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 作者:明清时节-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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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小竹的小脸蛋不好看的，娘亲就觉得挺好看的啊。”
“可是娘亲，我是男孩子。”小竹委屈地低下头，将小脸蛋埋在康玫的颈间，不是很开心地蹭了蹭。
会撒娇又听话的孩子谁都爱，何况是自家的孩子。康玫轻轻地抚摸着小竹柔软的头发，很感激上天赐给了她一个奇迹。
“放心吧，小竹以后一定会变得英俊潇洒的，就跟小竹的爹爹一样。”
其实康玫对小竹的爹并没有太大的印象了，隐约记得那是一个又高又凶的男子，一脸的络腮胡子，实在不是很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真的吗？真的和爹爹一样高大魁梧吗？”
“恩。”应该吧。康玫不好意思打断小竹的幻想，想着小竹那又白有粉嫩的小俊脸，实在是无法想象和高大魁梧有什么联系。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会回来啊？我好想他哦，爹爹会不会听不到小竹的呼喊啊？为什么那么久了都不回来见小竹一次，小竹一直都很听话的……”
听到小竹稚嫩的话语，康玫忍不住哽咽了。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有爹爹，即使小竹再懂事，再谅解，康玫也知道，小竹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有个爹。有时候半夜醒来，也可以听到小竹的抽泣着，嘴里念着喊着的都是爹爹。
康玫甚至不敢告诉小竹真相。她宁愿小竹活在一个幻想中，也不愿看到他失去了盼头，没有了那天真可爱的笑脸。
“放心吧，爹爹一定会回来的。小竹那么听话，爹爹一定会回来看望小竹的。”
孩子玩了一整天，再有精力也是会累的。康玫抱着含着泪水睡着的小竹缓缓地回到了帐篷里面。
将小竹轻轻地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康玫就坐在一旁看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康玫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面不小心沾上的杂草。拉好盖在小竹身上的衣服，抹掉那快要干了的泪水，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走出了帐篷。
眼前是绿油油的茫茫大草原，这样的一个美丽地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的安定。每一年，人们都会成群结队地迁徙到不同的地方生活。
早已经融入其中的康玫，也会跟着那些要好的邻居一同离开，一同落居。
隔壁不远处是跟康玫最好的朋友？？托拉的家。
托拉家里也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也是个男孩。托拉常常开玩笑说，如果这两个小孩有一个是女的，那么她们两家就可以成为亲家了。好玩的是，托拉家的孩子长得比较俊，然后又能干，很多小女孩都很迷他，可是偏偏那孩子哪个女孩都不喜欢，老是嚷嚷着以后要娶小竹当老婆。小竹毫不犹豫地挥出拳头，潇洒地转身。
小竹最讨厌被人当做女孩子了，谁要是敢说他是女孩子，然后被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再去理会那个人。就好像是托拉家的孩子，总喜欢跟在小竹后面跑，可是小竹就是不会理。
托拉刚好掀开门帘，抬眸看到康玫，不由地笑了出来。
“嗨，康玫，小竹呢？”
托拉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家里面的男人很早以前就跟别的女人跑了，托拉也没有掉一点眼泪，自己一个人扛起家里的一切工作，还是那么的乐观。
在生活的磨难下，托拉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黝黑，挽起乌黑的秀发，透着坚韧的双眸把人生看得很开。
托拉常常会找到一些杂工，并且和为康玫做介绍，两人一起为生活而努力着。彼此相识的人生，让两个同龄的女人走得更近。
“在里面睡了呢，今天他没有惹麻烦吧？”
每个月，康玫和托拉都会轮流去集市买必用品，孩子就交由另一个人负责。
“没有呢，小竹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只是我家的布拉不小心又惹怒了他，然后小竹替我好好教训了那个不听话的小鬼。”
“天啊！我得好好说说小竹了，真是越来越暴力了。”
“没关系的啦，是布拉不好而已。明明知道小竹最不喜欢别人说他是女孩子，还老是对别的孩子说小竹是他老婆。不过我真希望小竹是个女孩子，这样我就有一个可爱的小媳妇了。”
“托拉，别说的那么大声，被小竹听到，小心他也不理你。”
