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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三途志-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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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崔走召



第一卷惊蛰少年篇

序章:灾星现王城孕乱

今天要说的这个事儿,发生在很古老的一个年月,那是一个彻底的乱世。

说的是那一年北方某王城连续下了三个月的大雪。帝王暴政,苛捐如虎,百姓受苦不堪,甚至三里之内易子相食之惨剧时有发生。后来有好事者为其编了几句民谣曰:‘四方水土八方城,天子江山却待空,苛入豺狼嗜血肉,不想百姓受苦情。’

雪夜子时,王城内一处豪宅之中灯火尚且阑珊。书房之中,一名老者正在夜读史书。本是难得的安逸却被门外忽然传来的一阵焦急声音打断:“师傅,快来看天,天上怎么了?!”

老者听闻门外徒弟叫嚷,不由得紧皱双眉,一阵不详预感莫名出现,于是慌忙起身推门,只见院子里的徒弟正惊悚的盯着西北乾天。

此刻雪已经停了,院子里涂满了白雪,月光之下但见那西北方向的夜空竟然凭空出现异象,一颗硕大无比的陌生星宿凭空出现于天际。其星约小半个月亮大小,闪耀着诡异的光晕,忽暗忽明,诺大个乾天星图竟硬生生的被其打乱开来。

老者见到这星宿后满脸的震惊,凉风吹过,冷汗尚未划过额头便已消融,只见他望着望着那星宿对自己的徒弟说道:“几时发现的?”

那徒弟惊恐回道:“方才起夜放茅的时候,师傅那是什么?!”

老者直直的望着那颗异常星宿,过了好一阵子,这才开口叹道:“告诉你也没用,你现在速速收拾细软,然后通知大家,三天之后咱们离城去山中隐居!”

“咱们为什么要走啊!”那个徒弟十分不解的对着老者说:“而且您身为‘观天祭祀’,就这样走了的话王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

老者叹了口气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呆呆的望着天际的那颗星宿,然后喃喃的讲道:“灾星现世,亡国之兆。现下保命尚且未知,又怎能去贪图那俸禄爵位?福兮祸兮,转瞬即逝。也罢,也罢,看来明天不会再有安稳日子可过了。”

说完后,老者便不再说话,只是顶着那灾星若有所思,风起了,卷起了院中浮雪,黎明就快来临。

距离天亮,不过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对于一个人的生命来说,不过转瞬的光景,对于历史来说,这几个时辰却是揭开另一场时代序幕前的最后安稳时光。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色放亮之时,王城内一队骑兵仓促来到了观天祭祀乔子目的家中,对其告知王有要事要传乔子目进宫。

苍老的乔子目一夜未眠,他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来了。于是便嘱咐了徒弟几句,便随着骑兵入宫。

似乎今晨,王城内出现了一件怪事。以至于惊动了王,所以才火速召见与观天祭祀。

望着大腹便便的王苍白的脸,乔子目叹了口气,他自然明白,这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所致,于是便下拜询问事情原由。

王当时也是满脸的惊恐,他调开了闲杂人等之后,这才对乔子目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今晨天刚放亮之时,王城御马监内的一匹战马忽然诞下了一批怪胎,以至于那马温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奏请尚在温柔乡中做梦的王。

王当时睡眼朦胧勃然大怒,但是听完禀报之后竟也受到了惊吓,于是连忙起身前往御马监。

听王讲到了此处,乔子目早已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昨夜灾星现世,果然今天就出现了异兆,而王当时被吓的不轻,言语混乱也解释不清那马到底诞下了何物,所以乔子目便随着王驾前往了御马监。

此时的御马监气氛异常的凝重,几名马温以及打杂小斯早已跪在一处马棚前不住的颤抖,乔子目尚未近前,便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于此同时,马棚内竟传出了一阵婴孩的哭声。

在场众人脸色皆是惨白,包括那王都有些颤抖,于是乔子目得了允许后,便只身朝马棚走去。

刚进了马棚,眼前的景象便已经惊得他一身冷汗。

那马棚满地的枯草此时已被殷红的血浆羊水沾满,生产的那匹母马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下体满是血迹,显然是因为难产血崩所致。

然最诡异的是,那马尸旁边,一匹刚脱去胎衣不久的小马驹背对着乔子目跪在血泊之中不住颤抖,竟然发出了婴孩般的笑声。

他壮着胆子上前,那马驹就在这时忽然回头,乔子目险些发出惊呼,只见那浑身沾满了羊水血液的马驹,竟然生了一幅人的脸相!

