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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凤斗-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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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和爷说明的,你且放心便是。”
年羹尧听完这话,像是放了块石头下地,一脸的轻松:“奴才谢福晋恩典。”他大口喝完杯中的酒,却又拿了酒壶,走到云钰身边:“格格,年某的妹子,还请格格多加照料,年某这里敬格格一杯。”言罢不等云钰反对,拿了她的杯子,便为她斟满。
云钰不胜酒力,刚想拒绝,却看到云铧看向自己。“算了,”她心头暗道,“反正是在府中,倒了也有人服侍,喝就喝吧。”
如此想,便笑道:“年大人见外了,云钰受了便是。”言罢一口喝完杯中酒。只是喝的爽气,一杯下肚,胃中便火辣辣的烧开,两颊顿时染满红云,头也微觉有些晕。
难怪,这青稞酒是藏酒,酒精度数极高,常喝酒的人都容易醉倒,更不要说云钰这不胜酒力的女子。她只觉有些不太舒服,怕自己失态,便起身向云铧请辞。
云铧也不拦她,嘱了她小心,便放她离去。
“格格,”年羹尧见云钰要离开,突然叫出声,上前将一个木盒递到云钰手中,“还请格格将这盒珍珠带与舍妹。”
云钰只觉他身上异香扑鼻,酒后闻了,竟然觉得有些恶心。她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便吐出来,徒增笑话。云铧在一边接了话:“亮工,我这妹子倒是甚少与乐容往来,不如你交给我,由我转交便是。”
年羹尧一拍脑门,笑道:“奴才是想福晋金贵,奴才怎敢劳动福晋大驾。不过既然福晋开了口,那奴才便逾越了。”说着便将那盒珍珠递到湘儿手中,云钰又向云铧微福了一福,便由习习扶着离开。
云钰只觉身子越发沉重,一路行来,两腿便似灌了铅,坠的快要抬不起。步子落在地上,想要再抬起便觉得极累,背上隐约透出些许密汗。心跳的极快,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身上却似在火中焚烤,烫的难受。
她右手一抬,将披风的系带拉开,向前走了一步,披风立时落在地上。一直扶着她的习习一惊,抬头看向云钰:“格格,会着凉的。”
云钰头脑昏昏沉沉,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觉披风落下后,冷风灌入,却是异常的舒适。嗓子也开始觉得炙热,干涩难当,像是塞了一个烧烫的铁块,疼的要命。向左望去,入眼便是园中皑皑的白雪。云钰心中一股燥动,猛的推开习习,从回廊边上翻过去,捧了一把白雪,便塞入口中。任由冰凉的雪在口中融化流入喉间。
“格格!!”习习被她猛的推开,又见她如此,大惊失色,急忙奔到她身边,将她从雪地上拉起,“格格,您怎么了?”
云钰跌跌撞撞起身,先前被雪水一凉,微的有些清醒,心底觉得有些不对。她不是没有喝醉酒过,可再怎么醉,也不该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年羹尧到底拿的是什么酒?
习习见她脸色越发的红,不由咬了唇,扶她快行。云钰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倚在了她的身上,任由习习带着自己往房间行去,眼前却渐渐模糊,好困……困倦之中,喉咙却越发的疼痛,疼的像是被人用刀割开,一刀刀,一下下。
朦胧间,只听见习习惊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她却再无力探听。身子一软,跌落无边的黑暗之中。
这便是再一次的灵魂脱体,云钰盘腿坐在空中,颇为无奈的看着来来往往抢救的人群。这次与那年夺舍不同,那时肉体与自己完全无干,自己只是想着要不要夺舍而已。但现在,这肉身已经同自己建立了深刻的联系,此刻肉身上的疼痛竟然一丝不差的让自己感受得到。那如针刺般的疼痛从心底泛开,一直延伸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喉咙更是疼到极致,她低头便可以看到,那枕头上殷红一片,都是自己吐出来的鲜血。
正如她所料,她并非醉酒,却是中了巨毒。可任由她怎么回想,都想不出,自已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她喝的酒,云铧和年羹尧也都喝了;她吃的菜,是府中做的;喝的茶,更是自己命人所泡。况且,在这府中,哪里有人敢对自己下毒?
