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大唐-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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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春兴看师祎德在兔子身上闻了闻,有摸索了一番,连忙问道:“师大人,难道有什么蹊跷?”
师祎德面沉如水,道:“你瞧这兔子,身上一股子硝烟的味道,毛皮也有一定损伤,而且从伤口里面抠出来的,分明是一颗铅弹。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只兔子是被一直老式鸟枪打死的。而胡尔佳他们都是省军区的人。用的都是制式武器,弹头都是尖头的钢弹,怎么可能是钢弹。这鸟枪打兔子。是咱们这一带寻常民间猎人所为,绝不可能是胡尔佳他们打的。想来。这兔子是胡尔佳他们在半路上预见猎户,从他们手中买来的猎物。”
梁春兴惊道:“这么说,胡尔佳根本就没有去打猎?”
师祎德冷静地道:“自然不可能是去打猎,这胡尔佳喜欢享乐,若是出去打猎,自然得找咱们的人作陪,至少也有个引导。更何况你见过谁出去打猎,连只狗都不带的?”
梁春兴有些惶急。“那胡尔佳必然是下到乡里去了,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师祎德继续分析道:“若是一无所得,自是可以告诉咱们,肯定是有所察觉,才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掩盖。咱们看来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话分两头,胡尔佳当晚又跟梁春兴派来的小官们喝了一场,不过中途假借酒力不胜早早退席了。之后他的手下们也都回房,半夜在胡尔佳的房中会面。
“咱们已经掌握了一些青州府欺君罔上的证据,不过还比较少,这事儿终究不能由咱们军区里单独侦办。朝廷也不愿意看到咱们狗拿耗子多管了闲事。而且,咱们终究束手束脚,被这青州府的人给监视着。今天有这么一遭,之后肯定被他们看得更紧,继续查案就更困难了。不过这一桩功劳,终究是不能跑了,咱们还是揭露这案子出来的人。”
张顺拍马屁道:“全赖大人英明,这青州府目无王法,欺君罔上,其行径耸人听闻,一旦被大人揭露出来。必然轰动朝野,皇上震怒。大人忠肝义胆。为皇上办事,必然被皇上嘉奖。只是大人。现在咱们不继续查下去了,谁来查呢?”
胡尔佳说道:“都察院。查办地方官府和官员的过失,本来就是都察院的事情,只要咱们把这件事告知都察院,他们必然会用心去办,也会把情况报告给京里的朝廷都察院。”
他想了想,然后道:“咱们先安定两天,到第三天里,这些人放松一些警惕,咱们就以拜访其他官员,进行走动为名,去找都察院的御史,把这事儿揭出来。”
正如胡尔佳所说的那样,他们在驿馆中花天酒地了两天,似乎驿馆中负责监视他们的人真的有些放松了,胡尔佳等人又开始拜访结交青州府的其他一些官员。胡尔佳首先走动的就是师祎德那里,不过这也是做个掩护,走动了几家之后,胡尔佳来到了青州府都察院督察御史的家中。
一次大约一小时的拜会之后,胡尔佳满意地离开,在离开御史家之后,胡尔佳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带着手下们在离御史家不远的一家包子铺坐下了。
一群人吃了几个包子,胡尔佳叫过来了一旁看上去十分机灵的小童。
“小子,秦御史知道是哪一个吗?”
小童道:“知道的。”
胡尔佳又道:“你帮我瞧着,如果过一段时间,秦御史家里车马出行,或者他亲自出来了,你就叫你爹到驿馆送一笼屉包子。”
小童问:“要什么馅儿的?”
胡尔佳摇头道:“什么馅儿都成。”
小童又问:“若是没人出来呢?”
“那就往驿馆送一笼屉的馒头。”
他随手摸了一个银角子给那小孩,然后道:“这是包子钱,你可记好了,出来人了送包子,没有事你就送馒头,万万不可搞错了。”
小童复述道:“记住了,御史家出来人送包子,没出来人送馒头。”
胡尔佳点点头,这才领着人走了。
不多时,这位秦御史离开家,秘密地前往了师祎德的官邸。
“师大人,事情不好了,确如您所料,胡尔佳是发现了情况了,虽然他掌握的证据还不全,不过已经看出来是什么事情了,他来到都察院,就是想由御史们对事情进行调查,确定青州府虚报户籍的真实情况有多么严重。”
御史秦举田,也就是胡尔佳今天拜会过的那位,实际上也是师祎德和梁春兴利益链条上的一个。
师祎德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这位性格沉稳的师爷想了片刻,问道:“除了胡尔佳之外,还有谁知道这情况?”