“啊，差点忘记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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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草原傍晚的风一直都是凉爽的，每到这个时候，康玫都会在某块选定的石头上面静静地坐着，遥望着家的方向。只是那个家，在娘亲不在的时候已经毁了。那大片三角梅，还依然在风中傲然挺立吗？
对于现在的生活，康玫非常的满意。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生活可以过得如此美好。可是她不敢希求太多，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数，谁知道这刻幸福会在什么时候就会变质。
凉风把茂盛的绿草吹得左右摇晃，远处的牛羊马群慢悠悠地在大草原上散步，生活过得煞是悠然自得。
迈着小小的步子，小竹特地放轻了步子的声音，慢慢地走到康玫身后，猛地一扑。
“哈哈哈，娘亲，我抓到你了，哈哈哈……”
小竹爽朗的笑声让康玫的心情变得更好了，将身后搂着自己的小竹抱到了身前，让小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在小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小竹，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那么开心？”
小竹贼贼地捂着嘴巴，骨碌碌的眼珠一直转呀转，一看就知道是做了什么。
“嘿嘿嘿……”
小竹就这样一直傻笑着，就是不愿说出心中的秘密。这个秘密要是让康玫知道，怎么也少不了一顿骂。
哼，谁让他那样叫，活该！
“小竹，你是不是又对布拉做了什么坏事？”
康玫怎么会不懂这两个孩子的情谊，虽然经常小打小闹，却也无伤大雅，只要不过分，大人们一般也不会去干涉。
“小竹，小竹？？”
远处传来了布拉爽朗的声音，不过才五岁，布拉已经表现出了男子气概。只不过每次一面对长得俊俏的小竹，总会像个小媳妇一样那么委屈。
康玫回头一看，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好。
从小就在大草原上奔跑的布拉，有着健康的小麦肤色，单边的酒窝显得比较更加的阳光。乌黑的头发，浓眉大眼，高挺的鼻子，一看就知道长大一定也很迷人，会是个迷倒众多女生的男人。
只不过……此时的布拉乌黑的双眼圈，对称的让人觉得惊愕。
康玫不忍地转过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娘亲，对不起。”
小竹也知道自己做了坏事，乖乖地低下头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不过也不能算是小竹的错，布拉明明就知道小竹很不喜欢别人说长得不仅像个女生还没有爹，可是布拉却还是一直强调。
小竹，你别害怕，你没有爹爹至少还有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小竹，你好漂亮哦，比安米美她们都好看多了，以后我一定要娶你当老婆。
就这两句话，换来了两个熊猫眼，真不知道值不值。倒是被打的布拉自个儿觉得值了，谁让打人的是他认定的老婆。
“姨，别怪小竹，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哼，才不要你替我开脱呢，就是我弄的，怎么了？”
小竹立着杏眼，不满地瞪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布拉。康玫将小竹抱下地上，亲了亲小竹可爱的小脸蛋，笑了笑。
“小竹，不可以那么对待布拉，你们有什么事好好聊。娘去做饭呢，待会记得回来吃饭。”
“才不要呢，我也要回去帮忙……放手啦，不要抓着我，我是男生，我有的你也有，才不是你老婆。”
小竹本来要跟着康玫回去，可是布拉却抓住了小竹的衣摆，就是不愿意让小竹离开。小竹死命地要扯回自己的衣摆，可是乌拉的力气很大，根本就不是小竹现在那力气可以挣脱的。
“我知道你是男的，男的怎么了，我还是喜欢你。”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康玫回头看了看小竹和布拉，还好两个小孩子只是在闹别扭，安心了许多，拉开门帘就走了进去。
没想到刚站定，就发现托拉坐在椅子上。
“托拉，有什么事情吗？”
哀伤的双眸抬了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托拉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地软弱。
康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托拉，不禁担心了起来。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托拉的身边，将托拉拉到了自己身上，轻轻地拍着托拉的背。
虽然说是同龄，可是托拉毕竟还是小了康玫几个月，康玫一直都把托拉当成自己的妹妹那么疼爱。即使托拉表现的再坚强，康玫也知道，那只是表面。
托拉窝在康玫的怀里，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只是一个劲的沉默。
