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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苦难辉煌-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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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空军本日报告:莲花塘、大福桥、石塘圩、铁路头、大岭背一带各村落中,发现多数匪军。……判断匪循肖匪故道西窜,已甚明显。仰饬五五旅固守梅溪口,遏匪北窜,截匪西窜,并督率主力,务于全州、咸水间沿河乘匪半渡而击灭之,为要。

刘建绪像一台加足马力的战车,猛然起动了。

刘建绪是湘军著名悍将。刚刚进入全州,就给其麾下各部队指挥官斩钉截铁地通报:“予在全县”,大有一副“一切由本长官负责”的架势。

他在军界中资历不浅。陈诚是保定军校八期生,叶挺是六期生,刘建绪则是三期生,1914年即进入保定军官学校。近代战争中火炮猛烈,中国又一直吃亏于列强的坚船利炮,蒋介石入军校报名学炮兵,陈诚也学的是炮兵,刘建绪学的同样是炮兵。他与何键关系颇深。两人既是醴陵老乡,又是保定三期同学,回到家乡又一起搞游击队。何任游击支队长,刘任营长;何为旅长,刘任团长;何出任军长,刘任师长,刘建绪成为何键的左膀右臂。北伐军攻克武昌何键师率先打开武昌西门时,第一个冲进城的部队,就是刘建绪旅。何、刘关系,一目了然。

收到何键两封电报后,刘建绪命令湖南代保安司令李觉指挥十六师全部、补充总队4个团,陈子贤旅(欠一团)及山炮一门,步兵炮两门,除以一团固守寨墟外,其余沿全兴公路攻击前进。以第六十三师一部接补十六师阵地,第六十二师为预备队,位置于全县西北地区。

红一军团面临的压力巨大。午刻,湘敌攻抵带子铺附近。鲁板桥、锄头田、带子铺、勾牌山、马鞍山一带红军前沿阵地纷纷被攻占。红二师前沿部队在敌军优势炮火下,一步步退向觉山铺核心阵地。

只有沙子包、田心铺之线仍在我手,与敌相持。

30日,红一师完成潇水阻击任务后赶到。林彪令其不顾疲劳,立即进入觉山铺阵地,在米花山、怀中抱子岭一线设防。

觉山铺是个有二十来户烟火的小村庄。桂黄公路与湘江南北平行,两侧夹着许多小山岭,觉山铺就处在山与路的交汇处。只有控制住它,才能保障界首渡口掌握我手。

当天战斗在全线打响。

后来很多记述这场战斗的文章说全州之敌倾巢出动。红军以5个团对付刘建绪和薛岳4个师16个团的猛扑。

其实薛岳部没有上来,刘建绪也没有倾巢出动。30日担任攻击的,还是29日那些湘军部队:湘军第十六师,和李觉率领的那4个补充团。

据湘军战斗详报记载,11月30日拂晓,十六师以第四十八旅附第九十三团共4个团,向邓家桥、田心铺一带进攻。师长章亮基指挥第四十六旅三个团附山炮一门,步兵炮两门,沿全兴公路向沙子包、觉山铺一带进攻。李觉率4个补充团沿公路跟进策应。

共11个团兵力,就攻防来说,其优势并不是很大。这里需要特别提一下湘军前线总指挥、湖南代保安司令兼十九师师长李觉。

李觉比林彪大7岁,湖南长沙人。军校毕业后投入湘军第一师任排长。他所在的部队是土匪收编过来的部队,生活作风非常腐败,士兵毫无纪律可言,根本不把李觉这个嘴上没毛的学生官放在眼里。团长唐生智便给李觉出主意说,把老姜烧热了烫嘴唇,便可以烫出胡子来。李觉信以为真,如法炮制,非但没有烫出胡子,反而在部队中闹出了笑话,却又因此被周围人认为老实憨厚,赢得了士兵们的好感。

从此李觉以唐生智为榜样,不摆架子,不怕吃苦,和士兵们一同作劳役,一同玩游戏,建立起良好的感情。

这就是唐生智湘军战斗力的基础。

1921年夏,吴佩孚由水路进袭岳州,唐生智的第二旅被四面包围。李觉生平第一次历经这样艰险而激烈的战斗,未免有些惊慌失措。他看到唐生智总是进攻在前,退却在后,始终不离开战斗前沿,不禁深受感动,于是自动请求和唐旅长一同断后。唐生智问他:“你不怕了?”李觉答:“旅长不怕,我怕什么?”

