几缕阳光洒在灞桥之上,霎时青石泛光,雕栏生辉。踞坐着的无数雄狮,冲破朦胧,露出峥嵘面目,震慑着淙淙河水,经年累月,奔流不息。

    城墙之上,机括扎扎作响,吊桥落下,城门大开。赶早市的城外百姓,赶着牛车,挑着货物,早候在城外,人潮涌动。

    两个青年,寻常农夫打扮,各牵一匹高头大马,混在人流之中进城。马背上驮着几只木箱,不知是什么货物,二人仰望城碟高耸,城楼巍峨,都有些发蒙。

    城高数丈,无比雄伟,极其厚重。看青砖硕大,城墙象一条黑龙,向城门两边延伸,不见边际。单是那城楼,红柱黑瓦,重檐三层,四角瑞兽,比起朔方城楼,少说也要阔大数倍!

    走近门洞,见巨石吞口,十分气派。两扇巨型木门,固以粗壮铁条,数不清的铜钉,一排排,一列列,个头儿比拳头还大。

    连城池也如此豪阔,不愧是天朝帝京。

    二人刚进瓮城,有兵士持矛拦住,喝问: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啊,军爷,小人叫张英,这位是我兄弟王丑,进城做些小买卖。

    胡说!你自姓张,你兄弟怎么姓王!

    张英赔笑道:啊,军爷,这是我义弟。

    那兵士走到马前,粗鲁地打开箱子,里面盛着些寻常药材,无非干草、半夏之属。

    兵士挥手放行,又去盘查他人。

    二人牵着马,沿着宽大的街道,边走边看。王俊嗔道:瞧你胡编乱造的这名字,你是张英也就罢了,为啥偏管俺叫王丑!

    张恕一笑:你这王丑是当定了,下次俺叫张俊。

    二人说笑着,找了家客栈住下。安顿好马匹,从木箱之中抽出随身宝剑,拿破布包了,拎在手中,径奔街市。

    见有几个樵夫卖柴,张恕向前统统买下。樵夫们开张大吉,拿着铜钱乐呵呵走了。

    正巧不远处有农夫卖粮,一架牛车,还剩半车粗粮。王俊向前,将粮食统统买下。那农夫从未见过如此爽快的买主,套上牛车,高高兴兴要走。

    王俊道:哎呀,买了这么多粮食不好带走,干脆你连牛车一起卖我罢了!

    农夫道:这可不行,俺家耕地拉车全靠这牛。

    王俊乞求道:这位大哥,行个方便。言罢掏出银钱往农夫手中就塞。

    农夫可不傻,见这钱足够买两头牛、两套车,连说买车的,你可别后悔!将粮食帮着搬到牛车上,拿着钱慌忙走了,边走边嘀咕今天真是鸿运当头,咋遇到这么个傻蛋。

    王俊轰着牛车过来,张恕将几捆干柴搬上车,找人打问好王母池所在,二人坐着牛车穿街过巷。见杨柳依依,一池碧水,王母池果然是个好所在。过了王母池,折而向东,不出数百步,一座深宅大院就在眼前。

    马正山所言不虚,大将军府正在此处。

    牛车沿着院墙走了半圈,来到东角门旁,见大门敞开,有仆人出入。王俊驱车直入院中。马上有人小跑过来,呼喝道:今日送过干柴,怎么又送?赶快拉走!

    张恕道:你是何人?说话如此不客气!

    那人怒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老爷我是大将军府后宅管家,这儿我说了算!怎么着?赶紧拉走!

    管家面目凶恶,十分可憎。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取祸之道() 
高官谦逊车夫傲娇。

    大神好拜小鬼难搪。

    王俊心中不悦:马大将军国家重臣,堂堂武定侯爷,尚且待人和善,从不摆谱,怎么一个下人,却如此倨傲无礼!

    张恕似乎全不在意,笑道:俺是你家马槐老将军的亲戚,今天这柴我是卖定了!说着出手如风,接连将几捆干柴扔在地上。

    那管家大怒,直扑过来,骂道:小子找事儿是吧!我家老将军的名讳也是你叫的!想冒充我们家亲戚的多了去了!

    张恕看那管家面容狰狞,还是个罗圈腿,裤裆之间阔大,能跑过一条大狗,心中已有几分厌恶,长腿一伸,已到他裆下,突然发力。

    那管家哎呀一声,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却向王俊头上砸去。王俊伸臂一捞,将他身躯拨转个圈儿,夹在腋下,作势欲打,又不真打,像是猫戏耗子,逗着玩儿。

    这一下突起变故,那管家吓得不轻,抖索着身体,说不出话来。几个仆人见了,咋咋呼呼,却不敢近前,忙跑进内院报信去了。

    良久,忽见一个老者,踱着四方步走了过来。

    王俊像是玩儿够了,半式“翻倒北溟”的劲力,将那管家竖起来,往牛车下一扔。这一下乃是十足的巧劲儿,那管家双脚着地,一个趔趄,站稳脚跟,毫发无伤。

    他还未从惊骇中缓过神来,喘着粗气,对着老者施礼:老,老,老老

    这老者须发皓然,肩宽背阔,身材壮实。他站立院中,如泰山般持重,不怒自威,但面容和善。

    张恕和王俊见此人不凡,不敢托大,赶忙从牛车上跳下来,躬身施礼。

    哼,小子倒有眼色!

    那管家终于说出话来:老,老将军,这两个小子冒,冒充您老的亲戚!还把我给打,打了!

    老者打量了二人几眼,看二人仪表不俗,全不似寻常樵夫,笑道:哈,这两位果然是我远房的侄孙啊,请到里面说话。

    管家在自己脸上虚扇一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真,真真是

    张恕对他做个鬼脸,作得意非凡状,和王俊一起,从车上拿起破布包着的宝剑,跟在老者身后,昂首阔步直入内院。

    穿过几重院落,进入正堂客厅,分宾主落座,仆人奉上清茶。老者轻啜香茗,轻放茶盅,半晌无言,倒叫人闷得慌。

    终于,老者捋了一把胡须,微微一笑,目光如炬,似能穿透人的灵魂:两位小哥素昧平生,今日乔装登门,有何见教?

    张恕正品清茶,赶忙放下茶盅,先施一礼,低声回道:马老将军,我等从草原来,奉马大将军差遣

    说着,张恕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老将军。

    马槐浓眉略微一动,这小子神神秘秘打开信瓤,看字迹遒劲之中兼有飘逸,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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