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tiny恶魔之翼-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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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人就轮到羽了，他从未感觉到过时间是这样的漫长。相比过去学校里的考试，这种等待简直就是一种煎熬。额前也开始慢慢的渗出了汗水，为了不让牙齿发出撞击声，他轻轻的泯住了下唇。真小心的掏出手帕，替弟弟擦去额前的冷汗。羽刚刚想要说什么，突然他问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一种和铁锈相似的味道。
“不要说话。”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为了不被旁人察觉，真特意使用了心灵感应能力： “虽然有些难闻，但是这些可以让你得脸色看上去红润一些……对不起……如果我再多找到些面包或者早些找到一份工作的话……”
他刚刚偷偷的咬破了手指，现在在手帕的掩护下，给弟弟使用着特殊的“化妆品”，这些不能涂得太早，否则颜色很快就会褪去。也不能涂得太迟，否则依然会被拆穿。这是奥立佛教给他的面试时用得上的一个小花招，贫民窟里的人多少都知道的一个小把戏。
“下一位，下一位。”音箱里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羽左手抓起了琴盒的提手。右手抓起了临时充当盲人手杖的钢管，在真的搀扶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厚重的门再一次的关上了，钢管轻轻的在木质地板上敲击着。真不能走进这间房间，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只能靠于自己一个人了。
“弗朗索瓦，把他带到座位上去！那根破烂上连个最起码的塑胶垫都没有……该死的！要是敲坏了地板，你下个月的薪水就不用领了！！”是刚才音箱里的声音，看来声音的主人已经明显磨光了耐性，每一句话都在空气中写满了不耐烦。这位衣着光鲜的先生已经不想装斯文了，百无聊赖的从裤兜里掏出了打火机一边低声嘟哝着：“该死的穷鬼……”
羽被半拖半拉的带到了一张折叠椅旁，接着又近乎是被丢弃一般的扔在了那张椅子上。
“怎么连瞎子也来了……”
“看来我们可以组织一支残疾人乐队了……”
“该死的，真他妈的难闻……”
“也许是被人从哪个垃圾坑里捡来的吧……马路上这种小崽子多了去了……脏…真脏……”
“长得还不错，就是瘦了点……”
“小心点，也许是个装可怜来骗吃骗喝的，这年头……”
评委们一边贪婪的把尼古丁吸进肺里毒害自己，一边肆无忌惮的给少年吸进危害更大的二手烟。口中还毫不停歇的发表着高论。羽紧紧的岷住嘴唇，握着钢管的手轻轻的颤抖着，另一只手则攥紧了拳头……
“先生们，请问面试还继续吗？！”坐在桌子最右手边的一位长者起身打断了显然没有几个小时不会停止的毫无营养且具有侮辱性的议论。弗利茨。克莱斯勒教授：PLANT音乐界中颇有名望的小提琴演奏大师，如果不是这家饭店的主人——约瑟。夏洛特和他是多年的至交好友的话，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
“是的，是的。我们这就开始……”评委们立即争先恐后的朝烟灰缸里人掐烟头，唯恐惹恼了这位老先生。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心底里继续对这个显然不怎么符合他们审美观念的少年继续进行羞辱。
“好了……孩子。”狄雷教授温和的开始了工作，这个少年有些像音乐学院的学生，唯一不同的是开战后，他的学生都从征兵战入口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从表格上看，你是今天参加面试的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个，不过，既然你看不见，我们也就不进行随机选择演奏了，你可以选择你最擅长的曲子……”
“老狐狸！”
“假清高！”
“伪善！”
“就知道……一窝子穷鬼！”
评委们心理不同程度的鄙夷着，因为文化水平上的差距，从形容词到粗俗的市井脏话，一个人一个习惯口语。