自此,唐生智对李觉十分器重,亲自选派他赴保定军官学校深造。毕业后又由唐本人亲自撮合,与唐部骑兵团团长何键的大女儿何玫在长沙结婚。从此李觉作为何键长门女婿,唐生智亲手带出来的军官,在湘军中具有了双料优势。蒋介石搞全国军队整编,湘军军改师,师改旅,所有军官皆降一级使用,偏偏李觉却由团长晋升为旅长。1930年冬,出任十九师师长,是湘军中最受何键信任的人物。

向全州方向派去了左膀右臂刘建绪,又以长门女婿李觉做攻击先锋,可见何键对湘江之战下注之重。

李觉跟唐生智学到的一套带兵办法,较得士兵信任;且又有何键女婿的身份,使同是师长的章亮基也不得不唯命是听。加上李觉本人头脑机敏,作战顽强,这一切立刻在红一军团防守的阵地当面表现了出来。

30日刚刚上来参加防守的红一军团一师米花山阵地,当天就被突破。紧接着二师的美女梳头岭也失守。一师向西南方向后退。李觉指挥湘军三面夹击二师五团防守的尖峰岭。轮番冲锋,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人夜攻势仍然不停。五团政委易荡平身负重伤,为不当俘虏,用警卫员的枪对着自己头颅扣动了扳机。五团尖峰岭阵地失守。二师主力只得退守黄帝岭,与强攻不舍的湘军拼杀得惊天动地,阵地前后,到处是红军指战员的遗体。四团政委杨成武也身负重伤。湘军采取迂回战术,派部队向二师侧后运动,二师只得后撤。

这是红一军团从未经历过的最残酷战斗。

林彪也为眼前的战局深感震惊。

一军团过去应付过无数困难的局面和包围,但总能先敌自主决定自己的意志,取得支配战局的主动地位。现在眼见军团部队处于敌人迂回包抄之中,还需要像钉子一样坚守阵地,自己的野战机动性全部失去。如此窘境,林彪头一次遇到。

长征路上林彪有两次最为紧张。第一次就是掩护中央纵队强渡湘江。

几天来,前后方的来往电报都标明“火急”、“十万火急”;但后方对催促前进的回答却总是“中央纵队向湘江前进”、“中央纵队接近湘江”,仍然携带着几十个人才抬得动的山炮、制造枪弹的机床、出版刊物的印刷机、成包成捆的图书文件、整挑整挑的苏区钞票……还在以每天20公里的速度前进。

11月30日深夜,在觉山铺的军团长林彪、军团政委聂荣臻、军团参谋长左权彻夜未眠,对着摇曳的马灯反复思虑了几个小时,给中革军委拍发了一封火急电报:

朱主席:

我军如向城步前进,则必须经大埠头,此去大埠头,须经白沙铺或经咸水圩。由觉山铺到白沙铺只二十里,沿途为宽广起伏之树林,敌能展开大的兵力,颇易接近我们,我火力难发扬,正面又太宽。如敌人明日以优势猛进,我军在目前训练装备状况下,难有占领固守的绝对把握。军委须将湘水以东各军,星夜兼程过河。一、二师明天继续抗敌。

这就是那封著名的“星夜兼程过河”电报。之所以著名,因为局面已到千钧一发之际。向来披坚执锐的红一军团,对自己的战斗能力还能支撑多久已经发生动摇。

这封电报给中革军委带来极大震惊。行军过程中前后左右不问断的枪炮声,使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的人们已经明白局面的险恶。但未料想险恶到如此程度。

接到一军团火急电报,12月1日凌晨一时半,朱德给全方面军下达紧急作战令,其中命令“一军团全部在原地域有消灭全州之敌由朱塘铺沿公路向西南前进部队的任务。无论如何,要将汽车路以西之前进诸道路,保持在我们手中”。

两小时后3时30分,为保证中革军委主席朱德的命令不折不扣地执行,中革军委副主席、三人团中的组织者周恩来以中央局、中革军委、总政治部名义起草电报:

一日战斗,关系我野战军全部。西进胜利,可开辟今后的发展前途,迟则我野战军将被层层切断。我一、三军团首长及其政治部,应连夜派遣政工人员,分入到各连队去进行战斗鼓动。要动员全体指战员认识今日作战的意义。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胜负关全局,人人要奋起作战的最高勇气,不顾一切牺牲,克服疲惫现象,以坚决的突击,执行进攻与消灭敌人的任务,保证军委一号一时半作战命令全部实现,打退敌人占领的地方,消灭敌人进攻部队,开辟西进的道路,保证我野战军全部突过封锁线应是今日作战的基本口号。望高举着胜利的旗帜,向着火线上去。

