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瘾更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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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扬，爸爸走了。”
“等等。”喉头轻轻拨动，叶扬第一次说了第一句挽留的话。
男人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站在原地等着叶扬继续说话。
“林衍不能退学，我知道你办得到。”
“哼，又想让你爸花钱？”不等叶岩说话，秦虹就先插话了：“好啊。我们不是不帮你，只要你为了刚才的事情跟我道歉，给我跪下！我就保准林衍不退学。要是不跪，林衍这学……就退定了！”
尖利的话音刚落，叶扬全身发抖，咬牙。
“哼，不过一个只会冲着你爸嚷嚷的小混球！”秦虹昂头。
只见叶扬的脸色全白了，他站在原地很久，竟然缓慢的弯下膝盖。
“你要说到做到。”
秦虹的笑容越来越荡漾。却在完全绽开的时候，凝固了。
叶扬的膝盖悬在半中央，没有跪下去。
他身边的林衍抓着他的胳膊，望着面前亮丽的女人。秦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像是豹子一般锐利，阴沉。这种压迫感从很深很深的黑暗中散透出来，不禁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扬，我们走。”感到一股强大的力气，叶扬被林衍拉起来。他就这样拉着他的胳膊，直直穿过走廊，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走出教学楼的大门。
秦虹气急败坏的站在教学楼的围栏边上大喊。
“你们得罪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叶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怕秦虹对他怎么样。再怎么说，他们以后还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再怎么说，她也要看着自己老爹的脸色。
可是林衍呢，谁来保护他？他没有双亲，没有依靠，他……什么都没有。
叶扬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下的赌约，后悔自己把林衍牵扯进这场漩涡里。如果他知道林衍是这样的情况，如果时光倒流，他绝不会和林衍有任何交集。如果林衍真的是GAY，而自己又骗走了他最后的感情，这让他自己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扬？在想什么呢？”
等叶扬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坐在公交车上。林衍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弯着双双的杏仁眼睛，猫儿一般。
“没……没在想什么。”
“你的脸上，什么都藏不住。”林衍细细的看叶扬的脸颊，而后才说：“高兴的，愤怒的，失落的，心虚的。各样的情绪都能从你的表情中第一眼看出来。”
“你现在还有心情观察我的脸。”叶扬被林衍盯的不自在，他转过头看着窗外：“都要被退学了……”
“我不会被退学的，你放心。”林衍的声音很轻，很柔和，但是却让也叶扬放松下来。
“为什么？”
“那秃瓢现在可能急着怎么帮我开脱呢。”林衍笑：“我这里有他满满的短信，照片，甚至有录音。他怎么威逼利诱，想让我跟他上床的证据，我都有。刚才一个短信给他发过去，他现在肯定很后悔亲口说要让我退学。如果我退学，他也完蛋了。”
“你……为什么不早跟他说？”原来，那秃瓢看上林衍了。
“看他焦头烂额的样子不是很好吗？谁让他要欺负我们呢？”林衍看着手机上不断闪动的秃瓢的电话号码，微笑着按了关机键。
“你也不怕他私下找你麻烦？”叶扬越来越看不清林衍。
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个很乖很听话的普通的学生。后来觉得他才华横溢。再后来觉得他很有胆识。再再后来觉得他很聪明。现在……却发现他有一种气魄，一种……王者的气魄。而且……还有更多的往后……
“怕了我就不叫林衍。”
“你……”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叶扬觉得自己好像十万个为什么。
“我……？我喜欢你。”