秦举田说道:“应该没有人了,胡尔佳为了保险,谁也没告诉,就是他和他的手下人清楚。”
师祎德又问梁春兴道:“这几天,胡尔佳那伙人没有接触外人吧,没有人中途离开青州府回济南府吧?”
梁春兴肯定地答道:“没有,咱们把他们看得紧紧的。”
师祎德点点头道:“那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除掉他们!”
。
612 青州案(六)()
是夜,一笼包子送到了青州府驿站,由胡尔佳收了。胡尔佳看着一笼包子,面色阴沉。张顺看着胡尔佳提着一笼包子,上来接过道:“大人晚上要用些夜宵吗?总也不至于吃包子,驿馆里有精致的夜宵点心呢。”
胡尔佳脸色阴暗,道:“吃吃吃,就尼玛知道吃,现在是火烧屁股的时候了。”
张顺小心问道:“大人何事烦忧?”
“今天下午我们拜会的那个秦御史,是跟青州府穿一条裤子的,我们恐怕有麻烦了。”
张顺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道:“就算这都察院的路子走不通,只要咱们回返济南府,报省都察院,青州府却不能管到那里去。”
胡尔佳想了想,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要立即离开青州府,这青州府阴谋甚大,而且这是欺君罔上的罪名,保不齐他们为了周全自己对我们做些什么。”
张顺惊讶道:“不能吧,大人毕竟是省军区派来的,而且大人的亲叔还是省军区司令,青州府就算是狗胆包天,也不敢动大人一根毫毛。”
胡尔佳心思玲珑,他道:“这都说不准,青州府区区一个地方官府,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没有人是不可能的,若是他们觉得自己腰杆子硬,不怕辣手,那么我们就大麻烦了。”
张顺道:“大人说青州府背后还有靠山?”
胡尔佳哼了一声道:“自然是有的,你想想,这青州府百姓出洋者众,谁能得到好处?”
张顺不用多琢磨,道:“自然是唐人了,听说唐人那国土不亚于我大清幅员。但是人丁稀少,开发不力,所以一心从我大清摆渡民人出洋。为他们开垦经营。”
胡尔佳道:“就是了,青州府背后撑腰的。八成就是那些可恶的唐人了,这些名为朝廷命官,却暗地里为唐人卖命的狗奴才,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儿,行事上不可能不出格,总要小心他们行事。”
两人计议一番,寻来了手下人又好生交代,包括睡觉的时候也要有个人值守。万万不可大意,武器什么的就放在身边,危机时候能直接拿来自卫。
当晚胡尔佳就没有睡熟,一根弦总是绷着,这种四周全都是敌人,但是大家还要维持假笑和往来的局面,实在是可怕。在青州胡尔佳没有一丝安定感,他觉得必须返回济南府,把情况报与他的叔叔。
胡尔佳不能跑到电报局去给他叔叔拍电报,地方官府掌控着电报局。胡尔佳的消息一定会被青州府的人给拦截的。他也不是很敢贸然派出自己的一个手下跑回济南府去报信,梁春兴等人对他盯得很死,若是他这边少了一个人。必然会引起注意,而在青州地界上,几乎不可能有机会逃得出去。
又是一日无事,但胡尔佳并不信青州府的人就会这样云淡风轻地放过他们。现在跑出去继续查案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胡尔佳想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我们得想个办法离开。”胡尔佳对心腹张顺说道。
张顺道:“大人,我们就大摇大摆地跟青州府的人告辞,难不成他们敢拦咱们?”