“顿特的第38号作品怎么样，哦……，你应该知道那首曲子吧。”猥亵的声音忠实地执行着同样猥亵的主人所赋予的任务，空气中散布着恶毒的侮辱。小学生的的基础练习曲，但凡学习小提琴的人，没有人不会练习这首基础中的基础。
“巴萨尼奥先生！请您注意您的身份！！”老先生重重的敲击着桌面，如果不是他的修养足够，和顾忌老夏洛特的颜面，他恐怕就要指着鼻子骂人了。
“请问，我没听错的话，我可以自己选择曲目吗？”一直沉默着的羽终于开口了，瘦弱的少年口中的语气是如此的平静，仿佛刚才侮辱的并不是他。
“没错，孩子，你要想好了再演奏。”老人瞪了猥亵的男人一眼之后，转头慈祥的安慰道。“不用着急，时间还有。”
“不，不用了……。”羽微笑着说道，没有愤怒和不平，只有自信的笑容在少年的脸上淡淡地浮现着：“可以的话，请找几位乐师协奏可以吗？3分10秒……我要在3分10秒之内演奏完《Moto Perpetuo》（注）！！”
几位对语言学以及这首曲子缺乏了解的评委们面面相觊了一阵之后，将极其谦虚好学的目光投向了一支看不上眼的老学究。
克莱斯勒教授并未理会投向他的炙热目光，老人颤巍巍的从椅子站了起来，右手有些发抖的扶正眼镜框架。朝着自信的少年问道：“帕格尼尼的最高杰作……那个无穷动……，你是认真的吗？孩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3分10秒……我想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再认真考虑一下吧。”
“非产感谢您的忠告，老先生。”羽站起身来，微笑着略微欠身向克莱斯勒谢道：“我是非常认真的，这并不是傲慢，我和我的琴一样自信。”
随着琴盒被小心的打开，老教授不得不承受了一次心脏的剧烈冲击。颤抖的右手又一次扶正了即将进行高台跳水动作的眼镜，老人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格莱富勒，上帝……是格莱富勒……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见……伟大的斯特拉蒂瓦里……”
虽然老人有些口齿不清，但耳尖的评委们还是听清楚了一些，尤其是最重要的——斯特拉蒂瓦里小提琴。
刹时间，少年和老人全都被评委们集体无视化，华丽的小提琴成了聚焦点，包含着羡慕，贪婪，嫉妒的目光肆意在琴身上进行彻底的扫描工作，并且在各自主任的大脑里转换成一大窜的阿拉伯数字外加各种货币汇率。
“先生们，可以满足这名少年的要求吗？”回过神来的克莱斯勒教授不得不大声提醒一下那些正在吞咽口水的评委们，他们已经浪费了相当的时间了。
各自诅咒了一边打扰他们和金钱做亲密接触的美梦的老教授之后，评委们万分艰难的点头同意了。
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和纠缠，需要的伴奏很快就被找齐了。只不过当乐师们听到了要演奏什么东西之后，稍微当机了一段时间，随后又向满脸自信的少年头去了同情的目光。
简单的交流之后，乐师们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在这场演奏中，他们的部分比较简单，作为一流的演奏者他们只要大致了解就可以演奏。真正难的是主角——羽的小提琴部分，作为小提琴演奏艺术之中绝对的演奏技巧巅峰之作，那种难度足以让一大批演奏者却步。
克莱斯勒教授将面前的量子电脑打开了秒表计时功能，虽然格莱富勒的出现给了他一个不小的震撼，但是这并未完全消除他的怀疑，尤其是面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这种怀疑尤其深刻。格莱富勒再怎么优秀，那始终只是一把琴，演奏者如果没有出色的技巧，那么，它和普通的小提琴只有装饰上的区别而已。
“可以开始了吗？”评委们征询着老教授的意见，比起不知所谓的演奏技巧，他们更关心的是那把琴的价值。他们并不认为所谓的高等音乐艺术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快感，暴发户们只对宣传效应及其带来的经济收益感兴趣，附庸风雅的事情到时候做做可以，做多了他们自己的消化系统也会出现不适反应。
老人略带厌恶的看了评委们一眼，扭头对蓄势待发的羽温和的说道：“孩子，你准备好了吗？”他特意把“准备”两个字压得很重，不言而喻，老人仍然试图说服眼前的少年放弃。
少年轻轻的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语气中透露出的自信将老人的意图击的粉碎。