思绪越发的烦乱,如果自己此刻就这么死了,灵魂会往哪里去?是会回到现代,还是在地府往生?
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云钰循声望去,只见胤禛一身青衣,上面沾满了雪花,行色惊慌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他一面高声怒吼,一面踢开跪在面前的习习,三步并两步站定在云钰的床前。床上的人儿已经苍白如雪,嘴角却仍旧不停的涌出鲜血。惨白的面庞下微微泛出淡紫的色彩,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示她仍旧活着,但那起伏已经越发缓慢,眼见是不成了。
云钰见他进来,心里不由一痛。若是自己此刻就死了,岂非再也见不到他?心中慌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飞身便往下扑去。她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她不要当个游魂!!
却一次又一次的穿身而过,那具身体,根本不接纳她。

第三卷,非人磨墨墨磨人 冰山初露峥嵘角(2)

肉体传来的痛感越发的强烈,指尖像是被竹签夹住,一阵狂疼痛的她在空中惨叫出声……却无一人听见。
“胤禛,救我……救我……”她跪了下来,弯曲了身体,想压住这股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如万蚊噬咬,没有一处不痛。
胤禛似乎听到了什么,猛的将床上的云钰抱在怀中:“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他猛的转身,声音冷到了极点:“若是你们救不活她,我便要你们全部陪葬!!”
屋里顿时一片纷乱,为首的一名太医大着胆子直起身:“回四贝勒,格格这不是病,是中毒。”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胤禛的眼底出现一丝血色,随即加深:“无论是什么,我说过,如果你们救不活她,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那些太医不再辩解,又围了上来,为云钰诊治。
而胤禛也不离开,一直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忙碌的太医。两手一直紧紧的握成拳,丝毫不曾放松过。云钰仿佛能听到他内心的声音,他一直在祈求上苍让自己活过来。
若是她此刻可以流泪,定然满面泪痕。但她却只是游魂,无泪。
不知道是太医的诊治有了效果,还是胤禛的祈祷有用,身上渐渐不是那么痛。云钰缓缓放松身子,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从身体中流了出去,身体渐渐轻松起来。
她慢慢睁开眼,却望见淡色的床帷,而不再是整间屋子。
怎么,她回来了?心头一阵狂喜,接着便望进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你醒了!!”哑嘶的声音饱含喜悦,云钰只觉滚烫的水珠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她拧了眉,抬手想抚去胤禛脸上的泪珠,却浑身无力。
云钰还想说什么,却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不知日月变幻。
这一睡,便又是十日。
再度醒来的时候,却见水色正拿着毛巾,在为自己擦洗身体。身上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较那日有力许多。
“格格!”正在为云钰擦洗身体的水色猛的发现云钰双眼睁开,转啊转的看着自己,不由一声叫出,又惊又喜。尚不等云钰说话,她便跑了出去,一面跑,一边喊叫:“主子,格格醒了,格格醒了!!”
外面的阳光便通过开着的门射入,虽然是冬日的阳光,热力不足,但照在身上,还是有些许暖意。云钰打量周围,没错,的确是自己的房间。
心底涌上无尽的喜意,她活下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她便看见胤禛奔跑着进了房间,站定在她的床前,半晌不动。云钰也看了他半晌,微的扬眉:“不认识我了么?”
胤禛紧紧皱眉,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半晌才分开。
他看入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云钰心头溢满感动,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坚定的点了点头:“绝不离开。”
下毒的凶手很快查到,那便是胤禛派在云钰身边的习习。她收了年乐容的好处,将绝命散夹在云钰的茶水中,却在云钰毒发后,畏罪自杀。
虽然说凶手已经伏法,但云钰心头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若真是年乐容指派的,胤禛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没有任何惩罚,只是关了她十天的禁闭。这般微不足道,却怎么也不像是胤禛的作风。
是自己错估了年羹尧的重要性,还是错估了自己在胤禛心目中的地位?云钰转动手中的食匙,微蹙了眉。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胤禛略带不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云钰抬眼见他一脸铁青,重重关上窗,阻止寒风的吹入。
她这才醒觉,自己竟然在寒风下坐了约莫半个小时,难怪他不悦。太医说过,自己这次能救回来,是上天垂怜,皇恩浩荡。若非康熙得知消息,从宫中赐下天山雪莲,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的。就连这些天用的补药,也有百分之二十来自康熙的赏赐。太医也特别叮嘱,最忌受寒,不然体内残毒若是在发作,大罗金仙也救不回。
可就是如此,她才更加怀疑。自己算什么?中毒的消息竟然惊动康熙,她不是傻子,私下问过水色,这才知道,是胤禛连夜赶进宫,在乾清宫门外跪了三个时辰,康熙这才赐了药。她不怀疑,康熙恐怕原本是想要自己死的。
一个死人,才不会对他钟爱的太子起到威胁。即使自己韬光养讳,但皇家的原则却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她活在世界上这么多年,康熙恐怕心底总有不喜罢。
想到这里,她心头猛然掠过一抹灵光。捧着茶碗的手指不由微微有些颤抖,如果她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见她原本微微笑着的脸庞兀地变色,身子更是轻微的颤抖,胤禛顿时变了颜色:“云钰!!”他猛然上前一步,一把抱起她,“来人,传太医!!”
