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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苦难辉煌-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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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到了爆发时刻。

大多数人都有过这种体验:越到关键时刻,各种相关回忆越呈现一片互相矛盾的混乱。就像那些记录重大历史事件的真实镜头,观众除了从慌乱捕捉、无序跳动的镜头中感觉到拍摄者激烈跳动的心脏和不住颤动的手臂外,其他便很难看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1935年9月发生在阿坝、班佑、巴西地区的事件,也是如此。

从9月8日开始,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张国焘电令四方面军三十一军军长詹才芳:“令军委纵队蔡树藩将所率人员转移到马尔康待命,如其(不)听,则将其扣留,电令处置。”

同一天徐向前、陈昌浩电张国焘:“中政局正考虑是否南进。毛、张皆言只有南进便有利,可以交换意见;周意北进便有出路;我们意以不分散主力为原则,左路速来北进为上策,右路南去南进为下策,万一左路若无法北进,只有实行下策。”“请即明电中央局商议,我们决执行。”

张国焘回电徐、陈:“一、三军暂停向罗达进,右路军即准备南下,立即设法解(决)南下的问题,右路皮衣已备否。即复。”

徐向前、陈昌浩接电后,经研究由陈昌浩报告了党中央。

当晚,中央领导人通知陈昌浩、徐向前去周恩来住处开会。会议一致通过向张国焘发出如下电报:

目前红军行动是处在最严重关头,需要我们慎重而又迅速地考虑与决定这个问题。弟等仔细考虑结果认为:

(一)左路军如果向南行动,则前途将极端不利,因为:

(甲)地形利于敌封锁,而不利于我攻击……

(乙)经济条件,绝不能供养大军……

(丙)阿坝南至冕宁,均少数民族,我军处此区域,有消耗无补充……

(丁)北面被敌封锁,无战略退路。

(二)因此务望兄等熟思深虑,立下决心,在阿坝、卓克基补充粮食后,改道北进,行军中即有较大之减员,然丹南富庶之区,补充有望。在地形上、经济上、居民上、战略上,均有胜利前途。即以往青、宁、新说,亦远胜西康地区。

……

以上所陈,纯从大局前途及利害关系上着想,万望兄等当机立断,则革命之福。

恩来、洛甫、博古、向前、昌浩、泽东、稼祥

9月8日22时

《毛泽东年谱》记载,9月9日,张国焘从阿坝致电徐向前、陈昌浩并转中共中央,再次表示反对北进,坚持南下,并称“左右两路决不可分开行动”。另背着中央电令陈昌浩率右路军南下,并企图分裂和危害党中央。

索尔兹伯里在《长征,闻所未闻的故事》中说,9月9日上午,张国焘发密码电报给陈昌浩,彻底开展党内斗争。前敌总指挥部参谋长叶剑英获悉后立即报告了毛泽东。杨尚昆1984年4月3日对索尔兹伯里说:“叶并不了解其中的阴谋。”

《叶剑英传》引述叶剑英的回忆说,“9号那天,前敌总指挥部开会,新任总政治部主任陈昌浩讲话。他正讲得兴高采烈的时候,译电员进来,把一份电报交给了我,是张国焘发来的,语气很强硬。我觉得这是大事情,应该马上报告毛主席。我心里很着急,但表面上仍很沉着,把电报装进口袋里。过了一段时间,悄悄出去,飞跑去找毛主席。他看完电报后很紧张,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很短的铅笔和一张卷烟纸,迅速把电报内容记了下来。然后对我说:‘你赶紧先回去,不要让他们发现你到这来了。’我赶忙跑回去,会还没有开完,陈昌浩还在讲话,我把电报交回给他,没有出娄子。那个时候,中央要赶快离开,否则会出危险。到哪里去呢?离开四方面军到三军团去,依靠彭德怀。”

叶剑英说出一个重要情况:依靠彭德怀。这一句话的分量,并不亚于毛泽东抄在卷烟纸上的那一段电文。

中央红军与四方面军会合后,张国焘各军团互通情报的密电本收缴了,一、三军团和毛泽东通报的密电本也被收缴了。从此以后,只能与前敌总指挥部通报。彭德怀忧心忡忡地说:“与中央隔绝了,与一军团也隔绝了。”

