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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绚烂英豪之四 幸福时光醉雨倾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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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边,已经撕断了肘韧带,狠心捞他上来或者心软放手,痛苦都一样长。”说着他就扔下了深深吸着气的程亦涵,继续回去工作。
    那段时间里,江扬疯狂地想念当导演的日子,那些和梦想很近,很幸福很自由的日子。连续一周多,他的大半心思全部用在凌寒身上,逼他一次次完善0734的描述报告,逼他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评价,逼他回忆,逼他思考,逼得凌寒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只要看见江扬敲桌子,就不得不重新选择到底是挨打、打完了一样说,还是直接说出来──尽管如果选后一个,他会恨自己,讨厌自己,用一种漠视和无所谓的眼光,仿佛看待一个投敌罪人。后来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程序,凌寒会根据江扬的眼神和动作判定自己是否有抵抗和谈判的余地,如果没有,他会非常审时度势地接受惩罚,理由再简单不过,如果他不顺从,第二天就不要奢望可以站起来刷牙洗脸。
    这也逼得江扬没有任何表情,每次走出凌寒房间的时候,都不得不接受程亦涵不解和愤恨的目光。那个为凌寒而准备的软皮本已经快写完了,他每天记下凌寒的进步,把自己的描述传给曾泽做专业分析,再根据曾泽的评价结果来决定第二天要问什么。几乎每天通宵的工作让他筋疲力尽,有一次被家里急召参加王室的晚宴,在VIP厅弄头发的时候,居然沉沉睡了,叫醒他的是秦月朗,一身黑燕尾服,俯身凑近了看他的黑眼圈,仿佛准备吻醒睡美人似的:“有了副官的工作,难道比没有的时候还繁杂吗?”
    江扬什么也不能说,只好强打精神,摸出口袋里的薄荷糖片含着提神。他始终心不在焉地穿梭在布津帝国的名花笑靥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凌寒:万一闹起来,程亦涵是绝对制不住他的。
    后来,秦月朗只能在晚宴结束以后飞车送他回去,从后视镜里看江扬就在车里开始脱那套繁杂的礼服,再把军装换上。“瘦了。”他把车刹在警戒线外面,拧亮内灯,颇为玩味地说。琥珀色眸子的年轻人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匆忙把漂亮的礼服卷成一团,强塞进柔软的袋子里扔到副座上:“辛苦了,我这就回去了。”
    “江扬。”秦月朗摇下玻璃,笑着丢出一句,“这么小年纪就这么拼命,想早点升到元帅后,名正言顺地让我自称‘下官’吗?”
    琥珀色眸子年轻人驻足,勾了勾嘴角,回头比了个“Bingo”的手势,几步就跑着消失在夜色中。
    凌寒身子一震,却没动。江扬只是在门口站了片刻就要走,凌寒在黑暗里看着自己捏出了淤血的手心说:“长官。”
    有那么一刻,江扬怀疑自己幻听了。这样一个镇静、安分的声音,不像是从那个急了的时候会抄家伙的凌寒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他走过去,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凌寒想撑起来,却看到对方轻轻摆手:“今天没空理你,我还有事。”
    凌寒裹紧被子,指了指桌面:“我写好了。”
    “很好。”江扬站起来拿了那张似乎有些异样的纸就要走,凌寒忽然撑起身子来说:“我没有更多要说的了。”
    “你知道我的决心,只要0734行动描述报告有任何一处含混,我都会问到底。截至昨天,我告诉过你,还有4处疑问没有解决。”
    “旧伤没好。”
    “这不是问题。”江扬已经不止一次打凌寒,现在完全能够控制自己不把对方打伤,“这从来不是我停止的理由。理由有且只有一个,我认为你说的真实、完整。”凌寒用悲凉的眼神看着他,许久不说话,裹在被子里的身体轻轻发抖。江扬根本不敢也不想给予任何理会,立刻锁门离开。
    晚宴上,江扬粒米未进,只能回来喝咖啡,多加了一份伴侣而已。夜里的房间非常温暖,他开了书灯,逐字读凌寒的报告,这才发现纸面已经皱巴巴的,像是汗渍,也像是泪痕。年轻的上校长长叹了口气,拉开抽屉找到了前几天的报告,对比每一个文字细节,记下其中的变化。
    忽然,他发现有段影子挡住了部分亮光,抬头的时候,凌寒端正地站在面前,睡衣外面胡乱套了军风衣。“请问,这次合格吗?”他说得很坚定,仿佛是确认已经合格一样,但是又带着几分疑惧。
    江扬心里早就有数:“你自己觉得呢,凌寒中尉?”
