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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的诺言,我的沧海-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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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多久了?”顾淮越问。

“十一个月。”

他笑了下,“嗯,不错。”

小王拉着狗链,严真蹲了下来,用手试探着摸了摸威风的毛。这只威风军犬立马抖了一下,甩了甩尾巴,释放出“生人勿近”的信号。

严真立刻缩了手回来,一脸遗憾地看着威风。这大家伙撇了她一眼,而后不屑地走开,颠儿颠儿地向顾淮越走去,还撒娇似地蹭了蹭他的衣袖。

这下子,严真更加惆怅了。

小王憋笑憋的很辛苦,顾淮越看了她一眼,说:“把手拿过来。”

严真伸出手去,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抓着她的手,靠近威风,见他没有抗拒,顾淮越才慢慢松开手。严真终于摸到了威风的毛,柔软的感觉跟它骄傲的性格甚是相反。

顾淮越接过小王手中的馒头,塞到严真手中,“喂它试试看。”

军犬也是有专门的伙食标准的,这个馒头只能算它的零食,饿了的时候先垫补垫补。

严真撕下一块,送到他的嘴边。这大家伙显然很不适应她这种喂幼仔吃饭的方式,可是美食当前,还是嗅了嗅,吃了下去。

严真惊喜地看着顾淮越,他轻轻抓了抓威风的毛,说:“喂食是驯服这种小动物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说着,他笑了笑,“不过,像这样的大家伙,也不是谁都能喂。”

犬到了部队里也不一样啊,挂了个军字就仿似长了部队的骨头。

只是,严真忽然在脑子里下意识的重复着两个字:喂食……

囧。

今天不仅要到七连开大会,而且还顺带会了一次餐。不,这标准可远远高于会餐,难怪庞凯庞团长要训赵文江了。

唯一遗憾的事,这桌子上没有酒,连个空啤酒瓶都没有!这是赵文江提前交代炊事班班长的,因为庞凯身体不好,所以今晚会餐不喝酒。虽然兄弟们觉得不尽兴,可是也忍了。

倒是庞凯,看到桌子就笑了,点了点赵文江,说:“你小子,反正今天这伙食费也超了,几瓶酒还舍不得?”

赵文江站起身,唰地敬了一个礼:“报告首长,今晚会餐不喝酒,喝酒只喝白开水!”

说完,一个花生米砸到了他的头上。

庞凯没好气,“去,上酒!”

赵文江又不怕死地说:“要喝酒也行,我们战士们合计了一下,团长您唱首歌就给瓶酒喝!”

嘿,庞凯顿时就没辙了。这帮小子,还藏着掖着不让喝了,他这个二毛三的倒是在这儿被呛了。

想了想,庞团长推了推顾淮越:“你去。”

顾参谋长淡定回:“我不喝酒。”

“那你也得去。”庞凯说,“就唱你的保留曲目就行了。”

保留曲目?严真顿时十分好奇。

这事是有典故的,顾参谋长还是个小南瓜在侦察连里潜伏待发的时候,二炮文工团派了一小组文艺工作者来到边防团——慰问演出。

说是慰问演出,可是这一小组人压根儿就不能凑成一台长达三小时的晚会,还得从边防团抓几个壮丁来凑数。团长大手一挥,每营各连各抓两个上来。而顾参谋长所在的侦察连就抓了两个出来,一个是连长,连长是自告奋勇上去的。另一个则是顾淮越,这个是怎么来的呢——抓阄。

鉴于顾参谋长低沉的声线,文工团的领导给他安排了个男声独唱,还嘱咐他好好唱,因为演出的时候有首长到场观看。

这下子场面可大了。

全连的人一哄而上,都积极地给他推荐曲目。

拿到曲目表,顾淮越首先就是眉头一皱:“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庸俗。”什么情啊爱的,这玩意儿能上得了台面吗?

最后还是连长出面,贡献了一首家乡的歌曲——草原民歌。

当晚演出很成功,团长陪同领导一起观看了整场演出。等到顾淮越唱完了,团长扭头去问首长感觉如何。

首长点点头,说了句让团长难忘的话:“不错是不错,不过这高原上当兵的,怎么唱了首草原的歌?”