北进时,林彪率一军团和四方面一部为前锋,距离中央队甚远。

三军团走在右路军的最后,与中央队很近。当时周恩来、王稼祥因病重均住在三军团部。出于担心中央的安全,每到宿营地,彭德怀都要去看毛泽东,还秘密派三军团十一团隐蔽在毛泽东住处不远,以防万一。

身经百战的彭德怀已经从空气中感觉出事态严重。他觉得张国焘有野心,中央没有看出来。林彪已进至俄界地区。身边的兵力只有三军团的几个团,中央领导人又都住在前敌总指挥部。一旦有变,安全没有保证。

粗中有细的彭德怀多了个心眼。他当时叫人另编了密码本,派武亭带着指北针沿一军团走过在路径去找林彪、聂荣臻。

武亭是朝鲜人,长期在三军团作战。他刚把密码本送到,事情就发生了。

事实证明,彭德怀送密码给林、聂,将一、三军团重新联络成一个首尾相应、交替掩护的战斗整体,是事变发生前极为关键的一着棋。林彪、聂荣臻在前方接到彭德怀的电报后,立即作好了接应中央和三军团的所有准备。

9月8日,毛泽东得知张国焘来电“右路军即准备南下,立即设法解(决)南下的问题”后,发现情况严重,通知陈昌浩、徐向前“在周恩来住处开会”,即是在三军团开会。

会前彭德怀向毛泽东请示:“如果四方面军用武力解散我们,或挟中央南进,怎么办?从防御出发,我们可不可以扣押人质,以避免武装冲突?”

彭德怀所说的人质,指将要到会的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

毛泽东深思片刻说:“不可。”

但彭德怀的主意,为中央领导人脱离前敌总指挥部提供了借口。毛泽东到陈昌浩住处对陈说:军队即要行动,中央是否召开一次会议,作些部署?陈昌浩同意。毛泽东又以病中的周恩来、王稼祥均在三军团为由,约陈到三军团司令部开会。

会议开完,毛泽东便留在了三军团。

三军团成为非常时期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唯一可以依赖的武力。

到了9月9日。

中共中央将要与张国焘在战略行动上分离的9月9日。

一方面军将要和四方面军分离的9月9日。

中国工农红军从1927年八一南昌起义以来将出现第一次大分裂的9月9日。

9月9日,中央再电张国焘:“陈谈右路军南下电令,中央认为完全不适宜的。中央现恳切地指出,目前方针只有向北是出路,向南则敌情、地形、居民、给养都对我极端不利,将要使红军受空前未有之困难环境。中央认为:北上方针绝对不应改变,左路军应速即北上,在东出不利时,可以西渡黄河占领丹、青交通(界)新地区,再行向东发展。”

但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同日24时,张国焘复电徐、陈并转中央,坚持南下:“南下又为真正进攻,决不会做瓮中之鳖。”

此日后,一方面军和四方面军一个向北,一个向南了。

毛泽东一生中,三个9月9日深深嵌入他的生命。

第一个是1927年9月9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爆发,毛泽东第一次实践“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就在这天,与潘心源途经浏阳张家坊时,毛泽东被清乡队抓住,押送团防局处死。他从未暴露身份的潘心源那里借了几十块钱,打算贿赂押送的人。他对斯诺回忆说:

普通的士兵都是雇佣兵,枪毙我对他们并没有特别的好处,他们同意释放我,可是负责的队长却不允许。因此我决定设法逃跑。但是,直到离民团总部大约不到200米的地方,我才找到机会。我一下子挣脱出来,往田野里跑。

我跑到一个高地,下面是一个水塘,周围长了很高的草,我在那里躲到日落。士兵们在追踪我,还强迫一些农民帮助他们搜寻。有好多次他们走得很近,有一两次我几乎可以用手接触到他们。尽管有五六次我已经放弃任何希望,认为自己一定会再次被抓住,可是不知怎么的我没有被他们发现。最后,天近黄昏了,他们放弃了搜寻。我马上翻山越岭,彻夜赶路。我没有穿鞋,脚底擦伤得很厉害。路上我遇到一个友善的农民,他给我住处,后来又带领我到了邻县。我身边有七块钱,用这钱买了一双鞋、一把伞和一些食物。当我最后安全到达农民武装那里的时候,我的口袋里只剩下两个铜板了。

