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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佞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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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您说您的孙儿肮脏?”允毅冷冷扫过太后一眼,却已经再不理她。他扶着瑜江,半抱着她走出了仁寿宫的正殿。
  这里恨的哪里只是太后一人,所有盼着瑜江涅灭的人,对这样的结尾都是痛恨不已。反倒是凌妃虽然不发一言,却是看足了戏。
  而这场闹剧,竟是如此落幕。
  淑华宫内,灯光微弱。允毅抱住瑜江,低声问她:“是不是觉得委屈?”瑜江在他怀里轻轻摇头,“臣妾,不委屈。”
  瑜江笑了笑,问道:“那为什么皇上愿意相信臣妾?”
  允毅吻了吻瑜江的头,“朕从来都是相信瑜江的。”瑜江抓紧允毅的手臂,苦笑一声:“有皇上这句话,臣妾足矣!”
  瑜江忽而似乎想起什么,依旧惊魂未定,将自己的身体畏缩在他的胸膛当中,“只是臣妾惶恐,若是今日皇上没能来,怕是臣妾已经……”
  “太后乃后宫长者,怎么可做出如此荒唐事情来。”允毅还是怒意未消,“肮脏?哼,难道她还想害了自己的皇孙不成?”
  他想起瑜江挺着肚子却跪倒在冰冷的石地上,不经意间已经蹙紧了眉头。
  “太后娘娘也是为了安宁皇上的后宫,却也谁都怪不得,也许真是臣妾的不好,又让皇上忧心了。”瑜江只能心有余悸的闭上眼睛。
  “朕,绝不让你再受这样的伤害。”允毅就这样一夜抱着还在怀中瑟瑟发抖的瑜江。
  而瑜江心里明白,这样的话只是一句浓情的谎,听不得,信不得。她这样想着,这样浸入了梦里。
  清晨,待允毅走时,瑜江倚在榻子上,唤来红芳问话:“阿爹他,可有话要交代给本宫?”
  红芳低声道:“大人说过娘娘是明白人,不需再行提醒。只是奴婢以为昨日之事的确惊险。”
  “你以为皇上不肯信本宫?”瑜江挑眉看她。
  红芳摇头,“白氏的确算是机灵人儿,娘娘不放点儿把柄出来,她着实不上钩,但一旦那药方当真呈上殿来,对娘娘来说确实不利!”
  瑜江淡淡道:“的确如此,昨儿个你能将她的宫女及时拦下,确实功不可没。”
  红芳苦笑一下,“奴婢有违娘娘所托,其实,奴婢在半路上被皇后的人堵了个正着,而帮助咱们娘娘安然脱险的,是七爷。”
  她错愕了一下,“七爷?”
  红芳点头道:“正是七爷将那宫女截住,才将纸笺偷天换日。”
  其中,竟有如此曲折。
  瑜江下意识的回避开允憬,只是凉凉笑道:“那药方之事想必也是皇后授意给钟太医的,泄了风声,好让太后将矛头对准白芳仪,如今再牵连到本宫,呵,苏玉瑶差一点就要得手了。”
  “娘娘放心,钟太医一向是忠实的人,若不是娘娘指示,他也万万不敢动颤。”红芳恭声道。
  “还有几场恶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吧。”瑜江的手再度抚上了腹部。红芳不敢看向那隆起的地方,就算心肠如何坚硬,也没有办法直视这样的事情。她只得宽慰道:“娘娘,迟早都会结束的。”
  瑜江恍然,喃喃道:“你又哪知本宫的心,本宫明明与她们无怨无仇,却要亲手送他们上黄泉路,可左不过是父命难违,恩情必报。”
  那日,允毅照例踏进了未央宫。苏玉瑶有些惊异,但她不觉自嘲一声,她想,允毅怕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可是允毅没有,只是如同往常每一个月圆之夜都会睡在皇后的身边一样。两个人躺在床榻上,各怀心思。
  苏玉瑶终于忍不住,道:“这件事,确是臣妾鲁莽,害得珍妃妹妹受惊了。”允毅言语寻常:“没有那回事儿,是皇后多心了。”
  “皇上。”苏玉瑶侧头,看向身旁这个正在假寐的男人,“皇上可有怪罪臣妾?”
  允毅缓缓将眼睛睁开,看着头顶的床帐,继而握住苏玉瑶的手,道:“你是朕的皇后,这后宫也只有你可以为朕管理,皇后你万不可辜负朕对你的期望,若是不然,朕会很失望,很失望的。”
  苏玉瑶亦回握住允毅的手,承诺道:“臣妾定当恪尽职守,为皇上分忧。”
  仁寿宫内,太后气得头风再犯,疼得五脏俱裂一般。云柳急坏了,“娘娘可是好些了吗?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给娘娘瞧瞧!”