    “我说了所有的事情,长官,言尽。”
    江扬的嘴角随便勾了勾,轻描淡写地从桌子下面拎出藤杖来:“刚才我说过,今天我的事情很多,不想管你,但是你自己找来了。”说罢一指沙发,声音立刻变得冰冷、不容反驳,“我觉得还是这个方法最管用。”
    凌寒很想立刻转身就走,但是却一点都迈不开步子。他用力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淡淡的血腥气,江扬没有任何反驳余地地指着沙发,盯着他看,眼睛都不眨一下。“所有的……”凌寒的声音在发抖,“我都说了……所有的。”
    江扬摇头,然后猛然站起来。凌寒惊得退了半步,深呼吸了两次,终于褪下睡裤伏在沙发上,像一条等待预知命运的鱼。江扬站到他身边的那一刻,听见那个从来不肯服软的国安部优秀特工小声地说:“江扬,不要打旧伤……”
    琥珀色眼睛的上校狠狠咬牙,深吸的一口气断在中央。他把藤杖放在凌寒最重的伤上:“不幸的,凌寒中尉,今天的报告很完美,如果你把我下面要问的这个问题也写进去了的话。”他顿了顿,扬起藤杖,让它在空气里发出了摄人的声音,然后重新抵着伤口问:“你折断他的颈骨之前,他什么表情,他说什么?”
    凌寒的身体在战栗,可是没有一个字吐出来。
    手起杖落,连续五下,准而狠地打在旧伤上。凌寒在痛极的眩晕里看着手腕上咬破的血渍,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个停的手势。他无法再忍受江扬简直可以称之为残暴较真的逼问和旧伤刚结痂就撕开、好几周坐卧不宁的痛楚了,今晚江扬的面无表情让他难以入睡──这种小学生害怕得到不是满分考卷的心态已经多年未曾出现过,凌寒确定自己是因为紧张而强撑起来找江扬问究竟的,他确定自己是清醒的,不是来向这个把“说到做到”原则贯彻得比生命还完美的长官挑衅的。“他没有表情,”凌寒只是想挪动一下剧痛的腿,却被死死摁住,“他说,你一定会记住我的,记一辈子,杀了我吧。”
    江扬没说话。
    凌寒再次重复了一遍,江扬依旧没说话。凌寒接着重复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讲到最后,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次,耳边全是当天的爆炸声和救援队的指令,甚至听不见、感受不到江扬的藤杖在哪里。这让他对下一段疼痛非常恐惧,不自觉地想躲,却一点儿也躲不开。“我记住他了,很清楚……”凌寒的眼泪掉进手腕上的伤口里,沙沙的疼,血渍被冲离皮肤,混着眼泪,渗到江扬的沙发上,“我真的会记他一辈子……”
    第三十二章:收容
    手起杖落,连续五下,准而狠地打在旧伤上。凌寒在痛极的眩晕里看着手腕上咬破的血渍,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个停的手势。他无法再忍受江扬简直可以称之为残暴较真的逼问和旧伤刚结痂就撕开、好几周坐卧不宁的痛楚了,今晚江扬的面无表情让他难以入睡──这种小学生害怕得到不是满分考卷的心态已经多年未曾出现过,凌寒确定自己是因为紧张而强撑起来找江扬问究竟的,他确定自己是清醒的,不是来向这个把“说到做到”原则贯彻得比生命还完美的长官挑衅的。“他没有表情,”凌寒只是想挪动一下剧痛的腿,却被死死摁住,“他说,你一定会记住我的,记一辈子,杀了我吧。”
    江扬没说话。
    凌寒再次重复了一遍,江扬依旧没说话。凌寒接着重复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讲到最后,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次,耳边全是当天的爆炸声和救援队的指令,甚至听不见、感受不到江扬的藤杖在哪里。这让他对下一段疼痛非常恐惧,不自觉地想躲,却一点儿也躲不开。“我记住他了,很清楚……”凌寒的眼泪掉进手腕上的伤口里,沙沙的疼,血渍被冲离皮肤,混着眼泪,渗到江扬的沙发上,“我真的会记他一辈子……”
    一只手臂从背后绕过来,凌寒一惊,却已经被稳稳捞起来。手臂架住了他,他甚至不用费力就能站稳,另一只手,带些冰冷的,从容地为他理好了衣服。凌寒趔趄了一下,努力稳住膝盖,抬头的时候,江扬正在盯着他瞧:“很好,凌寒中尉,这就是全部的,我很满意。”
    仿佛是那天爸爸对自己说“出院吧,小寒”,凌寒半信半疑地看着江扬,身体却因为疼痛和连续不断的艰难回忆后的疲惫而往下滑着。江扬强行架起他:“看着我。”
    凌寒抬起眼皮,看着对面那个比自己笑两岁的人。
    “0734行动,是怎样的?”
