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昨非风归客来-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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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的身世告诉我，你有什么目的？”陆景桑咬牙问道。
“你信了吗？”左非反问。
信了吗？信了吗？信了吗？这话问他自己，他也不知道。
说相信，那是骗别人；说不信，那是骗自己。
铁一般的事实啊！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陆闲庭，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容我想想，好吗？”这件事太大了，可不是一分钟两分钟就能说得清楚的。现在他的脑子很乱，要好好清醒清醒。
“信了，就来找我；不信，欢迎下次暗杀。”但下次，我不会让你再有命在。
陆景桑默默站起，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腕，有些恍惚地在众人的目送下走出了左宅。这时天已半亮，阳光正躲在云层后面，只露出几丝照耀万物。
左非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
因为是周末，陆闲庭也没有很多公务要忙，便干脆睡了个天昏地暗。等他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能称之为“早上”了。穿好衣服照例来到宝贝弟弟门前，却发现一向严谨的弟弟居然没锁门。
很诡异啊！小桑出了什么事了吗？陆闲庭一向是个好奇宝宝，背着手悄悄进了房间，看到弟弟穿着出任务时才会穿着的劲装，不免糊涂起来：没听说小桑有任务在身啊？而且他的情绪好象很低落。
“小桑！”恶狼扑食般猛扑到弟弟身上，勒着弟弟的脖子摇来摇去，“你怎么穿着这一身衣服？临时出任务了？”
“放开我。”
陆闲庭一愣，难以置信一向敬重他的弟弟居然这么对他冷漠。他眨眨眼，把手抚上弟弟的额头，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我叫你放开我！”猛地抓住陆闲庭的手腕，紧接着一个微微侧身，待陆闲庭身子因惯性往前一倾，顺势抓住他的右臂利用肩部作支撑点奋力往前一摔！陆闲庭没有防备，但毕竟比陆景桑要厉害得多，硬是稳稳落到了地上，但腕部的抓痕深得让人心惊。
“你到底怎么了？”
陆景桑后退两步，微微颔首：“对不起，少爷。我……”真是鬼迷了心窍！在陆家的地盘上对陆家继承人动手，不想活了是吗？
陆闲庭没有要怪他的意思，但对于弟弟今天的表现他很怀疑——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虽然知道这一天总要来到，但他还是有些心寒。
“算了，今天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但是陆景桑我要告诉你，是信我还是信外人，你自己要想好。”陆闲庭拍拍手，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你信吗？你信我吗？你信我还是信外人？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以为可以信任的人，还能不能相信。
或者，不能相信的人，该不该去信他。
“或许，我该去自己验证一下。”陆景桑站起来，来到窗边。窗外，是一片蓝天白云，阳光普照，还带着点未知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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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预谋
身处迷蒙一片的白雾之中，每一次移步都代表着进入另一个未知的幻境。看不清前方，也找不到后路，只能借由指间冰凉的触感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恐惧感，陆景桑多年来长埋于心的本能瞬间溢上心头。
这里是哪里？陆景桑摇摇头，想要仔细回想却丝毫想不起什么时候来的。
“小桑，小桑……”一个声音似有似无地传入耳畔。是一个温柔的女声，远远的，又仿佛就在身边。但当他注意去听时又没有任何声音。
掏掏耳朵，暗暗想道：难道是我幻听吗？
“小桑，小桑……”那个女声又再次响起，声声清晰，字字哀伤，很容易勾起人的同情心。但陆景桑显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好人，他微微蹙眉：“是谁说话？给我出来！”
“小桑，小桑……”那个人仿佛听了他的话，声音逐渐近了，近了……然后在陆景桑冷淡的眼眸中，映出一个略显苍白的女人的脸。
