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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天下春秋-第3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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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梦刀、衣甲、随身衣物等也不见了。”伍封站起身来,道:“是否他出营办事?”庄战摇头道:“小人问过所有夜值守营的士卒,无一人见他外出,他也没向人说过要出营。”妙公主点头道:“是啊,小鹿儿办事沉稳,从来不会这么没交代的。莫非是那支离益杀了……?”梦王姬道:“支离益若要杀他,在帐中便杀了,何必将尸体带走?是否支离益将他掳走了,用来胁迫夫君哩?”楚月儿摇头道:“不会,支离益是夫君和月儿伤的,剑下的分寸我们清楚得很,支离益受伤甚重,他自己生死还未卜,怎能有本事掳人?小鹿儿的剑术可不差。”伍封点了点头,叹道:“总不至于是他自行走了罢?”

庄战沉吟了片刻,道:“龙伯,小人本不愿意说,不过小鹿这两天确实有些古怪。”伍封问道:“怎么古怪?”庄战道:“刚到这营中,小鹿便下令不许人进入他的帐中,这两天操练完士卒便入帐躲着,不到饭时不出来见人。那日小人挡了支离益一剑,好半天还气血翻腾,小鹿儿却是被支离益扯脱臂甲,虽然外表并无伤损,小人却疑心他受了内伤,自持壮健隐而不说。”伍封惊道:“此言有些道理,小鹿儿或是不愿意我们耽心。”夏阳道:“怪不得小鹿儿这几天老是找我拿药。”楚月儿问道:“他拿了些什么药?”夏阳道:“除了配好的金创药外,还有三七和仙鹤草。”楚月儿疑惑道:“这就不对了,这都是外伤止血之药。若是内伤,他该向你拿救心丸才是。”

梦王姬缓缓道:“梦梦倒想起了一个人,或者小鹿儿是替这人治伤。”伍封叹了口气,道:“支离益?”梦王姬点了点头。妙公主惊道:“难道小鹿儿拿药给支离益治伤?没理由,支离益是我们的仇人,小鹿儿怎会这么做?”楚月儿叹道:“小鹿儿不许人进他的帐中,总不至于将支离益藏在帐中治伤吧?”伍封心中虽然也这么猜,但他不愿意相信小鹿竟会帮助敌人,忽想起昨晚小鹿一反常态对他说话,缓缓道:“就算如此,小鹿必有其理由。无论如何,小鹿绝不会出卖我们。既然他今早才走,我们派出人手,四下找找。”

伍封将士卒四下里派出去找寻,自己与楚月儿还骑马跑到了沙漠中数十里,一连数日,都未见小鹿儿和支离益的踪迹,只好罢了。

这漠北草原阳光充足,雨水甚少,再加上风大,是以狼肉、狼皮挂着极易风干,狼肉风干后,春雨和庖丁刀带人以草木烟薰,弄得营中肉香四溢,令人垂涎,香气顺风在草原上远远飘去。眼见青草渐枯,好在遍野都是,冬雪看着鲍兴和圉公阳每日牧马之时,便让人割取草料,以备行程。秋风与庄战带人修整鞍甲,加固兵车,夏阳却带了班侍女四下里找寻草药。这四女向来无所事事,眼下各有职司,自觉身怀重任,反而十分高兴。营中之事,大多由梦王姬和妙公主自行处理。

妙公主闲时也练武技,她见还有些时日,途中酒也少了,她带了不少酒曲,遂在营中以黍酿酒,封于大瓮之中,只等十数日酒成,又制了许多酒曲,不过这酒曲制来甚慢,只怕要一两月之久,配好之后,用铜匣密封。

梦王姬精研兵法,虽然经验未足,但有伍封指点,由商壶陪着专司营防。庄战随秋风带着人修葺兵车武具,数日便大功告成,只是一路上箭矢耗费不少,在此地除乏良材和铸器,无法再造。庄战自告奋勇,每日引人四下找寻,被他找回不少坚木硬竹,削成细杆,将头修削尖了,权作箭矢之用。

伍封惯了每日与楚月儿练习武技,这一次行程之中,数番与剑中圣人支离益交手,虽然终能抵御,毕竟武技比支离益还大有不如,是以每日与楚月儿除了找寻小鹿之外,便在草原上练习武技,比以往更勤。他们这么苦练武技,众遁者勇士自然也不敢怠慢,也是勤练不辍。那些寺人侍女本擅武技,也抽空练武习射,连渠牛儿、公敛宏也赶着练武,不敢懈怠。营中外松内紧,表面上人人都放松休养,心里却提防着胡人,遵伍封之令,每日里披甲而备。