    “是失败的。”凌寒略带震惊地说。一方面,他不知道看起来似乎已经不想再追究这件事情的江扬会再次问出问题来,另一方面,他发现0734已经没法用狰狞的姿态出现在回忆里了,那些画面因为经历过无数次混杂了剧痛和客观单调的重复的清洗而褪了色,或者说,恢复了本应如此的色彩而已。
    “为什么失败?”
    “因为我,我气盛、浮躁,欠缺思考,未计后果。”
    好几周过去了,江扬头一次点头:“很好,明天你不用出早操,不用写报告,休息就好。现在我送你回去睡。”
    “江扬……”凌寒挣扎了一下,“我想……在这里……”
    江扬看着他。
    “每次说完,都会有噩梦。”凌寒看着江扬,黑色的眸子里那久违的温润的光芒若隐若现,“噩梦醒来,我想看见个活人,随便谁。”
    江扬移开目光。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用朋友的身份安抚曾经一起玩闹的“小寒哥哥”,而且,今晚的凌寒的变化让他手足无措,此时再也不敢正视对方的目光,哪怕那是带着恳求的。
    “梦里只有死人,很多。醒来了才知道,活着的人,其实更多。”凌寒伏在江扬的床上,低声呢喃。
    程亦涵用三天时间草拟了情报科室的建立报告,而后带着江扬考虑了整整5个小时才忍痛批给他的一小笔经费出差去。机械工程的天才在走出飞豹团大门的那个瞬间,忽然有种非常不安分的感觉。他回头,没有如同最蹩脚的电视剧中那样,看见江扬正不放心地站在门口送他,相反地,几个没有达标的士兵正被飞豹团严苛的规矩罚地不断从单杠上翻跌下来。
    程亦涵上车,系好安全带,直奔机场。他一直在心里跟自己说,这就对了──有点不放心自己的办公室,有点不放心凌寒,有点不放心那个天天念叨着官兵要睡足7小时、自己却从来做不到的指挥官──难道这就是认同感吗?程亦涵有些慌张,再回头看的时候,飞豹团简陋的团部大门已经消失在路尽头了。
    程亦涵的手里攥着一部暂时属于他的高级手机,不需要那个该死的指令就能任意拨打内外网电话──甚至江扬也无法监听。他非常想给父亲打个电话,想联系好久没见的一些同学,想问问妈妈周末是否能回家吃一顿饭,但是一种诡异的想法指挥他把手机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我吩咐设置了一下,任意时候,按两下*就能立刻接通我的电话,不用等转入”,他想起江扬,那个只比他大3岁的人用那样不放心蹙眉和玄妙微笑组成的表情看着自己。
    于是,他悄悄地把玻璃摇下来一些,让已经开始微微变暖的风吹着自己的面颊。正是天气晴好的四月初,一切都是新开始,包括他。
    凌寒夹起一根芥蓝,飞快地嚼,然后喝汤。“长官好。”一个少校端着用完的托盘从身边走过,自如地行礼。他慌张地抬头看,江扬已经坐在对面拿出了自备的餐具,语气颇为严肃地问:“就吃这个?”
    “是,长官。”凌寒没站起来,回答也很低声。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对方盘子里的土豆烧牛肉和蒜蓉油麦菜,又看了看自己的芥蓝和酱汤,实在对比不出任何区别,干脆放弃了提前进行的思考。随意吧……他自暴自弃地想,随便我又哪里做错了吧──总之,事已至此。
    江扬似乎看出了对方的紧张,略带抱歉地笑了:“我是说,后厨应该准备了给你的小灶。”
    凌寒一愣:“对不起长官,我不知道。”
    “从晚餐开始,就可以到5号窗口找胖师傅,他知道怎么办。”
    “我打过的那个?”
    “对。”江扬又气又笑,看着对方始终垂着的黑眼睛,一字一顿:“回去的时候,你若是瘦了,凌叔叔不会饶过我。”
    凌寒本来无聊地搅着已经冷了的酱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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