她是谁？跟我长得好像。陆景桑刚一冒出这个想法，忽然脑内电光一闪：“你是……妈妈？”
女人嘴角扬起，绽放出一个柔和的微笑：“好孩子……原来你还记得妈妈。妈妈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妈妈，请告诉我一件事好吗？”陆景桑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从母亲那里寻求答案，“我的身世。”
他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想要女人亲口告诉他——他不是陆天齐的儿子，他的母亲不是被陆闲庭所杀，他只是一个孤儿，他只是和其他陆家杀手一样出身的孤儿而已。
哥哥，妈妈不是你杀的。我相信你，我愿意相信你。
“你……“女人面露难色，“是陆天齐的儿子。”
“你是陆家第五个少爷，但你爸爸不肯给我名分。”
“我在你出生后不久就被你第四个哥哥杀掉了。”
“我希望你替我报仇。”
“陆家父子，一个不留。”
陆景桑听着那越来越阴沉的声音，心里愈发心惊。当他抬头看着女人的脸时，惊讶地发现那张漂亮的脸已经完全扭曲，额头上的血洞大而深，鲜血不断地涌出令女人的脸看上去狰狞无比。女人的笑看上去邪恶无比，一只带血的手向他伸来，仿佛要抓住他的肩膀——
“报仇，报仇！杀了陆家父子替我报仇！”
“啊！”一声大喊破口而出，也让深陷噩梦的男人彻底清醒。
天气已经不太热，背部却难得地被汗水湿透。陆景桑看看周围，不禁后怕地抚摸胸口。
老天，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人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难道，就这么希望……？
不敢再想下去了，陆景桑下床，来到桌前，凝视着桌上的一堆资料一动不动。
独自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调查的结果……他的确有可能是陆天齐的儿子。也难怪会做那样恐怖的梦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养子。”高高在上的父亲对他说。
“记住，你是为陆闲庭而生，你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他。”挑起他的下巴对他下命令。而他，正俯跪在地，卑微地像一个奴隶。
“小桑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但却是个重感情的人呢！”哥哥老是喜欢这么说他，真是一镇见血。
“重感情就不能当一个好杀手了吧？”记得他当时这么问道。
哥哥微微一笑道：“对于一个杀手来说，重感情的确不是个好习惯。”然后摸摸有些沮丧的自己，“不过……我喜欢。”
“骗子……统统都是骗子。”陆景桑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咬牙说道。陆闲庭，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不会原谅你的。夺走了我的一切，杀死了我的母亲，让我像小丑一样围在你周围，叫我像只畜生一样听你的命令，我恨你！
哼，不知当你知道我是因为重感情而去杀你的时候，还会喜欢吗？
陆景桑的眼里，闪过一道毒蜘蛛猎食时才会拥有的阴毒光芒。
与此同时，酒吧里。
柔蓝色的追光灯束，带有磁性的优雅歌声，笑容灿烂的服务员……一切美好的事物在男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叹息中变得异常扎眼。
男人身旁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正耐心地等着男人说话。
“他推开我，他居然推开我……”长发男人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不禁让女孩觉得好笑。
“已经是第五十二次说这话了。”她扳着手指说。
“口渴吗？要不要来一杯CHIVAS REGAL12？”
“死丫头！就知道敲诈我的钱！”话虽这样说，还是点点头。
许雅姿微笑道：“总算见你恢复精神头了。我太了解你了庭哥哥，每次有心烦的事就往我这里跑，让我当你的免费心理辅导？”
“肯给我免费辅导的女人千千万，你就知足吧。”揶揄了许雅姿一句，陆闲庭又开始了蹙眉深思。
许雅姿不禁觉得奇怪。
以前这家伙也老是顶着这么一副欠抽的模样来找她谈心。
不过看样子，今天他不是一般的心烦。
唠叨的性子没有变，却隐含着另一种愁绪，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鸭子，你哥呢？”陆闲庭突然问道。
“出国了，澳大利亚有笔生意需要他亲自去谈。”
这样啊……“小鸭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事？”