胡尔佳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张顺,道:“我都说了,青州府这些人胆子肥。难保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得不提防的。再说。就算我们安然离了城,这些人半路上截杀了我们。然后再推给什么劫道匪徒,一了百了了。”
张顺有些瞠目结舌:“总不至于这样吧。”
胡尔佳言道:“我叔叔总说料敌从宽,这青州府的人既然是找了唐人做靠山,行事必然也会带几分唐人的肆无忌惮,不可以不小心。”
张顺这回道:“小的一切听大人的,大人足智多谋,一定能带着大伙儿化险为夷。”
胡尔佳道:“若是想安然离开这青州府,必然要搞一些混乱出来,使得梁春兴那伙子人顾不过来。此时必然要用极端手段了。”
张顺问:“大人的极端手段是指?”
“放火!”胡尔佳眼中闪出几分危险的光,整个人身上也带着一种萧杀气。
张顺一惊道:“大人难不成是想烧了驿馆?”
胡尔佳点头道:“正是,驿馆毕竟也算是青州府责任重大之地,多有外地官员在此落脚,如果起火,必然让青州府的人手忙脚乱一番,我们则早做准备,趁机驰马离开青州府。”
张顺道:“可是咱们的马匹还在驿馆,若是放了火,这从驿馆中驰马而出,也太过引人耳目了。”
胡尔佳道:“我们不用自己的马,我昨日已经秘密联系了青州府内一家车马行,令他们将几匹马儿,带到驿馆旁边的一处民居,这民居主人我也已经收买,等我们一放火,火势起来之后,咱们就来到这处民居,在梁春兴那厮的视线之外离去。为了能够顺利出城,所以我们不能晚上走,必须是个白天,那么大家就要乔装打扮一番,军服什么的一定不能穿,用包袱把我们的随身物品裹好,而且这次收集的证据,也一定要带好。”
胡尔佳不能空口白牙地指认,虽然青州地面上出洋者众一事是掩盖不住的,但他至少需要一件证据,来启动这件事情。之前他探访几个青州府村落搜集的证据,虽然不算是多么丰富,但也算是足够了。
就在胡尔佳算是周密的计划下,在这天的下午,驿站中突然发生了爆炸,燃起了大火。胡尔佳命属下用火药引爆了在驿站厨房中的煤气罐,造成了严重的爆炸。随后他的几个手下,又在木质结构的房屋中放火,火势很快蔓延起来,甚至烧到了周围的民居。
青州府的消防虽然闻讯之后立即出动了,不过胡尔佳等人却已经分批逃跑,胡尔佳是在火起之后,带着张顺首先到达了接应点,进行简单变装之后,骑马离开,负责放火的几个手下,则在随后也来到那里,随后离开青州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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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 青州案(七)()
梁春兴气喘吁吁地跑到师祎德跟前,急切地道:“师大人,胡尔佳那厮跑掉了!”
师祎德脸色稍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一些往常的淡定神态,道:“也不意外,这火八成就是胡尔佳那些人自己放的,胡尔佳也是很机敏。”
梁春兴看着师祎德这副模样,反而更急了,他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师祎德看着他,还是平静模样,道:“之前不是叫你布置了吗?在青州各大道路上布控,只要胡尔佳还没有出青州地界,拦住他也不是没机会。”
他又顿了顿,随即道:“去跟城防那边打听清楚情况,胡尔佳等人没有小汽车,肯定骑马出行,并且行动紧急,总会引起些注意的。这时候命我们的人去追,总会有些希望追回来的。”
梁春兴还是担心,道:“若是没追回来呢?”
师祎德面色不变,平静道:“两手准备,现在便叫你的家眷打点好东西,若是胡尔佳出了青州地界,人没有追到,带着家人连夜往青岛去。那边有唐人接应的准备,我们登了船便能到上海,那里是唐人的地界,之后就可以转运出洋了。”
梁春兴有些目瞪口呆:“就这么舍了家,去大唐了?”
师祎德瞥了他一眼,道:“还能怎么办,难道你想留在这里坐牢,或者由着皇上的性子,直接掉了脑袋?”
梁春兴讷讷地道:“也许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这胡尔佳也许追的回来。”
师祎德终于在这个时候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从胡尔佳发现这事儿开始,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追到胡尔佳又能怎样,将他杀了。就算找了个好借口,也会引起怀疑,到最后事情还是被揭发出来。朝廷处置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