一瞬间的告白让叶扬脑袋轰鸣，担心什么，什么就发生。公交快速的在霓虹马路上奔跑，景物飞速的后退。所有的喧嚣统统抛去了九霄云外，脑海里只有林衍刚说的四个字。
“我……我……”很为难的表情明显的写在脸上，很容易读懂的。
林衍笑了。
“骗你的。”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叶扬又听林衍说。
“凯旋KTV到了。”
林衍跟叶扬要了一间小包，窝了一进去。他们两个半横在小包的皮质沙发上，也不开灯。电视屏幕上闪烁着不知名的歌曲，林衍的黑眼睛亮亮的。
“包到临晨两点。从现在开始……还有六个小时，够我们唱到HIGH了。”就这么背靠背的靠了一会，林衍站起来，走到点歌器那边，点了一首《don't worry be happy》。
“这首歌，送给我亲爱的扬。”
轻快悠扬的旋律瞬时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来，带点嘻哈，带点爵士。叶扬似乎闻到了清爽的空气，随着欢快的前奏哼唱了起来。林衍拿着话筒，站在叶扬面前，学着小企鹅的样子左摇右摆的吹了一阵口哨，便开始唱歌了。
“……
Here's a little song I wrote
You might want to sing it note…for…note
Don't worry； be happy
In every life we have some trouble
But when you worry；you make it double
Don't worry； be happy
……”
叶扬第一次听到林衍唱歌，他的声音有些温润，很有活力。一口标准流利的英文一点也不比自己差。他一边摇晃一边绕着包厢里黑色的小桌子转圈，时不时的绕在自己的身边，低低的清唱。叶扬看见他这样子，不知不觉的哈哈笑出声。在叶扬的笑声中，音乐结束了。林衍坐回沙发上，将脸庞凑到叶扬的耳边，轻声说。
“Don't worry； be happy now 。OK？”
“OK。”叶扬笑。
“Are you sure？”林衍凑近。
“不如这样。我们今天一晚上就拼英文歌曲。看谁先输。”
叶扬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爱跟林衍比。后来他想，或许是因为林衍身上有着与自己太匹配的气质。他的所有才华都跟自己不相上下，紧紧相连。所以……自己才总爱与他争出个胜负来。
两个大男人野狼一般的嚎叫声从包厢那密闭功能很严格的缝隙中传出来，其中还夹杂了浓浓的竞争的味道。送酒水的服务生都不敢上前探了究竟。深怕自己一个问题点燃了两人竞争的导火索，自己可就遭殃了。
起先二人的声音还是一个低沉一个张扬，唱出来的歌很是悦耳。但是随着夜渐渐的深沉，那两人的嗓音已经逐渐沙哑撕裂，听在耳朵里简直比噪音还难受。但是显然，包厢里的两个人并不这么觉得。他们仍然陶醉在一组组华丽的英文中，不知归路。
“一点五十五。”叶扬看了看表：“只够一首了，还没分出胜负呢。”
“那……最后一首我们一起唱吧。”林衍提议。
“唱什么？”叶扬思索。
林衍笑。
“THE WORLD IS BLACK。”
6
6、Part。6 。。。
等二人从凯旋KTV走出来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今晚的月亮很亮，照得大地一片蔚蓝。夜风有些凉，叶扬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缩着肩膀向前走。林衍双手撑在后脑勺上，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跟在叶扬身后。
七彩的霓虹闪过二人不断前行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叶扬以为自己走进了童话中的镜子世界。
“扬，我肚子饿了。”看着叶扬明显低落下来的背影，林衍快步追上他。
“饿了？走，我请你吃东西去。”叶扬回神，一手搭上林衍的肩膀：“我这人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
他们并没有去什么高档的酒吧，而是坐进了路边的大排档里。
叶扬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跟着林衍绕来绕去，最终找见了这么一家小店。虽然环境不是很好，但是很远就能闻见饭菜的香气。这个时候的大城市，除了一些夜场所以外，就只有这里依旧坐满了吃喝玩乐的人们。他们打着赤膊，高声谈笑，驱走了几分寂寞。两人刚一坐定，就有一个带着围裙的淳朴女人走到他们身边。女人的两个脸蛋通红，笑得憨厚。
“两位帅哥想吃点什么？”