过了好久，托拉才缓缓地道出了心中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我十三岁就进了他的家，十四岁生了一个女儿，然后他娶了另一个女人。因为我的女儿，我一直都忍受着这一切，天知道我有多恨他。十八岁的时候，我生了二女儿，而她生了一个儿子，从此我就失宠了……可是我很开心，我终于解脱了，我有想过要走，可是他不准……他家是有头有脸的人，丢不起这个脸。我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面对他了，直到他娘为他再娶进了两个小妾。有一天晚上，他来了我的房，对我说了很多话，可是我已经没有相信他的勇气了……就是那天晚上，让我决定要离开他。孩子是他的，我没有带走，我没想到后来会有布拉，我躲了他那么多年，却还是被他们家发现了。他们威胁我，要是我这两天不回去，那么我两个可怜的女孩……”
托拉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不过即便这样，康玫也知道后来是什么样的故事。只是康玫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子的。康玫原本还以为，真的像是那些人说的一样，托拉被他丈夫给抛弃了。
前不久托拉还不是这个样子的，估计就在刚才，自己不在的这个时间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
“康玫，我不希望布拉被他们认出来。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布拉的存在，所以我希望你把布拉带走，能走多远走多远，算我求求你了。”
突然间，托拉离开了康玫的怀抱，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苦苦地哀求着。
“托拉，你不要这样子，有事好商量，别那么傻，赶紧起来，”
这个晚上，注定是无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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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托拉和康玫家就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跟邻居们解释说要去拜访远房亲戚，就这样离开了原本安定的生活。
站在繁华的街道上面，康玫心中颇有感慨。一手牵着布拉，一手拎着行李，跟在托拉和小竹身后，一直走到一所富丽堂皇的府邸才停了下来。
大门正中央有几个显眼的大字，可是康玫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不再感兴趣了。
敲了门，一个蒙古大汉打开门，看着两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子站在门口，脸色有点不悦，可是还是开口问了一下，语气中明显不是很尊敬，还有点轻浮。
“你们找谁呢？知不知道这里是阿鲁达王爷的王府？”
自从踏入这座繁华的城市，托拉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份朴素，反而显得更加的贵气。
原本托拉还担心康玫会因此而觉得疏远，着急地拉着康玫解释，可是康玫反而开玩笑地安慰了托拉，让托拉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闵定尔托拉斯米，你就这样去跟阿鲁达王爷说一声，他就知道。”
蒙古大汉原本轻视的眼神变得恐慌，整一个大个子弯下了腰，洪亮的声音深怕托拉听不清楚。别说是阿鲁达王爷，整个王府都知道闵定尔托拉斯米是阿鲁达失踪已久的正牌王妃。
“王妃，非常抱歉，是小的没记性，望王妃不要介意。”
“没有关系，这本身就不怨你。带路吧，许久不在了，都忘了住在哪里了。”
“是，王妃，这边请。”
在一个地方生活了大几年，忘性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忘记自己居住的屋子，康玫没有问，并不是说她不懂得。日子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失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谁会知道原本居住的屋子是不是已经有人替代。
手上的包裹都转移到了蒙古大汉的手中，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布拉牵起小竹的手，不顾小竹的挣扎，硬是拉着小竹走在康玫和托拉的身后，一脸幸福。与此不同的是，小竹那张别扭而又脏兮兮的小脸。
“康玫，抱歉，没跟你说我是王妃。”
托拉脸上很不自在，一点也不像是康玫认识的她。好险那张脸蛋还没有变，还是那么漂亮可人，还是那么黝黑有泽。
“耶？？那也没什么啊，就算你说我也不一定相信，谁会相信会有那么……黝黑的王妃啊。”
康玫调侃地看着托拉，从头到脚，从脚到头，语句还刻意断了一下，一脸奸笑。
“康玫，我要杀了你！！！你个死丫头，刚认识你的时候那么善良，现在，都变坏了。看我不把你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