人脸马身,头顶残缺的毛发被血污沾染凝固,五官栩栩如生,蒜头大的鼻子下方居然还有徐徐胡茬。

这当真是千古不见的怪事。

纵然观天祭祀乔子目精通异术玄学,但此情此景也将他惊的说不出话来。而就在此时,那怪胎忽然颤抖着张开了大嘴,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对着乔子木大笑道:“莫慌莫扰,气数已到,北亡南兴,在劫难逃!”

那怪胎的声音如同婴孩般清脆,但是对于乔子目来说,这无疑于索命梵音。他没有言语,只是慢慢的后退出了马棚,只留下那不停怪笑的人面马驹。

他出了马棚之后,汗水已经浸湿了内襟,而王见他出来了以后,慌忙传唤其到身前,王开口便是询问那怪是何物。

乔子目看了看周围,等王将闲杂人等撤离之后,这才咬牙对王讲道:“此怪,名为‘如是’。乃是……不详之兆。”

原来,这人面兽身的怪胎,便是传说之中的妖兽,名为‘如是’。

相传‘如是’每逢乱世便会投生人间,此妖没有任何伤人的本领,但是却有一种恐怖的能力。据说世间的改朝换代都是由天决定,而这‘如是’便是上天的使者,其在人间出现之时,会在一天之内夭折,而在夭折之前的短暂时间内,会透露出一个惊天的预言。

乔子目此时哪敢隐瞒,便将自己知道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他对王讲,此妖在今天内预言三次后就会夭折,但其预言准确无比,恐怕王之涉及将会不保。

王听完乔子目的话后震惊异常,要知道这种逆杵之言可是杀身之罪。可是乔子目也不是傻子,他明白此时自己如果稍有差池便会人头落地,于是他便决定堵上一把,赌这王是否信任与他。

果然,懦弱的王慌了阵脚,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的王便语气凝重的对着乔子目说道:“这可不单单是你自己掉脑袋的事情,你应该明白。”

乔子目慌忙跪倒,发起毒誓证明自己所言无误,王见他的神情不像信口胡说,他也明白乔子目确实有些本事,于是便低声问他:“好,我且问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这妖言?”

乔子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如实禀报。

原来,此妖现世,必是双生双胎,先头降世者名为‘如是’,乃是人首兽身,如是报出的预言只是天机之中的一半。

等到‘如是’死后,令外一妖也会在方圆十里之内降世,那妖名为‘所说’,应是兽首人身,它会讲出剩下的另外一半预言。

等到‘所说’死后,预言才会开始实现,这也是‘如是所说’这句话的由来。

乔子目对王讲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现在预言初现,但只有一半,所以尚有机会,如果……

王慌忙问道:“如果什么?”

乔子目低着头说道:“如果,能在‘所说’降世之前,将其扼杀的话,也许就能使社稷不绝。”

说出这话之后,乔子目心脏狂跳,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想,也是他自己唯一保命的机会。

而王听罢过后若有所思,只见他浑浊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意,他对着乔子目说道:“你的意思是……”

“臣斗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此妖现世之前,杀光所有王城附近待产之物,或畜,或,或人。”乔子目浑身打颤,言语颤抖。

此话刚出,王也大吃一惊。他自然明白这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不过,他却也没有任何迟疑。

是的,在自己的江山权利面前,很显然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

于是,过了一阵之后,只见王低沉的对着乔子目说道:“那这事,你一定得办好,不能走漏了任何风声。”

“臣必定肝脑涂地!”乔子目颤抖的应道。

那一天,就在这城中的百姓刚刚醒来的时候,他们自然不知王城之中已经出现的变动,以及那由贪欲迅速酝酿出的浓浓恶意。

那一天,王城内处死了一批养马的马夫以及宫女侍卫,朝阳升起,血腥之气引来了乌鸦落在了雪上,手起刀落的一幕,在乌鸦的眼里似乎充满了好奇。

雪停了,风没有止。乌云慢慢飘来,却也盖不住杀意,百姓的家中升起炊烟,他们的日子依旧艰难且平静,王的军队已经开始集结,战马蹄子踏过雪地,惊起了啄食血食碎肉的乌鸦,乌鸦飞起,呱呱嘶鸣。