老人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指轻轻的揉揉太阳穴，正容说道：“那么……开始吧。”
随着话音的落下，大提琴声刹时响起，同时，量子电脑的秒表也开始了运作。当老人的目光还未从开始跳动的数字之中转移到羽的脸上时，格莱富勒的美妙的琴音已经响起。那极快的节奏并未与声音委婉柔润的格莱富勒相抵触，活泼愉快的琴音在少年如同舞蹈一般的左手以及划出完美曲线的连续跳弓之右手间完美的演绎着。动听的琴音在房间里愉快地回荡着，五线谱的符号不再那样的呆板，而是仿佛被魔咒所释放，在房间中舞蹈着，将沉闷与压抑从空气中一扫而空，更将人们的灵魂带到了那空灵的世界之中，就连评委们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乃至痴迷的表情……
眼前的少年本来就长得英俊，虽然此时身着一身破衣，但随着琴音演奏到精妙之处，房间里的众人不由得眼前陡然一亮，但觉他清华绝俗，活脱是个翩翩佳公子。即使演奏得如此之快，少年依然以极尽完美的音色把取自解释的及其明了，即使拉到极快之时也非常和谐！
高难度的近马奏法，近乎不可思议的连续跳弓，频繁的变化音和大跳，充分展现了演奏者的手指技能和迅速反应能力，沉迷于自己所营造出的音乐世界的少年脸上居然浮现出了虔诚，那是对那完美无瑕的音乐世界的崇敬！也许是幻觉，本应看不见世界的他居然在那瞬间“看见”了光！在大脑近乎处于一片空白的状况下，他居然将自己的潜能和演奏技巧全然发掘了出来！！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消失，痴迷状态下的老教授本能的安下了秒表的停止键。时间似乎被定格住了，没人说话，伴奏的乐师们轻轻得喘着粗气，这种自始至终保持一个重复音型的快速乐曲队体力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看着脸色依然如常，呼吸频率看上去也非常稳定的少年，他们不由得在心底里对这个少年发出了由衷地赞叹。而诸位评委显然还在神游物外，他们的灵魂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回到身体的路。
克莱斯勒教授最先回魂，好不容易从那美妙的境界之中回过神来的老人和大多数从天堂回到人间的评委一样，在少年酣畅淋漓的演奏之中充分体会了完美无瑕的空间之后，产生了一种无可莫名的失落感。在定了定神之后，瞥了一眼屏幕上的阿拉伯数字之后。眼镜没有任何阻碍的完成了空中转体动作之后，躺在了老人的脚下，平日对自身修养颇为满意的克莱斯勒教授手忙脚乱的捡起镜片成蛛网状的眼镜呆在了脸上，脸上挂满了衰老20岁的表情，死盯着屏幕喃喃自语道：“老李斯特啊……，你说错了……第二个帕格尼尼出现了……而且……如此的年轻……老了……我真的老了……不可触及的神域……”
一旁的评委和乐师们诧异于老学究的怪异表现，按耐不住好奇的他们一起把目光投向了量子电脑的屏幕。
屏幕上的秒表已经被定格了，但上面的数字却令乐师们集体石化，评委们则吃吃的看着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少年。整个房间又一次的安静了。
秒表上的数字被定格在了00：03：05：27。
老半天之后，老人慢慢的感叹道：“天赋……上帝之手啊……”
注：moto perpetuo（意）无穷动
原文字面意义为“不断运动”。有时用以称呼短小、快速、音型不断重复的乐曲。相当于拉丁文的perpetuum mobile。
所谓‘近马奏法‘顾名思义就是拉琴时弓靠近黑色琴马部份甚至超过，一般弓要维持在琴桥和琴马间，靠近琴桥则声音变硬变尖，靠近琴马则变软变模糊，由此创造出特殊音效。其他帕格尼尼创造技巧以左手拨奏及连续跳弓最常被运用。
帕格尼尼本人拉这首曲子大约需要三分钟，可是其他的小提琴家，即使是最优秀的，也极少能够演奏此曲，即使能演奏，也得花三分三十秒钟。这就意味着帕格尼尼每分钟必须奏出126个节拍，每拍8个音符，共1008个音符。难度相当大！这首曲子可说是杰出小提琴演奏家的试金石！
PS：这一回里涉及到一些音乐知识，可能有些读者不大懂，所以特别附赠上一首《无穷动》，也许听过以后，各位读者会对这首曲子到底有多难演奏会有一个直观的意识。另外更新太慢，对热心支持的读者们深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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