“把你们的特色小菜都拿上来，再来一件啤酒。”叶扬不看菜单，直接点菜。想必林衍是在给自己省钱。他想说其实不用的，他的钱多的花不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穷得也就剩下钱了。
“这里的饭菜都很好吃，我以前就经常来这里的。”林衍找来茶杯和餐纸，在桌子上放好。
“以前？你以前就在这里了？”叶扬有些诧异，而后转念一想，叶扬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在这里比自己多了一年。
“是啊。可能你还不知道，我就住在X市。”
“原来如此。”叶扬点点头，接过送来的啤酒。他从那一件中拿出一瓶来，镐开瓶盖。往两人的茶杯倒了满满的两杯：“林衍，我特高兴能认识你。今天晚上……是我他妈的过得最高兴的一晚上。不骗你，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我很荣幸。”林衍微笑，端起酒杯。
叶扬的表情有点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来的眼泪被他憋在眼眶里打转，他努力横着嘴角，对自己举起酒杯。
“来！别的不说了！我们干杯！”
“cheers。”
清脆的酒杯碰撞声被淹没在喧闹的人群中。
“林衍……我跟你说……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特捣蛋！我妈每次都不去开家长会……都是我爸去的。”叶扬把啤酒当白开水一样的喝，一茶杯一茶杯的。林衍喝的时候他喝，林衍不喝的时候他也喝。后来林衍索性不喝了，就这么看着他。
叶扬像个小孩子，一个人喝着酒，很兴奋的跟自己说些他小时候的事情。
他确实是个调皮的孩子，打从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
他的母亲很阴郁，平日里根本就不管他。他的父亲很温柔，无论他多调皮，都不会发火。只是他渐渐不喜欢这种温柔，因为他找不到自己在父亲心中的位置。不管他是把同班同学的胳膊打断了，还是不交作业。他的父亲总是会笑脸迎着老师，让老师也没办法。该赔的钱也赔了，该道的歉也道了。
他根本注意不到叶扬的心。
叶扬开始做更多的恶作剧，希望引起他父亲的注意。可是他父亲根本看不到他的调皮，只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帮他收拾残局。他越做越大，他的父亲越收拾越多，却从来不知道事情演变成这样的原因。叶扬的母亲心情越来越不好，偶尔会以叶扬犯错为借口，打他一顿。打完了，叶扬的父亲再为他包扎。
有一次，叶扬跟别人打架，被关在警察局一个星期。叶岩去接他的时候，只是微笑一下，嘘寒问暖几句。也不问他为什么把人家打得半死，也不像其他父母那样教训他。
他的父亲总是离他很远，即使近在身边，叶扬也永远感觉不到父亲的心。
“后来……我妈就自杀了。”叶扬又一杯下肚。“因为她知道我爸跟我小姨搞上了。可是……我爸什么都不解释，只是道歉。我妈自尊心多高……发了一阵疯，父亲还是那一副温吞的笑脸。后来她受不了就跳楼了。脑袋上撞了好大一个洞，死的特别扭曲。我站在阳台上，几乎都不认识她了。她活着的时候，虽然阴郁……但却是一个美丽的不得了的女人。”
“所以，才生出这么出色的你。”林衍没有劝酒，就这么看着叶扬一直喝。
他知道叶扬需要倾诉。
“我小姨也很漂亮。叫秦虹。”叶扬有些痴痴的笑：“小时候我还喜欢过她，因为她太漂亮了。可是，我妈死了以后，我爸就顺理成章的娶了她……我就喜欢漂亮女人，所以第一眼就看上何蕾了……她太美了，跟我小姨特别像……只要她能跟我在一起……她要什么我都给她。只要我有……她要多少……我就给她多少……”
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叶扬还是保留着他小时候的脾性。单纯，直率，调皮。只是林衍觉得，如果他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他的心灵会比现在明亮一百倍，一千倍。或许，他会是一个光一样的人物。他的那些小小的邪恶，都会被他自身的光芒击的粉碎。
“我……我去一下厕所。”一件啤酒喝完了，叶扬终于坐不住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问了老板娘厕所在哪。
“我陪你一起去吧。”看叶扬连路都走不稳，林衍连忙跟上来。
“不用了……你继续吃菜。还有好多菜呢……”
听他这样推脱，林衍也不争执。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叶扬的身影晃进黑夜里。
半个小时过去了。叶扬没回来。
林衍看看表，觉得不能再等了。他结了账，问了老板娘厕所的位置，就找了过去。很远的就可以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