云钰却浑然不知,只是被心中的念头惊得不能自己,无数个声音在脑中呐喊,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但那念头却像是扎了根,一步步的蚕食着自己的思想。
若她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八阿哥。
不是么?知道历史走向的,只有自己和沐妍两人。可沐妍的历史知识远没有自己丰富,但如果自己死了,便只有沐妍一个人可以“看到”数年、数十年后的未来,想要做什么,岂非轻而易举?
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和一个知道一小部分情节的人,谁会更厉害一些?
不言而喻。
“奴才这次刚到京师,便被八爷叫了去。八爷许诺奴才,若是肯为他效力,便保奴才一生福贵。奴才再不肖,却也知道奴才的主子是四爷。但奴才怕爷误会,没敢和爷说。盘恒了几日,这才晚来……”
脑中再度浮现年羹尧的那段话。
她从未担心过年羹尧会对胤禛不利,可如果老八要他杀的,不是胤禛而是自己呢?他的妹子年乐容因为自己,也可以说受尽委屈。自从三十五年自己进宫,她便不复之前的独宠风光。从高高在上的侧福晋,一下子沦落到众人眼中的替代品,心底的委屈自然是如海。
年羹尧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八阿哥杀掉自己这个眼中钉呢?既可以卖好给八阿哥,还可以帮妹妹去掉最大的敌人,一箭双雕的事情,谁不愿意做呢?
即使他怀疑八阿哥的动机,只要胤禩说出沐妍小产的事情,也足以打消他所有的疑虑。
心底越发冰冷,如果真是八阿哥下的命令,那么……这事情就和沐妍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云钰有些茫然的抚触自己的脸庞,她……真的忍心向自己下手?
“回贝勒爷的话,格格并无大碍,只是心神繁复,加上吹了风,有些伤神。”太医的声音将云钰从思绪中唤回,她轻轻拉了拉胤禛的袖子,示意自己没事。
胤禛并不理她,直到太医开好方子,请了安之后,才板着脸看向她。云钰不待他说话,便抢先开口:“给我下毒的,不是年乐容,对么?”
胤禛愣了一下,云钰紧紧盯着他,直到他无奈的点了头:“我本不想让你知道,你却还是猜到。”
心宛如沉入深谷,空空荡荡,云钰抑制住那股茫然,再度开口:“下毒的,是年羹尧。”
胤禛又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云钰手上:“这是年羹尧交给我的,我……”云钰抬眼望去,却见那信中内容极为眼熟。除去不是自己的笔迹,却正是自己写给沐妍那封、曾经被交到德妃手中的信。
“年羹尧说,若非你先起了歹念,他不会如此。”胤禛一字一句,却是听不出喜怒。
云钰也没有心思探想他对自己的想法,仿佛有什么在这一刻真正的破裂。如果不是沐妍,年羹尧又哪里会有这东西。她早就应该明白,在德妃那里看到这信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不是么?
只是,她一直想,沐妍不挑明,她就当做没有发生。
可是……世事残酷,很多事情,即使你想看不见,也是不可能的。沐妍……居然狠心到要杀了自己。原来那么多年的友情只是泡沫,任风一吹,便散了。
脑中掠过无数画面,欢笑、泪水,那么多年共同走过的路,在脑中慢慢模糊。
那么,爱情呢?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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