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娇妻-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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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想到，许四月这一来，第一个受到惊吓的，竟然是她自己。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阳光从雕花窗格间漏进几缕，随车身的晃动微微摇摆，拂得人舒适而慵懒。顺利接到许四月，本该满心欢喜的，但是此时，瞪着车中堆的那满满一袋子的小虎崽，一向很能沉得住气的苏湘湘，竟然彻底噎住了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布的。”许四月小声说了一句。
哦，布的，布老虎……
苏湘湘慢慢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聚回那袋子上，这才看清楚。那的确是一袋子老虎布偶，和许四月的那只阿黄差不多大小，有坐有卧，当真是栩栩如生。总算是不用把家里开成虎圈了，苏湘湘重重松了口气，心里犹自惊魂未定，转头看向许四月，蹙眉问道：“你带这么多老虎娃娃来干什么？”
“这个……”许四月挠了挠头，红着脸道：“有人跟我说，老虎不能进城。所以我就……就搞了一袋子布老虎，想把阿黄混在里面带进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把真老虎混在一堆老虎娃娃里面，偷运进城？这是什么破烂主意。苏湘湘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无奈地瞥他一眼，目光转开，看向他身边的阿黄，又问道：“你就把阿黄跟这些娃娃一起装在袋子里吗？这不得把它闷死了。”
那只小老虎趴在坐垫上，脑袋埋在爪子之间，对周围的情况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装死。许四月亲昵地摸了摸它的脑袋，道：“阿黄本来就不爱动。你看它这样子，混在布老虎里面，哪里能看出来。”边说着，他边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一路过了好多城，都混过来了。没想到到了你家门口却被查出来了……国都果然不一样。”说着，他转过头去，撩开帘子，朝外看了几眼，赞叹道：“大城市真是热闹！”
哪里的官兵不是混饭吃的，谁会去仔细看一袋子布老虎，也就是洛玉枫这种死板又认真的人，才会下令严格搜查的吧。许四月这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倒霉，撞到洛玉枫手里，又正好是撞到他的姐夫手里。
苏湘湘微微笑了笑，开口道：“我们先回去家里，黯儿上学去了，等他回来叫他带你出去逛逛。”
“行。”许四月痛快地答应一声，又转回身来，跟她闲聊起来。苏湘湘离开师门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回去，此时见了许四月，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马车在洛府门口停下之后，这才不得不暂时止住话头，吩咐小厮收拾好那一袋子布老虎，带他下了车。
“夫人！”
刚一下来，手腕立刻被人一把抓住。苏湘湘抬头，看见是秀儿，笑着问道：“怎么了？”
“大夫来了，已经等您好久了。快回去吧。”秀儿催促道。
“哦。”
隐约记起今天是约了个大夫来检查身体的，可是那大夫从早上一直磨蹭到中午都不肯出现，害得她一上午什么都没干，午觉都没睡成。怎么就只能她等那大夫，不能那大夫等她了？苏湘湘略略点头，应了一声，偏开头去，不紧不慢地吩咐道：“把东边的客房收拾出来，另外叫人把这袋子里的娃娃洗洗，好好收着。”
秀儿这才看见她身边的许四月，脸上带了些歉意，刚想问好，忽然瞧见他手里抱着的小老虎，不禁怔了一下。那老虎毛茸茸的，脑袋钻在许四月的臂弯里，一动不动。听见苏湘湘说“娃娃”，秀儿直觉地将许四月抱着的这一只也当成了娃娃。她心里暗自奇怪，不知这少年为什么要抱个娃娃，却也礼貌地没有再问，见过礼之后，便又催促苏湘湘回去。
“知道了”苏湘湘笑了笑，叫上许四月进门，又问道：“你午饭吃过了没？”
“没呢，本来想进了城吃的，结果在门口就被官兵抓住了……饿了。”