  太后将身旁的花瓶摔下去,断然喝退道:“别再让哀家看到太医院那群废物了!”
  苏玉瑶闻声进入了内殿,她见状叹了一声,对云柳说:“去请太医来,这里本宫来伺候着。”
  云柳连声说是,就跑出了内殿。
  苏玉瑶行至太后的身旁坐下,伸手替太后按压穴位,“母后这又是何必呢?既然没有证据指证珍妃,想必也不是她的错。”
  “哀家就是看不惯珍妃那嘴脸,竟将皇上哄的要跟哀家翻脸!”太后被苏玉瑶按了一会儿穴位后,头风才没再犯得那么厉害。
  太后缓了缓气息,“哀家从她入宫起就厌烦得很,不过她既然怀了龙嗣,在哀家面前也从不忤逆,哀家也就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哪知她竟给哀家搞出这样的事情来!”
  “珍妃不过是仗着肚子里有块儿龙肉罢了,”苏玉瑶顿了顿,不由的自嘲起来,没想到只是床榻间允毅简单的几句话,竟让自己如此卑微起来。
  她继而笑道:“不过是个女人,皇上迟早会腻味的。”
  太后一时间,竟想起先帝待容妃的情谊,忽然觉得百般不是滋味,她轻叹:“果真有这样容易吗?”
  苏玉瑶轻捏着太后的穴位,再劝道:“亦臣妾所见,若是母后因为与珍妃的不和,而与皇上产生了嫌隙可就不值当了,不如就给小辈一个台阶下吧。”
  云柳冷着脸色到淑华宫去请瑜江到宁寿宫里,因为太后召见她。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瑜江由花梨搀扶跪在了太后面前。太后原本对她并无好感,全因龙嗣的面子上才缓和了下来,自从白芳仪的事情发生之后,太后对瑜江可谓十分厌恶,若不是因为苏玉瑶的劝说,她是永远不想再见到瑜江了。
  “上次的事情,哀家没想着会牵扯到你,只是既然你被卷入进来,不如你今日就跟哀家都说个明白。”太后从来不是那先低头的人,就算自个儿的目的,是为了给皇帝和珍妃台阶下,但她一出口,还是惹得瑜江冷笑了一下。
  瑜江笑道:“难道,是那日皇上没跟太后娘娘说清楚吗?”
  云柳、以及在殿内伺候的众人被瑜江这句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自从伺候太后起,就没有听过如此目中无人的话了。
  瑜江说罢,只是抬起她的双眸,淡淡看向座上的太后,似笑非笑:“如今太后娘娘私设公堂,皇上可是知道的吗?”
  太后早已被她第一句话气得浑身颤抖,经此一激,她的头风更是再次发作,当听到这句话时,她暴怒站起身,走下台阶狠狠掴了瑜江一个耳光,瞬间,瑜江原本立跪的身体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而她的脸上更是火辣辣得疼。
  “段珍妃,是谁给你的狗胆子敢这样顶撞哀家,别以为有皇上护着你,哀家就动不了你!”太后捏紧了拳头,声音发狠,“来人,给哀家掌这贱人的嘴!”
  她继而愤道:“哪个奴才敢给她通风报信,哀家便让他给白芳仪下葬!”
  殿中更是无人敢动,而云柳多年跟随太后,自然是从命的去执行她的旨意。
  她慢慢走到了瑜江的跟前,看着一脸平静的瑜江,心中不觉也流露出了同自己主子一样的厌恶之情。
  云柳皱眉,手掌已经缓缓举了起来。
  而这时,苏玉瑶突然闯入殿内,阻止道:“不可!”
  太后冷冷地看着苏玉瑶疾步走到跟前,却是为了给瑜江求情。
  苏玉瑶对太后:“母后,尚不可如此冲动才是啊。”
  未等太后回应,苏玉瑶已经蓦地回身面对门口处那些张望的眼睛,厉声大喝道:“狗奴才!胆敢聚在这里,你们是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她声色俱厉,众人迅速遣散,而苏玉瑶却也被点燃了怒气:“茯芩!去给本宫打断那些狗奴才的腿!”茯芩应声后,迅速撤离。
  此时,偌大的殿内,寂静的如同冬日的湖面,没有波澜,只有冰冻得让人生厌。


☆、红纱锣鼓(三)

  花梨扶着瑜江坐上步撵,一路沉默。刚才就在宁寿宫发生的事情,不一会儿,这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城,她的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些宫女太监们的呻吟声。他们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和窥探心,被打断了双腿。
  若不是苏玉瑶及时赶到,怕是自己的脸是没法看了。
  此时自己如此招摇的顶着一脸的伤在皇城内行走,更是引得过路的宫女太监等侧头观看耳语。瑜江只是充耳不闻。
  花梨陪伴着瑜江沉默,只是她再忍不住发问道:“为何适才,皇后娘娘会帮着娘娘呢?”