庞凯说得绘声绘色,严真听了也忍不住一笑。

这下好了,战士们把矛头对准了顾淮越,还叫嚷“嫂子一起唱!”

严真抵不住战士们的起哄,看向顾淮越

他的表情一直很柔和,这是一种沉浸在回忆里才会出现的柔和,甚至还带了些许纵容。他偏过头来,看她,握了握她的手,说:“行吗?”

她还能说不吗?

一曲战士们钦点的《甜蜜蜜》唱了下来,纵使脸皮再厚的也顶不住了,更别说严真的薄脸皮,早就红透了。

可是气氛却是热闹了起来,赵文江压了压手才停止了战士们的起哄,唱起了一首改编自《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神曲:“革命军人个个要老婆,你要我要那有那么多!遵守纪律一人发一个,不听话的发个老太婆!”

严真听了几乎脸发烫。

顾参谋长恼不起来,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低斥:“孬兵。”

酒是喝上了。喝酒暖身,可是更暖的却是人心。

躺在床上,严真回忆这一天,顿时就感觉很神奇。

就在几个月前,她还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会躺在这里,静静地聆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感受着室内灼人的温度。

听赵文江说,他们把连队里最暖和的两个房间都贡献出来了,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山西炉,烧的暖暖的。一个给庞凯,另一个,就给他们住。

想到这里,严真不紧抓了抓床单,手心热得冒汗。紧张!可是紧张个啥她自己都不知道!

翻了个身,门吱呀一声响,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让推门而入的顾淮越愣了一下。

“怎么了,不舒服?”反应过来,他很快问道。

“不,不是。”严真摇摇头,面色绯红。

顾淮越凝视她几秒,忽而,笑了下。他想起庞凯最后跟他说的一句话——他今晚是整个连队里最幸福的人。因为,他有老婆陪!

他当时只是笑了下,并未多说什么。如今看到她,才想起来,领证以来,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吧,撇开顾珈铭夹中间那次不算。

难怪她会紧张。

“睡吧。”

“嗯。”他的平静让她放松了下,躺回被子里,裹好。

不一会儿灯就灭了,黑暗之中她能听到他脱衣上床时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等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

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此刻她仿似才彻底安了心,原本攥紧的手掌,悄悄伸了开。

这个男人,很容易就给她一种可靠的感觉。她无法分辨这种感觉的真假,却无法不受其影响。

就像现在,就像刚刚。

入夜了,很容易就冷了起来,她几乎是无意识的,向他那边靠了靠。反应过来,怔愣了一会儿,用僵僵挪了一点儿。这点儿小动静很容易就惊醒了他。

“睡不着?”

严真静了一瞬,才闷闷地答:“嗯。我,有点儿认床。”

“冷不冷?”

“……”

“冷了就往这边躺躺,挤一挤暖和。”

他就像个热源,靠近,就会感觉到温暖。

过了一会儿,她还未睡去。看着从窗外哨岗传来的微弱灯光,她转过身去。

“淮越。”

“嗯?”他应道,声音依旧清晰。

“那首草原民歌好听吗?”

他静了几秒,才答:“挺好听的。”

“能唱给我听听吗?”

顾淮越微微偏头,睁开半阖的双眸,凝视着她柔和的眼神,像是又回到了那一晚,他坐在车上,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在睡梦中微微皱起的眉头。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短暂的迟疑让严真以为他不愿意再唱,缩了缩脖子,准备闭眼睡觉。只是,就在这时他的声音响起。

“你躺过来一点。”

“嗯?”

“我给你唱歌。”

“……”

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严真听他低声唱那首歌与高原很不搭边的歌。她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默念着那首歌的歌词。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

那里有风有古老的草原

骄傲的母亲目光深远

温柔的塔娜话语缠绵

乌兰巴托里木得西那木哈那木哈

歌儿轻轻唱 风儿轻轻吹

乌兰巴托里木得西那木哈那木哈

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

那里有一生最重的思念

草原的子民无忧无虑

大地的儿女把酒当歌

乌兰巴托里木得西那木哈那木哈

你远在天边却近在我眼前

乌兰巴托里木得西那木哈那木哈

听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

…………

低沉的声线与夜色混绕,仿似有最好的安眠之效。念着念着歌词,她就闭上了眼睛。

唱了许久,顾淮越停了下来,偏过头去看严真。只见她眼睛已经闭紧,呼吸也很轻松,俨然一副已经睡熟的模样。只是眉头还皱皱的,好像做了什么梦。他静静地看了几秒,几乎是无意识的伸出手,揉向她的眉间。

待顾淮越揉平她的眉间将要睡去时,忽然听见严真低声喊他:“淮越。”

“嗯?”

