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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男炉鼎-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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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免过于自责了。”殷寻问蹙眉继续劝道。

殷函子虽未说话,却也是面带不以为然之色。阮昧知这货确实有责任,但要说是他逼死阮尔踱,未免言过其实。

阮昧知猛地抬起眼,盯住殷寻问:“小寻,若我抛弃你背叛你离开你,你会不会萌生死志?”

此言一出,殷家父子齐刷刷地黑了脸,面露惊疑。

殷函子:阮昧知的不会是要拿小寻威胁本掌门吧?那阮昧知刚刚想表达的到底是——我若真弄死他老子他就弄死我儿子呢?还是不准把他们强分开,不然小寻就会死给我看的意思呢?不管是哪一种,都嚣张得好欠虐!

殷寻问:昧知不会是要为此离开自己吧?恋人即将喜结连理时却发现对方家长是自己杀父仇人这种故事发展略显耳熟啊。他是无辜的,怎么能连坐!

殷寻问斩钉截铁道:“那必须得萌生死志啊。”

殷函子老脸一青,果然是威胁……还是联手威胁。

阮昧知却只是叹了一声,沉声道:“是啊,你尚且如此,更何况阮尔踱?阮尔踱一生痴恋全系于伊逝烟一人,我却偏扯破了那表面的幸福,逼得他直面那不堪一击夫妻关系。

是我逼着伊逝烟选择用他的命来偿罪;是我逼着他看清伊逝烟有多寡情自私,即使他替罪会备受折磨也换不来伊逝烟半点犹豫;是我逼着伊逝烟离开却强留下他,将他们生生拆散。

被自己的至爱抛弃、背叛,阮尔踱怕是那时就已万念俱灰一心求死了吧……可笑我一直觉得让伊逝烟离开是对他好,却从未顾及过,他的心情、他的意愿。”

阮昧知闭上眼,终于给自己下了判决:“是我……毁了他对生的所有眷念。”

殷寻问搂紧阮昧知的肩膀,无声地给予他力量。说实话,他对阮尔踱没什么感情,但此刻,他对那个男人,是佩服的。虽然很弱,但他却是为阮昧知拼尽了全力,即使这个儿子伤他至深。

看到阮昧知崩溃到空洞的表情,和自家儿子那谴责的正义眼神,殷函子心里小小地别扭了一下,毕竟他本质上并非一个恶人,于是沉吟片刻后冷着脸硬邦邦地甩出一句:“你父亲如此牺牲主要还是为了保护你,他并非绝望赴死,而是希望能尽到为人父的责任。”

“不,不是的。”阮昧知摇着头,声音低哑。

“不是为你还能是为谁?”殷函子又怒了,若是阮尔踱牺牲到如此地步还要被阮昧知怀疑,未免也太过分了!难道非要将尸体摆在阮昧知眼前,这个混蛋小子才会明白感恩两个字怎么写吗?

“他若只是为了帮我拖延时间,为何不直言问我要假死药?他没有药不代表我也没有。但他却执意选择了瞒着我服毒,一心求死。”阮昧知手脚冰凉,但头脑却无比清晰:“他是故意的,他要我欠他一命,欠着这永远都无法偿还的债,悉数回报到伊逝烟母女身上。”

“啊?”殷函子愕然,他的三观一天内已经被刷了好几回,都快死机了。

阮昧知喃喃开口,像是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伊逝烟拖累得整个天仙门都被问责,事后很可能会被天仙门追上杀掉以泄愤。阮尔踱很清楚他已经无力再保护伊逝烟,所以他才会告诉我当年隐秘,求取我对伊逝烟的谅解。所以他才交代我转交→文·冇·人·冇·书·冇·屋←行李,提醒我他对那对母女的重视,然后……他就可以放心地去死了。待得我事后知道他以命护我,满心歉疚之下唯有一路可走——那就是尽心完成他临走前的最后心愿,照顾好伊逝烟母女。”

说到最后,阮昧知的声音已是几不可闻。他想起了阮尔踱在后堂说“我还以为你一直也恨着我,原来并非如此,这实在是……太好了。”时的温柔嗓音;他想起了阮尔踱将所有家当从储物袋中取出,托自己将东西交给伊逝烟时的温和模样模样。

阮尔踱这个人,还真是逆来顺受到让人害怕……他怎么能,对自己狠到这般地步!