乌鸦飞过皇城,黑漆似的一片羽毛落下,城墙上的王此时披着雪貂蓉的披风正端起一杯美酒同乌鸦一起俯览着这一切光景,一段不为人知的残酷历史故事则悄然拉开序幕。

第一章游方僧墙现鬼影

这场雪很大,由夜晚的山风携带着,似乎那些千百年成就出的树木都抵挡不住,伴随着呼啸狂躁的风雪无力摇曳,一直到天明都没有停歇。

其实这世上最最轻贱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人。这是真的,因为人可以任何环境下生存,无论富贵贫贱皆是一生。

天空异象出现的前三天。

清晨王城,贵族老爷们尚在温柔乡中沉睡,而贫苦的百姓却早已在饥寒之中苏醒。苛捐杂税之下百姓苦不堪言。但好就好在百姓永远是百姓,只要尚有一口饭吃还有片瓦遮身,他们便都会安然立命。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清晨的菜市口出奇的热闹,几个月的大雪给穷人带来绝望的同时也为富足的商人带来了商机。天还未亮,王成内几家商户早早就让伙计将油米摆放在路旁,冰天雪地的价格自然是平时的数倍,穷苦人家哪有这些,所以只能以儿女相换,被卖的人好似牲口一样的分成了三六九等。

下等男童两盅粟,中等壮力五担麦,上等美人再加十斤棉一斤盐。壮劳力是要被贩卖到别国为奴为隶,而俊女子美童男则是要经过筛选后被当作宠玩临幸之物送入王宫。

慢慢的演变成了一个合法人口市场。官兵从中收取税银,每日从此发向他国装满奴隶的马车络绎不绝,周边国家的客商也会在此以物易物,竟也热闹非凡。

就在这天清晨,就在那些商贩和穷人彼此忙碌的时候,一名衣着破烂满身尘土的游方僧人出现在了街边,他靠着奴隶马车坐在雪地之上赤手托钵等待着布施。

可人们连自己都难以果腹,哪里会有人来布施与他?

所以这可真是个新鲜事,只见旁边的奴隶商朝着那僧人嘲笑道:“和尚,你在这做什么?”

和尚说:“和尚在此救人。”

他的声音平淡,眼睛也尚未睁开,而那汉子噗嗤一下笑了。然后对着那和尚说道:“和尚怕是饿迷了心,也不想想你自己都快饿死了,连自己都救不了又能救谁?”

和尚眼睛睁开了,他望着眼前麻木而绝望的人群,平淡的说:“救人即是救己,和尚救的是想获救之人。”

“疯秃驴。”那奴隶商往地上狠狠的吐了口涂抹,指着自己车上的那些奴隶大声呵斥道:“听到没有,这和尚怕是想要救你们,你们想被救么?”

那些奴隶浑身颤抖的摇头,而那商人又骂道:“贱骨头!不想被救的话就往他身上啐吐沫。”

奴隶们犹豫了,而他身旁的另一个商人也劝他为何要与个穷酸和尚置气?只见那商人骂骂咧咧:“我就是看不惯这种蠢货,信佛就能饱餐救人?如果那什劳子东西管用那我们还赚谁钱去?吐,凡是吐了的,今晚都有饱饭吃!”

在饱餐的引诱下,那些奴隶似乎不再迷茫,他们争先恐后的朝着那和尚啐着口水,而和尚却依旧在众人的嘲笑中一动不动,静的好似狂风中的一块顽石。

奴隶商狂妄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和尚说:“疯佛爷,你还想救他们么?”

和尚平静的说:“只要他们想救自己。”

说罢,和尚开始低声诵经,但他诵经的声音很快就被四周的讥讽嘲笑之声淹没,直到一只被冻的红肿的芊芊玉手出现。

那只手从嘲笑声中挤出,有些迟疑的将一块糙面饼放到了和尚的钵盂之中,和尚睁开了眼睛,只见到一个身着粗袄的妇女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

这女子看上去颇年轻,也就二十一二光景。面容姣好但又略显憔悴,厚厚的棉袄遮不住依然浑圆隆起的腹部,是一个青年的孕妇。

众人本来在一旁看着奴隶商戏耍那和尚,没想到此时还真有人给这和尚布施,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这孕妇是谁。她本是城边已故姬裁缝的女儿,名乌兰。这天上街采买粮食,怕是路过见这和尚可怜所以才给了他一个饼子。

那奴隶商也认识这乌兰,便对着她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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