“歌很好听。”

说完就沉沉睡去,仿似是睡醒一场忽然想起,一定要说给他听一样。顾淮越愣了一下,嘴唇微弯,淡淡一笑。

其实,这高原,也没有记忆中那么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还是修改了,大家就凑活着看吧。

今晚修文时间过长,下一章能不能码出来还不一定呢,555,所以今晚早早睡,不要等了。

顾二唱的那首歌是真的有,名字叫做《乌兰巴托的夜晚》,这个歌有很多版本,不过要是就本文而言呢,还是听王晰那个版本吧。

放上地址,某人实在不会弄音乐播放器,只好放个连接了,大家一定要去听啊。

最后,撒花撒花撒花哦~

29书版

第二天醒来时;严真的头疼已经好了许多。

躺在床上伸了一个小小的懒腰。掌心覆过他趟过的地方时已经感觉不到热度了;看来是老早就起床了。

坐在床上她发了一会儿呆,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晚。她睡得很暖和;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梦回醒时才发现;原来是躺进了他的怀抱里;于是又不由得怔愣。

想靠近,有所顾忌。想离远,又害怕太冷。

真是天人交战!

严真揉了揉脑袋,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向外走去。

今天顾淮越换上了一件厚厚的冬作训服;而严真怕冷,早在进藏之前就套上了;这厚重的衣服一穿上她就觉得矮了几分;可是套在某人身上,还是挺合身的。

操场上七连的士兵们正在出早操,一会儿还要去拉练。顾淮越就站在宿舍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听见门开的声音,转过身来。

“起床了?”

“嗯。”严真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厨房:“早饭时间已经过了,不过炊事班的老刘给你留了饭,我陪你过去吧。”

严真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起的太晚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说完一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幸亏是顾参谋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严真一阵手忙脚乱,顾淮越低头,看着她笑了笑:“还是让你多睡一会儿,今天会很累的。”

严真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忽然想起了他们来这的初衷,不禁更加好奇,“不是说来看战友的,就是看看老班长?”

顾淮越摇了摇头:“还有一位战友,不过他在海拔更高的地方,离七连有点远。”

严真点了点头,迅速地吃了早餐,准备出发。

庞凯一大早吃过早饭就直接回团部了,临近年底,团里没个镇场的也不行。今天赵文江专门派了一个人陪着他们两人一起去,只是才走了没多远,就被前面的一个雪坑挡住了去路。

顾淮越沉吟了片刻,果断决定弃车步行。

班长老王吃一大惊:“首长,这要走上去可得一两个小时!”

顾淮越自然知道这一点,他说:“你先开车回七连。”

老王立刻说:“那可不行,连长让我保护您跟嫂子的安全,这一路有不安全的地方,我得跟着您提个醒。”

顾淮越淡淡的笑了下:“老王,你可忘了,我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老兵。”

老王噎了一下,视线一转看见严真从车上下来,就像看到了救星,“那,嫂子能行吗?”

话毕,两人同时看向严真。

严真好不容易才把帽子扶正,整张脸围的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视线落在她身上,顾淮越犹豫了下。

“我可以的。”她扒拉一下围住嘴巴的围巾,急急地保证。

他凝视她片刻,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所透露出的迫切让他微微有些诧异。打定主意,顾淮越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行了,你先回去吧。你嫂子,她跟我走。”

老王只得执行命令。

高海拔的山区,崎岖的山路,走起来不仅费劲,还费心神。

顾淮越刻意放慢了步调,一是为保存体力,二是因为跟在后面的严真。尽管她亦步亦趋地跟的很近,可是她走的还是很吃力。

他率先跨过一个定了钉子的粗壮树木搭成的桥,站在桥的这一边,向严真伸过手去:“把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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