殷函子想着偏殿床榻上那个直到昏迷前还试图行动反抗言语激将的男人,忍不住垂目感叹:“阮昧知,阮尔踱果然是你亲爹。”

这般玩弄人心的本事,其实是遗传的吧?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所以自家儿子绝对不能落到阮昧知这妖孽手上!要知道,率真正直这毛病他们家也是一脉相承的啊。

“是啊,他是我亲爹。”阮昧知哽咽。

那可是就算被自己摧毁了毕生信念,也会温柔笑着保护自己到最后一刻的男人啊,如果这都不叫父亲的话,还有谁当得起这个称呼?

在这两人一脸深刻地讨论着血缘问题的时候,殷寻问却是默默将视线投向了周围躁动不安的人群:这比试还能继续下去吗?父亲开口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不战而屈人之兵。若是阮昧知抛下自己去给他父亲收尸又该如何是好?

“阮昧知,你看这比试……”殷函子和殷寻问还是很有默契的,紧追他儿子的思维步伐,不合时宜地将话题拐向了当下。他倒是很想知道,现在阮昧知会怎么选择。要是阮昧知现在还有心情勾搭自己儿子的话,那他就是个纯人渣不解释。

阮昧知倒是没有多犹豫,他迅速接话道:“掌门你准备体谅在下难处,取消比试么?那真是谢谢了。”

“你想都不用想。”殷函子意志坚定不可动摇。

“哦,那您是要推迟比试?”阮昧知贼心不死。

“要么继续比,作个天打雷劈的不孝子。要么立刻放弃比试,洗心革面作一回好人。你选吧。”殷函子索性将话挑明。

殷寻问咬牙切齿,第一次觉得父亲恶劣又卑鄙。他目色含忧,将阮昧知又搂紧了些:“昧知,不必为难,是走是留,我都陪你”

阮昧知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比!”

殷函子一愣之后,瞬间黑了脸:“我真替阮尔踱不值。”

“你爱怎么骂随你。”阮昧知扯起半边唇角,冷笑着一字一顿:“也许这么说很无情,但每个人在我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于我而言,小寻最重要,胜过我的孝子之名,胜过阮尔踱,胜过你能拿来威胁我的所有物事!所以,我不会放弃。为这场结侣大宴,小寻已是付出良多,若我现在抽身,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那我就是毁了小寻心血和未来的罪人。我和你不一样,我在乎小寻的感受,他要的幸福,我就是豁出命去,也给他捧到跟前。”

殷寻问俯看着阮昧知那酷帅狂霸跩的小脸,被震撼得耳根发红。他家昧知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太犯规了。

“……”殷函子被阮昧知吼懵了,恍惚间忽而意识到,小寻这孩子不止是自己养大的,也是阮昧知亲手带大的,阮昧知为小寻付出的心血未必就比自己少,这么想来——阮昧知果然是个禽兽!放过小寻吧,他还是个孩子啊。

“而且……”阮昧知话题斗转:“横竖阮尔踱的毒不是已被您给解了么,我早去迟去都是一样的。”

殷函子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我猜对了。”阮昧知夸张地长舒一口气,看得殷函子满腔怨气。

“你诈我?”短短三个字,被殷函子演绎得抑扬顿挫饱含深情。

“很新鲜么?我还以为您早就习惯了呢。”阮昧知毫不留情地又往殷函子膝盖上戳了一箭。

“你怎么猜到的?”殷函子还是很费解。他一直觉得他离胜利就差一步来着……

阮昧知趾高气扬地哼唧一声,一扭头,打开禁制,径直走了出去,完全不甩他。



作者有话要说:  蛋黄姐姐今天结婚;昨儿蛋黄去准新娘家的时候;姐姐见面就问:”你怎么还不更?”良心瞬间被戳中……于是吃完喜酒回来更之。为自己挽节操,为姐姐送祝福。

姐姐,我爱你,虽然最后你没嫁给我嫁给了姐夫,但俺相信,你一定会更加幸福的,愿你们白头偕老,永沐爱河~

PS:在这里也劳烦各位路过的看官给蛋黄姐姐送个祝福,蛋黄晚上会再更一章哟~

O(∩_∩)O谢谢。

156、一定要幸福

“……”殷函子怒瞪着阮昧知那跩到欠扁的背影深觉自己的智商被人给鄙视了;

殷寻问看着自家爹茫然又愤怒的模样;不欲再激化矛盾,于是凑近了小小声地解释道:“阮尔踱本已心存死志;若不是求死无望;绝不会将假死计划对您和盘托出。而您一来就说出了假死之事……”

“不用你解释,我……我自然是清楚的。”殷函子嘴硬道,一想到自己一来就将真相给暴露了不说;还巴巴地拿这个威胁人就觉得又羞又怒:“最可恨的就是你们俩,既是早猜到了还跟我在这儿装半天傻。”