许雅姿思索一会儿后轻轻点头。这件事情定是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却只有她出面才最合适，否则一向心思缜密的陆闲庭不会拜托她。
只见陆闲庭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和一把钥匙，很郑重地交到了许雅姿手中：“这张纸上有我写给小桑的话，等你哪天听闻我失踪或是养病，就把这张纸拿给他看。”
诶？忍住心中的疑问，许雅姿又问：“那钥匙呢？”
“那个是我们家族代代相传的钥匙，我刚从父亲那里得来的。有了这把钥匙，可以开启封存家族所有秘密的密室。到时候一起给他。”
许雅姿不禁问道：“为什么要让我给他？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怕我弄丢了或者另有企图？”
陆闲庭难得认真到看着她，浅笑道：“我这一世信的人不多，可你却是其中之一。而且你的话，小桑多少也会听的吧？”害得许雅姿一阵脸红。
“你刚刚说失踪或是生病是什么意思？”许雅姿忽然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难道这预示着什么吗？
陆闲庭摇头不语，接过侍者递过的CHIVAS REGAL12轻啜一口，眼神无限深邃。
雅姿，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有些事不必知道得太多。我只希望你好好地照顾我的弟弟，真心的对待他。
多么美丽的城市，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真好。
只是，这个城市，很快就要变天了。
左氏财团，总裁办公室。
刚走出会议室，又马上投入紧张的工作，左非对每件工作都力求尽善尽美，绝不拖沓。
当他想要在电脑E盘里寻找一个新项目的资料的时候，鼠标一动不小心点到了旁边的文件夹。
那个是……？与他的思维同步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是一个面容俊美的长发男人。左非忽然记起这是《新商业》杂志社给他发来的上次拍摄的照片。
仔细一看，这家伙还真上镜。修长的身形，黑亮的长发，轻松的神情，真是比模特还要吸人眼球。
没来由的伸出手指抚摸屏幕上男人微微扬起的嘴角，左非暗暗感叹：虽然是假笑，却非常适合他啊！
陆闲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中就少不了这个名字了。
喜欢也好，讨厌也好，一样是深刻在心里不能忘记。
突然，电话响起，打乱了他的思绪。
“左总，有位姓陆的先生找您。”Vita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左非回道：“把他带到我办公室来吧。”
“是。”
不一会儿，陆景桑的身影出现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
“你让我好等啊。”左非淡淡道。
陆景桑的脸色微变，问道：“你这么自信我会来？”
“自信缘于了解。我清楚你的本性，也知道你的目的。能够坐在这个位子上说话，没点真本事是不行的。”左非的眼睛瞥过来，有一种看透人心的力量。
陆景桑眼神一凛：“那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你现在是CK公司的副总裁吧？平日里直接接触的部门都比较机密吧？”左非与他猜起了谜。
陆景桑并不笨，一想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不行！这样陆家会……”刚说出口的话被喉间的白光堵住，一个小刀片正抵在他的动脉处。而左非如没事人一样，依旧淡淡地看着他。
好快！陆景桑暗叹。怪不得陆闲庭总是把他当作假想敌——无论是做生意，还是杀人，这个男人都不是吃素的。
“老实说，从我盯上你开始，你就没有拒绝的能力了。收起你的小玩意儿，跟我交手，你不出十招。”这时的左非浑身散发着杀气，黑暗的血液在他的身体里翻涌。
陆景桑生命受到威胁，反而平静下来：“我知道。从我踏进你公司的第一步，我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不能回头就意味着背叛，选择背叛的人注定不会回头。
“不错。”赞许地点点头，左非放下了手。
“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把CK内部资料透露给我，让CK在生意上受挫；然后，破坏陆家成员关系，让陆家陷入进退维谷的局面；最后，我会在适当的时间对陆家总部发起攻击，你要牵制住陆闲庭和他那帮忠心的手下。”左非三言两语说完了任务内容，却深知这并不好办。不知道陆闲庭引以为傲的弟弟，是不是真的那么能干？
沉默了许久，陆景桑总算开口：“是。”
“我知道不容易，不过希望是越快越好。”左非微笑着说。“你走吧。”
陆景桑颔首，转身出了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