“你想吃什么，跟丫鬟们说一声，叫厨房给你准备去。”苏湘湘微微笑着，看了一圈，身边却没有可以支使的人。想到许四月要和洛水黯一起住，便唤来小厮，吩咐道：“去叫采儿过来。”
那小厮答应一声，然后便向东边去了。苏湘湘领许四月进了正院，想先带他去自己那边歇着。刚走到阶下，秀儿却把他拦了下来，抱歉地道：“许公子，里面有大夫等着，夫人要检查身体，没法陪您了。您先去饭厅用餐，等下夫人好了，我再去请您过来。”
苏湘湘停住脚步，眉头蹙起，稍带着些不满道：“饭哪儿能这么快准备好，不就是看大夫么，叫他进来怎么了。”
“夫人……”
见秀儿的脸红了红，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怨恼无奈，苏湘湘奇怪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她这是有孕四个月了，八成是要做什么奇怪的检查，不方便外人在场。这么说今天来的应该是个女大夫，难怪这么难请呢。
抬头看见那边小厮带着采儿赶了过来，苏湘湘便改了口，道：“叫采儿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认认那边的人，等下吃饱了再过来。”
“嗯，好。”
许四月应了一声，抱着阿黄随采儿往东边去了。秀儿又催促了几声，苏湘湘这才进了屋，去见那女大夫。
番外：皇宫历险记 第二章 又乱了
第二章 又乱了
“二尺四。”女大夫收起皮尺。对旁边的小丫鬟道：“记下来吧。”
“没问题吗？”苏湘湘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了一句。
“没问题。刚才记下来的那些数据都要好好保存，等过半个月再检查的时候，还要拿出来对比的。”女大夫收拾着手里的东西，嘱咐丫鬟一句，又抬头冲苏湘湘一笑，道：“夫人的宝宝长得很好，再这样保持下去，一定会是个健康漂亮的小宝宝。”
“嗯，麻烦你了。”
苏湘湘微笑着道了谢，那女大夫又向她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完全还是之前那些话，相当的无聊。苏湘湘耐心听着，等她都交代完，便又谢过她，让丫鬟送她出去。
总算是把这个检查做好了，宝宝一切正常，她的心情也更愉悦了几分。等那大夫走后，想想许四月该差不多吃好了，便起身出了门，往东边去找许四月。
这检查相当繁琐。磨磨蹭蹭的，足足耗费了半个多时辰。这时候已是半下午时分，洛水黯该差不多散学回来了。不知道他见了许四月和那小虎崽子，会是个什么反应。苏湘湘心里起了几分兴趣，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急匆匆地向外面赶去。
刚出了门，却见那女大夫停在院中，正跟一名小厮说话。仔细瞧了一眼，认出那小厮是儿子院里的人，苏湘湘不禁稍感奇怪，她放慢步子，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夫人。”那小厮听到她的声音，像是吓了一跳，慌忙行了礼，这才紧张地回道：“回夫人，少爷刚受了点伤，采儿姑娘叫我过来，请大夫顺便去看看。”
又受伤了？苏湘湘怔了一下，眉头不禁蹙了起来。宗学停课整顿了半个多月，这才刚开学没几天，儿子就又让人打了？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欺负，心里便窜起一股火气，她冷了脸，也没再问，加快脚步，直接往东边去了。
匆匆穿过院子。一进东边的小院，便见阿黄摇摇晃晃地站在阶前，不住地甩着脑袋。走近些才看清，它嘴里叼着一整只烤乳鸽，不知是高兴还是怎么，咬着食物甩来甩去，也不吃，就在那里窜来窜去地发疯。
“夫人，这是……？”这么个蹦蹦跳跳的活物，秀儿是再不可能把它当布偶了。她明显有点傻眼，怔怔地连话也问不好了。
“这是四月带来的。对了，等下记得问问他，这东西要怎么养，要不要搭个窝什么的。”苏湘湘惦记着儿子，没心思理会它，看了一眼，随口答了，然后便从它身边过去，径直进了屋。
一进门，立刻有丫鬟迎了上来，领她进了小厅。抬眼便见洛水黯坐在暖塌边上。闷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发呆，丁默和采儿守在他身边，许四月则远远地坐在另一边的桌子旁。听见有人进来，洛水黯抬头望过来一眼，闷闷地叫了一声“娘”，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