中央军

军 委

总 征

局面极其严峻。以最高权力机关联合名义发报,且电报语气之沉重,措辞之严厉,为历来所罕见。

不能仅仅是宣告胜利的电报可以载入史册。林彪“星夜兼程过河”电报和周恩来“向着火线上去”电报,更叠现出我军那部既光辉灿烂又千曲百折的战史。

艰难奋战不再是一个抽象概念,在这里,它融化在了字里行间。

面对红一军团历史上空前的严峻情况,林彪在天亮之前给各部队下达命令,按照军委要求,12时前决不准敌人突过白沙铺!聂荣臻组织政工人员全部到连队,提出战斗口号:生死存亡在此一战!

林、聂光想着白沙铺了,未想到差点儿让李觉麾下的湘军端了一军团的军团部。

12月1日凌晨,敌军再次对觉山铺一线发起猛烈进攻。国民党《陆军第十六师于全县觉山沙子包一带剿匪各役战斗详报》记载:

本日拂晓,我李代司令率补充各团附炮兵,沿公路向朱兰铺、白沙铺攻剿。本师(十六师)第四十八旅附第九十三团,向刘家、严家之匪攻剿。师长率第四十六旅沿公路跟进策应。自晨至午,战斗极烈。我军在飞机炮火掩护之下,勇猛冲击,前仆后继……

不仅林彪会打穿插迂回,李觉的穿插迂回更加凶猛。湘军一部从一军团一师与二师的接合部切入,以浓密的树林作掩护,向右翼迂回到一师三团背后,包围该团两个营。左翼敌人也向红军侧后迂回。一、二团被分割截击,情势危急。

战至中午,敌人竟然迂回到了觉山铺南面隐蔽山坡上的军团指挥所。参谋长左权正在吃饭,警卫员邱文熙突然报告:“敌人爬上来了!”聂荣臻不信,以为是自己部队在调动,到前面一看,黑压压一片敌人端着刺刀,已经快到跟前了。

林彪拔出手枪。聂荣臻拔出手枪。左权丢下饭碗操起枪去指挥警卫部队。军团指挥所瞬间成了战斗最前沿。军团指挥员眨眼变成了普通战斗员。

红一军团部曾几次遇险。

第四次反“围剿”在草台岗围歼陈诚的十一师,一颗炸弹落到指挥位置,强大的气浪把正在写作战命令的林彪一下子抛到山坡下。林彪爬起来一看没有受伤,拍掉身上的土,继续书写战斗命令。

第五次反“围剿”一军团从大雄关向西南转移,在军峰山堡垒地带遭毛炳文第八师袭击,敌人冲到军团部前。林、聂带领身边的警卫员、炊事员和机关直属队人员投入战斗,一直顶到增援部队上来。

但最险的还是湘江这一次。

1942年5月,左权牺牲在抗日前线。林彪写了一篇声情并茂的《悼左权同志》:

多少次险恶的战斗,只差一点我们就要同归于尽。好多次我们的司令部投入了混战的旋涡,不但在我们的前方是敌人,在我们的左右后方也发现了敌人,我们曾各亲自拔出手枪向敌人连放,拦阻溃乱的队伍向敌人反扑。子弹、炮弹、炸弹,在我们前后左右纵横乱落,杀声震彻着山谷和原野,炮弹、炸弹的尘土时常在你我的身上,我们屡次从尘土中浓烟里滚了出来。

文章落笔时,他眼前一定出现了湘江畔那场血战。

活生生的、摒弃一切夸张、形容、粉饰的战争。

林彪一生没有留下什么像样的军事专著。他更不会似哈姆雷特那般在空寂幽暗的舞台上就自己的经历感受大段独白。从始至终他沉默寡言。在家乡林家大湾上学时,他曾给小学女同学林春芳写过一副对联:读书处处有个我在,行事桩桩少对人言。这两句话成为贯穿他一生的格言。只有在很少的场合、很少的文字之中,他才略微表露出自己的真情与心迹,《悼左权同志》是其中之一。

四、蒋介石仰天长叹:“这真是外国的军队了!”

中央纵队在12月1日中午以前渡过湘江并越过桂黄公路。

一、三军团在两侧硬顶,五军团在后卫硬堵,红军主力部队硬是用热血浇出一条愈见狭窄的通道。湘江江面,殷红的鲜血伴随着撕碎的文件、丢弃的书籍、散落的钞票,汩汩流淌。

彭德怀晚年回忆这一段时说:“一、三军团像两个轿夫,抬起中央纵队这顶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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