这日午饭之后,伍封与楚月儿练了一会儿空手搏击和剑术后,又策马在营外草原练习马战,二人挥着铁戟长矛,在草原上往来交手,自从黑龙和青龙装上马鞍之后,他们便觉得马战威力增大了不少,此刻交战了二三百回合,甚觉畅快。

他们珍惜马力,下马休息,将马的肚带松开,放在原上吃草,二人坐在草地上说话,楚月儿因身有“金缕衣”,是以白色的衣甲甚薄,并不碍事,伍封这一身黑甲却甚不方便,索性躺在草地上,两人说说笑笑,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伍封正想起身,偶尔侧面贴地,隐隐听到西北方向传来马蹄之声,微微吃惊,细听了一阵,忙跳起身来,道:“有大队骑兵在四十里外的地方,正移过来。”二人再牵过马来,束紧肚带,整好马鞍,飞身上马。

二人回到营前,也不进营,伍封将鲍兴叫来,道:“小兴儿,有大队骑兵在西北外三四十里处,多半是胡人,快击鼓号令,让士卒准备,万一胡人有何异动,便好作战。”楚月儿见他并不入营,心知其意,让士卒将商壶和铁勇招来。片刻后三十骑出营,三十铁勇被支离益杀了一个,还剩这二十九人,一个个穿着由越国得来的金甲,挂刀提矛,由商壶引着。

伍封道:“月儿,我们迎上去瞧瞧。”带着铁勇往西北方向迎上去,越往前去,渐渐听到前面的马蹄身响,驰出二十多里时,便听骑声如雷,前方黑压压一大片骑兵直驰而来。伍封和楚月儿按马停下,商壶在旁边,二十九骑铁勇一字儿排开,站在三人身后。

那些骑兵来得甚快,飞一般到了近前,伍封见他们大约有七八百人,都是胡人的装束,与代人相似。离伍封等人五十余步时,胡人停了下来,两边排开。三骑上前,当中一人大约二十多岁,身上穿着斑斓虎皮上衣,手上执一根大殳,旁边两人看来是护卫身份,也是提大大殳。

中间那胡人喝问数句,伍封等人茫然不知其说的是什么,商壶懂胡语,回答了几句,那胡人脸上露出不信之色,不住摇头。商壶扭头对伍封道:“姑丈,这胡人问我们是否是晋人,老商告诉他我们是齐人。这胡人不信,还说齐人怎会大老远到这儿来。”

伍封笑道:“这就有些难办,不过他既然不信,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只告诉他我们并无敌意就行了。”商壶又向那胡人说话,那胡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又叽叽咕咕地说话,商壶回答了几句,那胡人忽然哈哈大笑,连身后的那些胡人也不住哄笑。伍封虽然听不懂胡语,也看得出他们正讥笑商壶。

商壶忿怒地喝了几声,回头道:“这些胡人问我们是否遇到狼群,我说狼群尽被我们杀了,还有许多狼肉已经吃在肚里,他们却说老商是在吹牛。”伍封摇头道:“这些胡人还真是难缠。老商,你对他们说,这一带是我们的地方,他若是路过,便不要乱闯进来,若是想来瞧瞧,我们便请他喝酒。”

商壶又向胡人说了一阵,那胡人正在犹豫,忽见西面沙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赶了来,这些胡人脸色立时凝重起来,互相说话,仿佛遇到了大敌一般。

伍封问道:“老商,他们在说什么?”商壶道:“听他们的言语,好像是有对头赶来打架。姑丈,我们要不要帮忙?”伍封愕然道:“帮谁?帮他们还是帮他们的对头?谁知道他们有何仇怨,我们可不必招惹。”商壶点了点头。楚月儿道:“夫君,若是他们厮杀起来,混乱之下说不好会撞到我们营中。”伍封道:“是啊,别无缘无故地卷进是非。”

这时,西面大队骑兵已经赶到,足有一千余人,也都是胡人,为首那胡人三十多岁,生得粗壮结实,手上舞着一条铜柄大酋矛,神情十分凶恶。

这两队胡人各自排开,互相喝叱几句后。那执矛的胡人乜斜着眼向伍封等人看了看,向执殳的胡人喝问,后者不住摇头。商壶笑道:“姑丈,原来这两队人是要争夺一样什么东西,然后大生争执,瞒着酋长来打仗以分高下。这家伙问那年轻人,我们是否他的帮手,那年轻人说不是。”正向伍封说话,那执矛的胡人向伍封恶狠狠喝了几句,商壶怒道:“这人好生无理!”楚月儿问道:“他说什么?”商壶道:“他说,我们既然不是帮手,便要我们滚得远远的。”楚月儿哼了一声,瞧着那执矛的胡人甚不痛快,道:“月儿倒想与他比试一下矛法。”