集建党、建军、建国之誉于一身的毛泽东,竟然差点就让民团的清乡队解决了。

秋收起义部队在浏阳县文家市会师后,第一师师部副官杨立三看见毛泽东脚趾溃烂,问缘由,毛泽东回答是从安源到铜鼓的路上爬山扎烂的。

第二个是1935年9月9日,毛泽东说这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1927年的9月9日是个人生命的危险。1935年的9月9日则是丢失苏区之后、长征走到最艰难的时刻,中共中央和工农红军不是因敌人包围、而是因内部分裂面临覆灭的可能。在红军总部的朱德后来也回忆道,革命生涯中经历过多少坎坷,多少困难,但从来没有像这次那样心情沉重。

中共中央决定与四方面军分离,紧急北上。

9月10日凌晨,万籁俱寂。毛泽东等人率三军团、红军大学出发。

杨尚昆回忆三军团受命于凌晨2时出发。前敌指挥部作战室墙上有一张地图掉在地上,叶剑英把这张地图放在自己的背包里。叶剑英则回忆说,“我预先曾派了一个小参谋叫吕继熙(后改名吕黎平),把甘肃全图拿来。我把它藏在我床底下的藤箱子里。我起来后,把大衣一穿,从床底下把地图拿出来,就往外走。我先到萧向荣那里,他也刚起来。我告诉他,赶紧把地图藏起来,并说,这张地图你可千万要保管好,不要丢了,这可是要命的东西。当时,全军只有一份甘肃地图。我交地图给他的时候,离两点还有五分钟。”

10日凌晨,前敌总指挥部得知一方面军单独北进,急电张国焘。张国焘于凌晨4时致电中央,称已得悉中央率三军团单独北上,表示“不以为然”;仍坚持南下,拒绝北上。

徐向前在《历史的回顾》中回忆说:

那天早晨,我刚刚起床,底下就来报告,说叶剑英同志不见了,指挥部的军用地图也不见了。我和陈昌浩大吃一惊。接着,前面的部队打来电话,说中央红军已经连夜出走,还放了警戒哨。何畏当时在红军大学,他跑来问:是不是有命令叫走?陈昌浩说:我们没下命令,赶紧叫他们回来!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使我愣了愣神,坐在床板上,半个钟头说不出话来。心想这是怎么搞的呀,走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呀,我们毫无思想准备呀,感到心情沉重,很受刺激,脑袋麻木得很。前面有人不明真相,打电话来请示:中央红军走了,还对我们警戒,打不打?陈昌浩拿着电话筒,问我怎么办?我说: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叫他们听指挥,无论如何也不能打!陈昌浩不错,当时完全同意我的意见,作了答复,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他是政治委员,有最后决定权,假如他感情用事,下决心打,我是很难阻止的。在这点上,不能否认陈昌浩同志维护团结的作用。那天上午,前敌指挥部开了锅,人来人往,乱哄哄的。我心情极坏,躺在床板上,蒙起头来,不想说一句话。陈昌浩十分激动,说了些难听的话。中央派人送来指令,要我们率队北进;陈昌浩写了复信,还给张国焘写了报告。

打电话来请示的是第四军军长许世友。

也不同意红军打红军的陈昌浩,在那封给彭德怀的信中火气十足:“胡为乎几个人作恶,分散革命力量,有益于敌”,“吾兄在红军久经战斗,当挥臂一呼,揭此黑幕”,“立即率队返回阿西”。

彭德怀把陈昌浩的信报告了毛泽东。毛泽东说,打个收条给他,后会有期。

彭德怀问毛泽东:“如果他们扣留我们怎么办?”

“那就只好一起跟他们南进吧!我想他们总会觉悟的。”

北进中再次出现险情。险情出自徐向前回忆中何畏向陈昌浩的报告。

何畏是红军大学政委。陈昌浩从他那里知道红军大学也跟着北上了,立即命令他们停止前进。红大的学员主要来自四方面军,接到命令便停了下来。毛泽东等人走在红大前面,见他们停下来了,便也停下来,想问个究竟。

来传达命令的是红大教育长李特。李特当过四方面军司令部副参谋长,脾气急躁,身上从不离枪。他带着人追赶上来,问毛泽东:张总政委命令南下,你们为什么还要北上?

跟随李特的几个警卫员,手提驳壳枪指头按着扳机,气氛十分紧张。

毛泽东冷静地回答:这件事可以商量,大家分析一下形势,看是北上好,还是南下好;南边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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