“不;我也是才想通其中关节;而昧知;一开始应该也是没想透的。”殷寻问摇摇头道。

“怎么可能。”殷函子嗤笑。阮昧知那厮精得跟猴似的,贼得跟狐一样,猜不到才有鬼。

“不管他说得如何轻巧,阮尔踱到底还是他父亲,阮昧知再冷情,也不可能在乍闻噩耗时,不乱一丝心神。”殷寻问看着阮昧知的身影,心中绵延起隐约的疼。

“我怎么看不出他乱了心神?”殷函子瞅着阮昧知走出禁制后,便直接宣布比试开始,麻利【文!】地命门人准备【人!】好针线锦【书!】帕,要与那【屋!】洞渊门女修疏影在女红上一决雌雄,忍不住出言讽刺道:“就算阮尔踱的毒已经解了,阮昧知身为人子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慢慢跟人比试,他倒是对我放心,就不怕我回去再把阮尔踱给弄死?”

“明明是父亲你将昧知逼到这个地步的不是么?”怒气在心中郁积,殷寻问压抑不住地对着自家爹冷嘲道。

“你还小,难免为人所蛊惑。我是在为你好。”殷函子干巴巴道:“你看那阮昧知对他亲父的态度,阮尔踱重伤,他却还有闲心留在这里跟人慢慢比试,待得一家家比过,最快也得明日才能有个结果。他若当真对阮尔踱有半分挂心,又怎会忍得这漫长煎熬。我就不信以他之智,寻不出半点抽身之法,以我看来,他根本就不在乎阮尔踱的死活。阮昧知对亲父尚且如此,将来对你只会更加残忍。”

“不是的。”殷寻问忍不住出言反驳:“因为只需将这洞渊门的解决比试就能立刻结束,所以昧知才耐着性子留下的。”

殷函子皱眉:“怎么可能,洞渊门不过开一个头而已,还有那么多门派在后面呢。”

殷寻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言了,索性闭口不答。

台上阮昧知与疏影的比试已经进入尾声,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只看时间到时,谁的女红更为精妙。

殷函子追问了两句,见自家儿子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便把视线投向了正比试中的阮昧知,然后,他震惊了——我去,阮昧知这货刺绣的手法比还女人要娴熟是要闹哪样啊!

阮昧知以指捻针,飞快地在锦帕上勾勒着图形,被真元牵起绷紧的锦帕随着手的动作翩然舞动,有如活了一般。白皙纤长的手指,尖锐冰冷的绣针,穿梭如影的绣线,再配上那人妖娆的面容,几可令人屏息。男人与刺绣本应是一个别扭的搭配,但因着那人,与那精湛的绣艺,变得自然和谐起来,甚至更多了几分妖异之美。

“他为什么连女红都会?”殷函子指着台子上飞针走线的爷们儿,连声音都在哆嗦。要不要这么全才,阮昧知这是要逆天啊!

殷寻问淡定道:“大概是因为他想要帮我做个法衣什么的吧。”

“骗人……”殷函子才不信阮昧知会为自家儿子特意去学女红呢。殷函子看着台下群众那不可置信却又赞叹不已的神情,一种悲观的情绪油然而生。女红就算了,阮昧知该不会连烹饪、乐舞都会吧?

……

“时间到。”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随着长老的一声大喝,阮昧知先放下了手中的针,疏影收了最后一针,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锦帕。

“请展示。”长老继续道。

阮昧知用真元扯着锦帕,疏影用手提溜着作品,面向观众。

疏影绣的是莲花,用的是先绣纹形后填彩的老绣法,大片大片的红莲在雪白的锦缎上绽放,并不留白,是以也谈不上布局。花与叶挤挤挨挨,图案写实,满布红绿,看起来倒也勉强,特别适合城乡结合部的土财家闺女用。

阮昧知绣的是神兽图,更准确点说是貔貅图。翠色的竹林背景下,黑银二线细细勾描出貔貅的可爱姿态,貔貅怀中那一根白嫩嫩的胖笋更是点睛之笔,将整只貔貅衬得憨态可掬。虽然此绣图风格偏嫩了点儿,但手法却一点都不嫩,花草纹与影绰竹枝,穿插蟠叠,虚实难分。貔貅抱笋于帕角,留白精巧,构图细致,其景兼远近之趣,其物具鲜活之态。更不提此绣图中灵活运用辫子线、绒线、花夹线、捻线、包梗线,孔雀羽线等多种绣线,辅以错针绣、锁丝、影金,铺绒、挑花等多种技法,甩出隔壁那副廉价玩意儿不知多少朝代。

疏影抬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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