商壶闻言,傻乎乎便要向那胡人搦战,伍封忙止住他,笑道:“我们先不要理会,索性退开几十步,看看热闹也好。我看这两人在胡人中大有身份,若随便得罪了,说不好有要打仗,到时候一路回去时便很多麻烦。”他一声令下,众人退开了五十步。

这时便见两队胡人打起来,一时间沙尘滚滚,人喊马嘶。伍封看了一阵,见这些胡人果然都是一等一的善骑高手,人坐在马上,就像身子天生地长在马背上一样,点头道:“胡人的骑兵果然厉害。”楚月儿道:“是啊,他们的战马既没有马鞍,又没有蹄铁,仍然如此凶猛,并不下于我们的勇士。”

胡人双方的士卒相差并不很大,是以一时间难分胜败。眼见越战越烈,刚开始双方还是以拼较高下为目标,未下杀手,此刻战得性起,手上格外出力,陆陆续续有胡人受伤跌下马背。

双方的胡人首领也斗得十分激烈,那挥着铜柄大酋矛的似乎力大些,却不够灵活,那执殳的十分灵动,却又不及对方力大,斗了良久未分胜败。

伍封见这二人并无太多章法,铜矛和大殳招式简单,却十分实用,似乎是从小打架由实战中练出的本事。伍封看了一阵,眼见战场上流血渐多,问商壶道:“这两班胡人是宿敌么?”商壶道:“听他们的语气,似乎同是一族。”

伍封微微吃惊,道:“同是一族,为何会兵戎相见?”楚月儿在一旁跃跃欲试,道:“夫君,我们是否当个和事佬?”伍封见她兴冲冲地想上前,故意问道:“怎么才能当这和事佬?”楚月儿笑道:“月儿上去,将双方的首领擒来,这仗恐怕就打不成了。”

伍封笑道:“看来你真想与那家伙比试一下矛法,你上去吧,尽快将二人擒来。”楚月儿闻言大喜,拨马上前。商壶忙跳下马,撒开脚追上去。他的铜叉上次被支离益崩断了铜链,已经央庄战替他续接好了。这时拖着大叉跟在楚月儿马后,他脚力甚快,居然能跟上青龙的速度。伍封等人也不以为异,都知道这商壶不喜欢骑射,每有战事,宁愿下马步战。

楚月儿一骑抢过人群,随手将途经处胡人的兵器拨开,向那两个胡人首领冲过去。这两个胡人哇哇怪叫,都以为楚月儿是来帮对方,互相叱喝,多半是说对方不要脸,要人帮手之类。

楚月儿刚到二人身前,这二人挥着铜矛大殳向楚月儿或刺或砸。他们这一动手,立时便知道楚月儿不是对方的人,不过并未收回兵器,而是联手向楚月儿夹攻。楚月儿哪将他们放在眼中,长矛上举,将大殳撩开,同时轻摆矛尾,又将那酋矛拨到一旁。这么连撩带拨之间,青龙已经冲到了这二人坐骑中间。

楚月儿伸出左手,往执矛的胡人身上一推,那胡人来不及收回酋矛,被楚月儿推得后仰,急忙腰上使力,身往前压,以免后跌下马。不料楚月儿故意这么一推,引他前俯,顺手抓住胡人腰间的革带,将他向后甩过去。她这一招便不用蛮力,纯是借力打力,手法十分高明,看得伍封在一旁大声叫好。

那胡人哇哇乱叫,在空中手舞足蹈地失了重心,连酋矛也扔了。眼看向地上摔去,商壶闪了上来,伸手接住,夹在腋下便往回跑。他一手舞叉,格开周围胡人的兵器,大步跑回。自从他随伍封与秦人、巴军、蜀军交战,便与伍封、楚月儿配合甚好,跟在马后专管拿人。

这时又听那执殳的胡人哇哇乱叫,被楚月儿一手提住,驰马而回。原来他被楚月儿撩开大殳,正佩服这人力气甚大,还未缩回大殳,便见楚月儿已经轻松擒了一人。大惊之下,还未及用下一招,却见楚月儿一手握在笔管铜矛中间,如同顺水推舟,小手横握着细细的铜矛向腰上推撞而来。这胡人先前见楚月儿擒住了对手,心想这人又用此法,自己决计不会上当。猛地仰身,上身平躺,楚月儿的细矛推了个空。这人正暗暗佩服自己见机甚当,忽见楚月儿将矛向上扔起,大惑不解,却忘了楚月儿将矛扔了,手便空了出来,“嗤”地一声,楚月儿的小手已经抓住了他腰间革带,将他拖了下马,手上急抖一下,这胡人浑身剧震,骨为之松,大殳拿捏不住,扔到了地上,浑身软绵绵地一时使不上力。偷眼上看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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