他看起来精神很差，但却没什么明显的外伤，不像上次那样鼻青脸肿的。可无论如何，毕竟还是挨了打。苏湘湘冷了脸，快步走过去，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叫人打得上瘾了吗？”
洛水黯闷闷地低着头，没动，也没吭声。
“夫人……”采儿犹豫着开了口，似是想解释什么。
许四月看过来一眼，打断了采儿，道：“三姐，是我打的。”
“嗯？”
许四月打的？苏湘湘稍稍怔了一下，看向许四月，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就算名义上他是来给洛水黯当师父的，也不至于见了面先揍一顿吧？这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样。
许四月神色间颇有几分愤懑不虞，语气也很是蛮横。他瞪一眼丁默，道：“那个小厮欺负我的阿黄，我是想教训他的，结果就打起来了。”
苏湘湘滞了许久，这才勉强明白过来。搞了半天，这是丁默欺负阿黄，许四月收拾丁默。洛水黯八成是想护着丁默，就这么被卷进了战火。
问题总算不是出在学堂里，苏湘湘稍稍舒了口气，随即又恼火起来。
这算什么啊！丁默这个当铺小伙计，怎么这么难相处，之前就跟璟辰闹得势不两立，现在又跟许四月的老虎杠上了？
转头看向丁默，刚才没注意他，这一细看才发现，他身上的伤可比洛水黯花哨多了，明显是挨了一顿狠揍。此时他一声不吭地站在洛水黯身边，低着头，说不出的狼狈郁闷。苏湘湘盯着他看了一会子，见他那灰头土脸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心出言训斥。她无奈地叹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欺负那虎崽子做什么？”
“……谁知道家里会有老虎。我还以为那是溜进来偷食的猫呢，就轰了两下。”丁默红着脸，小声答道。
……
没头没脑地生了这么一场事，一屋子的人都垂头丧气的。等那女大夫帮二人处理好伤口，苏湘湘便打发丁默下去休息，又叫人送走了大夫。屋子里的人散去了不少，只剩采儿陪着洛水黯，秀儿则跟许四月说着什么。该是在问老虎的事吧。本来打算叫儿子带许四月出去逛逛都城的，出了这么档子事，看来今天是不可能了。
苏湘湘叹了口气，唤许四月道：“过来坐吧。”
许四月答应一声，随她到暖塌上坐下。见他过来，本来坐在那里的洛水黯顿时面露惊恐，身子不自觉地往母亲身后躲了躲，苏湘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出来，皱着眉道：“黯儿，这是你的四月师父。这一阵子你就跟他习武了，要好好用功，知道了吗。”
“嗯。”洛水黯苦着脸，答应一声，却像是极为勉强。
这小家伙一向极为工整讲究，最受不了的就是许四月这样野蛮霸道又花样百出的人，要他把这么个人当师父去恭敬相对，也难怪他不情愿了。苏湘湘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当下并不着急，不疾不徐地又道：“四月不仅是你的师父，也是我们家的客人。你是家里的小主人，要好好招待他，不能怠慢。”
“嗯。”又是只应了一声，态度却稍有缓和，应该是招待这么个客人，比拜这么个师父要好接受一些。
看着洛水黯礼貌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表现得乖巧温顺，苏湘湘心里不由得哼笑一声。这副贵气矜持却又抵触抗拒的态度，要是没有触怒许四月，那才叫奇怪呢。以后他就等着每天挨整吧。被欺负得狠了，自然就会反抗，她就不信这小家伙能逆来顺受地忍过六个月。
苏湘湘心里这才稍痛快了些。看一眼许四月，果然见他拧着眉头，明显对洛水黯的态度极为不满。该给他们些时间，让这两个孩子整理一下情绪，免得真闹得水火不容，那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苏湘湘站起身，对洛水黯道：“你刚回来，先歇歇，把功课做了。明天再放你一天，之后就要每天早起了、四月师父是大老远跑来，专门教你武功的，你得好好学，不准偷懒。”
又交代几句，待洛水黯一一应下，苏湘湘便站起身来。唤许四月道：“四月，先跟我过去我那边，让他自己呆着吧。”
许四月随她起身，跟了上去，一脸不快。二人出了小厅，苏湘湘侧头看他一眼，笑着问道：“怎么了，可是不喜欢你这小徒弟？”
“……喜欢。”许四月皱着眉，极不情愿地挤出这两个字，脸却依旧拉着。
“呵呵，他现在是很讨厌。”
这句话说得很随意，却又像是暗示一般。许四月稍稍怔了一下，脸上带了喜色，道：“三姐，你放心，我帮你收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