  瑜江听到这话,眼睛突然弥漫了一层阴冷,她轻声道:“前阵子为着白芳仪的事情还跟本宫歇斯底里,如今却是处处维护着,呵,若是幸,便是托了皇上的福,若是不幸,本宫怕是要着了她的道了……皇后,真是极狠的人。”
  花梨并不明白,只是看着瑜江愈渐阴冷的神情,不敢再问。
  “珍妃妹妹。”瑜江抬头看去,原来是静贤妃。她已经好久不见她了。那一时,瑜江忽而又想起了趾高气昂的凌妃,不由含笑。
  步撵停下,瑜江正要下来行礼,被静贤妃制止。“哪儿来那么多虚礼?”静贤妃走到瑜江的侧旁时,一眼看见了那红红的手掌印,冷下了脸,“真有此事?”
  瑜江只是淡淡地笑着,抚着腹部。静贤妃望着她:“如今皇城内,鲜少太平,皆是妹妹受宠,又怀有龙子的缘故,太后素来脾气大,怕是让妹妹受委屈了。”
  听静贤妃的话语,瑜江就知道,自己出言顶撞太后的话并没有散播出去,想到这里,瑜江的笑意浓了一些。
  而静贤妃的话,瑜江听不进去,只说了句:“劳姐姐挂心了。”
  许是被瑜江的笑意蒙骗过去了,静贤妃见瑜江答应,才放下心来,从遇见身边走了过去。
  瑜江这厢则是轻轻摇了摇头,对花梨道:“去叫钟太医来淑华宫。”
  披香殿内,花梨一壁为瑜江的脸颊上药,一壁忧色道:“若是要瞒过皇上此事,除了有罗公公帮忙止住风声之外,怕是娘娘这两日都不能见皇上了。”
  瑜江只是闭着眼睛,吐出了两个字:“无妨。”
  不久,淑华宫又忽然热闹起来了,全是皇后宫里来的人。而名目却是挂着宁寿宫的,说是为了要安抚珍妃的缘故。
  “她真是做足了戏,”瑜江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伤痕尽好,她又对花梨吩咐道:“这些,还该丢哪儿就哪儿去。”
  红芳看着花梨将这些名贵华丽的东西都丢到后殿时,悄然走到了瑜江的身旁,低声道:“宫里头,娘娘与太后不合的事情已经传的比以往更甚了。”
  她笑了笑,“本宫被打红了脸走出宁寿宫,言传我俩不合,也是合情合理的。”
  继而,红芳又压低了声音,“另外,奴婢已经做了打探,怕是娘娘估摸得极是,奴婢就此斗胆劝娘娘一句,决定要尽早下了才好。”
  她渐渐收敛了笑意,只是嗯了一声。
  瑜江依旧望着镜中的自己,缓缓拾起珠钗戴在自己头上,却因为走了神,竟刺到了头皮。强烈的刺痛感,让瑜江疼得叫出了声音来,接着,她冷冷地丢下了那只珠钗。
  月光如水,那日天色极好,允毅拉着瑜江的手去赏月。
  他一壁在前引着瑜江走,一壁道:“这几日,你为何总是心神不宁的?”瑜江摇摇头,道:“臣妾并无,只是,臣妾在忧心皇上该如何处理白芳仪父亲之事?”
  允毅闻言,回头看一眼瑜江。
  并没有看到她眉目之间的杂色,他才微微安心下来,又转过头去,说道:“后宫是后宫,这些是前朝的事情,朕会处理,瑜江,朕不要你担心。”
  心中暖流涌出,在经过品竹台时,瑜江忽然从身后拦住了允毅,柔声唤他:“皇上……”
  允毅回过身,一手拉住她的手臂,一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脸庞,他目光复杂:“那耳光,就仿佛是打在朕的身上。”
  瑜江一怔,映在允毅瞳孔中的自己已经扭转了目光,她依旧是淡淡笑意,“臣妾,只是不想让皇上难做罢了,臣妾没事。”
  允毅倾身,轻轻抱住她,就像抱住一个娃娃。他声音轻而浅,“瑜江,难为你了。”
  她亦然伸手回抱住允毅,她的语气中更全是恬谧和信任。允毅听到她的声音:“皇上可知道?皇上这样唤瑜江……瑜江很开心。”
  不知是什么缘故,后来云柳就亲自来看了几次瑜江,皇城里的风言风语倒是被打压的更低了,或是说在某种程度上,两宫关系似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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